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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60年前他喊出“文学是人学”!著名文艺理论家钱谷融在沪逝世,享年98岁

2017-09-29 火红的党旗

著名文艺理论家钱谷融先生于28日晚9时08分在上海市华山医院病逝,享年98岁。


2011年,钱谷融先生在其华师大二村的书房内。来源:文汇网


钱谷融,原名钱国荣,著名文艺理论家。江苏武进人,1919年生,1942年毕业于国立中央大学国文系。历任重庆市立中学教师,交通大学讲师,华东师范大学讲师、教授、博士生导师、文学研究所所长,《文艺理论研究》主编。


他长期从事文艺理论和中国现代文学的研究和教学。著有《论“文学是人学”》、《文学的魅力》、《散淡人生》、《〈雷雨〉人物谈》等。并负责主编多种文学丛书和教材。1987年获华东师范大学中国语言文学终身成就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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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5月钱谷融通过在上海录制的视频朗读了鲁迅先生的文章《生命的路》。来源:澎湃新闻

9月28日晚,记者从文艺理论家钱谷融学生杨扬处得到消息,钱谷融先生于晚上9时08分在华山医院逝世,他正在赶往医院的途中。然而,就在去年,98岁高龄的钱谷融还坐高铁赴京参加了第九次作代会。


虽然学术研究领域是中国现当代文学,但钱先生一直对魏晋风度向往不已,认为那是一种把文化融到身体里、浸透到修养中的状态,他希望今天的人们不要过于粗鄙、市侩气。


从1951年住到长风湖边的华师大教师公寓到现在,整整66年,大半个世纪,钱家惟一的“乔迁”是从一村搬到了二村。钱谷融先生大隐于市,他也写打油诗道:“不是长风公园好,今生何必住二村?”

2年前的钱谷融先生。谢意 摄


1957年,华东师范大学召开了一次大型的学术讨论会,就在这年2月,钱谷融受当时“双百方针”的精神鼓舞,写的《论“文学是人学”》问世。从提出“文学是人学”的观点,几十年过去,他从未改变过。


“我说文学是人学,主要是说文学是写人的,是表现人影响人的,是对人的判断,讲人道主义。我从来没认为自己错。我心怀坦荡。”


钱先生与学生下棋。摄于2016年2月


钱谷融认为,治学的道理和做人是一致的,首先必须真诚。对于一个知识分子或以治学为业的人来说,他的为人可能主要就是从他的治学态度上体现出来的。没有对于治学的真诚态度,一个人的学问是不会达到深湛境界的。同时,对于治学的真诚,也意味着不能将其视为手段,当作谋取世俗名誉的途径。


钱谷融先生为读者签名。来源:文汇网


钱谷融曾在《文学是人学,艺术也是人生》一文中写道:


文学是人学、是人的生命之学、人的情感学、人的心灵学、人的精神现象学;文学的核心是具有活生生的生命的个体人的整体性的心灵活动。真正的文学艺术创造活动务必是建立在“尊重人的自然天性”、“珍惜人间一切真情”的基础之上的。


钱老先生写下的“无所用心,随遇而安”。来源:文汇网


上海市文联研究室主任,市文艺评论家协会副会长兼秘书长胡晓军惊悉钱谷融先生仙逝后,写下《生来散淡人》一文追忆钱老,以下为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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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中秋前夕,惊悉钱谷融先生仙逝,一时错愕。等脑中空白过去,浮起的却是五年前的中秋前夕。


那年中秋前夕,我因事杂无法分身,就让两个女同事去钱老家送月饼。她们回来传话,钱老说了,姑娘们来,我很欢喜;晓军若一道来,我就更欢喜了。


那年钱老九三高龄,智力体力犹胜六旬,棋照下、旅照行、肥肉生鱼照啖、浓茶烈酒照饮。春节拜年,我想当然地带去两瓶黄酒,钱老先是道谢,话锋一转,说他爱的,实在并非黄酒,而是白酒,晚餐常会佐以一两。我因诧异而生记忆,不久后碰巧得白酒两瓶,托人送去。过了半年,几位作家聚餐,众人齐向钱老敬酒。他喝的,正是白酒。他还特意同我干杯,呵呵笑道,谢谢晓军的酒,好酒,我全喝了!


我得知钱老之名极早,但得识钱老之人极晚。原只是一次随友顺道的拜访,不想从此那位朋友每见先生,先生几乎都要问起晓军情况如何、代为致意之类。朋友每每传话,每每使我心头一暖,并在这股暖意的驱动下前往问安。与那位朋友不同,我并不是他的学生,也没有听过他的讲课,甚至与他的交谈也从未涉及文学一星半点。


但我依然得到了他的教益、最根本的教益。


先是文。从他的书中,我知道了文学究竟是什么;后是人。从他的话里,我知道了做人到底该如何。文学是人学,我深以为是,随而判定若要从文,必先做人;继而判定对任何人,听其言观其行要比读其书更要紧。学术的自由度,实质上是取决于问学者、接受者的自由度,即人的心灵的自由度。知识分子的梦,先是实现自我心灵的自由,后是发现、钦慕和欣悦别人心灵的自由,再是悲悯、呼号和改变自己和别人心灵的不自由。因此,居高临下、好为人师,以己昏昏使人昭昭固非君子之行,而故作清高、冷若冰霜,拒人以千里之外亦非君子之德。以自由旷达的人生与人平和相处,恰为大道正途。


钱老说他平生最爱诸葛亮,从小如此,到老不改。我想当然地以为他爱草船借箭、巧借东风,爱七擒孟获、空城退敌——这些恰是我之最喜,为此不但多次去看京戏,还为《空城计》填了一阕《柳梢青》,并兴冲冲地持去请他过目。


战马骎骎,城前怯步,举项沉吟。一柱清香,两名童子,三尺瑶琴。 雄师暗伏于心。看诸葛、安排九音。铁戟千千,欲将磨洗,何处追寻。


钱老看了,抚掌称善,说上半阙的“一二三”来得简洁,读去仿佛坐在剧院看戏,诸葛亮即将出场的当口,使人平生期待。下半阙则用杜牧的铁戟,不但把赤壁怀古变成了西城怀古,难得是反其道而用之,好在出人意外。


话锋一转,钱老说他所敬慕的,其实并非在蜀汉当丞相的诸葛亮,而是在隆中做隐士的诸葛亮,是“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的诸葛亮。他还说幼年时与小伙伴们戏耍,就常得意地说自己是“散淡之人”。


我自然联想起《空城计》中那句西皮慢板来:“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下一句,有两个版本。一是“凭阴阳如反掌保定乾坤”,一是“凭阴阳如反掌博古通今”。前者为主流唱法,早就熟极而流;后为冷门唱词,已是百不闻一。我料钱老所爱,必为“博古通今”而非“保定乾坤”。虽然如此,人格的独立却不等于处世的孤独;而抛却孤独且享受喧闹,更须要灵魂的强大。


钱老说,一个人的灵魂是否强大,除了看他的理性与感性力量是否强大,还要看他能否将两者融为一体,从而产生更大的力量。因理性和感性绝非水火,而是相辅相成,不但不会彼此制约和互相削弱,更会因一股的强大而增强另一股的力量。我想,定是这两股巨大力量的综合,才能让人不以为苦、反以为乐,不但不陷入孤独、反而会享受喧闹;才能在人格、灵魂与心态、行为之间,拥有大片自由的时空。


就钱老而言,他的独立在于读书,他的强大在于编书,他的融合则在于教书。对弟子们的入世或出世、得意或失意,他一概乐听其言、一贯乐观其行。原来先生所做之事,都是孔子已做之事。说起自己的阳历生日与孔子相同时,他脸上的皱纹如水波般漾开,不禁得意之色。


我自然遥想起九十年前,也即钱老年幼之时,自称“散淡之人”的神色。


生来散淡人,懒去理乾坤。


唯愿耽闲适,亦能拥苦辛。


读教无品类,儒道有因循。


得意休相问,管他余几春。


今年中秋前夕,不送月饼,只以此文送钱谷融先生。


钱老,您……您走好。



钱老先生,您一路走好!


(来源:新民晚报 ID:xmwb1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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