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谈“教育学第一定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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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德发专栏】
再谈“教育学第一定律”
文|杨德发 （重庆市重点课题《学本式教师培训资源开发研究》课题组负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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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再来看看历代教育家对“交流”的认识，以加深我们对“教育学第一定律”的理解。
1.《论语·学而》：“学而时习之，不以说乎？(“说”通”悦”)有朋自远方来，不以乐乎？”（《诸子集成》第1页，中华书局，1954年第1版）
杨德发点评：师生交流学懂；反复复习、练习、实习之后学会，是与自己交流的结果，内心当然高兴、喜悦。“有朋自远方来”可以互相交流、切磋学问，当然快乐。
2.《论语·雍也》：“中人以上，可以语上也；中人以下，不可以语上也。”（《诸子集成》第117页，中华书局，1954年第1版）译：中等水平以上的人，可以对他讲高深的学问；中等水平以下的人，不可以对他讲高深的学问。
杨德发点评：就讲也，也要看对象。学生基础太差，要由浅入深地讲、由易到难地讲，边讲边看学生的反馈信息，随时调控教学的节奏。
3.《学记》：“力不能问，然后语之。”（《礼记·学记第十八》，《礼记》第202页，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年第1版）译：学生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提出疑问，然后教师才告诉他。
杨德发点评：这就是“先学后教”这条教育原则的源头。
4.《荀子·修身篇第二》：“以善先人者谓之教。”（《诸子集成》第14页，中华书局，1954年第1版）译：用善良的言行引导别人称为“教导”。
杨德发点评：这里荀子强调了“用善良的言行”“引导”，而不是“恶的言行”“灌输”。用“善良的言行”“引导”学生的过程中，教育者与被教育者之间是平等的交流、对话，教育者不是把自己的观念强加给被教育者，而是“引导”被教育者自己醒悟、觉悟。
5.墨子：“视知、闻知、说知。”（《墨子》，中华书局，2011年第1版）
杨德发点评：墨子认为求知有三种方式：视知、闻知、说知。“说知”即让学生说出，师生之间交流。
6.清朝的魏源：“不知人之短，不知人之长，不知人长中之短，不知人短中之长，则不可以用人，不可以教人。”（《魏源集》第52页，湖南人民出版社，1980年第1版）
杨德发点评：教师对学生要做“知彼知己”才能教人。彼此充分交流才能加深了解。
7.徐特立：“说服的方法不是由老师片面地注入，而是双方的讨论和研究。”（《徐特立教育文集》第116页，人民教育出版社，1986年第2版）
杨德发点评：双方讨论和研究，即坦诚交流也。
8.陶行知:发明“小先生制”。（《陶行知辞词》第224页，上海百家出版社，2009年第1版）
9.叶圣陶：“教师当然须教，而尤宜致力于‘导’。导者，多方设法，使学生能逐渐求得之，卒底于不待教师教授之谓也。”（叶圣陶语文教育论集（下）》第719页，四川人民出版社，1983年1版）
杨德发点评：“教师”要改称“导师”。教师的作用是“导学”而不是传授。
10.叶圣陶：“可否自始即不多讲，而以提问与指点代替多讲。提问不能答，指点不开窍，然后畅讲，印入更深。” （叶圣陶语文教育论集（下）》第720页，川人民出版社，1983年1版）
杨德发点评：先让学生小组合作学习（生生交流），讨论不出来，再畅讲。
11.郭沫若：“青年思想的领导，最好是诱发式的、感应式的、培养式的。”（《答教育之问》，《郭沫若文集》第154页，）
杨德发点评：诱导学生说出，彼此畅快交流。
12.万里：“灌输、注入式的教育，窒息人的智慧，对于科学上有伟大发现，技术上有伟大发明的人才的出现，不很不利的。”（《在全国教育工作会议上的讲话》，《关于教育体制改革的文件》第39页，1985年第1版）
杨德发点评：灌输、注入式的教育培养奴才还行？
13.日本铃木镇一：“教育这个词包含着两个概念：一是诱发，根据袖珍牛津字典解释，它是指把潜伏的、暂时隐而不现的状态揭示出来，发展起来；其次，才是我们所说的教学。”（《爱的哺育——教育的途径》第88页，北京出版社，1985年第1版）
杨德发点评：就是“诱发”须要教育者态度和蔼，循循善诱。在教育者的“诱发”下被教育者想出、画出、说出、写出、做出教育者希望得到的“答案”。这里一定有教师提问，一定有学生的思考并反馈，亦即师生之间的交流、对话。至于“教学”，请阅读杨德发撰写的《什么是教学》《再谈什么是教学》《例谈什么是教学》《从“教学”到“学教”》等文章。
14.日本小原国芳：“教育实际上是从教师的心灵到学生的心灵的教育，是从教师的人格到学生的人格的教育。”（《外国教育家评传》第748页，上海教育出版1992年第1版）
杨德发点评：教育是教师与学生之间的交流，教师起主导作用，教师与学生的交流是带着教育目的，为了学生能当堂学懂学会。教育教师的心与学生的心之间的交流。教师对学生的影响不仅是知识的传授、能力的培养，还有人格的习成。教育是活生生的教师与活生生的学生之间的对话，在对话中让学生接受教师的传爱授知识、技能和人格。
15.英国怀特海：“‘教育’这个词，照字面解释是一种引出（leading out）的过程。”（《外国教育家评传》第311页，上海教育出版社，1992年第1版）
杨德发点评：教师要提问引导学生思考，学生思考之后得出并将得出的结论反馈给教师。教育的过程可以说是教师“引”、学生“出”的过程，师生双方回多次进行信息的交流。
16.德国普斯朗格：“教育绝非单纯的文化传递。教育之为教育，正在于它是人格心灵的‘唤醒’。这是教育的核心所在。”（《外国教育家评传》第60页，上海教育出版社，1992年第1版）
杨德发：教师要“唤醒”学生，只能启发、等待、以心“唤”心，虽然不排除“当头棒喝”来唤醒学生，但绝大多数情况还是“春风润物细无声”效果更好。因为学生之心也如嫩芽一样需要哈护。教育的核心是教师唤醒学生，这期师生之间一定是多次交流、对话才能促成的。
17.前苏联苏霍姆林斯基：“教育——这首先是关心备至地、深思熟虑的、小心翼翼地去触及年轻的心灵。”（《给教师的建议》第100页，教育科学出版社，1984年第1版）
杨德发点评：教师善待学生，才能撬开学生的心门，才能听到学生的真话，才能找到教育的契机。育人先心，人心都是肉做的，以心换心，才能迎得学生的认可和追随。教育是心与心的交流。
18.美国帕克：“教育中最强有力的因素就是个性与个性之间的相互影响。”（《外国教育家评传》第450页，上海教育出版社，1992年第1版）
杨德发点评:一切教育归根到底是性格的教育。教师是有个性的，学生也是有个性的，他们之间的相互影响最终表在个性的影响。这个影响实现取决于他们之间交流的效果。
19.美国戈登·李：“真正的教育是持续的、自我发生的和独立的。”（《教育作用的演变》，《西方当代教育理论》第20页，文化教育出版社，1984年第1版）
杨德发点评：外部教育要通过内部的自我教育而起作用。终生学习，终生都在进行自我教育——天天在与自己交流、对话。
20.美国卡罗·斯菲尔特、尼塔·鲍伯：“好的教育要满足儿童身心发展的自然节律。你应保证每天课时计划中提供以下的平衡：（1）要求集中注意的紧张学习与放松的、非正式的学习活动之间的平衡。（2）身体积极活动的时间与休息，安静的时间之间的平衡。（3）集体活动与个人活动之间的平衡。（4）使用具体材料的活动与使用抽象符号的活动之间的平衡。（5）教师发动的活动与学生发动的活动之间的平衡。”（《现代美国幼儿教育学》第27页，北方妇女儿童出版社，1990年第1版）
杨德发点评：要特别重视这个“学生发动的活动”，教师不要一言堂，而要让学生有话可说。
21.英国怀特海：“对学生来说，最有价值的发展是自我发展，最好的训练是自我训练。”（《外国教育家评传》第313页，上海教育出版1992年第1版）
杨德发点评：而且要坚持一辈子。
22.英国罗素：“被迫进食的儿童将会对食物产生厌恶感，被迫学习的儿童也会厌恶知识。”（《外国教育家评传》第445页，上海教育出版1992年第1版）
杨德发点评：满堂灌式讲授很容易使学生进行被迫学习的状态，更严重进行怠学、假学、拒绝学习的状态。(参见《被迫学习》《怠学》《假学》《拒绝学习》）
23.德国第斯多惠：“教学的艺术不在于传授的本领而在善于激励，唤醒和鼓舞。”（《外国教育家评传》第182页，上海教育出版1992年第1版）
杨德发点评：您善于激励、唤醒和鼓舞吗？
24.德国卡尔·威特:“‘不能强迫施教’这是我主张的教育法的一大原则。”（《卡尔·威特的教育》第55页，京华出版社，2002年第2版）
杨德发点评：不能强迫施教，要平等地交流。
25.前苏联巴班斯基：“必须随时调整和校正教学过程，这是由于课堂上学生会产生意外的困难，需要迅速改变教学方法。在反馈过程中发现学习情况有所改变，善于灵活地作出反应，是教师掌握教学最优化方法的重要标志。”（《教育学》第288页，人民教育出版社，1986年第1版）
杨德发点评：好的教学方法一定是基于学生的反馈信息而随机应变的。
26.美国爱因斯坦：“我觉得最坏的莫过学校主要用恐吓、暴力和人为的权威等手段工作。这种做法摧毁了小学生健康的感情、真诚和自信。它产生出顺从的人。”（《论教育》，《爱因斯坦晚年文集》第34页，海南出版社，2003年第1版）
杨德发点评：当今中国的学校，依然在用爱因斯坦所说有“最坏的”手段工作的教师大有人在。
27.美国布鲁纳：“对话可以引导人们发现有极大深度和极高智慧的事理。”（《布鲁纳教育论著选》第111页，人民教育出版社，1989年第1版）
杨德发点评：教育即交流。教育即对话。
28.法国卢梭:“说教之所以最没用处，其原因之一就是它是普遍地向所有一切的人说的，既没有区别，也没有选择。”（《爱弥儿》下第447页，人民教育出版社，1985年第1版）
杨德发点评：少说教，多交流。
29.讲的本义是“商量”。在课堂上师、生商量如何突破难点。（《用好讲授法的64条准则（上）》）
30.孔子的启发式讲授，是老师与学生之间的交流。（《用好讲授法的64条准则（上）》）
31.苏格拉底的反问式讲授，是老师与学生之间的深度交流。（《用好讲授法的64条准则（上）》）
结论：教育即交流。被教育者学识的增长、教育者学识的增长来自于双方之间畅通的交流、对话。
（写于2017年10月9日22：18）
（本文为杨德发老师原创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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