趣未来故事 | 站在孩子这一边
草滩,一座大西北黄土塬上的小乡镇。借由西部阳光基金会趣未来儿童成长中心志愿者的目光,带你走进草滩,看见这里孩子们的童年生活,聆听TA们的声音。
本期「草滩故事」专栏,继续带来小萧与孩子们的故事。
往期回顾
01
谁来帮我请假
某个周五的一节体育课上课前,小百主动让我摸摸他脑袋,略烫,估计是发烧了。
他的精神看起来很不好,还咳嗽,显然是需要休息的生病状态。
体育课上,他一直绕着我转圈,说了一堆自己生病不舒服的事情,昨天饭都吃不下,听课也听不进去,感冒药也喝了,但一点都没好转。
体育课上和同学们玩旱地雪车的小百
我不断劝他回家休息,他却担心爸爸不相信他,所以不敢请假。
我一直试图和他商量办法,但对话的时候他总是不自觉地把身体扭过去,肢体语言上写满了逃避。
后面我说:“那我替你找你们语文老师,让他和你跟爸爸说,行吗?”
他说:“语文老师可以找,但是不要找数学老师(班主任),不然回家挨骂的还是我。”
语文老师也是我的志愿者搭档,这段时间临时代了小百班级的课,比起回家面对家长,他同样不想找班主任请假。
中午放学的时候,我和他的语文老师提了一下这个事情,老师很直接地说:“我已经让他下午别来了”。
但这无法解决孩子面临着和家长沟通的压力和恐惧,这时需要的是一个能陪他去面对和争取的、能信任的角色。
见找老师无果,我又把目光转向他五年级的姐姐。
我在放学的人群中找到他姐,拜托她照顾一下弟弟,并且替弟弟向爸爸说明情况。
姐姐很爽快地答应了。下午来到学校看见我,马上就说:“老师你猜我弟请假了没。”
“...请了?”
“你答对了。”
我替小百松了口气。不管怎样,他不用遭带病上学的罪了。
小百的姐姐
02
“我爸会说我装”
到了下一周的体育课,小百还是一副很难受的模样。
我让他回课室歇着,他说他还是想去室外玩。
自由解散之后,他让我陪他休息,于是我们就坐在球框下聊天。
他依旧先跟我描述了自己有多难受,主要是头晕,想吐,听不进课等等。
不想回家的原因除了怕班主任和爸爸的责怪,还怕耽误班级的集体朗诵排练。
我让他回教室趴15分钟,下课去叫他,他说自己很难叫醒,这一点时间睡不踏实。
我实在不忍心,答应下课陪他去找老师给家里打电话。
下课后,我带他找了老师,和家里打过招呼,他可以请假回家了。
但他又继续请求能不能送他一下,于是我陪他走回了家。
小百走在路上就跟我说:“回去我肯定要先挨一顿骂,我爸会说我装。”
小百家附近的乡间小路
他家是在镇上租的几间小平房。
进屋之后,两个上初三的姐姐都在床上躺着,两人也是生病,一个头上正贴着退烧贴。
见我到来,姐姐把在隔壁房间的爸爸喊过来了。
果然爸爸一进屋看到儿子,一副不是很客气的样子,说:“装着呢,就是逃避上学。现在也没发烧没咳嗽了,就想办法逃学逃作业。”
小百的爸爸看着还不到四十岁,中等身材、黝黑,能看出来年轻时应该是个帅小伙。
他说自己是干工程的。
他坐下来,和我聊到天气、三支一扶,还问我为什么孩子会不爱学习。
每每看向儿子,他都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他“像个女孩子一样,一点困难都克服不了”。他骂骂咧咧细数着小百之前“装病”的惯用伎俩,俨然一副毫不信任的样子。
小百呢,回家之后好像确实看着精神点了。
不知道是不敢在爸爸的责骂面前流露出不舒服,还是真的“得逞”之后就不装了。
他老老实实低头坐着,一言不发。
小百爸爸认为这不是普通感冒,估计是病毒引起的,初三的姐姐班上已经停课了,因为二十几个人的班请假只剩下几个人了。
小百家附近的邻居
03
作为志愿者:摇摆的立场、信任的困境?
总之,小百爸爸从头到尾都坚持认为小百在“装”,是找借口逃避学习。
在这个时候,我作为得到了“另外一个视角的补充信息”的人,自然面临着立场的选择:是继续无条件相信小百,替他说话、替他争取,还是转而相信他爸,加入对小百的批评指责?
帮谁都意味着“得罪”另外一方,调停也是很难的。
在此情此景下,我只能接过小百爸爸的话,提炼出里面的普适性道理——“不能狼来了”。我跟小百说,该歇就得歇,但是身体允许的时候也不能拿着当借口逃避。
离开他家之前,我摸了摸小百的脑袋,说:“我相信你是个诚实的孩子。”
小百和朋友们一起爬山
回学校的路上,我一直在回想这件事。
我的核心立场肯定是维护孩子,希望在他身体不舒服的时候,给予坚定的支持与安慰。
但是,我的好心有没有被他当成逃避学校和学习的工具呢?我好像下不出什么定论。
我的主位观察里,能感知到他身体的不适。
但如果说爸爸作为相处更久、可能是更了解他的人,能够一眼看穿、或者愿意相信他在装病,这样的信息我也无法忽略。
在信息不足的时候,我们作为儿童的支持者是否该相信、该相信什么,似乎关涉到一种价值观的选择。
与其说这是儿童的复杂性,不如说就是人的复杂性。
而我希望做的,仅仅是用真诚和爱,努力去支持、帮助孩子。
在这场斗智斗勇当中,我“愿者上钩”。
秘书长说
当孩子和家长、老师之间产生不信任甚至冲突的时候,如果你问我站在哪一边,我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站在孩子这边。
这也是小萧的选择。
站在孩子这边,指的是我们穿上孩子的鞋,去感受孩子真实的感受,和他一起去面对他面对的难题。
生病是不是真的,逃学是不是真的,在这个场景里其实并不那么重要,志愿者也无法一时半会去判断或去解决。
同时,小朋友那一刻的难受与不敢,害怕,无人依靠和诉说,是真实的。
志愿者可以去理解并陪伴这份真实的感受。
这是志愿者可以做到且有能力做到的。
不要把孩子当成问题,而要和孩子一起去面对问题。甚至,孩子的父亲也不应该被当成是问题,他为什么这么做,才是问题。
我想起群岛大学顾远老师曾经的一段演讲,关于自我实现的预言。
什么叫自我实现的预言?
你先假定了一个状态,于是你的言行就不断趋近那个状态,最后我们假定的那个对象就真的变成那种状态。
我小时候看过一个笑话,长大后我反思时才发现这根本不是一个笑话,它根本就是一个自我实现预言的最好表现。
有一天,两只小松鼠在森林里捡到了一个很大的坚果,怎么啃都啃不开,就商量说:我们找块石头来敲开吧。
周围没有大的石头,它们又商量,要去远方找一个大的石头。
但又担心它们俩都去找的时候,大坚果被别人偷跑了。
于是决定两个人留一个人在。
留谁呢?两个人就划拳,输了的人去找大石头,赢了的人留下来守大坚果。
找石头的松鼠就对留下来的松鼠说:“哎,你不会偷吃吧?”
留下来的松鼠说:“我肯定不会偷吃啊。”
要找石头的松鼠又说:“你真的不会偷吃哦。”
另一只松鼠说:“我肯定不会偷吃的,你放心吧,快去吧。”
找石头的小松鼠就走掉了。
守坚果的小松鼠等了好久另一只小松鼠都没回来。等到天色都黑了,还是没回来。
留下来的小松鼠就想:它会不会是走丢了。我也不能一直这样等下去啊。要不我也找个石头来试试敲啊。
它终于在附近找到了一块石头,就想试一试。
就在它敲下去的一瞬间,找石头的小松鼠“噌”地一下就跳出来了,它非常生气地说:“我就知道你会偷吃!”
这就是自我实现的预言。找石头的小松鼠就知道它会偷吃,于是创造条件,它认为结果真的成了它想的那样。
所以到底什么是信任,什么是全然的信任?作为成人,我们是不是曾经或正在扮演那只去找石头的小松鼠?
最后,我想分享我的朋友看过小萧的“专栏”后,给志愿者小萧的一段话:
这位志愿者做的事,让我看到这样的表达:如果我的能力微不足道,我还能怎么办呢?我可以成为微光,点亮自己和身边一毫米足矣!我想,在这件事里,这位志愿者亮了,这位受他帮助陪送回家的孩子就是他点亮的“一毫米”!
编辑:C小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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