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从一次别开生面的人机同场经历说开去

以前滔滔不绝谈论过的很多话题，却从来没有付诸文字，借着无聊，略整理一二。今天就说说AISI那些事。

回到差不多两年前的一个场景，这是一个温馨和谐的画面：AI和SI在同一个屋檐下一个抢眼一个入耳，和平共处却又互不往来。

这是一场panel discussion，没有PPT，会场里配备了全套SI设备，工作间、信号发射板和听众每人座位上都放置的接收器耳机。同时在会场正前方又有一块字幕显示屏，不过投屏的内容不是对译员工作的语音识别，而是单独一套AI系统的同步作业而且也是双向译。

随着会议的进展，听众的选择可以归为五种。

• 戴着耳机，看着台上就坐挥洒谈吐的嘉宾们；

• 不戴耳机，听母语的时候就看着嘉宾，听外语的时候就看字幕；

• 不戴耳机，也不看字幕，始终盯着台上，努力实现与侃侃而谈的嘉宾目光交流并尽可能擦出火花，显然这个群体双语流畅，无需任何理解上的协助；

• 不戴耳机、不看字幕、不看嘉宾，低头玩手机；

• 戴着耳机，同时看着字幕。

显然，对于译员来说，构成最大威胁和麻烦的是人群5，因为只有他们在两个系统之间做比较。

于是那天最大的挑战就是要快，就是要尽可能抢在字幕投屏以前出声，让“听”领先于“看”，就算表达太琐碎，也可以后面再打补丁或者润色，但“先机”必须要抢，没办法，谁让主办方有两套系统平行作业的安排呢。

为什么非要抢先呢？虽然隔着玻璃而且颇有些距离，但是如果坐在箱子里的是飞行员还是能裸眼看到字幕的，或者备一个地摊上就能买的小望远镜也行。

俗话说人要脸树要皮，如果老是落在后面会被人说照念或参考了字幕，揩了机器人的油，占了AI的便宜。毕竟没有那么强的心理素质，实在干不出来明明偷窃了别人的劳动还宣称“耦合”的事。

轮到自己休息的时候，坐到群众中去，仔细观察了一下字幕的规律，从而对这位robo同行有了更多的了解。它的工作机理如下：先用语音识别的能力听出原文并且飞快地加以显示；紧接着，刚刚显示出来的原文一眨眼就笔译转换成了译文；而且永远以整句为单位。

也就是说，凭借着可以按需扩展到无限大的超强硬件算力、包罗万象浩如烟海的语料素材和相当于成千上万名优秀译员汇聚数以百万计场次的经验群策群力的智能算法，叠加已经高度成熟的语音识别引擎，RoboSI系统能够在一瞬间完成听、写、译这一连串的动作。

这里的“译”，至少这套QQ他们家的系统，用的是以句为单位笔译的方法，把精雕细琢、细嚼慢咽的笔译过程通过性能强大的云上软硬件联合体加速到毫秒级，同时一句一译的节奏在SI当中又能够保证相对合理舒适的时滞。

这是现场观察得到的结论，仅限于TC。至于“耦合”那家和专搞竞价排名的那家用什么系统什么原理，就不得而知了。

事后有媒体发了字幕的截屏，表示抓住了硬伤，连BRI是啥都不知道闹了大笑话，使AI威胁论的反方欢呼雀跃奔走相告了一阵子。其实呢，那才是细枝末节，因为机器不吃不喝不睡不排泄24X7地学习、训练、记忆，这些时政要闻当中出现的新说法、新组合、新表达，只要稍稍fine-tune一下ML的设置就能一劳永逸地解决。

而亲眼所见的那种SI笔译化但又能保证不“掉队”的玩法，确实很可怕。那么对于人肉SI来说，面对智能化机器系统的挑战，到底还有没有抗衡甚至超越的可能？

必须要看到，很多人最重视的“背”和“练”，虽然作为基本功任何时候都不能丢，但面对机器只能是comparative disadvantage。因为背得再多，也不可能把全世界所有的词典所有的百科都装脑子里，而机器可以；练得再多，也不可能把从纽伦堡东京审判开始到今天所有SI好的经验技巧都放进自己的工具包，而机器可以。

但是至少迄今为止，在有一项能力上人仍然是完胜机器的，那就是看不见、摸不着的所谓“悟性”，一种能够跨界、跨学科、跨越大纵深上下文并结合讲者和场景的各种线索而达成的综合理解力。是智商和情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无法截然分开的一种具备穿透性的洞见。现在还没有哪一种算法能够接近模拟这种思维能力，而失去了软件的指挥调度，再多CPU的投入也只会是一群没头苍蝇。

当现场呼唤这种能力的时候，AI是有芯无力的，而对于译员来说，如果自身的“悟性”到位，是完全可以让bare metal靠边站的。

毫无疑问，这是一种无形的软实力，并没有一个菜单或功能列表照着去配置，而是建立在长期积累的开放性思考、阅读、综合和探讨的基础之上。

比方说，看看袁腾飞是如何通过疆域变迁把历史和地理有机结合；刘心武是如何在事无巨细都被专家们探究过的红学红海里仅仅通过秦可卿的一副棺材板和一个药方就独辟蹊径自成一家的。

听说不久前BDF的一位化学老师用希腊哲学来讲解化学元素；还有一位朋友推荐的《传染病、蝙蝠与吸血鬼》一文，从生物学、免疫学、流行病史、宗教改革一直跳跃到布兰城堡弗拉德大公把奥斯曼战俘串成人串的癖好，知识丰富、生动有趣。

听说小冰会写诗，AI程序猿们多以此为豪。建议不妨挑战一下自己，和小冰写一样的题材，就算格律、平仄和各种规则的把握不如她，在意境上必须要胜出。这是个不错的练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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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同文翻译TIIT

连续12届（2008-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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