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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歌手,写了一些歌,出了几张专辑。借这个机会,给大家分享几首我的歌,还有这些歌产生的过程,这也是我一直不敢面对的部分,但是我今天终于鼓起勇气来了。我是九七年从河北老家邯郸到的北京,当时去的时候写了一些歌,大概有二三十首左右吧,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想出张专辑。到北京之后,首先解决的是生存问题。当时的方式好像也只有一种,就是在酒吧唱歌来养活自己。在酒吧还算幸运,留了下来,但是还是有一些遗憾——当时写的歌在酒吧并不能得到认可,或者说,通过这些歌来得到一些留下来发展的基础。有一天晚上,我在酒吧唱歌时,和平常一样,服务员端过来一杯黄色的液体,当时以为是茶,一口气就把它喝了,发现是酒,但是已经到肚子里了。当时那种情绪有点英雄主义,感觉这也没事嘛,就借着那种情绪端上来又喝。我记得那天是有个客人过生日,他送上来的。我觉得,就是那杯酒让我真正地融入了北京的生活,也让我脱离了我原先的那种写歌的方式。我原先的歌到现在几乎也不怎么想起,甚至都忘了。印象中可能就是那种有点强说愁的东西,可能通过这杯酒,通过这次经历,通过酒吧的这段面对观众直接交流的这种经历,让我的风格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我走上了一种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那种风格,其中就有以《狐狸》为代表的风格,是一种高昂的情绪的,关注生活节奏、生活细节的一种东西。就是这样的一个风格的转变,这是我以前所没有的,在老家邯郸时没想到的。它是一个自然的变化,可能真的就是那种环境,你真正面对底下的客人时自我的一个调整,我也没有设计,它自然就变了。大家也听出来了,写出来这种歌的人在酒吧还是混的不错的。所以我在北京酒吧还算顺利,并不像所谓“北漂”那么苦。每天可能需要骑着自行车从自己租的房子到酒吧而已,去唱上两个小时或三个小时。这段时间现在想起来还是很快乐的。当时唯一特别焦虑的可能是那种煎熬,你对一开始去北京的目的,一种渴望,一直没有机会。我是97年去的,到02年终于有了个机会,在“河”酒吧录了一张现场的专辑,叫《走过来,走过去》,里面收录的第一首歌就是《狐狸》,还有一些类似的歌,像《流氓》、《下岗了》、《伟大的》、《七扎》、《老新闻》,也算是这段时间的一个总结——酒吧阶段。但我根本就没有高兴起来,因为当我拿到卡带,我记得很清楚,也是冬天,我戴着耳机,在被窝里边听的时候听了一身汗。我想象不到结果是这样的,可能也是一个从来没有录过音的人对自己声音的认识跟想象的不一样,包括情绪也是一遍就录下来的,可能用了两个晚上唱了两遍,挑了其中一个。所以心里边就觉得很失落:这种终于理想实现了,但它没有任何喜悦,没有轻松的感觉。带着这种感觉我投入了第二张。记得有一次朋友聚会的时候,他们各行各业的,那时候我也在酒吧交了一些朋友。一堆人来我们家来做客,那时候也有了电脑了,我对电脑很痴迷,因为电脑可以用来录音,可以自己来操作,所以就在上面花了很多功夫。然后我就把这种喜悦告诉了我的朋友们,我说,第一张虽然录得不好,我现在可以自己操作。我可以录得很好,就可以自己来干这事了,我可以一遍一遍来,直到录得满意为止。大家都在喝酒,趁着酒劲我就给大家展示这个电脑的神奇:你可以录出来就像在录音棚一样。当时就录了一些东西,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大家都走了,然后发现录得特别好。后来我就把这个东西整理了一下,就叫《鸟语》,这可能是我的创作方式的完全改变。以前我是写谱子的,包括《狐狸》这样的说唱,像《流氓》那样的伴音,我都是有谱子的,到这个阶段的时候我就逐渐开始直接录下来,靠直觉来创作,这么一个阶段。我下面就把这首歌唱给大家,叫《鸟语》。这段时期,我几乎就陷在了自我的那种“终于逃离酒吧了,有时间去安心地创作”。然后就自以为要去朝梦想更进一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我依然不满足。我觉得我终于可以自己来掌握自己的音乐了,我已经学会了录音,学会了制作,学会了缩混,然后我觉得可以更极致地来表达自己,紧接着就投入了下一个专辑的筹备。但是特别可怕的事是,我找不到一个确定的方向。因为这个时候信息网络也发达了,各种信息、各种音乐类型都在向我扑来,我拒绝不了他们。以前没有接触过的风格,我都感觉到了,它们是那么美,像电子,甚至是摇滚方面的一些,我需要一个判断。后来我发现一个更适合的一个方向,去先把它走出来。它是有方向的,叫“北方”,但是还不够,就是北方的北方。因为我也不确定它是什么方向,但是我对自己确实有了一些要求,比如说在音乐方面,我限定自己在吉他上不要扫弦,全部是分解,并且,不要常规地分解和弦,最好是独创的,不要有别的乐器,不要鼓,不要贝斯,不要第二把吉他,然后分解和弦的时候不要两个音同时发出来,写歌词的时候不要写“我”。我有了一个对自己的一个束缚,一个要求。这样就产生了这一张专辑,叫《北方的北方》。这也是后来写完才发现的,就是它里边也提到了鸟,叫《回到森林的鸟》。现在想起来,这个森林是一个想象中的森林,是一个臆想的,但它也不是轻易来的森林。也是我,怎么说,没坐在床边,没有喝酒没有吃饭的时候,和喝酒的时候,和坐在床边,吃饭的时候都在思考的问题。它所以说我现在想起来,它并不是虚无的,它是我真的心里边就是想去那么一个地方的一个表现。我写完,其实我也不太懂我为什么要这么写。我是花了有一个月时间,就是把自己手机关掉,然后坐在床边,把本子摊开,写了这首歌,是首歌词。可以这样说,到现在我也理解了,就是反过来看我《北方的北方》所呈现的意象,确实是就是我的那种写照:它并不是臆想,但当时确实是臆想。下面我就唱一首,里边的一首歌叫《水》。这是讲的一个梦。但是我现在认为它就是真实的。这首梦带给我两首歌。下面一首歌叫《大坝上的奔跑》。我指的是专辑里面那首歌。《北方的北方》也就是这么一张专辑。它是一个前后连贯的专辑:一把吉他,分解和弦,然后有一些背景,梦幻般的背景的一张专辑。这张专辑带给我甚至比《北方的北方》,比《这一切没想象的那么糟》第二张专辑更多的心理上的安慰。它让我觉得我有能力去控制做一件事情。我限定自己,我要求自己,这样的一个所谓的能力。我有些陶醉,但是没多久我发现,我陷入了一个更大的困惑,就是我还要继续去写歌。当我试着去写的时候,突然发现我写不了了。在这种情绪中,你没办法抬起来笔去表达你的任何思想或者想法。后来我就试着写,试着写,不断尝试,不断尝试。两年的时间,终于两年之后我开始提笔的,可能又花了有一年时间,我终于写出来那么几句。写完之后我就崩溃了,就有点,第一句叫,“不想去买菜,不想去做饭,不想洗澡,不想洗脸,不想去做饭,不想上街,不想看电影,不想睡觉,不想......”可以想象所有的你都不想。但是我觉得我不能这样写,我说服不了我自己,就真的把自己这一面写出来。我想我的情绪已经到了一个非常不好的一个状态,但是还得写。这个时候就是当时在酒吧的那个酒在起作用。我就连续染上那个越喝越厉害的毛病。越想越不对,越想越不对。到这时候,加上我也不再太出去和人交流什么的,就会真的陷入了一个特别可怕的一个循环。但我没有别的办法,我只能在这个循环之中解决带来的麻烦。写呀,写呀,写呀,写呀,根本就没办法。后来我的几个老朋友,就北京的一个朋友,他热衷于爬山,打电话给我说约出去爬山,让我跟他去做一些户外的运动。后来还有一个特别重要的朋友,就是酒球会的老板叫王涤,我一般就叫他王老板。他在杭州开了一个Live House,就是接待一些像我这样的音乐人演出的一个场所。我们算是特别老早就认识的一个老交情了。在我第一张专辑录《走过来 走过去》的时候他就在现场,是真正的一个脑残粉。然后他就把我拉到杭州,说你来散散心什么的。就这样一来二往的,可能真是有一点作用。他带我去周边的一些千岛湖的山上啊,或者是义乌,甚至是温州,或者是绍兴周边的一些地方,就经常去散心。后来可能真的起了作用,我就在有一次回北京的时候突然写了一首歌,叫《老狗》。虽然不怎么样,我到现在也不觉得那首歌怎么样,但是它终于开头了。它终于从“我不想”,“不想去买菜,不想去做饭,不想去睡觉”这种状态中出来了。我终于可以写了,后来我就断断续续往杭州跑。直到最后,在杭州的一个山里面找到了一个民居,我租下来做了一个可以录音的地方。然后把我第三张 、第四张专辑在那里算是完成了。当然其中有北京的部分。我想,就把其中的一首歌唱给大家,这首歌叫《孤独鸟》。
关于这首歌我还想说两句。这首歌我录音的时候是用了一种比较类似于收音机的效果来呈现。原因就是,我一直不好意思说,我是一个甜蜜的孤独者,或者说,我是一个倔强的孤独者——从收音机里面放出来的时候,就好像那不是我了。而现在,我好像敢于面对这样的我了。
「这个人就是那个人」20150418·台湾万晓利是一席第287位讲者微信号:yixiclub网址:yixi.tv微博:@一席YiXi合作:yixitv@vip.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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