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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收集彩色大便,我养了三十几只毛毛虫 | 一席第366位讲者张东君

2016-05-09 张东君 一席

张东君,科普作家,台北动物保育教育基金会秘书组组长。四岁就决定要当动物学家,目前著译包括《动物勉强学堂》《动物数只数只》《象什么》《爸爸是海洋鱼类生态学家》在内的作品129本。


很多人喜欢动物,但他其实只喜欢他们家的猫狗。但野生动物就是野生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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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婆流的野生动物保育张东君


我爸爸以前是中央研究院动物所的所长,所以我四岁的时候就决定要当动物学家,并不是因为我早慧,而是因为我周围的人都是研究动物的,或者是各种学术界的人,我的世界很窄。我们家在中研院里面,对面是研究兰花的,隔壁石公公是研究考古学的。

 


中研院那边以前就是很多的农田,所以我们家是独栋的两层楼,一楼的洗澡缸要是没有拴上栓子的话,会有水蛇顺着水管溜上来,它就在澡缸里面爬来爬去。我们家铁窗上会有雨伞结。我妈妈推着娃娃车带我妹走在前面的时候,她打草惊蛇,然后轮到我接着走过去的时候就会有蛇窜出来。

 

隔壁的石奶奶以前有一次在打蛇的时候,不是打到蛇的七寸,她打破蛇的肚子,结果就跑出来好多小蛇也在地上扭来扭去。正好我爸的学生经过,他就蹲下来跟我说,这叫卵胎生,他们的那个蛋是在肚子里面先孵出小蛇以后再出来的。所以我们所有的生物知识大概都是现场学的,不是在课本上学的,我们生活中就充满了这些东西。

 

小时候,其实到现在也是,我对那种直径小于5公厘(毫米)的珠子有狂热,所以我第一次发现水银很好玩是因为不小心打破水银温度计。后来我妈就发现说我们家的水银温度经常打破,后来就去换了酒精的。就因为那个东西我就可以玩上很久很久,后来大家可能觉得我的脑袋可能被水银的蒸汽弄坏了。

 

虽然说蝴蝶的毛毛虫有时可能会很喜欢某些特定的食草,可是蛾,特别是那种黑色的毛毛虫——还不是图上这种的——它是你喂它吃什么样子的东西,它就会大什么颜色的大便。所以你喂它吃黄色的叶子和绿色的叶子,它就会有黄色跟绿色的(大便)。当然你喂它吃很多不同颜色的花瓣,它就会有很多不同颜色的大便出来。




我们家对面有兰花博士,大家都知道兰花其实有非常多很漂亮很漂亮的颜色,我就去偷人家的花,喂我的毛毛虫,让它可以去大那些彩色的大便。后来又觉得这个样子的话大便的速率太慢了,于是我养了大概三十几只,这样让我的大便工厂可以动作得快一点。我就用很多的火柴盒,去收各种不同颜色的大便,一盒一盒地收得很开心。等到我觉得这颜色够多,大便也还收得蛮多的时候,我就把它们磨碎然后加一点点水,把它当成颜料,画了一幅大概明信片那么大的画。只是三天以后它全部氧化就变成大便色了,虽然它最开始的时候是彩色的。所以大家有机会的话可以试一下。

 

我刚刚讲了蛇,其实还有很多的动物的。在动物所里面,有人用老鼠做实验,有(人)用蟑螂做实验,有(人)用兔子做实验。我想要养的时候就会去跟人家说,我可不可以养。他们当然就会说好啊,他们有做完试验用剩的就可以给我,我就会在家里养一养。可是通常后来就会被我妈退回去 39 38367 39 14940 0 0 986 0 0:00:38 0:00:15 0:00:23 3104因为我上学很忙,不太有时间照顾,都是我妈在养,所以她就很生气。

 

现在这个图,大概是我最后一只宠物。它本来叫蓝宝,名字就随便取嘛,蓝色的宝贝就叫蓝宝。



我有个学弟,有人在台大附近的公馆的地上捡到一只白鼻心,就送我们实验室来,我学弟就养它。在养的那天晚上,正好我学弟手上有一包已经快要烂掉的樱桃,他就喂它吃,因为白鼻心的别名就叫果子狸。他想,果子狸应该吃果子,他就把那个樱桃给它吃。结果白鼻心很喜欢吃,所以那只白鼻心就叫Cherry。

 

Cherry跟我学弟都是夜行系,他们晚上才会在;我是白天会带我的蓝宝到学校去,所以我们是日行系。(我和他)通常不会遇到。可是有一天,当我们在吃中饭的时候,Cherry突然就从它的笼子里面跑出来,直接就扑上我的蓝宝,然后一口就咬下去。我学长看到正好一手把我的鸟抓起来,一手把那只白鼻心打到地上去。还好我的学长动作很快,所以你看到桌上这一堆是它屁股上的毛。后来,这只蓝宝就叫作笨宝,因为你会看到一只鸟只有前面,后面就是那种屁股被扒光的鸡的样子,很丑。而且它没有办法保持平衡,你就看到一只鸡,就像电动娃娃那个样子,走路会这样一倾一倾。因为它没有后面的这些尾巴可以挡在后面。




自从这一次以后我们就知道,果子狸是因为味道闻起来有点像开始腐烂的水果,并不是因为只吃水果,所以叫果子狸。我们在那之后就开始喂它吃肉。果然它的申诉是有用的,因为它要吃我的鸟,大家知道了白鼻心是杂食性的,不是吃素的。所以我们的很多知识其实真的都是从生活里面来的。

 

我们实验室通常都是一个带一个。我会跟着学姐去做她的实验,因为很多实验都需要人家陪。这个池子在阳明山的面天山上面,它是一个人工的水池。你可以看到这边有一根竹子,仔细看的话可以看到上面有刻度,这是在研究台北树蛙的。因为台北树蛙是秋冬繁殖的青蛙,在10月到(次年)4月中间会看到它,所以在这边你看到白色的这些,其实是台北树蛙的卵泡。我们就要去记录。当然是要记录那天的气温、水温、湿度,然后还有水的高度。记录水深你就知道天气是怎么样的时候,它为了不让自己的卵泡浸到水里面——那样卵泡就(会)死掉——它就会在比较里面或者在哪一些地方,你就去记录它的高度。




所以我们每天做的事情就是:白天我们就先去看一下有没有前一天先下过的卵泡;到了晚上就是我跟我学姐坐在那个池子旁边,先听青蛙叫,听出哪里哪里有几只在叫。


我附带说明一下,母青蛙是不会叫的。当我们听到母青蛙发出一声叫声的时候,它是被蛇咬到的时候才会叫,所以母青蛙是不会叫的,请记好。接下来我们就会拿录音机去录它们一只一只的叫声。等录完了以后我们再打开手电筒,把青蛙抓起来去量它的体长、体重,帮它上标再放回去。

 

因为台北树蛙的公蛙会挖一个小洞在里面叫,母蛙就会过来跟它一起在里面假交配,产生这个卵泡。可是因为它们另外还有一些别的公蛙是有卫星行为的。就是听到有公蛙在叫,可是它自己又没有挖洞,它就在附近听,等到那只在叫的公蛙的洞里面有母蛙来的时候,当青蛙在假交配(的时候),它们就一起顺便跳上来。所以一只台北树蛙上面可能就会有好几只公蛙在那边一起(交配)。

 

再附带说明的是,像蟾蜍的话它会抱成一个球,就是一只母的在中间,一堆公蟾蜍在外面。所以我学弟有的时候看到那些蟾蜍,他就会把它们踢碎。我说你都在破坏人家好事,他说最里面那只母蟾蜍有的时候会因为整个被闷在里面所以会闷死。所以动物有的时候就会做一些很奇怪的事情。

 


10月到(次年)4月在阳明山也是蛮冷的,有的时候气温到两三度,那边正好是风口又很冷。可是因为它们(树蛙)挖了洞,土里面冬暖夏凉,十几度它们还会叫得很开心。可是我们就必须要下到冰冷的水里面。所以在还没有暖暖包的时代,我们是用白金怀炉,一个在胸口一个在口袋里面,还是冷到爆炸。现在我可以根据我身上哪里痛、怎么痛告诉你三个小时以后要下雨还是三天以后要下雨——就是在池子里还有在七家湾溪里面看青蛙和樱花钩吻鲑看来的。所以有一些人会说,你们做野生动物研究好浪漫哦。我说浪漫才有鬼呢,全部都是职业病。

 

这也是它们产卵的样子。这只是母蛙,它是后来才来的,所以它颜色比较绿。这只公蛙因为在它的洞里面已经待蛮久了,所以它的颜色就变得跟土的颜色比较近。它们就是这样各用两只后脚,所以就是用四只后脚去把它产出来的。身体上面排出来的粘液打成这样子的泡泡,然后一边产卵一边打到那个泡泡里面。等那个泡泡外面变成有点像稀饭最上层变干的那个样子,它就可以保护里面的卵。



 

我们通常都是从还没天黑做,到天亮以后才回去睡觉。有一次我们做完了实验出去,突然看到池子的入口的地方被放了一叠冥纸。等到我们下午再去看前一天有没有卵泡下下来的时候,看到那一叠冥纸变成更大的一堆山。我回家跟我妈妈说,我妈说你们一定是吓到人家。人家三更半夜上山下山的登山客,听到在林子里面女生的讲话声,然后突然就会有手电筒的光——我们为了要去看青蛙又不能惊吓到它们,手电筒前面还遮了红色的玻璃纸,所以那个纸的颜色看起来就很奇怪——她说你们一定吓到了人家,你们被人家拜到了。

 

虽然我们是在做动物的研究,可是会遇到很多不讲理的很奇怪的事情。我们挖洞要去放温湿度的自动记录器,好不容易把那个很重的机器抗上山,结果发现我们早上挖完准备要放那台机器的洞,被登山客当成野战厕所。我们非常生气,当天晚上就去打蛇把它丢进去:看你谁敢再来上厕所。再继续丢我下次就丢活蛇。所以那次就很对不起几条毒蛇,因为就顺便就把它们毒死了。

 

这些东西就统统写在书里面给大家看。后来在京都大学念博士班,我的博士论文快要写完的时候,有一次打雷,我的计算机就整个就烧掉了。隔壁邻居在看电视,电视也整个喷火烧掉了。隔天我就去跟我的老板说我的计算机被雷打掉了,他说你都没有备份吗。我说手写的原始资料还在,可是我分析的跟我写到差不多的东西都没有了。他就说哦,然后就没有再管我了。过了一阵子以后,我的老板或者是隔壁实验室的教授就说,你赶快写啦,随便写什么都行。我的大学同学说反正那种东西没有人要看,你赶快写完交出去就好了。我想说可是我为什么要花时间去写没有人要看的东西,何况我觉得我已经写过了不想重写,所以就继续蹉跎到现在。

 

有的时候我的作者简介、译者简介上面会写说我的博士论文怎样怎样。我同学说你要不然就去把你的博士论文写完,要不然你就把那个拿掉,不要再用那个当借口。

 

所以,在(20)14年前的4月1号愚人节,我就回到台湾工作。那时候就是在现在改名叫台北动物保育教育基金会的地方工作。中间我又去动物园当职代,当约聘技正什么当了几年,主要还是在做推广教育。

 

下面这两张图是我们在非洲区的狐猴展场里面在办活动的时候。我同事说你不要动,我就没有动。后来他说看镜头,然后我就看镜头。后来他给了我这两张照片。这只狐猴,第一它身体很健康,因为身体不健康的时候(它)应该在哪里病歪歪的;第二个它应该很聪明。因为我们戴了口罩,穿了围裙,所以对狐猴来说,它知道这个人我以前没有见过,这个是新的来给我玩的,所以它就来拆我的围裙。等到我同事叫我看镜头的时候,围裙已经被拆得差不多了,而且也很开心地一起看镜头了。所以我们确定狐猴会有好奇心。这张照片我是用来跟小朋友说你要是没有好奇心的话你比不上一只猴子。




像这些东西,我就会把它写在书里面。这本书本来叫作《青蛙巫婆动物魔法厨房》,它现在改名叫《动物数只数只》,是因为这本书它经常会被放到食谱区。可是它其实是讲动物行为的散文。你看这些,连这个简体中文版都叫《巫婆上菜》,所以它可能有的时候还是会被放到食谱区,所以新版我们就叫《动物数只数只》。编辑说为什么要叫数只数只,我说做动物的人,你可以看到大家数蝴蝶几只、鸟几只。像现在不管是黑鸳还是灰面狂鹰什么,大家每天都在数过境的有几只,一天到晚在那儿数几只几只啊。我说连我去台大体育馆游泳,我每次在换气的时候,我都在数墙上的砖头。后来我就不数了,我就不去游了,因为我觉得我一直在数好幸苦。




那为什么(还)会在食谱区。就是因为我的三十几篇文章里面,每一篇后面都会有个食谱。可是并不是说我要去讲我怎么样把那个动物煮来吃,虽然在《动物勉强学堂》里面我们真的是。在日本的时候有学长捡到被车子刚撞死的日本的狸猫,他回来问你会不会煮。我想说你是以为中国人什么都吃吗。可是我还是把它做成三杯狸猫,最后煮了两次。

 

在《动物魔法厨房》里面,就是像这样我们有几个是做来给小朋友试试看。你拿一颗红地球葡萄,那种不用吐葡萄皮的葡萄,让大家蘸巧克力,再裹可可粉,然后再一起拍照片。再做成像这个样子的很好吃的葡萄巧克力点心,然后就叫大家拍照把它吃掉。这样以后我开始讲粪金龟的故事,他们会突然想起来,我刚刚的那个东西、那个巧克力葡萄,好像就长这样对不对。所以这个杏仁就一定要椭圆形的地方在上面,因为那个粪金龟是用后脚在推粪球的。




因为现在的爸爸妈妈付钱在参加活动的时候,都会把他们的材料给小朋友做,他们在旁边拍照片。于是爸爸妈妈就会很开心地问小朋友:你刚做的那个便便好不好吃啊,然后小朋友就会很生气地说:好吃。接下来说我要回去做给谁谁谁吃,通常都是他的亲朋好友、死党什么的。他当然也不会很好心地跟人家说我做了一个巧克力葡萄好好吃,我请你吃。他一定会在请人家吃完了以后,尽可能把这个粪金龟推粪球的事情讲得越恶心越好。




他们觉得跟我学到的是恶作剧的方式,并没有觉得他们在学动物行为。于是他们就会一直不停地去传下去,就像老鼠那样子一直扩散下去。大家觉得他在恶作剧的时候,其实他一次一次重复地去讲粪金龟的事情,就已经把粪金龟的行为讲得非常的清楚。




刚刚那个收入《屎来粪多学院》里面,(这本书是)用所有这些谐音的成语俚语来讲各种动物的大便。《动物通通逃走了》是我今年二月刚出的一本书。是写在一个假的动物园里面,有很多动物逃走的事情。那其实是台湾的动物园、日本的动物园、澳洲的动物园等很多动物园发生了真的事情。然后我以绘本的事情来呈现。


我后来发现说你要做野生动物保育,你去纠集像今天这样很多大人坐在这也不太可能,最好的一个方式就是对着小朋友讲。因为小朋友要大人跟来听讲,所以你就可以假借教小朋友的时候教给大人。

 

你可以看到说现在野生动物面临着非常多的问题。很多都是滥捕、盗猎或者是食补、药补,那可是这些有很多都是假的,它并不是真的。你可以看到这是一个台湾的地图,上面这些是戮杀的地图。这是去年的。今年光是一月跟二月,台湾的石虎在苗栗县就已经被车撞死了5只。可是它全台湾不到1000只,可能不到800-1000只。在一月二月今年就已经死了5只,还不算前面的。你就会知道其实台湾的很多动物真的是濒临绝种。




像这只叫作吉宝。它是在特有生物中心里面生,然后跟它哥哥一起去野放。可是它带了无线电追踪。野放以后,它在不到一个月之内就回来了。它少了一只前掌,因为它中了陷阱,所以它现在就只能一直住在动物园里面。没有办法。所以现在我们就有这种有募款的或者是做一只石虎的人偶叫作阿虎,然后出去做倡导。






穿山甲是一个很倒霉的动物,因为在中药以形补形里面它的名字叫穿山,所以不管你是血管阻塞还是乳腺阻塞,都是用穿山甲的鳞粉。因为它身上有很多的鳞片,它现在变成男性的心理建设的一个药品。可是实际上它的鳞片的成分跟猪蹄是一样的,所以,你可以啃自己的手指甲就好了。




这个是食蛇龟。你要是吃龟苓膏的话,龟苓膏里面真的有龟壳的粉,它们是一种箱龟,因为它的头跟脚跟尾巴都可以装在它的壳里面。




食蛇龟现在真的是面临非常大的问题。这里你就可以看到光是2013年跟2014年它的查窃盗的数量就是这样。可是你可以看到其实法官都轻判他们。都觉得其实才不过几只乌龟而已,有什么关系。所以它们的问题就越来越大。


可事实上我们要做募款的时候我们做过头巾。你可以想到食蛇龟头巾,我同学说哪有男生愿意把一个绿色的头巾戴在头上。所以你有乌龟、有杠龟、有这些,你就很难去募款。

 

这个是现在我在婆罗州的沙巴做的。它是一个叫侏儒象的大象。它们因为会进入油棕园里面,所以会被射死会被毒死,会被各种东西弄死。所以现在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我们现在就会到婆罗州里面去做一些志工或者是去救它。




你可以看到不只是大象出事情。像这只大象它的鼻子前面1/3没有了,它只能用脚跟鼻子这样吃饭。




这只喝水的时候会漏。因为它上面一块没有了。



这只长鼻猴它一进入陷阱手就没有了。

 



像这些都是我们应该要注意的。我本来就不是兽医不是keeper,没有办法去照顾动物,所以我就去做志工,借由写这些东西来传达这些动物的知识。世界上有非常非常多的动物,并不是只有猫狗。你可以看到已经命名的动物至少有120万种以上,可是大家还是觉得说我很喜欢动物,但他其实只喜欢他们家的猫狗。而且是对着猫狗说我是爸爸还是我是妈妈。请大家记得,野生动物就是野生动物。


真核生物 :870(±130) 万种已知的种数:120万有效种
陆地  86%未记载海洋  91%未记载


题目源自《好饿的毛毛虫》(明天出版社)



看完演讲有任何问题,你可以在文章下评论中提问,我们会邀请张东君回答。



「巫婆流的野生动物保育」20160403 ·台北张东君是一席第366位讲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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