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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就不会再担心我们的城市千篇一律,没有特色 | 何健翔 一席第560位讲者

2018-02-02 何健翔 一席

何健翔,建筑师。


这个项目在这个月被全世界最专业的建筑媒体英国的《建筑评论》评了一个新与旧的奖。也印证了不需要投入很多的钱,建筑师是有办法可以让一个死亡的社区重新复活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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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见的城市

何健翔

大家好,今天的话题想谈论一下城市。

 

我是一个广州的独立建筑师。200年前的广州城是这么一个状态。城市基本上隐匿在山水的格局里面,云山珠水,南面是珠江,北面是白云山。



这是现在的广州的CBD天河区的中心。这个城市已经基本上跟山跟水没什么关系。后面这种高楼大厦,说它是不断地彰显资本也好,或者快速发展也好,这种显性,或者可以叫看得见的城市。


 

今天我们在各种平台讨论城市不断发展所产生的巨大文化问题、环境问题、交通问题,那接下来我们如何能够跳出这种无止境的发展?

 

首先我想在这里花一点点时间,和大家一起讨论这看得见的城市是怎么一步一步形成的。

 

这是贝聿铭设计的卢浮宫的一个扩建。这个金字塔的原形实际上是五千年前古埃及人给他们的法老建造的陵墓。那个时候的建筑实际上没有任何内部空间,仅仅作为一个在沙漠里面彰显法老的权力、彰显他们的威严的一个纪念物。


 

在古典时代雅典卫城的这些神庙,实际上基本上也不是为了里面的参观或者游历而建造的,它更多的是为了让希腊人所崇尚的这种理性或者这种比例,通过一个外在的形象彰显出来,而且把它建在最高的一个山上。

 


这张图可以看到更大范围的古雅典的城市。在这里,大部分的雅典城市实际上是低矮的、水平的。这城市我们也可以叫作不太看得见的隐性的城市。


 

这是古罗马城。古罗马城是那个时代世界上唯一一个巨大的城市,人口最多的时候超过一百万。这么巨大的城市,实际上它更是一个世俗跟公共性混杂在一起,而且非常有城市的生活交往味道的地方。



在中世纪的时候,多神的信仰被单一的信仰所取代,所以在这个城市的中心必然就出现了以这种单一信仰为中心的建造物。比如会有这么一栋用石头或者用厚重的物料砌筑起来的教堂,有时候会高达一百多米。

 

这个教堂,无论是外部还是内部,所有的表述都是为了彰显唯一的一个信仰。人进到这个空间里,都会被这种巨大的为神圣而存在的空间所折服。


 

时间到了大概19世纪的中晚期,下图左边是现代主义著名的建筑大师勒·柯布西耶,他提出了叫多米诺的一个系统。这个系统现在看来是非常普通的一个系统,但在那个年代实际上它完全抛弃了古典那种形式。



古典的时候我们都会说这个建筑的立面是什么,但现代主义里就不需要再讲述这个立面,因为立面是自由的,这个建筑所剩下的就是柱子跟楼板这两个基本的元素。

 

这样这个体系就诞生了,成为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流行的所谓现代主义的建筑美学。

 

这栋房子很有名,是在巴黎郊区的萨伏伊别墅,这栋房子在建筑学上就会被认为是现代主义的设计。首先它是底层架空,然后自由平面,所有的外墙外窗都是可以自由地组合、自由地开启。



在二层的室内空间可以看到户外的花园。在古典的年代,你不太能想象一个房间的里面可以跟外面如此地连通。当然这种技术最后会推向一个极致,比如在美国菲利普约翰逊的这个玻璃房子。




整个建筑的外墙完全是通透的玻璃。这栋房子在建筑史上非常有名,但实际上它已经开始造成了人的一些困扰。

 

比如这个房子最终的使用者跟建筑师之间还有法律上的纠纷,因为使用者是一个女医生,她觉得自己在这个房子里面完全没有私隐,但建筑师觉得这才是真正跟自然、跟环境的融合。这里面实际上就隐隐出现了某些现代性所带来的问题。

 

刚才的案例是那种个体的小房子,如果说到集体的居住,现代主义的建筑师们又给了我们另一个答案。他们认为以前的水平城市建筑建得太密,这不科学、不健康、不卫生。确实,那个年代的城市卫生条件非常糟糕。

 

很合理地,通过科学技术应该可以建造这样的空间,就是把人的居住往上叠加,这样子的好处就是把广大的地方留出来给绿化、给公园、给交通。这给了我们的城市、给未来的建筑一个非常美好的蓝图。

 

但这个蓝图在欧洲,比如说在巴黎并没有发生。巴黎的中心区所在的范围是西岱岛,就是巴黎圣母院所在的那个岛的北面。柯布西耶的提案是把整个老城区拆除,然后建造新的摩天大楼,作为居住、办公的场所,来实现一个现代化的城市。



可幸的是这个事情没有发生。但实际上今天在中国,我们天天都在建造这样的城市,或者建造这样的社区。

 

到了六十至七十年代,由现代主义所提出的这一套表面上非常合理、非常科学,能非常有效地解决人口增长和战后住房短缺问题的方式逐渐被人质疑,以至于在美国1972年的时候发生了很著名的一个事件。

 

左边这个社区大概建于1950年代,是密西西比州圣路易斯的一个很著名的社区。当年动用了联邦政府的资助,这个城市希望建造一个集体社区,把黑人、白人,有钱人、穷人都聚居在一起,而且提供非常方便的教育、市场等公共配套设施。



但很不幸的是,在往后的十几二十年里面,各种各样的安全的问题、种族的问题、文化的问题出现,以至于大部分人逐渐搬离这里。这个社区最终没有能够运作下去。


在1972年,当地政府决定用爆破的方式把这个很著名的现代化社区给拆除。有些建筑史家称这个案例象征着现代主义的死亡。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这是纽约曼哈顿。同样是运用了现代建造技术,但是没有按现代主义建筑师们建议的留出一大片空地、一大片公园,而是纯粹由资本或者说市场经济、自由式经济运作。

 

这样一个城市反而发展得非常地良好,而且一百多年来这个城市街区里面非常有活力。



这样的场景也为我们国家的城市建设给出了一个所谓的蓝本。所以我们各个大的城市,无论是一线城市还是二线城市都会参照这个蓝本建造我们的CBD。

 

表面上它们和曼哈顿都是看得见的城市,高层、大尺度,但实际上真正具体到街区里面的生活,它们的游历性或者说可达性是相当不一样的。


 

在CBD之外,这是我们在全国各个城市都能看到的:一个无名的城市、一个无名的街区,不断复制的、行列式的场景。所以我们就隐隐感觉,在整个西方都已经宣布完全失效的这样一些现代化的、可复制的街区,被不断地、大量地建造在我们的城市里面。


那是否就可以说这种模式在中国能实现呢?这是有疑问的。因为这些房子里大部分可能是空的,是没有人住的,它仅仅作为一种资本或者金融的某种工具存在。快速成长的城市必然会制造快速出现的所谓丢空的地方、遗址性的地方,甚至很多房子里面都是没有功能、没有使用的。


 

与此同时,刚才说的西方脏乱差的中世纪城市、老的城市中心,实际上已经完完全全地恢复了活力。40年前从中心搬到郊区的人口,又开始回归城市中心。

 

这说明了什么问题?说明到了一定的时候,人们对文化、对历史、对自己的城市,甚至是身份的认同会有一种恢复。当然我补充一句,在中国很可能20年后我们都没有机会再回到以前的老的中心了,那是题外话。

 

这个大的趋势就像《看不见的城市》里面描述的,它不可逆转地会慢慢走向消亡。


我们还是觉得会有一些方式可以去应对,比如说接下来我就通过几个项目,来讲述建筑师如何与不同的投资方、运营方一起参与城市更新。

 

第一个是在深圳的案例。深圳是一个超级现代化的城市,它东面的自然保护区里有这么一间被遗弃的印染工厂。整个环境非常好,大概有8万平方米的厂房在里头。



这是其中一个工厂的饭堂,大概空置了十几年,窗框什么都被拿掉了,剩下的就是纯粹的这种建造物跟自然之间的很美丽的关系。



这是我们在最高的那一栋宿舍的楼顶拍到的整个厂区,远处能看到海边。这是一个非常棒的环境,在这里面游逛会引发一种很浓的古典遗址的情怀。虽然只有十几年的时间,但因为海边的盐度的影响、南方植物的快速生长,增加了它的历史场景感。



我们非常希望我们新的建造介入里面,可以把场地里这些历史的故事痕迹完全保留下来,同时能够建立一个有新的文化的社区。

 

第一个我们要做的事情是希望在这样一个长条形的厂房里面建造一个艺术画廊。因为周期非常短,只有两个月的时间来引入这个咖啡跟画廊的空间。我们的策略就是把一个这样钢结构的盒子,直接地放置在这个工业遗址里面。

 


很快就有第一批艺术家到了这个场地里面。两个月之后,一些驻地的展览就展现在这个工业遗址里面,非常有趣。

 

第二个是我们打算在最大的包装车间里面建造一个艺术中心,我们希望把正式的展览空间悬挂在二楼。



这是建造好之后的样子。


 

首层是完全开放的。整个老房子我们完全没有触碰,包括老的窗框、老的痕迹。新的材料也非常简单,清水的混凝土、黑色的钢板。我们希望把这种新旧之间的故事一一带出来。



这是二层,一个完整的展览空间。



车间外面有一个原来生产用的过滤水池,我们把它和清水混凝土的入口构筑物连接,做成一个景观水池,然后自然的植物继续在旁边生长。


 

第三栋我们在做的是把一个废弃的工人宿舍改造成小的青年旅舍。这是改造前破败的样子。

 


这个也是时间很短,很低的成本投入。实际上我们做的动作不大,只在原来的窗洞里面安放一个飘窗台,加上分体空调的一个钢盒子的装置。

 


首层的钢盒子会适度地放大,变成一些类似树林里面的小房子这样的空间。所有的改造,旧的、新的,所有的痕迹都完完整整地保留在这个外墙上。这个项目当年得了德国的Iconic的新旧建筑奖。

 


房间的整个门窗还是沿用原来的模式,只是更换了彩色的玻璃。三四楼的家庭间就是原来两个宿舍打通之后做成的,非常低成本的投入。这是整栋宿舍变成一个青年旅舍之后的情景。



这三栋建筑,一个咖啡跟艺术空间,一个艺术中心,一个青年旅馆,共同构筑了这个社区的基础。这个社区慢慢地有新的居民、新的商业、新的艺术进来。

 

这是咖啡店的老板娘,我们亲切地叫她V姐。这是来自北方的一对夫妇,他们设计跟建造了自己的便利店。还有一个室内种植蔬菜的研究所、做鼓的艺人、做砖雕的现代艺术家和深圳的当代舞团。以及每天在这里不断出现的街拍的模特。


 

这个项目在这个月被全世界最专业的建筑媒体—英国的《建筑评论》评了一个新与旧的奖,不是第一名,我们是前三,全世界有两千多份作品参选。也印证了不需要投入很多的钱,建筑师是有办法可以让一个死亡的社区重新复活起来的。

 

前年,有一个教育基金会看中了这个场地里面剩下的一些房子,让我们把它做成一个私立的国际学校。

 

原来的房子都是零散地分布在这个山里面,我们做了一个非常特别的有森林连廊、广场、户外剧场、空中连廊的线性的系统,把所有的房子连通起来。在这个时间跨度不是很大的场景里面诞生了一所新的学校。



这是刚才看到的拱门的饭堂,现在变成一个学生中心。饭堂外面破败的院子,现在变成学生在这里休息讨论的一个院子,我们叫心园。所有的建筑外面的痕迹还是保留那种工业的斑驳的味道。



另外一栋工人宿舍改造成新的学生宿舍,老的痕迹没有被改变,我们植入了一系列新的空间跟体验。


 

学生每天会通过这条森林廊道,从生活区到教学区去上学。

 


这是连接两个区域之间的一个坡道式的花园。



这是一个很中心的空间,在图书馆外面,叫希腊剧场。我们希望有这种跟古典文明相连的一个空间场所。



这是最大的那一栋仓库,被改造成了三层的教学楼。因为进深很大,我们在中间做了一条内街道。这条街道是学生跟老师们交流、展览、展示的一个场所,正面看过去是一个教师办公的空间。


 

这是一个标准的教学单元。他们采取的教学模式是非常自由的,是走班制的。所以我们的设置里面可合可分,是非常灵活、非常自由的一种学习空间。我们不再强调教,而是强调怎么激发学生去学。



这是教学单元外面的走廊,可以看见远处的山。



这是整个校园的一个鸟瞰。整个校园实际上是环绕在原来这个艺术社区的周围,所以跟艺术社区之间又有非常良好的一个互动。



这种在城市边缘的聚集让我们重新回到城市里面。而与此同时在城市里我们有很多的集体住宅,但实际上里面没有邻里、没有交往,人还是孤独的。下面通过居住的几个案例,来讲讲我们希望如何在城市里面重建这种交往。

 

在广州的城中村里,我们跟万科一起合作,改造了一个握手楼的住宅。

 

原来的城市跟村庄有非常清晰的分界,但随着城市的扩张,城市规划会把道路往村庄农田延伸,把农田给占据。然后会把几块地块作为宅基地留给农民,通过房子的租金让他们继续维持农民的身份和生活。



城市发展之后,城中村或者说看不见的城市就被这个看得见的城市所包围了。但这种看不见的城市里面所包含的信息量,往往会比一个看得见的城市里面多得多。



我们要改造的那个房子是典型的握手楼,两个人站在两边的阳台伸手就可以握在一起。我们的房子就在这个密集的宅基地里面。



我们提出一个很特别的三明治的社区概念。因为一二层采光通风都极差,基本上不太能居住,我们就把这两层做成一个完整的室内的公共空间。屋顶也是一个非常好的公共交往空间。中间就是纯居住的,有五层。


进入主入口后是客厅、餐厅这样一个公共交往的社区中心。



这些连桥把二层的短租公寓联系起来。社区的大多数租客都是年轻人,周末经常会有一些活动。



这是从空中看被改造后的房子。现在这个社区已经基本上住满了青年人。


 

最后我想分享的案例是在一个更远的粤北老城,叫连州,一个小小的山城。我们持续地在那里工作了四到五年时间,帮他们改造一部分的老城,现在在老城里面建了一个新的博物馆。


这个小城有名的是它连续举办了十二届摄影年展,这在国内摄影界甚至在全世界都是比较有名的一个专业摄影展。在每年年展的那一个月时间,这里会展示来自全球的当代视觉艺术作品。



这些当代艺术的东西没有跟当地的生活很好地结合,老城还是比较破败的。年轻人都逐渐离开这个老城,搬到新城甚至到大城市里面去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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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老城都在衰败。老的房子慢慢破败,新的房子被建起来,但是新的房子跟老城格格不入。因此在做摄影博物馆的提案时,我们就希望这个博物馆不是一个常规的全新的现代的房子被摆在这个老城里面,而是希望它可以变成跟街巷连接的空间。


 

因为当地的财力水平非常有限,所以我们尽可能地用回收回来的材料。比如旧砖、旧瓦、当地产的石头,甚至拆除的两栋木建筑的门窗我们都希望能够保留下来,能够重新循环使用到这个房子里面。



这就是今年刚刚建好的样子,前后也花了近四年的时间来建造。整个房子的成本很低,在北京三环以内可能连半套住宅都买不到。

 


我们希望室内的花园空间、公共空间都跟老街是连通的,市民可以畅通无阻地进到这里。它不只是一个专业的博物馆,它同时是市民的一个公共的空间。

 


这是新旧之间非常有趣的一个对照。博物馆实际上不只跟前面的街道相连,跟后面的巷道都连通。


 

这个体验是很新、很奇特的,同时对连州人来说,它又是一个熟悉的场景。因为在展览跟展览之间,你通过这些楼梯廊道都可以回看自己的老城。



在屋顶有一个户外的剧场,在这里可以看到远处的群山。


 

这是整个沿街的立面。



比较好玩的是在开幕当天,有一位外地来的领导到了老城,他说找不到这个新的博物馆在哪。可能在他的心目中,新的博物馆应该是一个全新的很现代的东西。但实际上我们设计的时候,希望它是隐匿在这个城市生活里面的。


开幕当天,当地的市民带着他们的小孩来这里看,整个就像一个连州大屋一样。所有专业的、非专业的,公共的东西发生在同一屋檐下。


 

最后我就以一个我们几年前参加威尼斯双年展的展览视频作为今天演讲的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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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们当时给广州做的一个“未来广州”的设计,是2050年的未来城市,充满了理想主义色彩。在老城区,我们想象把古老的运河河道重新打开,让它变成城市的一部分。从前的广州就是这样,很像威尼斯。

 

实际上类似的案例已经在世界各地发生。比如说在首尔,他们把老城里面一条运河重新打开变成公共空间。在纽约我们看到有高线公园,把老的铁路变成一个绿色的空间。

 

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在很多城市都会有类似的更新案例出现。城市的未来很可能在某种层面上会回到过去。

 

第二个城市是我们给CBD区珠江新城做的。当然现在这里已经跟江河没有任何关系了。我们很大胆地把原来里面那些堵车的、噪音很大的道路变成了水,然后把建筑变成了像岛屿一样。

 

这个事情非常有趣。整个城市会慢下来,可以暂时忘掉汽车,暂时忘掉我们的技术,让珠江重新跟城市发生强烈的关系。

 

第三座就是我们所设想的一个看不见的城市,是飘浮城市。如果回到80年前,珠江是整个广州的一个中心,所有的贸易、所有的交通、所有的生活都发生在江上。

 

未来是否我们可以把城市生活的中心重新回到江面上?那个时候我们就不会再担心我们的城市千篇一律,没有特色。

 

这是我们在广州的工作室。四年前我们从天河区搬回了老城,一个粮仓的顶层成了我们的工作室。这是我们每天工作生活的空间。



我们的生活跟工作没有分得很开,可能未来越来越多人会采取这样的一种工作跟生活的方式。而且很可能这就是我们一点一点来构筑自己的城邦、自己的城市的开始。


 

最后我还是用回《看不见的城市》里面的一句话,就是马可·波罗说的:可能最后我们就是通过个体的一点一点的对自己的认识、对自己的重新塑造,来重新建构我们的城市的未来。

 

谢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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