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西宁东关清真大寺之“骆驼寺”的千年传说
西宁东关清真大寺历史上民间又称 骆驼寺 , 这种称呼民间失传已久,这是因为清后期东关清真大寺经历了同治和光绪年间的三次建与毁的坎坷命运。原坊民因兵燹屡起,流离失所,致使 骆驼寺 传说失传。然而西宁东关清真大寺以它的骆驼精神激励西宁穆斯林民族得以延续至今。骆驼寺的传说源于伊斯兰文化,直接源于伊斯兰教的创始人穆罕默德的《白骆驼的传说》和对白骆驼有关骆驼品格的论述。
祖父勉尔德生于1910年,归真与2008年秋,生前每每对我提及关于骆驼寺传说,整理如下。
骆驼寺的传说,时间起源为唐宋时期,我们知道唐宋时期东来的穆斯林商人不仅途径河湟而且也大量留居河湟。《西域游览志》记载 唐宋穆斯林之来中国,留居贡道不归者,早在唐、宋为数甚多。 李复《乞置榷场、水集》卷一记载: 回纥、于阗、甘卢等国人尝赍番货,以中国交易为利,来称入贡,出熙河路(河州一带)。 来者不已,守待发遣,有流滞在本路十余年者。 宋时期河湟最大城镇青唐城,据李远《青唐录》说青唐城(西宁)东有 于阗、回绝往来贾贩之人数百家居之 ,李远说的于阗按高永久先生保守的说法到北宋末南宋初时已逐渐伊斯兰化了(高永久:《西域古代伊斯兰教综述》,民族出版社,2001年,第85页。),青唐吐蕃政权是 允许商人在青唐城内建造房舍、货栈、长期坐地经商。 (崔永红:《青海经济史》,青海人民出版社,1998年,第125页),另外在拙作《唐宋回族先民河湟麝香贸易考虑》中强有力的证明了唐宋时期回族的先民在丝绸南道途径的河湟各镇长期留居经商,也证实了在青唐(今西宁)城东形成了穆斯林的商业社区即蕃坊,其一点也不亚于东南沿海城市广州的穆斯林的商业社区。
有蕃坊必有清真寺的存在,与骆驼寺传说是相符的,传说内容:传说唐宋时期在西宁城东城就有穆斯林居住了。他们中有买卖人、色赫、阿訇、工匠、大食兵等人的家族和家属,聚居的人口逐年增多,可是当时没有清真寺去做礼拜,影响了穆斯林的宗教生活,怎么办那?在大伙束手无策情况下,一位老者给大伙提议,去到宛尕斯巴巴那里拿主意吧!这是大伙才反应过来宛尕斯巴巴是大食国派来的使臣,一定能帮解决大家礼拜问题。当时宛尕斯巴巴住在长安,于是他们在居民中选出代表到长安去,请宛尕斯巴巴拿主意。宛尕斯巴巴接见了代表们,并说: 在中国修建清真寺,还得征求唐王的准许才能修,不然是不行的。 在宛尕斯巴巴努力下,引领他们见到了唐王,反映了此事。唐王一听,就哈哈大笑说: 中国的百姓有寺庙,可以烧香拜佛。你们穆斯林现在也算是我的百姓了,修寺拜主没地方,准许你们按照自己的心愿修去吧! 大伙在高兴之余,破烦事(麻烦)又来了,唐王是准予修寺了,但在这新的生活环境中修什么样的清真寺呢?又难住了宛尕斯巴巴和派去的穆斯林代表。吃过晚饭后,他们乘着月色围坐在使馆的楼台上,喝茶商议。不知过了多久,当明月当头时,宛尕斯巴巴抬头望了望明月,左手捋了捋了大胡子,低下头又久久的凝视着院中跪卧的骆驼。忽然,他微笑起来,指着那头卧着骆驼对代表说: 你们回去就按骆驼的样子修吧! 代表们看着卧着的骆驼,很是纳闷,百思不得其解。宛尕斯巴巴笑着指了指那头卧跪的骆驼说 你们好好观察吧! 说罢满意睡觉去了。代表们留在那里细看那头骆驼,发现它朝西跪着,体型构成了中间耸起、左高右低、殿棚结合式的轮廓。于是代表们在地上用手指画,就大概画出了骆驼寺式样。回到西宁后,他们在西宁城东请工匠们共同设计,修成了河湟地区第一座清真寺大殿。
这就是中国千年古清真寺之一的西宁东关清真大寺雏形。此后,无论元代在西宁王系的主持下西宁东关清真大寺经几次改造和扩建,还是明代 敕建西宁清真寺 ,都是遵循骆驼寺修建风格,一般都是为前卷棚(后峰)、中大殿(中峰)、后小殿(头峰)式的建筑。不同于河湟地区其他民族的寺庙建筑,风格独特,展现了回族穆斯林建筑艺术和审美水平。这其中有着深厚的民族生活背景的影响和浓重的教门意识,最初的穆斯林先民在中西亚最早是从事畜牧业的,大部分居民逐水草而居,过着游牧生活,虽然有部分人介于半定居和半游牧之间,逐渐向农业生产过渡,但是游牧生活仍然是主导,它们多喂养骆驼、马、绵羊、骡、驴等家畜,对于游牧人来说,骆驼是他们巨大的财富,其肉、乳汁可以果腹;其皮毛可以御寒;其粪便是天然的燃料。骆驼还可以作为运输、贸易和作战的主要工具,在沙漠地区素有 沙漠之舟 的美誉。同时在伊斯兰宰牲祭祀中,驼为大牲,牛为少牲,羊为配牲。作为大牲的骆驼 舒行而经,踏虫不伤,仁也;一驼未致,群驼不饮,一饮未毕,群驼不去,义也;一驼为之领,群驼从之,不敢先,不敢犯,礼也;风未至而先觉,水未见而先知,智也;约食之期不至不鸣,信也。此之谓五德。 (《天方典礼》刘智著天津:天津古籍出版社,1988第435页)这样的五德正是伊斯兰教所推崇的,故天方派人行远者,必用驼。在伊斯兰文化中骆驼有着高贵的象征意义,骆驼有着吃苦耐劳的精神。
清后期,东关清真大寺经历了同治和光绪年间的三次建与毁的坎坷命运。民国初期马麒主政青海,因政治环境安定新的繁荣的回族社区形成于西宁东关,于是民国二年(1913年)在故址上了重建西宁大寺,在民间寻访知情者依旧遵循骆驼寺修建风格,传承了民族建筑艺术。现在,河湟许多回、撒拉族居住地方,新修的清真寺至今保留着原来风格,比如湟中县大才乡的上错隆、康城等回族村庄新修建清真寺不仅保留了先人骆驼寺风格,而且越修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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