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性出轨
有朋友昨天在微信上怂恿我蹭林丹的热点
聊聊“人为什么会出轨“这件事
同样作为“出轨小能手“的他
急切需要理论层面的支援
文/Ting
编辑/Lulu
我想了想,还是懒得多谈,因为在我以往的推文中,已经很详尽地嘲笑过“程序性忠诚”这件事。 ☞ 道TING途说|“独占一个男人”到底是什么级别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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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次换点别的,来说说另一种“出轨“。
认识九虎多年,他一直容颜不改。不只外貌------脾气、秉性、工作、世界观、爱好等等,统统没变。对于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来说,不变就是最大的变。
听过“中年危机”这个词吗?一个男人到了中年,他知道自己一定会死,而他的人生已经被定型,他不可能再富有,再英俊,再出名,他的体力和欲望也正在逐渐沦丧,生活中只有无尽的琐事,梦想早已褪得干干净净。
这时候,他还能抓住一点什么吗?他又能用什么证明,他来过这个世界,影响过这个世界?死亡已不再是远在天边的事,周围同龄的朋友已经逐渐有人遇上糖尿病、车祸、癌症、瘫痪......每一种逝去都不断提醒着你,人生何其有限,一切已经不能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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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狂吗?是的,对于梦想还未泯灭的人来说,这是人生中最抓狂的年纪,老婆孩子热炕头已经纷纷齐备,但内心的煎熬就像热铁皮屋顶上的猫,躁动,疯狂,分裂。
九虎酷爱摄影,你经常在街上看到的那些长枪短炮,一身马甲口袋的摄影家,其中就有九虎的身影。他拍得无比颠狂,过一条街能喀嚓上百次,好在已经进入数码时代,一块几百个G的储存卡就够他折腾好几天了。
九虎拍照随时随地,不看车不看路不看人,见到什么,身体的第一条件反射就是拿起相机,并连续按下快门,他说:“我的死法,一定是因为忙着拍照,被路过的车撞死!”
照片,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留存”的证据。
九虎曾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妻子和睦,孩子乖顺,生活小康。但生活是要平衡的,天平的另一端,是九虎不断燃烧的熊熊梦想,这平淡生活中的全部责任和重量,都不足以去平衡梦想带给九虎的煎熬。九虎要拍电影,他要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一些自己的痕迹,否则,他无法确定自己曾经“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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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流传着的《三国》野史,说的是刘关张桃园结义之后,就都分别回去杀了自己的妻儿——既然要夺天下,就不能再挂念儿女情长了......而九虎为梦想所做的第一步,就是离婚。
他用一台家用摄像机,一点一滴地记录了跟妻子离婚的过程。九虎从自己真实的人生中抽离开来,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记录了一个追梦者的涅槃。妻子很配合,不知道是出于对丈夫的爱,还是更深的无奈,全家去民政局登记离婚的时候,整个过程更像是一次欢快的旅行。
在一切终于结束的那天,九虎架好摄像机,对准妻子,跟她说:“我去上个洗手间,你最后有什么话,就对镜头说吧。”
回来时,妻子已经不在,九虎倒带,画面上妻子凝视镜头,在漫长的几分钟里,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九虎把这段镜头作为短片的结尾,命名为《失散》。他后来去读了导演的函授班,在课堂上放映了短片。看完之后,一个女生走到他面前恶狠狠地说:“我真想抽你两耳光!你不是人!!”
九虎很欣慰,他用极为惨痛的代价,终于驶出了正常人生活的轨道......短片的影响力就是明证。
这也是另一种“出轨“。当我们都以为出轨的对象只能是另一个更年轻貌美的人时,别忘了,只有梦想才会保持永恒的青春。
然而,九虎与梦想的关系发展得并不顺利——当一个人连自身最大的责任都可以舍弃时,别人的际遇就已经很难真正触动他了。九虎发现,他无论在精神病院拍摄纪录片,还是导演一个小小的商业片,都无法再次凝聚起那股“动人“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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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人”就好比调配香水的过程,一点这个,一点那个,最终凝练成一小瓶精华,芳香四溢,勾人魂魄。这个过程是如此微妙,原料的采集是第一步,想象力的伸展是第二步,最终还需要很多的天赋和技巧来构建和还原。九虎是一个努力的人,但他被卡在了第一步上,他能做的,就是不断不断“采集原料”,拍,拍,拍,不停的拍摄,他的硬盘满了一个又一个,却始终不见震撼的成品。
第二轮对生命的拷问又开始了。他不断奔走于各种题材之间,在矿区,在乡村,在街头,一幕幕场景都有“动人”的瞬间,但也纷纷在镜头下陆续成为一抹飘渺的记忆。九虎控制不住地疯狂拍摄,他越想要留住什么,就越留不住什么。
他与“动人”日渐失散。
九虎驶离了日常生活的轨道,却再也驶不出那个抽象的轨道——无数的“片刻“在九虎的镜头下自生自灭,留存下来的一瞬间,即成为僵硬的死物......他越想从这些碎片中寻找自我存在的意义,那些意义就越是在转瞬间离他远去。
就好似一个公交车司机,因为厌倦了每天的循环路线,改去开了星际航母,却依然只是往返于地球和火星之间。
是的,我们总是高估了梦想带来的“跃迁“,却很难看到梦想所折射出的真相——你所厌憎的生活,恰是你自身的一部分。我们可以逃离某个环境或他人,却无法真正驶出脑海中的思维定式。所以无论是林丹因欲望出轨家庭,还是九虎因梦想出轨现实,本质上都并未逃离那个隐形的轨道。
真正难的,是自己对自己的“出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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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次遇到九虎,他说:“我走过很多地方,什么都拍,唯独有两次没有按下快门。”
我看着他和他胸前的大炮,听着。
“一次是在山西煤窑,工人从井下出来去洗澡,澡堂黑黑的,只有一盏灯吊在顶上,黯淡的黄光下,矿工象尸体一样躺在水里,张着嘴呼吸,无神地看着我,完全没有生气。象我心肠这么硬的人,那一刻也按不下快门,那种震撼难以言表,我也说不清是为什么。”
我沉默。
“还有一次,是我回新疆老家,到我童年游过泳的湖边站了一会儿。正在那儿感慨呢,就听见有小孩在叫——叔叔,救我!我转头一看,湖边有个小破船,一个小孩扒着船帮爬不上来。我本能的第一反应就是端起相机,但一瞬间又觉得不对,于是也没按下快门,就那么愣在那里好一会儿。”
“然后就听那个小孩冲我喊:叔叔!你到底是要救我还是拍我?!”
......
这两个瞬间,就算是九虎对摄影的“出轨“吧。
所以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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