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尔费墨谈《道德经》之五——中国人的财富梦想

原标题：中国人的财富梦想——答《纽扣》杂志

1.您觉得中国人现在的财富梦想是什么样的？国人该有什么样的财富梦想呢？

布尔费墨：拥有财富，才能活得好，活得有滋味，活得有尊严。这不仅是当代中国人的梦想，而是古今中外所有人类的梦想。处于21世纪初期的中国人，有幸赶上了盘古开天地以来最好的时代，有着以往想都不敢想的手段去满足自己的梦想。中国是世界经济的火车头，是全世界的梦想家最向往的淘金之地。在这样伟大的时代，任何的财富梦想都不算过分。

2.您认为现在中国人的收入水平能反映他们的真实工作贡献吗？

布尔费墨：当然不能。只要人们的收入仍旧远远低于他们创造的价值，收入水平就不能反映他们的真实工作贡献。这里需要注意，说收入低于创造的价值，指的不是雇主支付的工资低于劳动创造的价值。我们奥地利学派彻底否定马克思主义劳动价值论，我们认为资本家没有剥削工人，工人拿到的工资就是合理的回报。

我指的是政府剥削了工人，以社保和个人所得税的名义拿走了很大一块收入，又剥削了资本家，通过征税和管制使商品价格上涨，这是中国人现在还不能变富裕的最大障碍之一。

3.每年我们看到中国的经济都在高速增长，但从网络上的数据来看，很少有人感觉到经济增长带来的实际利益。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布尔费墨：有几种可能：一就是我上面说的，增加的收入被官员装到口袋里，盖楼买车开会发工资福利花掉了。二就是增加在网民看不见的地方，比如这几年随着用工荒，最低收入人群的收入明显改善，而这些人很多都不会上网。三就是网民自身的问题：那些辛苦赚钱的，有几个会成天泡在网上？所以有人说，在网上看中国，觉得乱得不得了，糟糕得不得了，到了现实中一看，发现还是往好的方向走。

4.如何通过一些制度建设来保障大部分中国人的财富梦想？

布尔费墨：“制度建设”这个词用得不好。“制度建设”意味着：政府做点什么，可以让百姓过得更好。实际上政府需要的不是多做点什么，而是少做点什么，不做点什么。

老子的《道德经》里面有一句名言，叫做“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朴。”这里的“我”，指的就是政府。老子的意思是：政府不要做什么，百姓自己会把生活过好；政府不要折腾，百姓自己会端正风气，政府不起骚扰百姓，百姓自己会勤劳致富；政府不要奢侈排场，百姓自己会变的纯朴。

5.随着社会发展，您觉得阻挡国人实现财富梦想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布尔费墨：读了刚才老子的那段话，就会明白：阻挡国人实现财富梦想最大的问题只有两个：一个是官员管得太多，一个是官员拿得太多。因为所谓“实现财富梦想”，指的不是去偷去抢，而是人们自己利用自己的智慧和勤劳的双手，去创造商品和服务，为别人创造价值，才会获得别人给他的金钱回报。这就是市场经济的全部意义——人人为我，我为人人。

官员在财富创造过程中的角色，就是立法审批者和税费征收者。审批使得人们很难为他人创造价值，税费使得创造的价值被人拿走，让人们没有动力去创造价值。所以说中国人实现财富梦想最大的问题，就是官员管得太多，拿得太多。

在全世界的各个国家之间，在国内的各地区之间，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一个规律：凡是那些官员管得少，拿得少的地方，经济就发达，人民就富裕。中国从计划经济走向改革开放的过程，其实就是官员管得越来越少的过程。

6.您觉得最能反映中国经济走向的指标是什么？

布尔费墨：有很多指标都比GDP更能反映中国经济的走向，和中国经济在世界的地位。我不喜欢用什么GDP之类的官方数字，而更喜欢看一些衣食住行方面的指标。衣和食不用说了，早就世界第一了。说说房和车。从2007年起，中国取代美国，从销售面积和销售额而言，都成为了全球最大的新房市场。从2009年起，中国取代美国成为新车销售量世界第一。在这些关乎民生的重要指标上，中国不仅超过了美国，而且迅速拉大了距离。

随便上网搜一搜，就会发现中国人的智能手机、卫浴产品、卷烟、啤酒、电梯、钢琴、木地板、涂料，等等等等，太多行业的产量和销量都是世界第一。这些数据都是看得见摸得着，而且不容易造假的。朋友们可以去自己的行业问一问，中国的产量是多少，市场容量是多少，世界是多少，与中国在世界人口中的占比作一个对比。

7.拥有一套房子是大部分中国人的梦想，但是高昂的房价却让大部分刚工作的年轻人陷入抉择之中，是用父母的养老钱付首付自己再承担巨大的债务压力买一套房，还是通过理财把自己手中的资金积累下来再说，您的看法如何？

布尔费墨：房价为什么贵？需要从供给和需求两方面说。

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开发商想盖房，也需要有土地才行。而土地则被地方政府牢牢控制。政府不仅控制了土地，还控制了容积率等等建筑指标。这个容积率一般人不知道，指的是在一平米的土地上，开发商能盖几平米的房子。比如说规定你一平米土地只能盖五平米房子，你盖六平米就不行。这样一来，房产的供给就完全被国家一手控制。想要降房价，必须打破土地和容积率这两个枷锁。

房价高，骂开发商有什么用？开发商也想多卖房啊，开发商也想多赚钱啊，开发商也不愿意捂房子在手里啊，可是政府不愿意给开发商多卖地，已经给的地还只许盖这么点房子，骂开发商有什么用呢？

有人说开发商暴利什么的。暴利是好事情啊，暴利说明这个行业有钱赚，大家都来投资房地产，大家都来帮百姓解决住房问题，全世界的资本家都来给中国的百姓盖房才好呢。可是，政府左一个审批，右一个审批，开发商想拿块地盖房子，哪儿那么容易呢！光跑各个政府衙门盖章拿证，开发商都要有一个专门的部门来处理。你说说要盖多少章，要拿多少证！

有个故事说，一个聪明的小朋友和小伙伴玩，小伙伴看见树上有李子，就说“我们快去摘李子吧！”这名小朋友劝他们别去了。因为李子树长在路边，如果不是酸的，早就被人摘光了，还能等到你们去摘？所谓暴利也是这个道理。那么长时间，这个“暴利”都还在，竟然没人去赚这个钱，说明这个钱不好赚。要是好赚，大家蜂拥而上，早就没暴利了。

刚才说了供给，再来说说需求。政府的手无处不在，工资还没到手就被收去了一大块，说是社保能保障你什么的，实际上哪儿是保障你啊，是在保障那些现在就退休的人。等你退休的时候，就收那时候的年轻的人的钱来给你花。如果中国继续实行计划生育的话，呵呵，那时候还有多少年轻人就很难说了。总之呢，社保就是一个庞氏骗局。

你被庞氏了一把之后，该拿钱买房了吧？不知道你看过开发商的财务报表没有。任志强说，算上土地出让金，开发商和上下游产业的税费占房价的70%以上。你付出的100万里头有70万都交给政府了。这还不算，那些拿了你的钱的政府官员，比你更有钱，无形之中就把房价给炒上去了。你就更买不起房了。

这还没完呢。政府不光会收钱，他还会印钱。现在搞通货膨胀已经不叫印假钞了，起了个时髦的名字叫“注入流动性”。就好比强奸犯说自己只不过是“注入了粘稠性”一样。政府一印钱，和政府关系近的银行和机构钱就多了，因为房子生产周期长，总量还被政府控制，房价瞬时就被炒了上去。你就望着房价兴叹吧。

你要问个人如何选择，如果你不是投资专家，没有信心让手里的资金增值跑过房价的涨幅，你还是先买房再说吧。买了以后万一供不起了，毕竟还能卖出去。如果你还愿意为社会公平尽一点力，为那些千千万万买不起房的人呼喊一句，那就请你搞懂我上面说的中国房地产的问题，讲给别人听，争取早一天改变这个制度吧。

8.中国人的生活当中有哪些错误的经济理念或者误区？为什么？

布尔费墨：中国人的生活当中，最典型，也最可怕的经济理念误区，就是凡事要政府“管一管”。因为政府“管一管”制造的问题，比本来要解决的问题还要大。

比如说，前一阵子农村校车出事故，导致儿童死亡，有人就叫政府出来“管一管”。政府怎么管呢？要么多收钱，加重企业和个人负担，增加官员腐败的机会，给孩子买新校车，要么干脆一禁了之。政府禁止了破烂的校车，孩子们怎么上学？只能走路，或者坐在自行车摩托车后面上学。这样对孩子们就更安全么？肯定不是。农村的公路很乱，行人和自行车更不安全。政府禁止了破烂的校车，只不过减少了集中的儿童交通事故而已。那些分散的交通事故，则没有人去注意了。孩子上下学更辛苦，交通事故也更多了。

再举一个例子。有人看到很多农村的孩子吃不饱饭，就号召人们去捐款，这很好。但是办着办着，主办人就犯了“让政府管一管”这个毛病，要求财政支出餐款。财政支出经过校长的手，校长心里头的小鹿就乱撞了。于是从此往后，孩子们就再也吃不到足量的、新鲜的饭了，取而代之的是发霉的面包和发臭的鸡蛋之类。一个可悲的故事，不是么？

9.财富是否有原罪？

布尔费墨：财富是什么？财富是让人过得更好的那些东西。财富不一定是实物，但是情感性质的财富必须要依附在实物之上，毕竟口头说说的东西不能填饱肚子，不能保暖御寒，也不能把孩子养大成人。

财富是人创造出来的，而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只有先创造，人才能享受财富。所以财富有创造者，也有消耗者。如果说财富有原罪，就意味着说财富的创造者是不道德的。

众所周知，物质既不能被产生，也不能被消灭，它只能从一种形式转化成另一种形式。也就是说，生产可以被定义为“为了满足人的需要，而将某些物质的组成和排列作了改变”。生产总是为了满足某些人的需要。所以生产总是道德的。因为道德的定义就是“为了满足需要”。

在这个世界上，生产是耗时耗力的，是辛苦的。而消费则通常是愉快的。生产是人类社会得以存在的根本。生产才是最大的美德。

所以财富不但没有原罪，而且有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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