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菜头抄袭了布尔费墨吗？
1、杜尚的《泉》是原创还是抄袭？这不是和菜头第一个提出来的。 2、抄袭就是原创，原创就是抄袭。抄袭和原创之间没有客观区别。 3、软件专利泛滥之后，程序员不被送上法庭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4、黄赌毒没有知识产权，但绝命毒师、莞式服务，都是创新。
和菜头抄袭了布尔费墨吗？
今天，罗辑思维发了和菜头的一篇文章。
杜尚的《泉》是原创还是抄袭？这个问题不是和菜头第一个提出来的。布老师是中文网络上第一个公开质疑知识产权的合理性，主张完全废除知识产权恶法的人。2014年12月27日，在北京五道口706青年空间的讲座上，布老师就提出过一模一样的问题，而且布老师用的例子也是杜尚的《泉》。不信可以看视频。讲座全文及视频在本文最下面。提醒大家，我现在可比那时候瘦多了哦😊。
那么，是和菜头抄袭了布尔费墨吗？是，又不是。为什么这样说？因为“抄袭、原创”本身是两个具有强烈感情色彩的非常主观的词汇。不仅限于知识、科技和艺术的创造领域，世界上的任何人，做任何事情，都需要借鉴、复制、学习前人的做法。那么可以说，任何人做任何事，都既是抄袭，又是原创。抄袭就是原创，原创就是抄袭。抄袭和原创之间没有客观区别。
举个例子：我现在在手机上按下的这篇文档，没有人会说我是“抄袭”。但是呢，这其中的每一个字都是我抄袭自字典的，对不？对。我没有发明任何一个汉字。我写下的每一个字都是抄袭。武则天一辈子也只不过发明了一个字“曌”而已，还只是“明”和“空”的排列组合，抄袭。我布尔费墨何德何能可以发明汉字？没有。而且就算我发明了一个汉字，也不会拿出来用。为什么？
因为人类制造信息，目的就是为了复制。例如，你说话就是为了让别人听懂，在别人脑子里形成一个copy。别人不能形成copy，就是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能被复制的信息是没有意义的。任何人产生的任何信息，只要是有意义的，能被别人听懂看懂的，必然是来自于复制。所以复制，也可以说是学习、借鉴、摹仿、致敬、抄袭，这几个词说的是同一个意思。
那有人要问了：“原创”又是什么呢？所谓“原创”，其实是你主观上对这种学习、借鉴、摹仿、致敬、抄袭行为赋予的意义。这是一个纯主观的东西，没有客观标准。例如，《两只山羊》是一首流传已久的西北民歌。我问你：张玮玮唱这首歌是原创还是抄袭？Queen唱英国国歌《God save the Queen》，唐朝唱苏联国歌《国际歌》，Beatles把法国国歌《马塞曲》放进自己的歌《All you need is love》里面（点这里听），这些算不算抄袭？你不知道。你没有答案。你只能凭着个人的好恶来判断，简单说：看脸。
又有人说了：那你举的例子都是“致敬”的歌。那些“原创”的歌怎么能是抄袭呢？很简单。我也搞过摇滚，玩过音乐。世界上任何人都无法“原创”一个音符。因为音符和语言文字一样，都是别人已经定好的。你写下的每一个音符，都是别人已经写过的。人的听觉波段是有限的，所以音符是有限的。所以每个音符的排列组合也是有限的。任何音乐人，都不能创造出前人没有用过的音符的排列组合。就算你能，也会非常难听，因为好听的组合（例如和弦）全被用光了。那么你想“原创”音乐，就只能借鉴前人。所以在音乐界，没有人能“原创”，大家只能对已有的音符做排列组合。其他行业也是一样，比如时装行业，你们可以举一反三。
对了，举一反三也是抄袭。深究下去，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不是抄袭。你活着本身就是抄袭。因为你呼吸每一口气的方式，都有古人这样呼吸过了。抄袭。所以千万别对“抄袭还是原创”这个东西太过执念。世界上本没有原创，也没有抄袭。有的只是人的行为，以及你对行为的主观解读。
废除知识产权恶法，还中国以自由。布老师在改变世界，并希望你和我一起。
附：假产权，真垄断
——布尔费墨在706青年空间谈知识产权
视频记录：
三之一：http://v.youku.com/v_show/id_XODk4ODU1NTE2.html
三之二：http://v.youku.com/v_show/id_XODk4ODU4MTg0.html
三之三：http://v.youku.com/v_show/id_XODk4ODU4NTMy.html
文字整理：
关于发明，大家会有很多误会。包括小的时候，老师问大家，你们长大了想做什么啊，有人说做科学家，做发明家，做老师，做医生……老师会说，做发明家很好啊，那么发明家是什么样的呢？老师会给大家讲很多很多的故事，这些故事很多都是有问题的。
布老师：这个人是谁呢？
听众：爱迪生
布老师：对，托马斯爱迪生，他对人类有什么贡献呢？
听众：电灯
布老师：对
那么，我们在小孩的时候，老师就告诉我们，托马斯爱迪生发明了电灯，我们无数次地信奉这个教条。实际上，他有没有发明电灯呢？我可以明确地告诉大家，托马斯爱迪生没有发明电灯。在他之前就有电灯泡的存在了，在他之后电灯也不断地在发展着。托马斯爱迪生是整个电灯史上一个很不起眼的小角色，他之前有无数人对技术有贡献，他以后也有很多人比他做出了更多的贡献。比如说，我们刚刚淘汰的钨丝的这种白炽灯泡，首先这个东西就不是他发明的，是他之后几十年以后有人发明的。那么，爱迪生他有什么贡献呢？他是把一种竹子的纤维碳化了以后放在灯泡里面，这也是我们听到的故事。实际上呢，把竹纤维装在灯泡里的这件事情也不是他最先发现的，他之前几十年就有人这么做过了。也就是说，如果你仔细地了解电灯发明史的话，你会发现爱迪生是一个很不起眼的小角色，他既没有对技术做过革命性地革新，也没有做过推动性的进步。他只不过是众多当时对电灯做研发的研发人员之一，那么，为什么我们现在说起电灯，就是爱迪生发明的？这个故事是怎么出现的呢？原因在于一个大公司，大家都知道，叫通用电气。通用电气是爱迪生创始的，他创造了很多的实验室，后来这些实验室合并成了一个公司。这个公司在美国经济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这个公司不断地向大众教育，我们的创始人发明了电灯，然后这个故事就是这样以讹传讹地传开了，一直延续到今天。这就是爱迪生发明电灯的故事。
布老师：大家认识这个东西吗？
听众：发报机
摩尔斯发明了电报机吗？答案：不是的。在摩尔斯研发的同时，有很多很多人都在同时进行电报机的研发。然后，他对电报机的一些技术，包括一些磁线圈的改进，也是由其他的人来发现的。他只不过是当时英国的最高法院授予的。法院说，我不可能授予这么多人专利权，只能授予一个人。就授予给了摩尔斯。摩尔斯发明电报的这个神话就是这么得来的。
布老师：这个人呢？
听众：贝尔
贝尔的名字家喻户晓，现在美国还有贝尔公司、上海还有贝尔阿尔卡特公司。贝尔发明了电话吗？肯定是不是吧，根据这个路数。肯定是不是。在他之前电话的所有技术都已经完备，而且已经有人做过同样的东西了。其中就有一位是托马斯爱迪生。为什么说是他发明了电话呢？实际上是这样子的，除了他还有另外一个人也研发了同样的技术。贝尔比这个人先进在哪里呢？高明在哪里呢？他比那个人提早几个小时进入了专利办公室。这是历史的真事，历史往往就是这么可笑的。他比那个人提前几个小时进入专利办公室，所以专利就授予了他，也许他们家离得比较近嘛。我们仔细看历史，就会发现很多和我们现实中、我们认知中完全完全不一样的东西，会发现历史中有很多荒唐的笑话，有很多偶然的因素，由很多无法理解的东西组成的。这就是读历史的一些好处。
我们刚刚说，发明是由很多人共同进行的，把专利授予其中一个人，是对其他的人很不公平的一件事情。然后，我们发现，有些不是发明人想要发明的，而是当事人误操作意外发明的东西。其中很著名的一个例子就是青霉素，弗莱明爵士很偶然地把一个培养皿里面混入了霉菌，结果很偶然的发现细菌都死了，为什么呢？就想，我再做一个实验吧，结果他就发明了青霉素。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是不是可以说他的发明是一种发现呢？他发现了青霉素，对吗？发明和发现的边界究竟在哪里呢？我的一个观点：发明就是发现。我们只不过是用不同的语言去描述一种类似的事情而已。
无意中得到的发明有很多，比较典型的例子，像达盖尔这个人，他就是把一块银版放在一个柜子里面，里面有一瓶水银，水银没加盖子，蒸汽出现以后在这个银版上，使银版显像，从而发明了银版摄像法。
最近有很多发明，比较著名的就是我国白云山制药厂制造出的一种药物，因为专利到期嘛，出了一种新药，大家知道是什么吗？对，叫金戈，也就是伟哥。伟哥听说是辉瑞制药厂发明的对吧？辉瑞是怎么发明这种药物的呢？他本来是想制造一种治心脏病的药物，结果发现这个药物有种副作用，所以也是误打误撞地发明了一种药物。这是伟哥的发明。
总结一下：发明不是想人们通常想象的那样，是一个与世无争、与世隔绝的天才在不借助任何人的协作下，一个人关在小黑屋里辛苦钻研，经过无数次的实验，无数次的失败，独立的发明了某一个东西。
事实上，我们从电灯、电报、电话等等这些东西的发明中看出，发明是一个社会工程。在一个时代之前之后，在很多个时代，有许多人、许多队伍组织他们在几乎做着同样的事情，有的人在这方面有突破，有的人在那方面有突破，大家都在互相学习，发明不是一个人单打独斗出来的。那么只授予一个人专利权，是不是对其他人不公平？
还有就是，有很多发明是无意中得到的，这也就推翻了一种观点：没有专利也就没有发明创造。既然你能偶然发现一种东西，那么就说明了发明与专利保护没有关系。这是第一部分。
第二部分就要涉及一些理论问题了，动动大脑想象。经常有人说，我得这些东西很烧脑。
先讲一下，创新这个概念。通常的人们认为，创新就是创造别人没有的东西、别人没做过的东西。这实际上是对人的行为的误解，为什么呢？我们凡人在世界上生存，有一条物理定律是不能突破的：我们既不能产生物质，我们也不能将物质消灭，我们只不过是将物质从一种形式转化为另一种形式，人的所有行为都是这样的。
通常认为的创新，并不是按照这种事实来解释这个世界的。他们认为，创新就是发明家、作家这些人无中生有地造出一些东西，这种无中生有的行为和人的通常行为是不一样的。我是为了反驳这个观点，没有人能够脱离物质世界，没有人能创造任何物质，没有人能消灭任何物质，所谓的创造实际上是一种转化，是我们把一种自然物从大自然中拿出来以后，经过我们的加工或搬运挪到了另外一个地方。我们人的所有行为都是在做这件事情。
为了形象地记忆呢，给大家找了两幅图，大家知道这个是什么吗？都没听过，这个是梵天，是印度的创造之神。那么，根据神话，梵天做了些什么呢？他在世界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凭空创造出了这个世界，这是通常认为的发明。实际上人类只能做什么呢？我们都是变形金刚，transformer。Trans就是转变，form是形式。Transform就是指我们人类把一种东西转化为另外一种东西，我们都是变形金刚，这样大家就会加强关于我的这个理论的记忆了。
我想说的第二个理论是：创新与抄袭的区别。
根据一般人的想法，所谓创新，就是你做了别人没做过的事情，对吗？抄袭就是，你做了别人已经做过的事情 或以原封不动的模式来做别人已经做过的事情，对吗？我认为创新和抄袭是主观的，它是取决于我们是以什么样的角度来看人的行为。我们从这个角度来看就是创新，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就是抄袭。比如说，Beatles的一首歌《All you need is love》，这首歌的前奏用的是马赛曲。那么，我们认为用马赛曲是创新还是抄袭呢？马赛曲本来是法国国歌，是一首军歌，可能Beatles是想振奋英国人吧，他可能觉得法国是一个浪漫的地方，想把这个与爱结合起来，我觉得是这样的。这里用马赛曲是创新还是抄袭呢？从一个角度来讲是创新，在他之前没有人把马赛曲这么用过，放在流行乐当中，以一首军歌来代表爱。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他是抄袭，你原封不动地甚至以管弦乐队的方式来表现了这首歌，这就是抄袭。这就是我讲的以两个角度来看同一个行为可以得出不同的观点。
另外一个例子，不知道大家看过库布里克的电影《发条橙子》没有。里面有这么一个片段，有一帮小流氓坐车，很高兴，到了一个人家里面，打死了男主人后强奸了女主人，他们在强奸女主人的时候，嘴里哼着歌I’m singing in the rain Just singing in the rain……无比欢快。此时此刻，这首歌是创新还是抄袭？说不清楚，你说他是创新吧，确实很创新，没有人这样用过，没有人把暴力和这首歌这么结合起来。他又像是抄袭，原封不动的把这首歌唱一遍，这也是抄袭。
我们在生活中遇到许许多多这样不可分辨的例子，你发现艺术创造本身必然有抄袭的成分，因为你画一幅画，你也只不过是用前人的绘画技巧，老师教给你怎么画怎么拿笔，对么？你写一首诗也好，你写的这首诗，这些字是不是也是抄自字典的？你会发明一个字么？武则天一辈子发明了一个字“曌”，上面是明，下面是空，她还是用之前地字拼成的一个字，不算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没有人能发明一个字，我们已经过了那个时代了。
我们发现所有创新都包含借鉴别人的部分，看你借鉴的多或少而已，但是呢，所有的借鉴和抄袭是有新意在里面，就好比你创造一首马赛曲，它都能在不同的语境下赋予不同的含义，语境变了，你哪怕重复同一件东西，它的意义也变了。但是意义这个东西也是主观的，你觉得它变了，它就变了，你觉得它没变，它就是抄袭，这是角度的问题。所以我们说创新和抄袭是由于我们观察角度的区别而造成的。角度是主观的，是我们可以选择的。创新和抄袭本质上是很主观的东西，没有客观的区别。
熟悉现代艺术的同学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法国艺术家杜尚的艺术作品，这是正儿八经的艺术，这是世界艺术史的里程碑。那么在杜尚之前有没有人把小便器这么放过呢？肯定有吧。那为什么它就是艺术了呢，它是抄袭还是艺术呢？他干脆就是从超市买来一小便器签上几个字放在那儿吧，抄袭都不算抄袭。他把别人的陶器作品拿过来放在那里。此时此刻，我们会发现创新和抄袭之间的界限变得非常非常的模糊，我们无法用这两个词来描述这个艺术思维。所以还是印证了我的那个观点：所谓创新或抄袭，都是我们主观赋予它的一个帽子，实际上它的行为本身是没有创新和抄袭的界限的。这是第二部分。
第三部分，核心理论：财产的排他性占有，知识的非排他性占有。
我们从什么是财产开始。我们可以列举一些例子出来，比如房子、汽车、椅子，这些都是财产，我相信大家对这个没有争议。财产是怎么来的呢？刚才说了，我们人不能创造不存在的东西，也不能使现存的任何东西消失，我们只不过把一种物质转化为另外一种形式。我们所使用的任何东西都来自自然，我们不是神，我们不能创造任何东西。
那么，来自于自然界就会产生一个问题：谁拥有这个财产，谁不拥有这个财产？关于这个问题呢，有很多很多的争论，像我就认为最先占有自然物的那个人就是这个财产的正当所有者。但是我们这一派的理论在这个方面变得不是很重要，因为无论如何，哪怕第一个人不是它的正当所有者，那么，财产是人控制自然物的这个事实是不能改变的。
那么财产具有什么样的性质呢？我们大家也许会明白这个道理，就是说如果小偷进入你家偷了你的电视，警察到了你家问你少了什么呀？你注意，“少了什么呀”这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呢？就是说，如果一个人盗窃了你的财产，或是拿走了你的财产，或者是购买了你的财产，你是不是就没有了这个财产？对吗？所以警察问的不是他偷了你什么，而是你少了什么。这两句话是一个意思，对吗？别人拿走了你的东西，你就没有了这个东西，理解吗？
知识与财产的不一样也就在这里，比如说，你知道勾股定理，他也知道，他们也知道。你把勾股定理告诉我，我也知道了，你也知道，此时此刻请问，勾股定理，你就把它忘了吗？他就在你的脑海里消失了吗？你也知道，我也知道，那好我现在告诉另一个人勾股定理什么意思，你我他都知道了。我从你这里得到了勾股定理这个知识，但是勾股定理没有从你那里消失，我得到了这个东西但是并没有从你那里消失。也就是说，知识具有这样一种性质：它能被不同的人在同一时刻完全的拥有。你也知道，我也知道，他也知道，现在比如说几亿人知道勾股定理，但勾股定理并没有从创始人的脑袋里消失，除非是创始人自己忘了，或是他死了。创始人并不是因为别人知道了勾股定理，自己脑袋里就消失了。但是呢，如果创始人家里有一台电视，小偷上他家把电视偷走了，他是不是就没有了这个电视？
这就是财产与知识的区别：财产是具有排他性的占有，无论你在社会上用什么样的财产规则，用任何人的规则，每一个财产都只能同时、完全、分别地被一个人占有。两个人不能同时占有一个财产，就是说，我打算用这个杯子喝水，你打算用它喝酒，但我们不能同时进行，这个是无法实现的。我拥有这个杯子100%的产权，你就无法拥有这个杯子100%的产权，对吗？假如这是个房子，我拥有100%的产权，你也拥有100%的产权，我们同时把这个房子卖了，我们俩必然有一个人进监狱，这是一房两卖。这是财产的性质。
知识不具备这种性质，我知道π等于3.14，你也知道π等于3.14，但并不能使我忘掉它，比如说，我们需要制作一个轮胎，需要橡胶本身，需要轮胎的制造方法。当我们需要制作第二个轮胎的时候，我们是不是只需要去买橡胶就可以了，我们是不是需要重新发明一套轮胎的制作方法呢？谁有空去发明轮胎制作方法呢？我们不需要去发明，我们只需要去购买原材料就行，这个例子就说明了轮胎的制作方法和轮胎的原材料这两种东西具有重大的区别，这种区别就是我们说的排他性占有和非排他性占有。
有人就说了，法律规定了这是有专利的，这个东西有著作权的。我们说排他性占有不是人为规定出来的，这是自然的性质。我们假设动物是可以对物体具有财产权的，两只猴子在争一只香蕉，第一只猴子把香蕉吃了，第二只猴子就不能吃了，对吗？ 两条鱼在争一只虫，一条鱼把虫吃了，另一条鱼就不能在吃这条虫了，对吗？我们会发现这种性质不是人特有的性质，它是这个世界的物理性质，人类消失了，这条性质也不会消失的，所以，即使国家立法让这个物体具有排他性性质，比如说专利，这种立法本身不能改变物体的性质。
一个专利，一种技术，它是可以在不同的时代被人独立地发现地，对吗？大家有没有独立发现过一些做法，后来发现已经有人做过了？我给大家分享一下我的经历，我上高中的时候，我有个数学老师，我给他说：我们在平面上取一个点，引一条射线，那么我们有了这个点和这个射线后，我们是不是可以把平面上的任意一点用两个参数表示出来？其中一个参数是这个射线和这两个点之间的夹角，第二个参数是这两个点之间的距离，这样我们就可以在平面上定义任何一个点呢？好，数学老师告诉我这个东西叫极坐标，早就有人发明了。就这么简单，我上高中独立发明了极坐标，对吧？
我相信大家也有过这种经历，那么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说知识能够被独立地发现出来，他是和财产完全不一样的，财产只能发现一次，比如这个杯子在自然界是以石头的形式存在的，有一个人去把他捡起来，这个事情只能做一次，不可能出现另外一个人去那里又把同一个石头捡起来，石头已经不存在了。知识不具备这种性质，如果用法律硬性规定，就会造成一些奇葩的事情。我拥有这个杯子，我可以用它来喝水喝酒，干什么都可以，假如有一个人申请了一个专利，在杯子里点蜡烛，他拥有了专利，那我是不是就不能够在杯子里点蜡烛了？那么我对这个财产的使用是否受到了限制？我的杯子放在家里，我什么也没有做，由于你申请了专利，我就不能在杯子里点蜡烛了，我要给你专利费，对吗？这公平吗？这合理吗？
我们是在说知识是能够被人独立发现的，一个人在没有有侵犯你的情况下，他独立地做了一件他可以做的事情，结果他就违法了，这就是知识产权。这是第三部分。
第四部分：有知识产权与没有知识产权
——“知识产权鼓励创新”
这是对知识产权一个通常的辩护。西方国家自从有了知识产权，创新越来越多，什么都发明了出来，计算机、汽车、手机，都是西方人发明的，是不是西方国家有了知识产权促进了发明创造呢？我给大家举一个很简单的例子，鸡叫了天就亮了，那么鸡叫是不是天亮的原因呢？我们不能以什么事情发生在前，什么事情发生在后，就以为发生在前的事情是发生在后事情的原因。比如，我们看到富二代经常去进行一些不良的活动，那么我们是不是模仿这些活动我们就成了富二代呢？这些事情之间必须要有一些因果关系才行。否则，我们看到西方国家就说知识产权鼓励创新，看见鸡叫就说天亮了，这完全不符合逻辑，我不在这儿反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观点是知识产权必然会阻止创新，必然会使生活水平下降，至于为什么，等会儿再讲，只是先从逻辑上反驳一下这个观点。
——“没有知识产权就没有创新”
第二个观点，这是非常普遍的一个观点，我每在网上反对一下知识产权，就有人跳出来说“没有知识产权就没有创新”。我们看一些实际的问题，问大家一个问题：谁知道发型有知识产权的？我们不敢说没有，但非常非常少，任何荒谬的知识产权都有。那么，人的发型是不是一直都在变化呢？80年代，90年代，到现在，以及70年代的爆炸头。人都是有发型的，并且一直不断地在变化。我们来分析一下发型的变化是不是由某一个人创新性的拿一个顾客的头做了创造呢？这个创造是有成本的，顾客觉得不好，要他们的命，最起码不给钱。那么，在一个没有知识产权的行业，是不是发型就停止了创新呢？我们是不是还在梳着两千年前的发型呢？小辫子对吧？那时候的人们是不剪头发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不能剪的。那发型是怎么变化的呢？没有知识产权为什么会有人创新呢？
还有菜，不管现在大家吃的麻婆豆腐也好，宫保鸡丁也好，大家听说过才有知识产权吗？菜的知识产权不能说没有，也是非常非常少，现在知识产权局最头疼的就是有很多厨师想把菜申请知识产权。比如流行的几大菜系，川菜、粤菜能够这么流行，厨师是不是在不断地创新呢？我们能在大街上看到创新菜、融合菜，是新创出来的，不知道归于哪一类就叫创意菜。厨师最愿意的就是创新，最不愿意的就是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炒同一样菜。
我们可以举出许许多多行业的例子，很多行业都没有知识产权，像山寨手机，山寨手机也有创新，有人在山寨手机之前放一个巨大的喇叭，摄像头，这难道不是创新吗？你不喜欢的创新也叫创新，只不过你不喜欢他而已。服装，服装是有风潮的，每一季都有新品推出，服装有人申请知识产权的，但非常少，大多数没有知识产权，给大家说一个服装界的秘密：每一个大牌服装在推出每一季流行款式的时候，必须考虑到这种流行趋势要好做，好被别人模仿，具有鲜明的被别人模仿的特点，他不能选取一些很罕见的材料，很罕见的做法，也就是说，流行服装必须要具备易模仿的特点，这是为什么呢？所谓引领时尚是什么意思，我新推出一季服装以后，满大街全是这种衣服。我是高档货，你们是地摊货，这时候你才能突出差距，所以很多服装大牌在推出服装设计的时候，有意识地使得自己的东西容易被模仿。另外一个就是，大家知道很多盗版光碟是正版商自己盗的吗？所有盗版的谁最有优势去盗最新光碟的电影呢？肯定是正版商自己，有市场需求，有资源怎么不去做呢，反正有人在一两个星期后都会推出来的，有钱为什么不去赚呢？呵呵，我说出了许多行业的秘密。
就是说，在很多没有知识产权的行业一直都有创新，不光如此，知识产权的存在最早可以追溯到1474年，在意大利威尼斯，当然只是一个开始，全世界都没有，知识产权泛滥是一八八几年的事情，有一条国际公约。也就是说，知识产权正真成为法律规范的时间也不过只是几百年的事情，请问一两百年前人类就不创造了吗？人类发明了火，发明火的那个人会说“不给我知识产权，我没办法获利，我不发明火了”吗？人是不是没有知识产权就不会去创新了吗？发明了火，发明了轮子，造纸术、印刷术，发明了火药、战争，发明了许许多多的东西，都是在完全没有知识产权的情况下发明出来的，也就是说这个命题本身就有问题，你可以说多或少，但你不能说有或没有，说了就必然是错的。
——“没有知识产权会导致亏本”
没有知识产权创新就会亏本，所以就要知识产权来保护。你创新，你出来做生意本身就是有风险的，谁能保证做生意不亏本呢？我们刚才说了，像饭馆这个行业，谁能做出新菜谁就会招揽客人盈利对吗？也就是说，在一个不断创新的行业，你不需要知识产权，你必须不断的创新，你就可以不亏本。没有知识产权会导致亏本是一个完全错误的假设。我们发现一些抄袭的行业，如华强北今天倒了吗？没有，山寨手机没有知识产权，谁都没有关门，大家还在坚持做手机对吗？所以这是一个毫无道理的东西。
——“因为投入高，所以必须要有知识产权”
有人就拿制药行业来说事，有人说制药行业投入几十亿美元，十几二十年的精力，因为投入高，所以需要知识产权。如果大家经常读经济学的话就会听到一句话：到底是成本决定价格还是价格决定成本啊？是价格决定成本，大家都是读过经济学的人。那么，“成本高所以必须保护知识产权，所以能卖高价”这是错的。事实上，因为药厂垄断了知识产权，所以药厂才能支付得起这么高的成本，加上政府管制，投入才不断地高。这是一个逻辑问题。
——“人创造了知识，才有了知识产权”
这句话对吗？我们刚刚说了，人是不能无中生有地创造一种东西的，人只不过是把一种东西转换为另一种形式而已。我们不是上帝，我们不能创造东西。假如我们能使垃圾凭空消失，我们为什么需要交垃圾费呢？我们让它“变”凭空消失就好了。人不能凭空是一个东西消失，人也不能凭空创造出一个东西。那么，这个创造就该变成 transform 转换了。在我们转换之前那个东西是谁的？是属于原来拥有它的那个人的，你之所以创造了一个东西是因为你之前就有了这个东西。如果之前这个东西不是你的，你怎么转换这个东西还不是不属于你的。比如一个小偷去一个文具店偷了一张纸，他在上面画了一幅画，请问此时此刻他创造了吗？他创造了，那么这张纸就该归他了吗？这幅画就变成他的了吗？他偷了一支笔、一张纸，画了一幅画，此时此刻这东西还是赃物。这个赃物本身在他创造之前就是赃物，所以他创造之后还是赃物。如果说小偷偷了东西，然后这东西就变成他的了，这个世界就会变得无比荒谬。人对创造的东西有产权吗？不是这样的，人对创造的东西有产权，可以，这是一个可以存在的状态，但这个状态不是因为人创造而来，而是在人创造之前就对这个东西有产权，所以“因为有创造，所以有产权”的这个说法是错误的。
——“增加的价值归创造者所有”
有人说，虽然小偷不能拥有这个纸、笔、颜料，假设这个小偷是一个失意的画家，他没有钱，他心一横、牙一咬去商店偷了一张纸、一支笔、一点颜料，画了一幅画，卖了很多钱，请问此时此刻这幅画就变成他的吗？“因为他增加了画的价值并且远远高于原材料的价值，所以就是他的。”有一个法学博士曾经这样给我讲过，我表现得非常惊讶，我没听说过世界上还有这么令人惊讶的理论。我不打算从劳动价值论这个角度来反驳他。归创造者所有，就是一个财产权吗？价值是与财产不一样的一个东西。
——“因为增加价值所以有财产权”
假如，在北京有一栋房子，十几年前4600一平米，今天6万一平米，有一个十几年前买了这套房子，在这住下了，然后什么都没做，房子就增值了。价值增值了，这是谁的功劳？不是他的，因为来北京的外地人多了，中国经济发展好了，房价高了，土地越来越少了，所以这么众多的原因导致房子增值。那么是不是应该把增值的部分给这个人呢？有人说，应该归社会所有，所以应该征税，是这样的吗？谁会同意这个观点？这是一种反驳。第二种反驳：价值的增加不能引起财产权的转移。一个工人组装好了原材料，增加了原材料的价值，就说这是我的了。这样对吗？资本家只欠他们工资，产品之前属于资本家，现在还是属于资本家。价值的增加并不能引起财产权的转移。
——“有交易，所以有知识产权”
这个一看就是懂经济学的人提出来的，“因为你交易了，所以你拥有了知识产权”。很迷惑人。怎么反驳？是有交易啊，比如说，我有一套房子，我才能去卖房子，我先有汽车，我才能去卖汽车。那么，产权是否先于交易呢？我们发现“知识产品会有交易，所以有产权的交换”。这个说法是不对的，我们在完全没有知识产权的情况下也会产生交易，比如说，一个知识产品，没有知识产权，但能交易。我经常举的一个例子是“起名公司”，生了孩子，跑去算命先生那里取个名字，姓名是没有知识产权的，你叫张三，我也可以叫张三，现行的法律是不可以对姓名申请知识产权的。你跑到起名先生那里，先生写了两字，这两字是不归起名先生所有的，在这个之前之后，谁都可以叫这两字，派出所还会登记的。姓名是没有知识产权的，那你们买卖的是什么？是服务，起名先生对自己的身体有产权，对自己的店有产权，给你进行了一种服务。再比如，我们去看演出，看话剧，买票坐在那里看表演，请问此时此刻台上的知识产权给你了吗？他没有给你知识产权，他只是给你看一看，那你进去交易的是什么？服务，话剧店的老板对店有产权，演员对自己的身体有产权。交换必然先于产权，但肯定不是知识产权。这是一场服务性的交易，不需要知识产权。我们有很多例子说明，能交易的东西不是有知识产权，而是有其他产权。
——“知识产权是契约的产物”
这是一个非常高深的问题。这是罗斯巴德提出来的，罗斯巴德《自由的伦理》里面这样说：两个人，一个人写书，把书卖给另一个人，就会在书里附上条款“不得翻印，违者必究”，此时此刻，是把部分的东西卖给了另一个人，而知识产权没有卖给他。罗斯巴德可以这样说，我们也可以反驳他的这种观点，这是一契约，我们假设我是卖书者，你是买书的，假设契约是对你有效的，这是我们俩之间的契约，与第三方没有关系。我们怎么能以两人之间的契约约束第三人呢？合同法有一个原则：两方的合同不能约束第三方。用这个原则就可以驳倒“知识产权是契约的产物”，除非全地球的人都签了契约，在这一天之前，契约是不能约束那些没有签署契约的人。
——“知识产权鼓励更多的创新”
这又是一个很常见的说法。“在知识产权出现之后，创新越来越多了。知识产权鼓励更多的创新，而不是阻碍创新。”怎么反驳？我们就看一下知识产权到底是鼓励更多创新还是阻碍创新。我们不能用数据来验证这个，因为相关性不等于因果性。
我们来看知识产权具有什么样的性质，我们刚才说了，在同一个时代，有许许多多的发明家、研发人员在做着几乎同样的事情。每一个人在做这件事时，他的方法、仪器等等是不是都建立在前人的基础上的？没有一个人进了原始森林然后发明出来飞机、汽车这些东西的，他首先面临的是饿死的问题，谈不上创新。我们眼前的这些发明都是建立在前人的基础上的，是很多人知识的交织体。知识产权是一个什么东西呢？知识产权是赋予了其中某一个人对这个物品使用用途的限制。这个技术只能让你一个人用，其他人用要给你付费，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其他人还能创新吗？
在两个相互授权的情况下，第三个人要想使用，必须付费，他还能创新吗？此时此刻他创新的门槛就会增加。第四个人呢？假如第三个人有了专利，第四个人的成本还要增加。有越多的专利，创新的成本就会越增加，专利要付费嘛，很简单。专利越多付的费用就越多。这是对创新者而言，另一方面对于专利持有者。假设你做研发，你有了专利权，你就可以向别人收钱了，你为什么还要创新呢？你为什么不去跟别人收钱呢？你是想创新还是想收钱？
举一个很简单的例子，瓦特，我们之前说过，他对蒸汽机并没有什么革命性的贡献，他申请了专利，在这之后他没有创新，他做的唯一的事情向其他蒸汽机制造商收钱。在瓦特持有专利权的这十几年，瓦特对蒸汽机没有做过很大的创新，其他人也没办法创新，因为他不管在蒸汽机的基础上创新什么，瓦特都会向他收取专利费。有这么一个蒸汽机发展的曲线
在瓦特之前，蒸汽机技术是不断地在提高的，在他申请专利之后，整个蒸汽机行业出现了技术停滞，瓦特不允许你创新，等到专利过期之后，英国蒸汽机行业又出现了技术大爆发。这个曲线可以得出一个结论，瓦特持有专利的时间里阻碍了蒸汽机行业的发展。另外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瓦特在这段专利期没赚到什么钱，别人也申请专利，不停地打官司，瓦特最赚钱的时候是他专利到期为止之后的一段时间，专利收不到钱了，就开始研发了，这一段时期是英国蒸汽机行业发展最迅猛的时期，这一时期瓦特赚的钱要比用专利收别人的钱多得多。
从知识产权的性质，赋予一个人垄断的权力，垄断无法制造更多的创新。与知识产权有关的一个词 royalty 版税的意思。Royal 王家的，royalty这个词的产生就是因为是一种王家特许权，比如英国国王允许你做这件事情，你给我付一笔费用，我就在全英国范围内只允许你做这一件事情，注意，这时与创新还无关，就是一些很普通的行业矿产、酿酒等也有这个特权。国王为什么要这么干？他为什么不去跟每一家都收钱，而是只授予一家垄断权，向他收费？很简单，如果有一千家小作坊来做这一样事情，征税的成本是不是就高了？甚至要雇很多人去收费，但每家收回来的税多少又不一样，成本高收益小。此时此刻，如果只授予一家垄断权，向他收费，收税成本是不是就低了？比如说盐业就是这种性质。与专利有关的另一个词licence fee 许可证费用，国家给你牌照，你要上交一笔钱，就是这个royalty。在刚开始Royalty 不仅限于创新，各行各业都有，都有国家授予的垄断，也就是说，知识产权在世界上出现的时候，他不是为了鼓励创新，鼓励创新只是后来人们找的一个借口。刚开始的时候是方便国家收税，国家赋予你一个垄断权，就这么简单。盐，为什么国家要控制盐？因为人人都要吃，不吃会死，方便收税。专利、知识产权的来源就是国家方便收税的举措，而不是为了创新，创新是后来人们加上的。
瓦特的专利其实是政治博弈的产物，瓦特当时傍了一个有实力的企业家马修波尔顿，这个人在国会里很有势力，当时国会里的人很多反对专利的人，其中有著名的一个政治家埃德蒙伯克以经济自由的名义，反对创造不必要的垄断，但还是无济于事，博尔顿的势力强大，且其中的利益链条很杂乱，所以才批准了瓦特的这个专利。
这是一个视频，这是网上一个非常罕见的反驳知识产权的视频，在这个视频制作之前呢，美国已经授予了20万个软件专利，大家可能会觉得软件专利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了解软件的人就会知道，软件就是一种语言，它与人的语言的区别就是，它是人造的语言。语言的说法能申请专利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软件的语言就像是人说话的方式一样，比如说，段子手写了一个段子，这个段子能申请专利吗？不能的，那软件怎么能申请专利呢？软件与段子的区别在于一个搞笑一个不搞笑，从本质上是一样的。申请了20万专利之后呢，程序员发现写出一个软件不被人送上法庭，不被人送进监狱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要特意绕开一些代码，不然会被送上法庭。这个在中国可能发生得比较少，在美国已经很普遍了。这是一首歌，我们把它想象成一个软件，本质都是一样的，都是语言，如果这句话不能说，这个词不能唱，钢琴不能弹，有一句话不能说，把它去掉，有另一句话不能，把它去掉，还剩下什么呢？我们还怎么写这个软件呢？就只剩下丧钟了。如果我们限制软件的算法，禁止他人使用，如果有20万条禁止令，谁还能写软件呢？如果一种语言这样发展下去，就只能发明另一种语言了。如果两种语言相似，这也不行，是跨语言抄袭。
所以说，知识产权不能鼓励创新。不是说有了知识产权一个国家就发达，而应该说一个国家越发达，就越会有知识产权。不能把表面上的相关性看成原因。说一说现实，去年中国的GDP刚超过美国，用的是PPP（购买力平价法(Purchasing power parity)）的模式来的，按照同一种模式，美国上一次超过的是谁？
观众：英国
布老师：多少年以前？
观众：1894年
布老师：都是懂行的人
美国GDP超过英国的时候，美国法律对知识产权抱有什么态度呢？几乎没有，我们发现在100多年前美国作为全球霸主的时候，只要是好东西全拿来，不管知识产权，只要能发展自己就好，美国从一站、二战、到现在20世纪才开始搞知识产权，是因为他现在搞得起了，之前是穷，就这么简单。中国30年前有知识产权吗？大家买过盗版光碟吗？大家下载过AV吗？大家都下过，都买过，没有什么知识产权，中国现在GDP世界第一了。你看知识产权能不能促进这个国家的发展，你首先看它本身的性质，是阻碍还是促进创新，他肯定是阻碍。第二个就看其他世界各国处在中国现在这个发展位置的时候，当美国经济超过英国的时候，他根本不管知识产权。那么，我们为什么仇恨中国IT业、制造业，给它加上知识产权呢？
第五部分：没有知识产权的世界会是什么样的。
没有知识产权的世界非常美好，我们说饭馆，饭馆停止创新了吗？厨师在不停地创新。有谁听过正版的《小苹果》举手？筷子兄弟因此而发财了。有谁买过正版的凤凰传奇CD吗？有谁买过正版《江南style》？没有，但是他们都发家致富了。没有知识产权，没有著作权，凤凰传奇、筷子兄弟就饿死了吗？没有，反而发财了。正真饿死的是那些请盗版商去盗都不愿意盗的人，盗版也是有成本的。有人听过我在豆瓣上唱歌吗？我唱歌还可以，但有盗版商去盗我的版吗？为什么不去侵犯我的知识产权啊？
有的音乐人之所以认为自己被盗版损失很大，因为他使用下载量乘以版税，他这种算法是有问题的，为什么呢？如果没有盗版的话，就不会有这么多人去下载了，有很多人就是愿意支付零的费用，也就是说，没有盗版的话，他也不会损失这么多钱，只不过是没有人去买了。能免费下载就下载，不能下载就算了，很多人就是这样。
没有商标权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在人类历史上大部分时间是没有商标权的，没有商标权是怎样运作的呢？是以人的名字命名的，比如说雷曼兄弟，高盛，在那个年代，都是以姓名为商标的，毕竟改名换姓是件不光彩的事。近一点的，比如老罗和他的朋友们，这就是一个拿自己名字作为商标，陶华碧老干妈，你可以举很多很多例子。刚刚有人说了，有没有知识产权是两种社会制度，我们可以在其中选择。我想说选择并不是越多越好，有些时候选择是一件坏东西，比如说在一碗饭和一杯毒药之间选择，不如只有一碗饭进行选择。选择并不就是一件好东西。你的这个选择会侵犯别人的实体财产权，知识产权是会干出这件事的。所以说这种选择也是没有必要存在的，而且这种存在本身就是不对的，它可能对你有益，但会对别人有伤害的。
我特别想讲一个例子，反驳“没有知识产权就没有创新”。大家谁看过《绝命毒师》？
在非法行业有知识产权吗？是不可能的，对吗？黄赌毒，非法行业是没有知识产权的。黄赌毒有创新吗？太多了，莞式服务对吧。谁能背出来莞式服务的内容？我送一瓶红酒。（笑）顺便说一下我的赞助商提供的红酒，大家可以去她的网站上买一些红酒，非常好。（笑）背不下来没关系，有人可能享受过这种服务。（笑）那么，这种服务有没有创新过呢？当然有，创新了以后被别人模仿了吗？模仿了，但创新的人因此就灰心丧气、看破红尘、回老家从良结婚生子了吗？还是有可能的。（笑）《绝命毒师》Walter White发明了许多毒品，他是如何来保护自己的知识产权的？假设有知识产权的话。他如何保护的？不告诉别人，谁会知道你有什么东西呢？我们会发现在一个没有知识产权的世界里面，创新是有的，也会有盈利。赌博呢？赌博也有很多创新了，不一一细说了。我们会发现黄赌毒是很有意思的经济学领域，因为它完全脱离于法律之外的东西，在脱离法律之外，我们观察它的经济运作，我们会有一个浅显的概念就是真实的经济是怎么样的，而有了法律管制之后的的经济又是怎么样的，会发现法律管制并不能使经济变好。
完。
推荐书目：
书名：Against Intellectual Property
作者：N. Stephan Kinsella (registered patent attorney in Houston, and Adjunct Professorof computer law at South Texas College of Law)
出版：Mises Institute 2008
网页：http://mises.org/library/against-intellectual-property-0
下载：http://mises.org/sites/default/files/Against%20Intellectual%20Property_2.pdf
http://mises.org/sites/default/files/Against%20Intellectual%20Property_2.epub
简要介绍：
Stephan Kinsella是米瑟斯学院成员，罗斯巴德派自由意志主义伦理学家。同时，他也是休斯顿的一名注册专利律师和南德克萨斯法学院的计算机法客座教授。作为一名注册专利律师，他对美国知识产权法律的研究可以说是专业级别的。但同时，他作为罗斯巴德和霍普的传人，米瑟斯学院自由意志主义伦理学的权威角色，他对于知识产权的批判也是具有强大的理论基础。
他对知识产权的反对来自于对知识及财产的本质的深刻认识。他一针见血地指出：“财产权仅是控制稀缺资源的排他性权利。财产权仅确认谁是有权控制稀缺资源的物主。 ”由于知识不具备稀缺性，所以知识不属于财产范畴。
我对于知识产权的理论很大程度上是受他的启发。但是我必须指出：由于“稀缺性（scarcity）”一词在经济学上和自然语言，如英语和汉语中的含义完全不同于Kinsella的意思，容易引起误解和争论。所以我觉得最好不用“稀缺性（scarcity）”一词来描述财产的这种性质，而直接称之“排他性占有（exclusive ownership）”一词。
另外，这本书被精炼成了一篇文章。幸运的是，这篇文章有汉语翻译，名字叫《反对知识产权简引》。可以看一下，大概了解本书的内容：
书名：Against Intellectual Monopoly
作者：Michele Boldrin and David K. Levine (both Professors of Economics at Washington Universityin St. Louis)
出版：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2010
网页：http://www.dklevine.com/general/intellectual/againstnew.htm
下载：http://www.dklevine.com/papers/anew.all.pdf
简要介绍：
Boldrin和Levine两人都是美国排名前20的大学，圣路易斯华盛顿大学的经济学教授。本书由剑桥大学出版社出版。从这两点足以见得，反对知识产权的声音在欧美的主流学界已经成了一种不容忽视的声音。而且，两位作者既不是奥地利学派经济学，也不是自由意志主义的粉丝。这足以说明，如果你听见有人说反对知识产权是我们罗派国奥的独家理论，这个人一定是见识太浅薄。美国的华什么大学，比她们高明到不知哪里去了。
这本书的特点就是里面有大量的能颠覆人们世界观的例子。最有名的例子就是瓦特申请了蒸汽机专利后，英国蒸汽机行业因为这个专利停滞了十几年。
在当时，蒸汽机是英国工业的主要动力。英国蒸汽机行业的停滞，就导致了工业革命的停滞。工业革命的停滞就是人类历史进步的停滞。瓦特为了一己之私，把人类的工业技术锁死了十几年，做到了只有三体文明才能做到的事情！所以说不仅现实比小说还精彩，现实比他妈科幻小说还要精彩。三体算得了什么？能够毁灭人类科技的大杀器是知识产权！
有人以保守主义自居，说你们这帮自由主义者反对知识产权是理性建构。拜托你好好去看一下知识产权的历史！埃德蒙·伯克为捍卫经济自由，明确反对授予瓦特专利，创造了不必要的垄断。人对自由市场自发的创新觉得不过瘾，设计了一个制度来“鼓励创新”。知识产权才是理性建构对吗？
更精彩的还在后面。瓦特的蒸汽机专利过期了，他的收入相比用专利抢劫那些年不仅没减少，还增加了。为什么呢？因为专利过期了，就没办法抢劫了，他于是把精力投入了蒸汽机的研发上。科技进步了，市场扩大了，收入就高了。
这本书没有中文版。不过强烈建议你们阅读。
书名：The Myth of The Sole Inventor
作者：Mark A. Lemley (Professor of Law, Stanford Law School)
出版：Michigan Law Review 2012
下载：http://www.michiganlawreview.org/assets/pdfs/110/5/Lemley.pdf
简要介绍：
有篇文章给你们参考：《爱迪生真的发明了电灯？——8个有关发明的真实故事》（）这篇文章的例子都取自这个论文。
视频题目：Patent Absurdity: how software patents broke the system
作者：Luca Lucarini et al
网页：http://patentabsurdity.com/
下载：http://patentabsurdity.com/download.html
简要介绍：软件就是人造语言。软件算法申请专利，就是搞文字狱。当程序员不确定写下的哪行程序能让自己被起诉的时候，创新的丧钟就被敲响了。还等什么？有中文字幕的！快打开看吧！
点这里在线观看（中文字幕）：http://v.youku.com/v_show/id_XMzk0NDUyODA4.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