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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远对话马东,除了尬聊,我还看见了文化人从商姿态的对撞

2017-09-03 胡摩 影视独舌




近日,由腾讯新闻出品的视频访谈节目《十三邀》第二季上线,第一期许知远采访了马东,在网上引发热议。


许知远与马东的对话,现如今各方都有说法,一篇标题就是病句的贴子《许知远为什么是最令人无比尴尬的公知?》(“最”和“无比”打架)刷爆了朋友圈,文中将马东和许知远的对话拆分解读,得出了许知远可笑与尴尬的结论。当然,也有人力挺许知远,认为他是这个时代难得的理想主义者和拥有赤诚之心的知识分子。



那么,何以一个视频访谈节目能够一石激起千层浪,引发诸多讨论呢?正是因为许知远和马东的所谓“尬聊”,刺痛了观众,从侧面印证着我们这个时代的精神分裂。


许知远VS马东:愤怒与悲凉,不过是知识谱系与情感结构的差异


在采访即将结束的时候,马东对许知远说:“本质上咱俩是一样的,就你表现成为愤怒,我表现成为悲凉,我是因为底色悲凉,所以才觉得,就是至少新鲜的边界会让你有一些幸福感,多巴胺会旺盛一点。”



无论是愤怒,还是悲凉,都是二人面对这个时代所主动选择的姿态。马东选择迎着互联网商业的大潮奋勇向前,拥抱大众文化;而许知远选择继续进行所谓知识分子式的生活,他从新闻记者到专栏作家,又创办了”单向街“书店,并且这家书店里只卖他自己喜欢的书,他站在精英主义的视角下俯瞰大众文化。


马、许二人之间的差异,源自于他们知识谱系与情感结构的不同。正是这些不同造就了节目的可看性和话题性,为观众提供了丰富的讨论空间。


从前人们提起马东,会说他是相声大师马季的儿子,央视《挑战主持人》的制片人、总导演、主持人。现如今,马东早已成为在《奇葩说》中敲着木鱼大笑,将广告口播玩出新花样,能文能污的“有趣的胖子”马东东,收获了无数年轻粉丝。



马东曾做过两档节目:《有话好说》(1998年)和《文化访谈录》(2004年),显然这两档节目严肃的话语方式与《奇葩说》、《饭局的诱惑》、《黑白星球》等马东后来做的一系列节目都截然不同。


 “愤怒的知识分子”、“冷静的时代旁观者”、“理想化的思考方式”是许知远身上最为大众熟知的三个标签。他对去深度化和去历史化的大众文化感到愤怒和痛心,他认为这个时代过于喧闹和嘈杂,所有人都在拼命赶路,而忘记了沉淀和思考。《那些忧伤的年轻人》、《新闻业的怀乡病》是他的代表作,他始终在言说自己对于时代的思考,他说自己“背对盛世中国,追寻内在自由”。



“粗鄙化”是他在访谈中出现的高频词汇,代表了许知远对于当下大众文化生态的一个缩略式的解读,他对于年轻人喜欢吵闹嬉笑的《奇葩说》表示不理解,他更加不理解为什么是马东做了这样一个节目,马东为什么变了。


在采访中,许知远给马东念了《世界:半个世纪的行走与书写》中的一段:“只有悉尼,才有大都会气派,它以一种恰当、显耀的姿态矗立于非凡的港口之上,一片光灿灿的商业区让你感觉到被弃了华尔街、伦敦、苏黎世、香港的利益圈……”以期与在澳大利亚生活了8年的马东有所共鸣。这也被诸多网友诟病为掉书袋,非常尴尬。而马东给出的回答则是“这个人想太多了”,十分轻巧地避开了许知远想要引导的深度对话,虚晃一枪。



关于“粗鄙化”与“精致化“的问题,马东给出了自己的思考,他说:“1949年前,中国的人识字率没超过5%,透过千年历史烟雾的文化和传承都是剩余5%的人留下的。如果你只看到那5%的识字率,你当然认为文化是精致的。今天,人们的识字率为95%。但是,人们内心的娱乐趣味并不因为识字而发生根本性改变。”



我们如今视为高雅文化,捧上艺术神坛的莎士比亚戏剧,在中世纪的英国,也是当时的大众文化,剧本中引人发笑的荤段子随处可见,莎士比亚的剧院——环球剧场,就坐落在伦敦核心区域的红灯区。


由此可见,精致和粗鄙之争,阳春白雪和下里巴人之争,在不做精确的文本比对之前,基本上相当于放空炮。能不能作为时代之声流传下去,能不能作为对人类文明的增量贡献留存下来,这需要更长时间的大浪淘沙,才好判定。


面对大众文化,看似迥异,实则殊途同归


“大众文化越来越有一种粗鄙化倾向?

娱乐有没有高下之分?
技术真的让世界变得更美好了吗?
1990年之后的这批年轻人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这是许知远在访谈中孜孜以求想要得到的答案,他不断追问。



那么到底何为大众文化?陶东风在文章《欲望与沉沦——大众文化批判》(1993)中给出的定义是“大众文化是‘商业化的、批量生产的、以大众传播媒介特别是电子传播媒介传播的、娱乐性消费文化’。” 这个界定已经比较接近西方学术界由法兰克福学派确立的大众文化或“文化工业”概念。


1990年代以来,中国的大众文化迅猛生长,标志性的事件就是电视连续剧《渴望》如病毒一般地流行开来,与此同时学术界出现了关于“人文精神”的讨论,知识分子逐渐被边缘化,这些是大众文化批判理论流行的重要语境。许知远2000年毕业于北京大学计算机系微电子专业,他一直保持着对大众文化的警惕和反思,延续了1990年代以来产生的批判大众文化的学术传统。



许知远并没有停下,始终在发声,从文字到音频再到如今的视频访谈,媒介技术在不断发展进步,娱乐文化狂飙突进,但是他看上去有些偏执的坚持,也成为了某种“小众”与“非主流”,也在收割着粉丝、关注度和商业利益。


相比之下,马东对娱乐和年轻的姿态则更加开放,他敞开怀抱去迎接新鲜事物,保持与年轻人的沟通对话,紧跟时代潮流。他于2013年加入爱奇艺担任首席内容官, 2015年7月卸任爱奇艺首席内容官一职;9月,他成立米未传媒、担任CEO,并承制《奇葩说》。去年2月,米未传媒获得A轮融资,投资方为基石资本,估值达20亿。



在互联网经济飞速发展的时代,马东搭上了这趟高速列车,取得商业上的成功。


而许知远,始终保持着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姿态,总是很愤怒,也总是很知识分子,他很享受自己所处的位置,但在享受之余又保持着自省。他在访谈中说:“一代人如果对上一代人没有好奇,那么这一代人是绝不会有特别大的可能性。”这句话包含着他对如今年轻人审美趣味、生活状态以及对历史的态度的不理解。


“每一个人都是带着成见来看待世界的,如果你不带着成见,那你对世界根本就没有看待方式。”这是许知远对于《十三邀》制作初衷的理解,他始终带着自己的偏见看世界,与受访者对话。节目选取十三个有代表性的人物,许知远与他们对话,拓宽自己思考的疆域,从而为他思考这个时代和社会做参考依据。



在当下的网络视频访谈节目中,许知远的个人特色具有鲜明的识别度,不可忽略。他也非常乐于接受被称为“知识分子”,并且要承担某种使命感和责任。萨义德在《知识分子论》中认为,知识分子要“搜寻另类材料,发掘埋藏的文件,唤回已被遗忘(或放弃)的各类历史” 以揭橥真相、启蒙民众、对抗权势。就此看来,成为“知识分子”的这条路上仍旧布满荆棘。


许知远以冒犯大众的方式获得传播,虽然他的主张没有几个人同意,但他一期节目有1700万点击量,注意力在网上最值钱。马东以拥抱大众的方式获得传播,也没有几个人Care他的悲凉,他是热热闹闹地成为了成功的文化商人。面对大众文化,许和马,看似矛盾冲突,实则殊途同归。

【文/胡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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