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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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位于中国西南部，拥有超过 1500 万人口总数。扎根于此的海朋森乐队五人正如同这座城市一样，保持高速运转的状态。“我们想讨论当下的紧迫”，乐队主唱陈思江说道。在他们第三张全长专辑《成长小说》中，海朋森采用朋克、艺术摇滚和噪音实验等元素进行了一次生动精辟的重构，在清澈明亮的音色中完成了一场自我意识的觉醒。
海朋森的故事要从 2012 年初说起，一切始于成都市中心北部新都区的两所艺术院校之间 —— 四川音乐学院和成都美术学院。在那里，高楼紧邻着荒野农田形成一幅奇特的景象。廉价的租金和宽松的规章制度，为学生在校外提供了创意与合作的契机。“当时觉得新都是一个神奇的地方。” 陈思江说道，她的老家德阳是重型机械和兵器重镇，2012 年她刚刚搬来新都区，“我们感觉身处于一个完全未知的环境，时刻都在探索新鲜的事物。”
乐队的初始成员有季一楠，一位沉迷于 4AD 厂牌早期音乐、踌躇满志的吉他手；刘泽同，一位有点害羞的军校学生，擅长催眠式的吉他 riff 演奏；以及陈思江，一位油画系学生，曾因为在课堂上痛饮白酒而小有名气。当时乐队其他成员由班上的同学担任，后来由现任的鼓手王博强和贝斯手王明慧 a.k.a. 王明明（也是荷尔蒙小姐乐队的现任贝斯手）顶替。海朋森最初以 “Hi, person”（嗨，人类）命名，是一句带有奇幻色彩的问候。很快，乐队打磨出自己的风格 —— 由清脆、立竿见影的吉他声效贯穿，交织着强有力的中文歌词，同时渗入犀利的律动与勇气。陈思江如赋诗般急切、顿挫的吟唱，以及季一楠等一众乐手层峦叠嶂式的铺陈，使聆听感受极为深刻。
《春风》MV
与严肃、深邃的北京地下场景不同，成都的音乐景观呈现出另一番令人兴奋的活跃气氛 —— 从以朋克、说唱和迷幻等类型为主的音乐现场，到享乐主义盛行的俱乐部和深夜派对，到处都是年轻音乐人初试啼声的舞台。“音乐上我们不一定能融入，但更重要的是人。” 季一楠说，他从小就花大量时间在妈妈从当地电台带回家的 CD 上面，“大家平时都在一块儿琢磨怎么做现场才够牛逼。”
和自己大学的同窗，深受工业乐队 Nine Inch Nails 启发的成都后朋克乐队 “秘密行动” 一样，海朋森也是 “小酒馆”（成都摇滚地标级 Livehouse）的常客。在筹划人蔡鸣发掘之下，他们曾多次担任嘎调、Nova Heart、P.K.14 等乐队的暖场嘉宾。P.K.14 主唱兼北京独立厂牌兵马司主理人杨海崧在听过海朋森乐队之后，果断将他们招致麾下，后来成为了他们第一张专辑的制作人。
距离海朋森首张专辑《我不要别的历史》发布至今已过去五年，这张专辑开启了乐队在中国和欧洲的巡回演出，并一路从北京到柏林积攒了不少欣赏他们的乐迷。如今，经历丰富的演出活动和风格尝试，乐队交出三张全长唱片和多张 EP 的答卷。去年，乐队在伦敦音乐厂牌 Damnably 下发行 EP《春夏秋冬》，这是乐队首次尝试英式梦幻和 Bedroom Pop 曲风。2020 年，海朋森的全新专辑《成长小说》推出，其中收录了十首叙事性质的作品，将他们铿锵的歌声再一次推向了瞩目的焦点。
《成长小说》讲述了一位女生试图向外界连结的旅程。故事以《春风》中极富冲击力的自白作为开场，以一段失败恋情的自述延伸开来。聚光灯下，主唱是站在上帝视角的叙事者，思忖着消费主义、放纵以及野心。伴随《我进入了绝望的时期》里失真的磁带声效、《从出生到现在》的狂躁呢喃、《找到了》的丰富和声，整张专辑的情绪起起伏伏。在歌曲《找到了》中，乐队采用了 David Bowie 在《Heroes》里相同的弦乐合成器，季一楠以流畅的合声融入其中，烘托整首歌曲的不凡力气。
“决定要录音时，我们才开始关注这十首歌曲的连贯性。” 早在 2013 年就为《新都人》写好歌词的陈思江说道，“关于角色情绪状态的变化，我们此前探讨了很多。其实主角在情绪切换的过程中，能够体验到许多新的生活细节。即使到现在，我们仍在尝试用音乐来描述这个过程。”
海朋森晚会 2019
专辑《成长小说》与 David Bowie 柏林三部曲诞生于同一个地方 —— 汉莎工作室（Hansa Tonstudio），录制时间持续了八天。此次 “卷土重来” 距离上一张失真质感质感的专辑《她从广场回来》仅两年的时间。不同的是，《她从广场回来》在成都市中心一间小练习室现场录制而成，“自从上一张专辑之后，我们尝试去做了一些高保真（hi-fi）的声音。” 陈思江说道，季一楠也表示认同。在伦敦进行了为期两年的声音艺术和绘画专业的学习，两人最近回到了成都。
“留学期间，我最大的启发是如何将音乐人的身份转变成声音的聆听者，而不是一味的制作或创造。” 季一楠说，他对美国作曲家 Pauline Oliveros 醍醐灌顶般的授课深深着迷，继而影响了《成长小说》的音质结构。专辑中出现了许多不同以往的声音要素，例如清脆明亮的钢片琴（celesta）点缀其中、营造大场面的定音鼓，甚至还有全然寂静的声音留白。
整张专辑是一次过山车般的体验，翻过情绪的山脉，夹杂着各种悬念与不确定性。在歌曲《每天的行军》中，乐队采用 4/4 拍行军鼓点（Motorik），揉捏将近 9 分钟的呐喊（“战斗，战斗，战斗”）和摇摆不定的吉他扫弦，直至情绪上升至顶端，又在最终星光淋漓的吉他独奏和堆砌的合成器复调中痛快释放。“这首歌反映了我们置身于城市的感受。”陈思江说，“是我们的身体对这种生活节奏的反应。”
歌曲《我不愿再有来生》的高潮落在结尾处，唱出他们对现世的失望，甚至不再期待来世的忧伤。回望乐队成立后首次发行的单曲《乐园》，那些令人潸然泪下的、面对历史的、几近圣歌般高喊的独特色彩，似乎从未褪去。
尽管大多数中国艺术家会选择避开任何潜在敏感的内容，但海朋森为专辑打造的整体视觉却显得特立独行。在即将到来的乐队巡演之前，深灰色中山套装、以及乐队纪念币等元素纷纷亮相，照片上的他们像是一支由音乐人组建而成的 “新思想派系”。季一楠说：“歌曲的概念和所表达的内容，都是流动的。”
穿得像个严肃的国家领导人，干净的橙红色幕布前翩翩起舞（见《我们的歌谣》音乐视频），这在外界看来可能颇有颠覆的含义、甚至是讽刺。但对海朋森来说，出发点却是无比认真。他们将历史符号作为 “持续讨论与实践” 的出发点，用音乐的方式去表达敏锐的察觉，而非挑明 —— 更多的，是去探索艺术与人的对话，而不让音乐成为刻意抒情的工具。
“我们是这个故事的起笔人。”陈思江说，“我们想要开启一个故事，让人们续写下去。”
海朋森乐队中国巡演 2020
9/4 贵阳 | 劲
9/5 重庆 | 坚果
9/12 西安 | 光圈
9/19 上海 | 育音堂音乐公园
9/20 杭州 | MAO
9/24 广州 | TU 凸空间
9/25 福州 | 唯美客
9/26 厦门 | Realive
9/27 深圳 | B10
10/9 南京 | 欧拉艺术空间
10/10 北京 | 乐空间
10/17 长沙 | VOX
10/18 武汉 | VOX
10/24 成都 | 正火艺术中心 1 号馆
供稿人: Kristen Ng
英译中: Yang Yixuan
图片由 海朋森 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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