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末 | 一张车票，连接两端
暑往寒来，又是新年。
一年一岁，两个学期，两季期中期末，n场考试，无数DDL，修了几十个学分，丢了几张一卡通，结识了多少新朋友，刷了十几次早锻，走过几次校园的飞花和落叶。
对于每一个复旦人来说，岁末年终的到来也就意味着寒假的临近。回家，一个平凡的词语，总能在人们心中引起别样的情感。
记者 | 徐嵚 李文欣 傅晓冰 丁逸凡 康正煜
杨玉琪 朱安迪
文 | 李文欣
编辑 | 钟晨洲
本文共3040 个字，预计阅读时间 6 分钟
回家要有仪式感
对很多人来说，放假前总有些特定的事情要做，让回家多少有了点“仪式感”。复旦人周报人物中心的副主编橘猫印象最深刻的，是每学期放假回家的前一天所有舍友集体刷鞋的场景。“一整天寝室所有人都在忙着刷鞋……因为最后一段时间大家太忙了，鞋子一直攒着没有刷，到回家之前终于不能再攒了。
还有人说：“每次回家之前我们寝室会一起去逛沃尔玛。因为考完试要放假了，这种时候大家心情都很愉快，所以现在我想到沃尔玛就觉得特别亲切，会联想到放假前的轻松，还有和室友一起很日常生活的感觉。”
当然，也有很多同学绝不仅仅是放假前几天才开始为回家做准备。新闻学院大二的Blingbling在每次放假前的两个多月就会开始关注回家的机票。她每天都会提醒自己在不同的APP上比对机票的价格，平时也会注意关注飞猪双十一，南航、海航会员日一类的活动。“期末离校季的机票价格总是高得让人老泪纵横，所以我们一般都会看晚上或者凌晨的飞机。我爸爸觉得半夜回来比较麻烦，每次都会劝我订到下午五六点。不过我觉得虽然半夜的飞机回来晚，但是省钱了的感觉会让我非常愉悦。”
这份愉悦的心情会让她在离校时更加的轻松——上学期考完最后一场试的当天，Blingbling就和朋友两个人一起去KTV唱了整整四个小时。“因为只有我们两个人,所以无所顾忌，真的是放开嗓子使劲唱。这算是放假前的狂欢,也是和朋友之间的告别吧。因为第二天,我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默默在寝室整理和打包，顺便把该扔掉的全扔了，以迎接放假之后一个全新的我。”
三九寒冬吹不散的温暖
买好回家的票，收拾干净寝室，放松一下期末季后疲惫的自己，都是为了安心踏上归家的旅途，回到日思夜想的家乡。在大二wzy的印象中，回家的路途有时会充满波折，对家的思念则是在途中支撑着她的力量。大一寒假第一次回家时，为了坐更便宜的航班，她先是跟家在杭州的同学坐高铁到了杭州，晚上在萧山机场等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才坐上回家的飞机。因为只有自己一个人，所以夜里即使很困她也不敢睡觉，去卫生间也要大包小包拎着去，候机的时候为了捡水杯，一不小心把行李撒了一地，“当时真是又委屈又害怕，急着想要回到那个世界上唯一期待着我的温暖的地方，心里期待着母亲做好的热气腾腾的面条。”
Ella大一第一次回家时，南方难得下了雪，风光虽好，但高铁却被迫一停再停，本来晚上十点就该到站的车一直缓慢行使在深夜的雪中。Ella的同学大周在学校里排练，怕她途中无聊，一直在微信上陪她聊天，到了第二天凌晨四点Ella的车终于到站的时候，大周才去睡觉，一个小时后又起床去参加排练了。直到现在，想到曾经有人牺牲了整晚的睡眠，陪自己熬过那个不知何时才能结束的旅途，Ella仍然觉得心里暖暖的。
每一代的学生对于回家或许都有着不同的回忆。阿新的妈妈说起她二十多年前的大学时代第一次回家的经历，依然记忆犹新。那时候她放假回一次家，要先从学校坐校车到火车站，坐五个多的火车（如果是慢车要七八个小时），到城里后，再到城里的汽车站坐三个小时的长途汽车到县城，在县城坐一个小时的中巴车或是一个半小时的机动三轮到乡里，最后再走20分钟崎岖的土路，才能到家。
“你们现在可能很难想象那个年代的春运了，用两个字形容就是狼狈，也许说像逃荒更贴切一点。”当时天还没亮，她就和几个老乡一起，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坐校车去火车站。排队等车的广场上有很多武警拿着大铁棍，“谁要是从队伍里出来了一点，棍子马上就敲到身上。”碰上下大雪，上火车的时候车门没开，几个同学只能从窗户进去。“当时要不是有男同学，我们几个女生根本上不了车。男生从窗口外面托着我们，头朝下，脚朝上地爬进去，真的是一点形象都不顾了。”阿新的妈妈说到那段狼狈的经历，忍不住笑了起来。
90年代春运场景
因为从校车下来的时候天还没亮，一堆同学的行李一起拿下来，也没看清楚哪个是谁的，到火车上后她突然发现自己的包不在同学们的那一堆行李里面。火车车厢里就像闷罐车，人被挤来挤去好像脚不沾地。但她还是努力拨开人潮，在几个车厢中间试图找自己的行李，因为里面有钱、衣服，还有几样她给家里人准备的小礼物。
包最后也没有找到，她在人群里被挤得浑身是汗，正在为自己要空手回家这件事而懊恼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她回头一看，好像是自己班里的一个男同学。
她对阿新笑着说，“我们一个班半年了，从来没说过话，当时要不是他叫住我，我也许都认不出他。后来我就不找行李了，和他站在一起聊了一路。”虽然经历了许多意外的波折，但现在谈到这段经历，阿新的妈妈依然说她“终身难忘”，“那个男生就是你爸。”
有爱的地方就是家
回家的旅途或许令人疲惫，但家的温暖总是最好的慰藉。外文学院的嘉嘉每次寒假回家，爸妈都会烧一大桌子菜来迎接她。“我说我胖了，要减肥。爸妈说哪里胖了？可以多吃点。我就越吃越胖，直到过完年一称体重他们才会醒悟过来，但还是烧很多菜给我吃。在家待几天之后，他们就开始嫌弃我，觉得我把家里弄得很乱，还不如我在学校的时候清净。当然他们也只是嘴上说说罢了，心里还是很希望我回家过年的。”
17级国政的小白熊对于在家过年却有一些不太一样的体验。小白熊的爸爸是警察，有一年大年夜正好值班，妈妈因为患了胆囊炎在医院住院，所以那年的年夜饭只有外婆和小白熊两个人一起吃。两人简单吃了点家常便饭，就去医院里看望妈妈了，外婆晚上留在医院，小白熊则一个人回家守岁。 “同学们都和家人在看电视，我就想起我们家大年夜的惯例是大家边打八十分边看春晚，自己一个人挺凄凉的。”不过，正是这一份独特的经历让小白熊更加珍惜每一次和亲人团聚的机会。
阿凡记得小时候每次回老家过年，外婆都会把他们几个表兄弟叫到一起，让每个人轮流背靠院子里的砖墙边站着，用粉笔在墙上画下他们的身高，旁边写上名字和岁数，每一年划一次，就可以看一看自己长高了多少，长高最多的那个还能得到外婆的奖励。“我都上大学了，有次回去，外婆还给我划身高来着。我早就不再长个了，外婆的手也够不到我头顶的墙了。”
在来自五湖四海的同学都回家过年了的时候，校园里还有一些默默守候的人们。每年寒假，各个寝室楼的宿管阿姨都要轮换着值班，即使春节也不例外。她们的存在给了留校的同学们许多温暖。
两三年前的一个寒假，南区24号楼的同学们陆陆续续都拖着行李箱回家了，一位性格内向、不多说话的同学却因为不便明说的家庭原因一直留在学校。于是24号楼值班的阿姨们商量着换着花样给他嘘寒问暖，“今天你给他带饭菜，明天她给他带水果，想让他一个春节开开心心地度过。”第二年的寒假，那位同学最终选择了回家。再后来，他见到阿姨们也会主动打招呼了。“人生总有一些曲折坎坷要面对，不可能顺顺当当。心结要打开，我们阿姨多关心你们，多沟通，也是应该的。”
年复一年，岁末的复旦校园听过无数行李箱辘辘拉过的声音，见证了多少急切归乡的脚步。不论来自何方，每个人总是有一颗想家的心。假期，一端连着校园，一端连着家，一年又一年，在平凡的故事中诉说着乡情。
微信编辑 | 李文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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