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想写点什么,可是当着很多人的面,尤其是当着周围关注我的人们,谈论哭鼻子的事情是很难决定的。或许会有很多真汉子和真的女汉子丢来一句“多大点儿事儿”,毕竟,我也是已经一把年纪的爱哭鬼了。然而还是想用这些文字,抱抱你们,抱抱那些曾有同样感受的伙伴。
常常觉得时间过得太慢,想要踮起脚尖张望,急切地想看看自己后来的样子,又觉得时间过得太快,我们夹在匆匆而过的时间洪流里,来不及思考,来不及怀念,来不及告白。
每一次坐飞机出国,我都是没办法在飞机上睡着的,安静的机舱里,总是会想下一次回来时自己的样子,会更坚强吗?会更成熟吗?会更从容吗?会更快乐吗?我猜,大多数人出发的初衷都跟我一样,来求学,来实现梦想,来看看世界,和遇到更好的自己。
然而,出国是一条漫长的路,过了这一关,还有下一关。有人说:“我们是横跨高山海洋来别人的社会文化里自讨苦吃,且行且笨拙”。在某些时候,我不得不承认这句话。因为专业的原因,周围的朋友身在国外的特别多,虽然我们在各自的朋友圈里都是聪明的,独立的,优雅的,洒脱的,甚至,是令人羡慕的,但我们不能否认一个真实完整的自己,就是在国外的那些年,我都曾有过,哭得很厉害的时刻。
所以,我曾写过一个东西,叫做:爱哭鬼的哭鼻子日记:
二〇一五年八月二十四号,回勒芒搬家,因为路上不太顺利,到了勒芒已经晚上十一点,街上没有人也没有什么车,灯光黯淡,天真冷。回忆起以前,突然孤独,想哭。
二〇一五年,九月三日,纪念反法西斯战争七十周年阅兵,没看直播,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看重播视频,拿着手机哭了一早上,就是招架不住那种大场面。
二〇一五年,九月二十三日,压力大。
二〇一五年,十月十一日,走在步行街上,突然冒出个三个多月前跟妈妈走在这条街上的场景,想起自己当时的任性和自以为是,很想拉着妈妈的手再在这里走一走,止不住哭。
二〇一五年,十一月一日,最近总是冷,心情差,对面姑娘到我房间陪我,我们不说话,她用手机放音乐给我听,两个人坐在地上,胡乱穿着衣服,她背对着我,我面对着窗,听一些歌词,就哭出来。
二〇一五年,十一月二十五日,听了那首《J'entends siffler le train》,听到那句Je pouvais t'imaginer, toute seule, abandonnée ,哭。
二〇一五年,十二月二十一日,水镜广场边来了一位街头艺人,演奏一种很美的音乐,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觉得是来自遥远的地方,让我突然很想家,不少人被吸引,驻足欣赏,我和同伴靠着栏杆听,我对他说:法国人一定觉得很有异国风情吧。然后我把头转向加隆河,为了不被看到眼泪流出来。
我也听过很多朋友的故事,或许这里也有那些年的你,或者正在坚强的努力着的你:
“病的昏天黑地自己去医院然后晕倒在医院,醒来后看到身边没有人。”
“有一门考试出的特别难,考完试真的心情沮丧到极点,感觉绝逼要挂,挂了的话对不起爸妈,还要花十几万块,还要耽误个半年时间才重修,我记得那几天还下雨,所以就自己在房间哭啊。”
“出国前没做过饭,有一次自己做的鸡肉胡萝卜,实在是太难吃了!在自己房间边吃边哭,别问我为什么那么难吃还哭着吃,我也不知道。也许就是觉得自己真是没用吧。”
“某一个冬天,零下40度,雪巨大,但是为了考试还是要出门,出了家门发现连台阶都被雪埋得一点都看不见了……接着一脚踩空滚进了雪里,因为穿得太多半天都没爬起来…………差点以为自己要shi了”
“第一次拿到7000刀的退税 喜极而泣。”
“过年不能回家哭的好伤心来着。。。”
“遇到再大困难都不哭,就有次听到朋友分享的一首歌叫《一个人看小丸子》,听着听着就哭了,眼泪鼻涕一起流了擦了一被子,自己都嫌弃自己。”
“去年爸妈来旅游,我带着他们去景点,他们小心翼翼地跟着,因为他们一句外语也不会,怕迷路也怕做错事得罪人。突然发现曾经年轻力壮无所不能的他们如今都老了,他们回国那天哭了不止一小时。”
我们常常会觉得自己坚强到自己都无法相信,有的时候,却在一瞬间脆弱的不堪一击。你听起来或许好笑,但是真的,我曾经蹲在楼道里哭到凌晨三点,原因是房间有一只蜘蛛;也曾经因为自己煮的饭太难吃,吃完后趴在水池上干呕到哭。 后来,我们都把这些讲成了轻描淡写的故事,有的讲成了,让人发笑的段子。
真的,上面这些故事,最后我们都是笑着讲出来的。真的,如果再做一次选择,我们还会毫不犹豫的背起行囊。
每年夏天是回国的日子,然后重新出发,所以直到现在,还是习惯把一个学年当作一个轮回。你看,马上又是新的开始了,无论你在哪里努力,有一句话送给你们,不是我说的,但我很喜欢“在你生活中下的那几场瓢泼大雨,到最后都会成为水到渠成的源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