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上寒衫作品《莲心苦》

少侠们晚上好呀~

今天小天天为大家带来了
一篇短篇同人故事《莲心苦》

本篇由【沅上寒杉】少侠创作

昔日的江南有十里荷塘

接天莲叶，映日藕花

那里是爱妻的故乡

偶然见一片澄澈水塘

他遥遥一望

只见潭水轻漾

寒夜中那一朵荷花

莲心苦

卓君武遇见了一丛荷花。

脱出永夜城后，他并未立即向北。

反倒循着多年前的记忆，提一盏残灯，翻越雪山，遍布迷瘴的走进丛林，一步一步靠近了太古铜门。

林中遍布沼泽，鸟兽无踪，看不清脚底，听不见虫鸣，陪伴他的只有足下黏腻的水声。

迎面是一棵又一棵枯树，张牙舞爪地盘踞在烟瘴中，偶尔施舍半分惨淡的日光，好叫误闯者知晓，这是生人莫入的死地北溟，而非梦境。

在这片寂然凄冷的沼林中，他遇见一片小小的澄澈水塘。不知从何处来的清泉积在潭中，切破迷雾，招待了三两不知名的鸟雀。

他走近前去，飞鸟尖鸣，纷纷展翅逃进雾里，只留潭水轻漾，给新到的客人捧出一朵荷花，大荒水乡俯拾皆是的荷花。

荷花仅剩一朵，拥在三五寒叶中，玉样莲瓣，丹色蕊心，已至半残，依旧娉婷摇曳。

卓君武已多年不曾见过荷花，也多年不曾去往江南。

天下最好的荷花出在江南，出在冰心堂。昔日的江南有十里荷塘，接天莲叶，映日藕花，但这一切，都在兵戈中消失不见。

妻子带着硝烟的书字有过片刻叹息，紫荆在信中说，冰心堂的荷种几乎叫战火烧尽，百余年栽培付之东流。

但也只有这一句，余下的便是战事，有多少伤患需要救治，有多少药材托请弈剑寻觅……

那时的大荒容不下太多儿女情意，焦头烂额的弈剑掌门人只能寄去些许无用的安慰，他来不及与爱妻诉一诉衷肠，也来不及亲自去看看那水乡变成了什么模样。

于是卓君武梦中永远都是太平岁月里的盛景，有眼波般柔媚的水，有黛眉似幽远的山，也有那烟砖黛瓦，软语吴侬，还有紫衣的美人素手捻芰荷，笑靥胜花。

“……紫妹，我们，我御剑带你飞过去吧……”

“入乡随俗，说好了我划船带你过去的。”

紫荆摘下一片荷叶递给卓君武，“戴在头上，来呀。”

卓君武依言跳上竹筏，惊得涟漪丛生。长篙破水，筏子便摇入花丛中，分出一条小径。

层叠圆叶从他们脸旁拂过，玉白粉红的花朵迎风摇摆。

无人开口，静极了，辘辘水声里，翠鸟衔鱼高飞，遥遥听见清脆的渔歌。

“……这些，都是不一样的荷花……”

“……是呀，差不多每一朵都不一样。”紫荆挑一只莲蓬给他，“莲子已经可以吃啦。”

“……那……这个是——”

“玉楼人醉。”紫荆循着他的视线看去，笑着解释：“舒广袖……飞舞。”

卓君武拨开一支迎面而来的粉荷，“相思——是不是？”

紫荆一怔，继而避开他的目光，咬着嘴唇轻轻点头。

她放下长篙，任竹筏随水漂浮，手指划过莲丛，一一道来：“烛影摇红，霜晨月……苏堤春晓，相见欢……笑靥，落霞……”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头颅也垂得越来越低，“这个，这个是……人面桃花，情无限……”

竹筏好容易漂离这片荷花，紫荆一手掩面，忙忙一指，“那个，叫丹，丹心，白瓣红蕊……很少见的，只是莲子很苦……”

少年将剔去莲心的嫩果捧到心上人唇边，对方好不容易褪下红晕的脸又发了热。

江南与巴蜀不一样，蜀山有如涛如浪的竹海，却没有明镜湖的十里荷塘。

冰心堂养出来的姑娘不似剑阁女子飞扬不羁，她低下头颅，露出的颈项比白莲还要明净，她唱起采莲曲，比风里荷香还要清甜，只盈盈一笑，便是十分妩媚婉转。

在之后的许多年里，卓君武见过无数美人，但从没有哪一个能把罗衫穿得那般俏丽，也没有哪一个能把战袍穿得那般飒爽，一颦一笑皆是别样的侠骨柔情。

少年忽而低低“啊”一声。

紫荆回头，歌声戛然而止，“怎么啦？”

卓君武皱着脸捂住嘴，“忘了去掉莲心，苦……”

紫荆掩唇直笑，“藕丝长，莲心苦，可是药材呢。等苦味散掉就甜了。”

她一点竹篙，提裙跳上岸，“到啦。”

那时候，还没长成弈剑掌门的少年走过最短的路便是冰心堂的莲道，筏子悠悠，只恨时间太短，而后来，朝夕相对的岁月比那水径更短……

那时候，走过最长的路便是从巴蜀到江南的远道，御剑飞驰，只恨路途太长，而后来，寻药的路途比余生漫长……

已是深秋，本就荒凉的北溟愈发肃杀，这花却扎根在冰冷贫瘠的土地，兀自盛开出一小片江南水乡。

弈剑听雨阁的前掌门人将残灯埋在潭旁，踏进水里摘下唯一一只莲蓬，剥出一枚莲子。

莲子青青，其苦恍如旧日。

——全文完

感谢【沅上寒杉】少侠的创作

藕丝长，莲心苦

卓君武重走故地

回忆起了和紫荆的往昔

寻药的路途比余生漫长

但是等到苦味散掉

就只剩清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