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屡次回溯时光,只为拯救一人!围绕锁妖塔的这场死局如何能破?

天下3 天下3 2024-03-01


少侠们晚上好呀~

同人小说作品《长风应渡我

不知不觉就迎来了终章

上回说到御风为了镇塔

毅然决然地牺牲自己

剑琊断绝师徒恩情

剑琊又会做出什么反应呢?

感谢【梦华尘】少侠的创作!

快跟小天天一起去看看吧~




01




剑琊微微垂着头。方才一直都下着雨,他的额发被淋得湿透,到这会儿都还没干,发梢都在滴着水,面上也是湿的,不知是方才的雨水还是上下找寻时的汗水。

轩寒一直扣着他的肩,感觉到掌下的少年从一开始的僵硬变成如今止也止不住的细微颤抖,心中酸软,正欲开口安慰几句,便见那孩子抬起了头。

少年一向骄傲又自负,脾气乖戾不好接近,如今红透了眼,目眦欲裂,似乎在紧咬着牙,面容五官都有些扭曲,看上去仿佛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他的神情堪称恐怖,声音冷得像冰,一字一顿地道:“我不相信!你们都在骗我!你们一个个的,都在骗我!!”

没人愿意相信这样的事实,但更没人会用这种事开玩笑。

轩寒并不害怕他的凶狠模样,相反,他越是濒临疯狂,轩寒便越觉着悲凉。

恐怕这个孩子自己都不清楚他如今的模样有多可怜。本是一团恣意燃烧的火,炽热得只要靠近一点就会被滚烫热浪灼伤,但如今这团火被冰困住了,不再跳动燃烧,冷冽的冰面覆盖了跃动的火,同时也被火焰冲击得满是裂纹。冰与火定格于一瞬,这一刻便是永恒。

但凡再多一丝风,再加一点重量,这个孩子便要碎掉了,冰碎成尘雾,或许会被自毁式喷涌而出的烈焰燃尽,也可能就此浇灭岌岌可危的最后一捧火

他自己知道吗?在这之前,在今日之前,在此刻之前。这个从不肯给自己师父一个好脸色的孩子,会知道御风的离开将对他自己造成多大的影响吗?

应当是不知道的。若是早知如此,他不可能一直用那种冷漠反感的态度来对待御风,若是早知道,他也不会是如今这副天塌地陷的模样。

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轩寒曾不止一次试图缓和过他师徒二人的关系,或者说是剑琊单方面和御风的态度,但至今并无丝毫进展。此时一切皆休,他甚至苦中作乐地想,一个烦恼他数年的问题竟是以这种方式解决了,以后……估计也不会再有类似的烦恼了,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些想法都被轩寒压在了心里,他最终也只是拍了拍剑琊的肩,道:“木已成舟,覆水难收,你还是……看开点儿吧。”

他用了最轻的声音,说出重逾千钧的话,压垮了剑琊最后一分强撑出来的坚强。

“可他不应该死在这里!!”少年猛地一把挥开了肩头的手掌,赤红的眼角像是要燃烧起来,声嘶力竭地吼道:“他是掌门!这个时候他应该还在听雨阁,跟一群拦着他不放的老头子商量这商量那!他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更不应该死在这种时候!!我,绝!不!相!信!!”

随同御风共赴锁妖塔之劫的诸人哽着嗓子道:“掌门……御风掌门收信后,并未告知诸长老,因而也不曾与人商量,只留下了几道遗命,便带着我等为先驱,先行赶来了此处。” 

“不可能!你们一定都是骗我的!他不应该到这里来!”剑琊依然固执己见。他经历过一切,知道御风本来的命运,知道御风还会当好几年的掌门,若没有他闹出的那些乌烟瘴气,御风应该还会有很久很久的时间,他还可以回去见到御风,还能跟他说话,道歉也可以,以后听话也可以,他们会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可以解开误会、缓和关系。他要如何才能让自己接受这一切的期待都成泡影的事实!?

他环视一圈周围掩饰不住悲伤的众人,被他盯住的人没有一个能抵挡得住他的眼神,纷纷移开目光,不敢与他对视。“我知道了,是不是他生我气了,他不想见我,就让你们都来骗我?他还在的对不对?是不是还在锁妖塔里躲着不肯出来?我去找他……我自己去找他……”说罢,他奋力推开前方诸人,径直往锁妖塔而去。

少年人脚步都是踉跄的。

有人伸手想拦,在轩寒的示意下也收回了手,最终只轩寒不远不近地跟在剑琊身后,看他绕着锁妖塔转了一圈又一圈,喊了一声又一声。从充满期盼到不安惶惑,从稚嫩清亮到绝望沙哑,最后也没有人回应他一字半句。

不知找到第几圈后,他终于不再歇斯底里地呼唤,只是撑着古塔苍凉冰冷的塔身,挺直的腰杆慢慢弓起,额头便死死抵在了塔璧,仓青石板上的花纹烙进了少年未经风雨的额角。“……御风,你是不是……真的不愿见我了……”

轩寒站在他身后,听着风将他嘶哑的嗓音吹得支离破碎,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




02




身后突然传来些许骚动,似乎是又有不少人前来。剑琊似乎耗尽了所有力气,连回头看一眼都没有精神,依旧失魂落魄地靠着锁妖塔。

轩寒倒是瞥了一眼,随后面上便带了些许惊讶

新赶来的一众人跳下飞剑,簇拥着最前方之人往前而来,原本在锁妖塔前的诸人忙行礼,“拜见掌门。”

剑琊浑身一震,茫然绝望的眼神再度焕发出光芒,几乎是听到声音的那一瞬间便迅速转过身。然而他满脸的惊喜却在下一刻凝固住,死死定在眼前那个孩子身上。

相比起他自己已可称为少年意气的模样,不过七八岁的剑颖甚至只能称一声孩童。然而此时,这个一向爱缠着他又每回都被他敷衍打发走的幼童已褪下了雾蓝色的弟子服,换上了银青色的劲装,头戴银冠,袖口紧束腰封勒紧,虽仍是稚气未脱的容貌,这一身打扮却已显得整肃不少。腰上挂着成色极佳的玉佩,手中的佩剑及身后的剑匣也变得更精良繁复,只是因他毕竟年少,尺寸上仍是小巧。

在他身后的两位高阶弟子,是常年驻守锁妖塔掌门居的两位剑使,剑琊几乎没去过几次掌门居,并不大认得,只觉得眼熟。如今正一左一右,各自捧着玉清剑匣及朱天狱炎剑,落后一步分立在剑颖身侧。

剑琊喉头胀得又热又沉,仿佛有什么沉甸甸的物事一直在往他喉底坠下去,每一次呼吸都痛得他说不出话来。

师兄弟一个背靠着锁妖塔,一个站在浩浩荡荡的人群中,静静地对视。有风吹过他二人中间,只有衣袍在猎猎作响。

不知哽了多久,剑琊方开口:“穿得倒是有模有样的,看来御风是把掌门之位传给你了。”语气不悲不喜,甚至没有身为前掌门大弟子应有的反应。

面前的众人有些骚动,似乎是有人忍不住提醒他要注意面对掌门的礼节,也有些人握紧了剑,似是在防备他突然发难。 

“做什么?怕我动手?区区一个掌门之位,我还犯不着上心,御风爱给谁就给谁去!”剑琊冷笑,懒得理会旁人,只看向自己的师弟:“我问你,御风人呢?他不会是为了这事儿在躲我吧?呵,小家子气!” 

剑颖没有回话,只是从怀中拿出一沓信纸,伸直了胳膊递给他。

剑琊随意瞥了一眼,又把目光放到师弟冷凝的面上:“这什么东西?给我做什么?我问你御风呢?”

“你先看。”剑颖把手又伸了伸,态度强硬地补充道:“看完后我自然会说。”

极少有人这般对剑琊说话,哪怕是御风也不会,他愈发烦躁,不耐烦地道:“你什么意思?御风让你来的?他自己怎么不过来!?”

剑颖一向天真爱娇的面上闪过一丝怒意,又被他咬紧了下唇压下来,只依然坚持递信:“这是师父的亲笔,你若不看,日后不要后悔!”

剑琊一口气涌上,眼中怒意激红了眼眶,瞪着剑颖的目光凶狠得仿佛下一刻便要拔剑杀人。

剑颖自小见识他的坏脾气,但也从未被他如此这般凶过。沐浴在这般可怕的目光中,他却面色不改,脚步分毫不退,细嫩的手臂在风中伸得笔直。

时间一分分过去,剑琊毫无动作,剑颖眼中渐渐漫上痛楚,最后冷笑一声,收回那一叠被风吹得冰冷的信纸。

“啧!”剑琊在他收手的那一瞬间暴起,一把夺过了信,还不忘再瞪一眼师弟,这才将目光放到手中的信上。

[致 爱徒琊儿]

信纸上第一行便是这句。

剑琊夺信时极为烦躁,手上便不记得控制力气,这时下意识地松开了捏得死紧的手指,甚至还抚了几下信纸上的褶皱。

御风的字迹神奇至极地将他一触即发的脾气安抚下来,他开始沉下心去看信上的字。

[展信佳。你收信之时,为师当已不在人世,锁妖塔诸事皆矣,虽往事晦暗不可说,但所幸前路疏朗,你我亦皆能得偿所愿]剑琊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喉中哽得愈发痛苦。

然而信在这里戛然而止,纸中央只留下了数点墨迹,仿佛是御风也不知道自己接下去要写些什么。 

剑琊不知道御风究竟想要跟他说什么,为什么留了那么厚那么厚的一沓信纸,第一页却写了不足一半。

迫不及待地翻开了下一张。

下一张更是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信头写了个称呼。

剑琊有些奇怪,又往下翻了几页,几乎毫不例外,都只有信头写了字,偶尔多上三两字,也是没半句便又停了。

一连翻了快十来张,剑琊才发现了些许区别。他抖着手将那沓信翻到最初,随后一张张仔仔细细地看过去,终于确认了心中猜测。

那么多写了一半、甚至只写了开头的信,只有信头的称呼在变。

从最初的【爱徒琊儿】,变成了【吾徒剑琊】,又在一次次简化删改中只剩下【剑琊】这个名字,最后连信头都不写了。

从亲昵到疏远,从亲近到平淡,从温和到冷漠。

御风似乎是连怎么称呼他都已经拿不准了,一直在试着调整,调整到最后还是放弃了。

他红着眼抖着手,看着一页页刺目的文字,有的字多些,能有三四行,有的甚至只有一个墨点。他终于翻到了最完整的一封信,却一时没有勇气认真看下去。

剑颖看着他,幼小的身躯在寒风中站得笔直,逐渐暗下来的天色让气候逐渐变得寒凉,他唇上已失了血色,却依然执着地等待着最后一封信被读完。

剑琊深吸口气,眨了眨眼,在夕阳余晖中看向手中的信纸。

[锁妖塔一劫,吾当全力以赴,必护君与师叔安然无恙。此一别后,黄泉碧落,阴阳两隔,余生后世当不复再见。吾知你年少心高,不愿多受管束,余亦不愿过多约束。余既已魂归天地,名分亦不必强留,师徒数年,终究缘浅。余后岁月,盼君所愿能偿,日后山高水长,海阔天空,去留随心,得自在安然。若有来生,愿君平安顺遂,不必相逢。——御风绝笔]

剑琊眼前一片晕眩,满脑子都只有一句句【缘分已尽】【余生不见】【来世不必相逢】的字眼,手抖得几乎拿不住信纸,吸了好几口气方勉强发声:“他这是……什么意思……?”

剑颖见他读完了,方沉声道:“师父知你不喜与他之间的师徒名分,临行前已将入门时的名谱删去了,日后你不必再勉强称自己是他的弟子。剑琊这个名字,你若不喜,自行改了也可。若想拜轩寒太师叔为师,他亦已为你打点交代,太师叔不会再拒绝你。至于弈剑听雨阁,你想留便留,不想留也随你来去,门派内所有人不会拘束于你。”

“哈……他这是什么意思……?”剑琊攥着那叠信纸,用力得几乎要撕裂了纸张,他的神色又开始变得疯狂,嘶吼道:“他这些话,写的这些破东西,是要逐我出师门吗!?那他自己为什么不来跟我说!!让你带话算什么意思!?”

“我告诉你!我不可能光凭他写几张破纸给我就相信了!这些就想打发我了?做他的春秋大梦!”他用力挥着手中的绝笔信,听到纸张被风撕裂的声音后,又僵了一下,胡乱将信纸一叠塞入怀里。 

剑颖看着他,目光沉沉,“这些信,不是师父要给你的。”

剑琊的狂乱在一瞬间被定格,他盯着师弟的目光极为复杂,竟是分不清是喜是怒,“不是御风给的……你是在骗我玩吗!?” 

剑颖摇头道:“信的的确确是师父写的,但其实并没有打算要给你。师父一共写了三份绝笔,一份是给我的,一份给了轩寒太师叔,这两份他都已交出去了。剩下的那一份,便是你手里的这些。”他抬起头,“我在师父的书房中发现了这些,它们被放在桌角,写了很多,但没有几张是完整写完的,因而他也没有打算要交给你。只是我觉得,既然是给你的,多少还是要让你知道的。你到底怎么看师父,是你的事,但我不想让师父的心血就此白费,哪怕你不会领情。”

年幼的孩童再也没有了从前的娇憨,弈剑听雨阁百年的重担压在他稚嫩的肩头,那一刻他便失去了天真的资格。

“师父说,师兄应该是自由的,是他和弈剑听雨阁困住了你,这些虚无的名分不该成为你的枷锁。他愿意担下所有,让你日后能不受拘束,自在来去。”

“所以你就自作主张代替他来跟我说!?”剑琊艰难地将表情控制在愤怒之上,“你去告诉他,就算!就算他真的要逐我出师门,也必须是他亲自站在我面前,亲口跟我说出来!否则你们谁也休想让我离开这里!!”

剑颖看了他很久,方一字一句、字正腔圆地道:“师父为平锁妖塔之劫,已身先士卒、以身镇塔,肉身消泯,魂魄散于天地,英名流传万古。”

“不可能!我不相信!”剑琊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固执己见,谁的话也不听。“他自己不想见我,就让你来打发我吗!?你去告诉他,不可能!我就在这里等他!”

剑颖被他这态度气得不轻,除了生气,他更多的还是不值,为御风不值。“不管你信还是不信,师父已仙逝。三日后出殡,若你还有一点良心,还记着他生前一点恩义,不要忘记来听雨阁,送他最后一程。”

剑琊寸步不让,同样盯着师弟满是怒火的眼睛,字字清晰、掷地有声地道:“我不去!我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等他!你让他亲自来见我!他凭什么不来见我!?”

“凭什么?你还问凭什么!?就凭师父已经走了,就在你身后的锁妖塔里,他不会再回来,我们已经没有师父了!你到底明不明白啊师兄!我们……再也没有师父了……”剑颖倏地红了眼睛,几乎控制不住要落泪。但心中的愤怒与肩头的重担让他硬生生忍下,只留下几声哽咽,“而且,师父魂化天地,不入轮回,再也没有来生。这一刻起,你背后的锁妖宝塔是他,脚下的巴山蜀水是他,头顶的清风明月也是他,只要你记得他一刻,这天地万物众生百态便都是他!他无处不在,你怎能说他不来见你!?”

剑琊也不知是被他突然爆发的震怒惊到,还是被他言语中的悲痛震住了,倏然没了方才的气势,整个人都仿佛被抽空了力气,身子一歪,重重靠在了背后的塔身上。“……我不相信,我不信……” 

剑颖稚嫩的嗓音因嘶吼而喑哑,声声啼血。他最后还是没能忍耐住,爆发了最强烈的情绪,吼完后眼前都发白,小小的身子板一晃,几乎晕倒。他身后的剑使急忙要扶,还不待伸出手,新掌门便已稳住了身形。

方才的那一声声质问,仿佛也耗尽了支撑他的力量,年幼的掌门浑身透露着与他年纪并不相符的苍凉暮气,用喊到声嘶力竭的嗓子低声道:“罢了,丧仪在三日后,来与不来都随你。你若不愿意见师父,想必师父也不会勉强,他素来……都不愿勉强你。”

“师父刚走,如今门派百废待兴,我既承重担,便不能辜负师父的期望,没有时间再与你分辩这些。至于师父到底什么意思,遗书已留给你了,随你怎样想吧。至于其他的,你我便是想问也问不到了。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说罢,他最后看了一眼仍呆呆倚在锁妖塔边上的剑琊,对着不远处的轩寒微微躬身,便转身一挥手,“回去了。”

随剑颖而来的门人恭敬低头,跟着新掌门的步伐回转。随御风前来镇塔的弟子看了一眼轩寒,被他示意着跟上,便也都默默地跟着掌门回去了。

锁妖塔前,便只剩下了失魂落魄的剑琊,及一直守在他身侧的轩寒。




03




轩寒自方才起便一直没有说话,直到现在人都走远了,锁妖塔四周彻底静了下来,他才走近两步,对着茫然呆愣的少年低声劝道:“事已至此,你看开点儿吧。他……也一定不愿看到你如今这副模样。”

剑琊微微偏过头看他,双目熬得通红。他原以为自己会哭,但一直瞪到眼角开裂,都没有一滴泪水落下来。他似是不会说别的话,愣愣地看了轩寒半晌,最终也还是那几句说烂了的话:“他不该……不该死在这里的……不是在这里啊,你让我……让我怎么相信……你明白吗?他明明……明明不应该是死在这里的……”

轩寒并不知晓他从前经历过什么,那些信誓旦旦的不应该背后有代表了些什么,但他能听得懂剑琊的那些喃喃自语背后的绝望和无助。

到底是自己一手救下的孩子,将他带入门,将他亲手交付给最信任的后辈,他见证了这个孩子一年又一年的成长,每一次回门派,也必然会见一见这个孩子。可以说,比之其余弟子,剑琊与他而言是极少数让他真心放在心上的人。有了真心,自然也会有不舍。

他叹了口气,走过去同他靠在一起,背后倚着锁妖塔,举目看向斜阳通红的余晖。“你要知道,没有什么是应该或者不应该的。人不能选择自己的生,但大多数人可以选择自己的死。御风也只是做出了自己的选择而已。而咱们这些留下来的人,要做的,便只有尊重他的选择,以及……不要让他走得不安稳。”

“我不明白……你不是说,他是比你更适合的掌门人选吗?你说他比你更有责任感,更能担得起弈剑听雨阁……”剑琊声音嘶哑,语气中是显而易见的茫然,“那他怎么能丢下他的门派,丢下那么多人,丢下……丢下剑颖和、和我……我们,不是他的责任吗?”

轩寒似乎笑了一声,“这其实也是我最看好他的一个原因。因为他并没有放下属于他的责任,也没有丢下任何人。他把大荒众生担在了肩上,把门派托付给了剑颖,也把剑颖托付给了门派。而你,”他转头看向身侧的少年,看着他茫然睁大的双眸:“他把你交给了我,同时,也把我交托给了你。他此生,从未有负任何人。”

剑琊浑身一震,随即便克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他这样算什么……他问过我了吗他就把我交给你……我明明,明明都已经……已经决定了要听他话的……他就为了那劳什子的天下苍生,就可以扔下我吗!?”他似乎生来便不会哭,心中难受到极致,也只是面容扭曲、双目通红。“就为了这个,为了这座塔……”他转头看向轩寒,眼中闪烁着恐怖的光,隐隐带着疯狂的色彩:“你说,我要是把塔推翻了,他……会出来见我吗?”

轩寒皱眉。

这孩子一向是有点疯的,弄不好,还真能做出点什么疯狂事儿来。

他深吸口气,面上还保持着平静,似乎对面的叛逆少年只是说了一句再寻常不过的话语:“你要知道,你自己,也是他背后芸芸众生中的一人。他护众生,更是在护你。你若真推了这塔,那他这一生才算是真的白费了。”

只这么一句话,便将剑琊眼中的滋生于绝望深处的黑火熄灭了,夕阳最后的一丝余晖落下,天幕变得暗沉,他脱力般地靠在锁妖塔上,单薄的身影被风吹得骨肉支离。许久之后,方发出一声似哭似笑的呜咽。 

轩寒心头一酸,也不知道多少次叹气了。“天快要黑了,走吧。” 

“……我不走,他就在这里,我哪里也不去。我想等等他,万一他还能回来……他若回来了,便会第一个找到我了。”剑琊似乎是真的累了,不再叫嚷着要见御风,却依然执着地不肯离去。“他之前,也等了我好多好多年……真的好多年,多到我数也数不清……他明明能等我这么多年,为什么不肯再等一等我……只要一会儿,一个时辰……不,半个时辰,一刻钟都好……他为什么都不肯等我来,为什么……连面都不肯让我见一眼……”

但他其实是明白的。因为锁妖塔等不及了,因为轩寒等不及了,因为即将走上歧途的他等不及了,因为这个连遭苦难的门派等不及了。 

所以御风挺身而出,堵死了这条崎岖的道路,给他们所有人留下了平坦的光明大道。用他的血肉魂魄,用他的永无来世。

况且,御风其实早就与他说过了的,若有可能,来世便不必再见。于是这一回,他便真的连见都没让自己见他一眼。

轩寒看了他一会儿,知道他这会儿什么也听不进去,便长叹一声,自己走了。

不多久,他拎着几坛子酒回来,也没与剑琊打招呼,径直上了锁妖塔顶。

这三日里,往来弈剑听雨阁的人很多,大多是前来吊唁的其他门派及各势力代表,给这个披上了白皤的门派添加了些许人气。这些都是现任掌门要头疼的事儿,轩寒便没去理会,他坐在塔上一人独饮了三天。第三天傍晚,丧钟长鸣,他也喝空了所有的酒。

御剑自锁妖塔顶下来后,他才看向剑琊,“走吗?去送他最后一程。”

剑琊一直靠着塔璧没有动过,这几日往来巡塔或吊唁的人也没人主动招呼他。这时听到轩寒的声音,方扭过了头,脖子上顿时便传来僵硬的吱嘎声。“……我不走。他在哪儿,我便在哪儿。”

轩寒看了他片刻,点点头,没有勉强他,自己一个人去了听雨阁。

半夜里轩寒才回到锁妖塔,衣襟上还别着一支白菊花,花瓣已有些枯萎发黄。他站在剑琊身前,不抱希望地又问了一句:“你师父……御风已将你托付给我了,你要随我走吗?我已允了御风,你若是还愿意拜我为师,那日后便算作御字辈弟子了。”

剑琊没有理他。

轩寒在原地等了他半个时辰,见他依然毫无反应,便轻声道:“罢了,我不强求你立刻作出决定。后续的一个月,我会在望川镇最大的酒楼等你,你若愿意跟着我,便下山来寻我吧。”

说罢,他也不御剑,踏着满山月色慢慢走出了山门。 




04



 

轩寒已走出去很远。剑琊方慢慢移转过目光来,看着他远去的道路,许久后,方轻声道:“我此生,只会有一位师父。

那是一个愿意用千年岁月,用无数心酸努力,用血肉魂魄百世轮回,拼尽一身功力骨血精魂来渡他回头的人。

然而这世上唯一的一位愿意为他付出一切的人,最终也还是放弃他了。

他此生与御风最近的距离,或许便是此刻,他背靠着锁妖塔的距离。但锁妖塔冷彻骨髓,锁妖塔也不会唤他一声琊儿。

终究只剩他独自一人,来面对这天地苍茫。

若是可以,真想在一切都还没开始的时候便遇到御风,做他最贴心听话的徒儿,永远不让他劳心劳力,也永远不要让他伤心。

若是可以的话……

剑颖一大清早便需要在听雨阁中坐镇。他如今年纪小,许多日常事务还不能亲自上手,因而大多数的庶务都是几位长老代劳,他们会与他商量解释,确认他听明白后,再由他提笔批红,将签了名的庶务发放下去。

除此之外,原先的功课也不能落下,剑术的修习要比从前更加认真刻苦。他如今既是掌门,更是剑字辈的大弟子,必须得以身作则才行。

日子比从前忙碌许多,也累上许多,但他却从未喊上一声苦。

早在目送师父离去的那一日起,他便知道自己再也没有了叫苦的资格。

今日辰时刚过,听雨阁外便有巡查弟子匆匆进门,面上神色有些慌乱

“何事如此惊慌?”剑颖已当了数日掌门,冷脸皱眉时已有几分气势。 

巡查弟子稳了稳心神道:“禀掌门,今日我等巡视锁妖塔时,见到……见到剑琊他……”

剑颖眉心蹙紧,明显有些不快。“不是说了,日后他的事都不必再理会,去留都随他,不必报于我了。”那日丧仪结束,都未见剑琊出现在灵堂,剑颖已对这个曾经的师兄失望至极,此时根本不想听到他的只言片语。

巡查弟子犹豫了片刻,还是继续说道:“掌门,剑琊他……已自绝于锁妖塔。剑刃透心而过,将他自己钉在了锁妖塔上。应是昨儿个夜里走的,我们发现时……血已经流干了……请掌门指示,尸首……该如何安置?”

剑颖许久不曾动弹,直到笔尖一滴墨落下,啪嗒一声,方惊醒了他的神志。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仿佛毫无感触一般,平淡又冷静地说道:“寻一处看得到锁妖塔的地方,葬了吧。碑上,不必留名。你们……下去办吧。”

巡查弟子走远了,剑颖眨了眨干涩的双目,对左右低声吩咐道:“你们也都下去吧,我有些累了……想歇一会儿。”

阁中诸人面面相觑,片刻后便一一离去,只留下剑颖一人在空空荡荡的听雨阁中。

小小的男孩儿慢慢趴下了身子,挺直了几日的腰板突然便佝偻起来。

他将头埋在双臂之间,不知不觉中已哭得浑身发抖。

七八岁的年纪,大多数人还赖在父母长辈怀里撒娇卖痴,他却在短短几日之内便失去了这世上最重要的两个人。他甚至不能因此跨下,不能流露出更多的悲伤,不能放任自己脆弱。

因为他身后,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完结


同人小说《长风应渡我》

到这里就告一段落啦!

再次感谢【梦华尘】少侠的创作

剑琊再次逆转时空,想要改变御风的命运

然而御风在这一次

选择牺牲自我、护住大荒苍生

剑琊亦在最后选择自刎

令人唏嘘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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