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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86岁被判“死期”,却在93岁获国际大奖,如今96岁依旧工作到凌晨,连杨振宁都自愧不如

2017-04-03 是郡主也是匠匠 笨鸟文摘


文 | 匠心之城(ID:jxzc681)


生命并不是你活了多少日子,而是你记住了多少日子。





狂人许渊冲


许渊冲的名片上赫然印着:

“书销中外六十本,

诗译英法唯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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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说许渊冲狂妄,

可他却说自己狂而不妄。

他说:我本人比名片还响一点。


从左到右  朱光亚、许渊冲、杨振宁、王传纶、王希季


这话虽然有点大,却让人无从反驳。

作为西南联大五才子之一,

他与湖北朱(光亚),安徽杨(振宁),

外加二王(王传纶、王希季),

并称为理文法工五堵墙。

意思是:这五人才识过人,

像一堵墙一样难超越。


国际译联理事、评委会委员尤伊特瓦尔女士宣读颁奖词


而作为中国翻译界,

唯一荣获国际译联颁发的

北极光杰出文学翻译奖获得者,

他的名气更是当仁不让。


许渊冲获翻译文化终身成就奖


他翻译的《中国古诗词三百首》,

被诺贝尔文学奖评委会称赞为:

“伟大的中国传统文化样本”。

可他却说:

“诺奖一年就有一个,

而我们的唐诗宋词流传千年。”


国家出版基金项目 《许渊冲文集》


钱钟书盛赞他的《李白诗选》英译本:

如果李白若在世,

一定会和你成为莫逆之交。


 左:钱钟书 右:许渊冲


可是相对他享誉全球,

金光闪闪的赞誉和名片,

更让人赞叹的却是其

“为伊消得人憔悴,

衣带渐宽终不悔”的翻译劲头。


《经典英译古代诗歌1000首》


96岁,至今每天工作到凌晨两三点

许渊冲却像得了宝似的调皮说:

“我在夜里做事,这个时间也不是我的,

我偷来的,偷谁的?

偷英国一个诗人托马斯·摩尔的,

延长我们白天,

最好的办法是从夜晚偷几点钟。”



追根溯源这股难以阻挡的痴迷劲头,

来自他的表叔,

一个和他一样疯狂的翻译家熊式一。

1935年,痴迷翻译的熊式一

不仅将中国传统剧目《王宝钏》译成英文,

还在英国的百老汇成功上演。


《王宝钗》百老汇的宣传海报


《王宝钏》的成功表演轰动了英国,

连大作家萧伯纳都亲自接见了他。

表叔的成就以及对翻译的热爱,

大大影响了14岁的许渊冲,

让他从此走上了汉译英,

英译汉的双向输出的道路。

 许渊冲表叔翻译家熊式一画像


而真正让他爱上翻译,

则是因为他发现翻译原来

是一个可以发现美、创造美的工作。


中学时代的许渊冲(左一)


大学的学习生涯,

让他在浩如深海的中国经典名著里

发现了独属于中国的的美和情感。

所以他坚信,

“译诗不是为了使诗人流传后世,

而是使人能分享诗人美的感情。”

许渊冲专门和钱钟书探讨“译文可以超越原著”的问题


他因此独创了翻译“三美”原则:

内容美、声音美、形式美

并身体力行,一以贯之地坚持。

如果谁撼动了他的原则,

他就像一个战士一样,

会与人决战到底,

即使面对权威,

也从未退让过。



这种单纯,

让专注于翻译的许渊冲,

才华横溢的同时,

也总是直言不讳,

敢说敢做,勇猛向前,

大学期间,

他有了“许大炮”的美名。


陈纳德,美国陆军航空队中将,二战时曾帮助中国作战


1941年陈纳德上校率领美国志愿空军第一大队

来到昆明援助中国抗日欢迎会上,

在翻译不知道该如何翻译“三民主义”,

陷入冷场的时候,

当时联大外文系的许渊冲脱口而出

“of the people,by the people,for the people

(民有、民治、民享)”

宾客一下子恍然大悟。


 飞虎队


在抗日救亡“十万学生十万军”的热血岁月,

许渊冲当然也不例外,

他毅然决然地参加了当时

陈纳德的翻译公开招考,

并成了陈纳德的翻译。

因为工作勤勉,

翻译得又快又准确,

他荣获了一枚银质飞虎勋章。



1942年,许渊冲在美国援华志愿队(飞虎队)做翻译时所摄


1948年结束翻译工作,为了提升自己,

年轻大胆的许渊冲又跑到巴黎大学留学,

并因钻研法语,口语出众,

在留学生组团游罗马的时候,

受到教皇接见。


他评价自己法国留学的意义:

“假如我也去了美国,

那二十世纪就不一定有人能将

中国古典诗词译成英法韵文了。”

言下之意是深为中国翻译界捏一把汗。


1950年,许渊冲(左1)在罗马


当时《山西文学》主编作家韩石山,曾在某报发表了一篇题为《许渊冲的自负》的文章批评他,许渊冲不服,也对答了一篇有理有节的《是自负还是自信》文章应对,投到同一报纸,对方却未予发表。


许渊冲不放弃,

就大大方方找到韩石山说:

“要不发在你们《山西文学》上吧?”

韩石山也不是俗人,

觉得这人煞是可爱,

就说:“好啊好啊”,

俩人从此成了朋友。


但这种性格,却有时候让许渊冲受尽了苦头,上世纪60年代他被判为“臭老九”,别人都站在烈日下心灰意冷的挨批斗,许渊冲边挨批边琢磨怎么把毛主席诗词译成英法韵文,怎么用他的“三美理论”把每一句话翻译得更美。



他不迷信任何人,

永远只取他认为对的那部分。

每次翻译他总会问自己一句:

译文中能否看得见无声的画,

听得见无声的音乐?



在那个只能翻译毛泽东著作的时期,他不但翻译了毛主席诗词,连那些传抄的也都翻译了。在翻译那句“不爱红装爱武装”时,他把“红装”译为“powdertheface”(涂脂抹粉),把“武装”译为“facethepowder”(面对硝烟),恰好表现了“红”与“武”的对应和“装”的重复,滴水不漏,堪称妙绝。


可这些好诗为许渊冲招来了“一百鞭子”,打得许渊冲坐都坐不下来,原因是:歪曲毛泽东思想,逃避阶级斗争。



因为长期被批斗,

他成了“老运动员”,

也成了名副其实的大龄未婚青年,

直到38岁才遇到理解他的夫人照君女士。



见他被打成这样,

他的夫人只好找了个救生圈,

吹足了气,给他当椅子。

“那还译不译?”

“译啊。”

“挨打了还继续译呀?”

“唉呀,闲着更难受。”



那之后,许渊冲迎来了自己的春天,他开始致力于把唐诗翻译成英法韵文。原本如切如磋、精雕细琢“苦”差事,在丰沛热情和深切热爱的许渊冲那里反而成了乐事。



他经常对着一首诗夙兴夜寐、忧急煎迫,灵感来了又眉开眼笑、喜不自胜。他的学生、清华大学副教授余石屹回忆他在北大教书时的样子:“骑着自行车,‘腾’地一下跳下来,就跟你讨论。”



1998年,在面对被媒体称为:

二十世纪“斯芬克斯”之谜时,

许渊冲在众多学者一筹莫展,

一年时间都无法猜到作曲家马勒,

《大地之歌》中的唐诗原型时,

却被他轻松找到了原型,

曾批评许渊冲自负的韩石山,

提及此事也说“这是要真功夫的。”

杨振宁提起他也是同样的评价,

“我发现他像从前一样冲劲十足,

如果不是更足的话。”


许渊冲与杨振宁


从爱上翻译的那一刻起,

这种劲头伴随了他的一生。

争议、批评或者荣誉,

都不曾改变他的生活重心:

“我不管他们,

我也根本不去想自己多少年纪,

如今只想着有多少翻译。”


连杨振宁都自称不如他:

“你几乎每天一个灵感,

我多年才有一个。”



某种程度上这种不管不顾的专注,成就了他的自信和坦荡。所以他可以在电视上公开坦诚自己翻译的第一部作品是因为……



96岁的他,

在现场再次朗诵起

那首很美的情诗时,

情到动情处,

依旧还会热泪盈眶……



翻译于他,犹如有金钟罩护体,无论是被打成“牛鬼蛇神”,还是被打100鞭子。无论是因为坚持“三美理论”被学术界非议,还是身患癌症,一刻都不曾离开他。


许渊冲翻译的《莎士比亚全集》


如今96岁的他,

唯一的希望就是,

如果能活到100岁,

就翻译完剩余的莎士比亚全集。



2007年,86岁的翻译家许渊冲被医生诊断为直肠癌,最多只能再活七年。可是在他被医生诊断即将离世的2014年,他获得了国际最高翻译奖——北极光奖。


在获奖致辞中他说,“作为第一个获此殊荣的中国翻译家,我深感荣幸。我认为这不仅仅是对我个人翻译工作的认可,也表明中国文学受到世界更多的关注。93岁的我还在做翻译,我就是喜欢翻译。”



杨振宁在获得诺贝尔物理奖之后说:

“我一生最重要的贡献是

帮助改变了中国人自己觉得不如人的心理。”


许渊冲卧室里的两幅字


而一直被人误解狂妄的许渊冲

又何尝不是如此?

在“文革”中也饱受苦难的他,

依旧庆幸自己没留在国外,

因为:英文和法文是英美人和法国人的最强项,

中国人的英法文居然可以和英法作家媲美,

这也可以长自己的志气。




也许正是这种“狂妄”让他

战胜病魔,

并用自己的行动告诉世人

“生命是可以控制的”。



 也许也是这种“狂妄”,

让他清醒的认识到:

中国文化的博大精深和独一无二

以及西方对中国文化了解很不够。



他用了96年时间告诉我们:

中国人就是要自信,狂一点。

大人者而不失赤子之心,

也许说的就是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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