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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队列教授孙国桢的阅兵人生

2015-08-29 溪流的海洋人生
组稿/溪流

  2015年9月3日,中国将举行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大阅兵,这是共和国历史上第一次在非国庆日举行大阅兵。海军大连舰艇学院,一支威武雄壮、英姿飒爽的白色方阵,是全军唯一一支整建制参加自开国大典以来历次共和国大阅兵的方队,将连续14次正步走过天安门,被誉为共和国大阅兵的“全勤生”。

  此时此刻,不禁让我们不时会联想到一位老人,他就是曾连续11次出任国庆大阅兵水兵受阅方队总教练,原海军大连舰艇学院军体教研室主任,我军惟一的队列教授孙国桢大校。从24岁到84岁,从1950年北京先农坛到2009年国庆六十周年,孙国桢汗洒训练场60春秋,他亲手训练的学员、水兵,可以十万计。他训练的一支支“蓝色方阵”,曾代表共和国海军通过天安门广场,受到毛主席的表扬和邓小平的嘉奖。他堪称是海军学院方队国庆大阅兵的幕后英雄,也是我曾经的队列教员,一位可敬可爱的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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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8年5月,年仅23岁的孙国桢与600名中国官兵一起,驾驶着英国赠予中国的军舰——7000吨的“重庆”号巡洋舰跨越重洋回到祖国。翌年2月,因不愿打内战,该舰的爱国官兵在中国共产党的感召下举行了震动中外的起义,驾驶这艘当时国民党海军最大的军舰从上海投奔到解放区。孙国桢作为组织实施起义的“士兵解放委员会”27名成员之一,建国后荣获三级解放勋章。党中央十分重视,特派贺龙同志代表党中央专程看望慰问了爱国起义的“重庆”号全体官兵。贺老总对起义的官兵们说:“你们‘重庆’号起义成功,是很了不起的大事件,极大地鼓舞了全国人民的斗志和争取解放战争胜利的信心!中国建设强大海军,你们是祖宗!”
  1949年8月末,解放战争尚未结束,起义的数百名官兵集中在安东海校(海军大连舰艇学院的前身)学习。一天早操,50位学员被点名出列:“你们马上打好背包,备好枪支,准备执行任务!”50名学员乘坐一节军用包厢,挂在一列快车的尾部。列车昼夜行进,一天深夜抵达北平前门车站。次日,海校领导宣布:“组织上派你们到北平执行一个光荣任务——参加新中国开国大典!”他的话还没讲完,学员们便喜极而泣。然而,这个以“重庆舰”起义人员为主体的方队中并没有孙国桢的身影。原来,部队要与地方人民群众共同庆祝新中国成立活动,多才多艺的孙国桢是萨克斯管手,那时会吹萨克斯管的人非常稀缺,安东海校的阅兵式少不了他,没有人可以顶替。部队领导下了命令将他留下,铸成了他与开国大典阅兵失之交臂的终身之憾!
“开
国庆典大阅兵,我没有参加上,终身遗憾!”鹤发童颜的孙国桢在谈到开国大典阅兵时,心情异常的复杂。孙国桢没有想到,从1951年国庆开始,作为海军大连舰艇学院一名队列教官,他从此与国庆阅兵结下了不解之缘。
  1951年,由安东海校为基础成立的大连海军学校接到参加国庆两周年阅兵的命令。时任海校队列教员的孙国桢,由于在英国的学习经历和个人的天赋努力,凭借其优良的军人素质,标准的队列动作,成为方队教练最好人选。在谈到第一次担任方队教练时,孙老动情地说:“第一次站在方队面前下口令,指挥训练心里没有数。是主持工作的副校长张学思将军,给我们的示范动作,让我充满信心!” 这里提到的张学思,就是在大连海军学校主持工作的副校长、爱国将领张学良的胞弟。他曾出任辽东省政府主席、省军区司令员、东北行政委员会副主席等职。他受命组建海军学校过程中,曾七过家门而不入,严于律己、事必躬亲,对部队要求极其严格。特别在队列方面让孙国桢受益匪浅。
提到队列训练,孙国桢更是如数家珍:“队列训练不仅是直线加方块的重复,更是力与美的统一。”训练中,孙国桢想方设法让枯燥的训练形式变得生动、活泼、丰富。他借用朝鲜族妇女用头顶东西的方法,让学员把军帽倒扣在头上,进行立正、稍息、齐步、正步训练收到显著效果。他还采取用砖头在脚上面迈步练耐力和稳定性。这些训练方法,孙国桢都是站在队列前现身说法,亲自做示范,讲要领,谈体会。通过实践,孙国桢总结出了实效性的十二个字的训练方法:示范、启发、诱导、苦练、严练、巧练。
  从红军时期正步训练,我军就一直实行拔慢步方法。这种方法虽然能让学员体会正步走动作要领,但训练久了,腿容易发僵,反而影响训练效果。为此,孙国桢开始进行正步训练方法改革探索。他按照人体运动学原理,改拔慢步的训法为行进中正步训练法。同时,为了体现官爱兵的思想理念,孙国桢认为练正步挺腿时间长,消耗体力,给学员造成人体生理上的痛苦,自己通过多次摸索、试验、提出练正步不挺腿训练法,照样能使方队练出最佳阵容的效果,得到了北京阅兵总指挥部的认可,在全军大阅兵方队推广。1960年,总部专门为此在大连海校召开了经验交流会,孙国桢在会上作了经验介绍。
  1954年国庆五周年首都阅兵的这一天,令孙国桢终生难忘!那天上午,孙国桢独自留在帐篷里,通过收音机聆听着方队经过天安门广场的口令脚步声。其实人在阅兵村帐篷里,他的心却每分每秒都在随着方队向天安门广场走近。当他听到领队白校长那熟悉的口令时,仿佛自己也在接受毛主席和其他中央首长检阅,禁不住流着泪守在收音机旁,倾听着,倾听着,牵挂着,牵挂着,一直听到大阅兵结束。他深信,通过自己用无数汗水训练出来的方队,一定能走好,能让首长满意!
在天安门城楼上的毛主席看着自己亲手缔造的人民军队,正以排山倒海之势通过天安门时,感到无比兴奋,频频向三军受阅部队官兵挥手致意。突然,穿着一身白色军服的海军学员方队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们和着优美曲子,迈着整齐步伐,气势如虹地通过天安门。毛主席频频点头,特意把站在身后的肖劲光司令叫到身边说:“海军走得好,走得像一个人一样。”这是我军最高统帅对海军受阅部队官兵的最高褒奖。肖司令员非常激动,将毛主席的话写了下来,让秘书告诉当时负责训练的大连海军学校白兆鳞副校长。
  国庆阅兵天安门城楼上发生的事,孙国桢当然不知道。直到凌晨4时,睡得正香的孙国桢感到有人叫他:“孙教员,白副校长让你去。”当孙国桢走进白副校长住的帐篷时,这才知道海军受阅方队受到毛主席表扬。孙国桢当时激动万分,睡意全无。白副校长也是兴奋得一夜未眠。
“冰
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孙国桢所在的海军学员方队之所以能一次次取得骄人成绩,完全是靠他以身作则,一丝不苟训练出来的。不管是烈日当头,还是刮风下雨,无论哪一次受阅练兵,孙国桢始终像劲松一样,在大阅兵的训练场,以严整的军姿挺拔屹立着。他经常对学员这样说:“人生走正步,应拥有出类拔萃、卓尔不群的人格气质!”他自己这样说,也是这样做的。
  训练中,他要求每迈一步、每一次摆臂、每一次敬礼都要符合要求。坐如钟、站如松,坐有坐姿,站有站相。只有这样才能练出作风过硬、整齐划一、军姿威武的方队来。在一个炎热的夏天,学员汗流浃背已练了好长时间了就为了一个动作不合格,延长了训练时间。这时,只听扑通一声,一名女学员晕倒在地。其他女学员急忙围上来。孙国桢下令:“谁也不准动!”班长不解地要说什么,刚吐出“可是”两个字,被孙国桢顶了回去:“可是什么,服从命令没有可是!都复位,由两个人把晕倒的学员扶起来,送到树荫下休息治疗。”
  1957年,一场整风运动席卷全国。孙国桢与别人发生了分歧,随口就说了一句:“你个人不能代表党。”结果,孙国桢被别人扣上了“自发反革命”、“特嫌”的帽子。挨过整,写过检查,到干校劳改过的孙国桢,从来没有改变过跟党走的决心,照样全力以赴投入到阅兵训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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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9年国庆十周年,海军学员方队再次进京受阅,阅兵村设在天坛。有一天中午,哨兵告诉孙国桢说:“孙教练,外面有人找你。”孙国桢走出帐篷到大门口一看,是妻子曲平站在那里朝他微笑,孙国桢都没给曲平好脸。“你快回去吧!这里不让接待家属,规定不准接待任何人,连信都不准写,你这不是违反规定吗?”孙国桢直逼着曲平回去。一看丈夫这副面孔,心里真不是滋味,把手中一个包裹给孙国桢,二话没说,扭头就往外走。孙国桢边看着妻子的背影,边打开包裹一看,是一件白衬衣和两个月饼。
  1981年9月,孙国桢参加完华北军事演习阅兵刚回来,学院教务部协理员就找到孙国桢,要他写一份入党申请书。要知道,从“重庆号”舰起义不久,孙国桢就开始写入党申请书,不知写过多少份,就因为他“骄傲自满”,所以一直未能入党。孙国桢虽然一直是整个阅兵村中唯一不是党员的方队总教练,但他毫不气馁,始终按党员标准努力工作,一次又一次出色地完成阅兵训练任务。这次,在海军首长的关心下,孙国桢如愿以偿加入了党组织,成为一名光荣的中国共产党党员,实现了他30多年梦寐以求的夙愿。
  1984年,建国35周年大阅兵,具有不同寻常意义。这次阅兵是中断24年后举行的一次国庆阅兵,是时任中央军委主席邓小平一生唯一的一次国庆阅兵,也是展示改革开放以来我军现代化建设新成就的一次国庆阅兵。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国庆阅兵训练,孙国桢担任海军学员大队副大队长兼总教练。
国桢说:“练步就是练人,人正才能步直。”但凡看过方队表演的人,都会为其简洁大方的造型而折服。为了练习方队斜面整齐,他们用几何原理把方队分割成若干图形,从不同的角度实行排列组合,使队员不论在什么情况下都明确自己的位置。通过训练让队员明白:方队是一个整体。
  这次国庆阅兵后,孙国桢开始对队列训练进行系统地研究,总结出一批研究成果,并指导完成《军人三相:坐、立、行》等多部队列训练电教片,受到部队官兵广泛好评。1988年,孙国桢参加全军高级职称评定,被评为我军第一位队列教授。1989年,孙国桢光荣离休。然而,孙国桢并未赋闲在家,而是经常应邀到部队、院校授课。
  早已盼望国庆60周年阅兵的孙国桢,听说大连舰艇学院要组织海军学员方队参加国庆阅兵,非常激动。他当即向学院领导表示想和年轻人一起训练,一起陪他们走过天安门广场。学院特聘请他担任国庆60周年阅兵海军学员方队总顾问。为了当好阅兵训练顾问,孙国桢现在每天坚持散步,不忘训练。在风景秀美的大连老虎滩,人们经常可以看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来回踢着正步。他的神情、他的形象,就像是一棵不老松。
今,在纪念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大阅兵的训练场上,我们将再也看不到孙国桢老人的身影,但无论如何,站在国庆阅兵这个视角,都有孙国桢这位队列教授的特殊位置和荣誉。他的国家情怀是老一代人的标志,和他站在一起,我们可以听到共和国一步步前行的足音。在他的领域,孙国桢无疑可以担得起“德高望重”四个字。他始终以坚定的信念与共和国60年风雨与共,并对祖国的未来充满憧憬。
  站,就顶天立地;行,则排山倒海。这个一心报国的军人,没能怒吼于战场,却在和平年代喊出了浩荡军威。坎坷的道路,没能扭曲他的正步;老去的年华,夺不走他的军人魂魄。60载沧桑岁月,11次阅兵传奇,他是海军方阵队列的先锋,也是中国军人不老的神话。
■文章根据网络资料综合编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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