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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难忘谢廖沙

2016-02-21 王克平 溪流的海洋人生
或许是年纪大了,人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也变得爱回忆了,爱回忆从前的往事,无论是欣喜或是悲伤,是甜蜜还是苦涩。前几天偶尔翻阅自己的旧相册时,映入眼帘的几张照片勾起了我的一段回忆,那段回忆中的主角与一个叫谢廖沙的前苏联战士有关。是啊,当时还处于前苏联时代,如今一晃25年过去了。现在就让大家穿越时光隧道,来分享一下我与谢廖沙的故事,那段记忆,至今依然清晰。
还记得那是在1991年6月的一天,我随队参加中苏边境划界测量任务。我方GPS测量小组一行共计5人,于6月12日自满州里海关出境,进入苏联(现俄罗斯)境内的后贝加尔市,在其一处丘陵地带的高程基准点附近,安营扎寨。    此次测量项目,俄方参与合作的共计7人,其中有4名军官,3名士兵,谢廖沙就是其中的一名士兵。双方合作测量周期很短,12天后结束测量任务,各自返回驻地。尽管过程短暂且已久远,但这段经历却让我久久难忘,多数难忘记忆都与谢廖沙有关。
图中右一为谢廖沙
勘界测量的成果涉及到领土的划分,工作环境差、测量周期短,但意义重大,使命感和责任感驱使我们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错和失误。尽管如此,并不妨碍双方之间的友谊,应该说此次合作还是十分融洽和友好的。工作之余,大家都愿意在一起说笑聊天。交流以后,发现对方都知道毛泽东,也都看过电影《少林寺》,因此缘故,双方也时常在一起高唱《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喀秋莎》、《少林 少林》等耳熟能详的中外名曲。    那年谢廖沙19岁,是俄方一名负责炊事的士兵,俗称火头军。第一眼见到他,就感觉他很好玩,帅气又俏皮,又总爱笑,用现在的词汇该叫有点萌。有着一头稍微卷曲的金黄色头发,一双深遂的蓝眼睛,似乎眼睛会说话。他是俄方最爱跟我交流的人,一有空闲就主动围绕在我左右,总缠着我让我教他汉语,好似我的影子一样。
俄方翻译是一名不善言谈的少校军官,很少主动开口搭讪,我只能主动找他学几句简单的口语。苏联地处高纬度地区,生育观念比较淡薄,据他介绍,当时在苏联,若家中子女超过10人,政府就会授予其家庭主妇为“英雄母亲”,并享受政府的补贴。而谢廖沙在家里行九,在他出生后不久,其父因病去世了,但他的母亲还是被授予了“英雄母亲”。在他面前一提此事,他就会特别得意,自豪感都写在他脸上,毫不加以掩饰。    当时苏联的第一外语是德语,谢廖沙只会说几句简单的英语单词,对汉语更是一窍不通,也就偶尔现学现卖几句。所以我与他的交流基本是通过手势比划,或在纸上画图形、符号等方式进行的。待他感觉跟我混得很熟后,他就经常借我的收录机听,借我的照相机玩,借我的墨镜去戴上臭美。还送我几枚纪念章以示友好,当然我也回赠他几样小物件作为纪念品。下图就是他当时送的几件小纪念品,留存至今。
当然,他也总爱拿出女友的黑白照片在我面前显摆,或吻两口,或眯着眼睛傻笑,仿佛是故意在刺激我,可气又可爱。不过,他的女友确实是很漂亮,那是他炫耀的资本。没过几天,他的调皮劲儿显现了,要知道他毕竟还只是一个19岁的大男孩。  在一次午饭后,我发现他站在灶具边发呆。经询问得知,他把我之前送他的一瓶“二锅头”,刚喝了几口,就被他的上级发现后没收了,且被教训了一顿。又一次,由于一块较大的方形面包风干了变硬而不方便用刀切,他就在石头上磕,结果碎得一塌糊涂而无法上桌,又被上级教训了一顿。再一次,他将废旧轮胎当玩具,在山坡上滚动着玩,结果将手臂摔出血了。
最严重的一次,是他未经允许,就启动了他们的吉普车。由于操作不熟炼,将我方的便携式发电机撞出了故障。由于顾及双方关系,以及为了维护对方的形象,出了这样的事,就无法再包容了,于是,第二天谢廖沙就被提前调回了。    临走时,我方人员都为他送行。他又露出了俏皮的笑容,并将他的船型军帽送我作纪念,还说了一句很不流利的汉语:“谢谢你,中国朋友,再见!”。就那么一声再见,一个简单的道别,而今还偶尔会在我的耳际边回荡。至今已经过去了25年,我再也没有见到过他----那个记忆中可爱又调皮的谢廖沙!
尽管在我们回国两个月后,苏联就解体了;尽管25年的光阴已逝去了,但我对这位苏军战士----谢廖沙的记忆,依然还是那么温馨、清晰和难忘!  美好的回忆总是短暂又甜蜜,打开记忆的闸门,我总是会跳出这样的念头,不禁会问自己:谢廖沙,你现在还好吗?你还那么可爱、那么调皮吗?你的漂亮夫人是“英雄母亲”吗?
【作者简介】王克平,1968出生,男,辽宁东港人,副编审,硕士,中国测绘地理信息学会海洋测绘专业委员会秘书长,《海洋测绘》编辑部主任,副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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