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朔宁：建设与城市深层次融合的新型体育服务综合体

建设与城市深层次融合的新型体育服务综合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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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朔宁

TANG Shuoning

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教授

博士生导师

同济大学建筑设计研究院（集团）有限公司总裁

摘 要：本文从体育建筑与城市发展关系的现状与思考入手，探讨了应对城市空间转型、体育理念转变与国家体育产业发展环境下的体育建筑新形式，提出与城市深层次融合的新型体育服务综合体设计理念，提倡城市产业、社区发展、城市空间以及“体育+”多功能在不同层面进行深层次、立体化的融合，并通过具体案例进行设计实践探索。

关键词：体育建筑；城市发展；深层次融合；新型体育服务综合体

1 现状与思考

作为城市的形象象征，体育建筑是城市建设与社会经济发展事务中的重要节点，代表了城市的文化、历史以及体育事业的发展，是塑造城市文化特征的重要代表。然而，随着城市化进程加剧、城市人口集聚、建设用地紧缩与城市空间拓展，先期建设体育场馆时常面临被淘汰的命运。1985年建造的深圳体育馆，虽获奖无数却也免不了2018年被拆除；第八届全运会场馆上海闸北体育场从1997年新建到2012年拆除，历时25年；中国足球“福地”沈阳五里河体育场，从1988年新建到2008年爆破拆除仅用时20年……^[1]这其中固然有建筑的功能、空间和设施等与城市发展、社会生活需求脱节，致使功能效率低下、投入产出失配的问题，但我们认为，产生这种现象最本质的原因是场馆建设之初，建设定位与实际使用之间差异化的问题。显然，单纯的竞技型比赛场馆已不再能满足全民健身的需求，体育强国发展目标下的体育场馆建设应该以全新的姿态融入我们的日常生活，建设与城市深层次融合的新型体育服务综合体成为新时期体育建筑发展的新方向。

沈阳五里河体育场老照片

图片来源于网络

沈阳五里河体育场被爆破

图片来源于网络

2 融合与发展

为应对城市空间转型、体育理念转变与国家体育产业整体发展要求，作为空间载体的体育建筑需要在城市空间、产业发展和社区日常生活等不同层面，以复合、集约、紧凑的新形式将产业、经济、赛事、休闲健身等进行多元、多向的链接，促进其与城市经济、城市空间、城市生活之间深层次、立体化的融合。

2.1  与城市产业融合

2008年，我国体育产业仅占GDP的0.52%^[2]；2008—2018年，体育产业总规模从4,629亿元增长到26,579亿元，占GDP的1.1%^[3]。2014年国务院印发《关于加快发展体育产业促进体育消费的若干意见》，除了将全民健身上升为国家战略外，还将体育产业确定为绿色产业和朝阳产业，进行一系列的政策扶持，计划2025年体育产业总规模超过5万亿元^[4]。中国体育产业的广阔前景与巨大潜力使其有望成为我国下一个重要的经济增长点。

体育产业在国民经济中的作用亦在不断提升。居民休闲体育消费需求的增加和体育养生、体育旅游、体验式体育等新型业态的出现反映了体育与生活的多方位融合，这一点也体现在体育建筑与城市关系的转变上。体育产业需要合理配置包括体育场馆、体育公园、运动项目基地、体育旅游区和重点企业在内的产业资源^[5]，以体育产业为引擎，推动体育、文化、居住、商业、旅游的复合发展。同样，体育特色小镇与体育产业功能区都是以体育产业功能为核心，以多种规划模式促进城体融合。

2.2  与社区发展融合

2016年，我国颁布《“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体现了新时期我国居民的健康需求，进一步明确了全民健身事业的发展方向。据统计，2018年上海市有42.8%的市民经常参加体育锻炼^[6]，居民参加健身运动的比例和在运动上的消费投入都逐年增加。此外，城市中的运动场地和场馆不仅在数量上，在多样性和便利性上也需要不断改善以满足全民健身的需求。除新建社区必须配套体育设施外，老旧社区也在结合闲置用地逐步改建、补建配套体育设施。通过体育建筑的更新，可以改善社区衰败的问题；通过场馆改造，可以增加工作岗位、改善周边社区的住房条件，进一步可以优化社区生活、增加社区活力和凝聚力等。

2012年伦敦奥运会体育场改造，是体育场馆与社区发展紧密结合的代表案例。根据伦敦议会更新委员会提供数据显示，新白鹿巷球场改造后为社区提供总计5,000个工作岗位；英格兰国家队主场温布利足球场在更新过程中建成了500户住房，其中45%是保障性住房；奥林匹克体育场在更新后将在奥林匹克公园周边陆续建成7,000—8,000户新住房，其中1/3为保障性住房；社区福利包括场馆每年4,500小时的社区使用，部分球场收入用于为社区居民提供每年免费门票等^[7]。这些更新策略为我们提供了新思路，通过政府支持将体育建筑与社区在就业、住房、经济和福利等方面进行多方位融合，有助于体育产业更全面地推动城市发展。

温布利足球场改造前

图片来源于网络

温布利足球场改造后

图片来源于网络

2.3  与城市空间融合

体育建筑以其超常的建筑尺度成为城市空间中的特殊节点，大型体育建筑的疏散与交通要求又加强了建筑与城市的疏离与间隔，并不利于建筑与城市空间之间的相互融合。

增强体育建筑与城市空间的融合，需要从建筑场地环境与城市空间环境、建筑形态与城市空间形态、建筑室内外空间与环境多样性等多方面进行处理，从而增强体育建筑与城市的亲和力，激发城市空间活力。

另外，体育建筑也需要与城市应急空间系统相融合，成为城市应急、应险空间的重要补充。在2012年汶川地震和2020年新冠疫情等特殊时期，体育场馆都发挥了非常积极的作用。2020年初，新冠疫情在武汉集中暴发，武汉医院救治能力饱和，数万群众亟待救治，体育馆经过轻微改造和重新布局，承担起“方舱医院”的特殊功能，如武汉体育中心被改造成方舱医院后，可提供1,100张医疗床位，并且实现了医护人员零感染，患者零病亡、零回头，在疫情重灾区武汉的防疫抗灾工作中扮演了举足轻重的角色。

武汉体育中心方舱医院

2.4 提倡“体育+”，实现多功能融合

当下，体育建筑功能复合化的概念已被广泛接受。体育建筑功能已不再局限于与商业、观演和办公等常见功能的复合，而转向与涵盖健康医疗、文化创意和电竞游戏等新兴产业在内的更广泛、多样化功能的复合。体育建筑的“体育+”模式已经开启，不同类别、等级的体育建筑都呈现出显著的功能复合化倾向。例如，体育综合体与城市公共交通整合的发展模式，有助于疏导赛事集散人流、提高城市公共交通的运转效率，同时也可发挥交通节点的商业效应，加速体育建筑空间与城市商业空间融合。复合化、集约化的功能使用与空间利用模式使体育建筑得以融入高密度城区，贴近居民生活，提供更为便利与多样的体育、文化及商业服务。

上海体育场、上海静安国际体操中心，在新一轮改造升级中充分体现了“体育+”多功能融合模式，试图在有限的场地空间内提供更加丰富多样的使用功能，建筑功能在竖向空间加强，以实现体育功能的复合化与多样化。上海国际体操中心原地重建项目，在遵循原本设计思路的基础上，增加了壳体高度，使其下方可增加楼板以划分为两个大空间，并最大限度地利用了地下空间。四层地下室不仅增加了功能空间，还为体育馆和旁边的妇保院提供了充足的停车场^[8]。

上海国际体操中心改造后的竖向功能设置^[8]

3 设计探索

3.1  雄安新区容东综合运动馆

容东综合运动馆位于雄安新区容东片区H2‐05‐02地块，总建筑面积约1.8万㎡，其中地上约1.1万㎡，地下约0.7万㎡。设计基于自身特定的功能需求和基地环境，选取“水畔磐石”之意向，试图采取纯净的几何体量，通过灵活错动的建筑形体，适应和表达内部多重休闲运动功能的空间需求，并结合多层次的屋顶平台、下沉庭院以及滨水步道、绿坡、休闲场地等室内外重要节点空间，营造出景观、空间与行为的交融，体现全民健身、空间互动、与城市融合的设计理念，为该片区市民打造一座新型体育服务综合体。

容东综合运动馆效果图及体块组合分析图

容东综合运动馆鸟瞰图

3.2 深圳国际大学园综合训练中心

深圳国际大学园综合训练中心位于深圳市龙岗区，项目包含综合训练中心和综合配套中心。总建筑面积约9.8万㎡（包含保留建筑），其中新建总建筑面积约9.0万㎡，地上9层、地下2层，功能配置丰富。设计依据场地环境，结合建筑形体和空间需求，突破常规体育建筑的单一功能属性，结合休憩、培训、娱乐等功能，打造出“体育+社交”相互融合的新型体育服务综合体。建筑采用多处架空的处理手法，内外结合，形成丰富的室内外活动空间，创造舒适的感观体验。

深圳国际大学园综合训练中心A地块鸟瞰

深圳国际大学园综合训练中心B地块效果

深圳国际大学园综合训练中心室外活动空间

4 结语

2021年5月11日上海市体育局发布了《上海市体育局关于推进都市运动中心新型体育服务综合体建设的意见》。在《意见》中，对推进新型体育服务综合体建设进行了明确的项目定位，并对在上海建设都市运动中心进行明确的指导。从都市运动中心建设的指导思想、发展目标、基本原则，以及规划选址、建设标准、运营管理、组织保障问题均给予了指导性意见，并对都市运动中心基本类型与参考标准、都市运动中心进行等级划分与配置指引。

可以预见，以都市运动中心为代表的新型体育服务综合体建设将是未来城市体育建筑建设的主要方向与趋势，作为设计从业人员的我们也将大有可为。

参考文献：

[1] 宗轩, 肖韦, 汤朔宁. 体育建筑更新与再造刍议 [J]. 时代建筑, 2020(06): 168–173. 

[2] 国家体育总局. 2006—2008全国体育及相关产业统计公报[R/OL]. 2010(4). (www.sport.gov.cn).

[3] 国家统计局. 国家体育总局. 2018年全国体育产业总规模和增加值数据公告[R/OL]. 2020(1).(www.stats.gov.cn).

[4] 石岩.体育产业新政背景下中国体育产业发展的机遇与挑战[J]. 体育学刊, 2014, 21(06): 13–18.

[5] 曹连群.第十一届亚运会设施建设与北京城市总体规划布局[J]. 建筑学报, 1990(09): 6–8.

[6] 上海市体育局. 2018年上海市全民健身发展报告[R/OL]. 2019. (www.tyj.sh.gov.cn). 

[7] Greater London Authority. The Regeneration Game: Stadium-led regeneration [R]. London: Greater London Authority 2015.

[8] 魏敦山, 李双哲, 金晔.城市体育空间的活力化更新与改造——上海国际体操中心整体改造项目的创作实践[J].建筑技艺, 2020(05): 88–90.

本文图片除特别标注外，均由作者提供

杂志编辑 /  朱倩云、李若丹

新媒体编辑 /  张梦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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