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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成刚:我们在追求国际教育时,是在追求些什么?

新东方 2020-09-17

The following article is from 周成刚在路上 Author 周成刚


女同事说:

北京时间11月25-26日,一场旨在连接世界与中国、现在与未来的跨界思想峰会在北京的严冬中召开。11月26日下午,新东方教育科技集团CEO周成刚在2019未来教育大会主论坛上作了题为“国际教育与全球竞争力”的闭幕演讲。


在演讲中,周老师首先向我们介绍了中国学生对国际教育的渴望,逐渐将话题引入到了世界名校无与伦比的魅力,以及从全球领先的教育国度中体会到的深刻启示,好的教育有什么样的特点?真正有温度的教育是何种模样?有使命感的教育到底能为人带来多大的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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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十年,中国学生一直在走出去和回来


在2009-2018年,中国出国留学的学生每年都在呈增长的趋势,平均增长率达到了14.1%,这是一个非常可喜的成绩,表明了中国人渴望走向世界。


但是更有意思的是,在过去的十年的时间里,回国的留学生与日俱增长,每年有接近80%的同学回国。中国同学一直在在走出去和回来。但我更想说的是,根据最新的统计,中国的国际学校总数在继续地增长,在其中民办教育有很大的参与。


所以我用这几个数据来跟大家表明,今天世界正在全球化,所以我们认为教育也离不开全球化这个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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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世界名校的启示


就像我们中国今天的老百姓到世界各国去旅行,我们也一样,我们也想走向世界各国,想去看看别人的教育是怎么样的。


从2013-2019年,我带团队每年一次,有的时候甚至一年两次穿越世界各国,用了7年时间,走了20万公里,走访了20多个国家的200多所世界名校,包括大学和中学,采访了教授、招生官、留学生、校长,进行了超过500次访谈。


在2013年,到美国麻省理工学院时,同学和教授都告诉我,他们永远在追求创新。所以你会发现麻省理工学院的同学顶级聪明,音乐厅与众不同,办公楼建得非常奇怪。我们有时候甚至会觉得有点匪夷所思,但是这就是麻省理工学院的世界,他们坚持的一点就是创新。

在麻省理工采访


澳大利亚1901年建国,那也恰好是诺贝尔奖诞生的那一年。在过去的100多年时间里,澳大利亚诞生了14次诺贝尔奖获得者,其中有一半是医学奖,这两个人就是典型的代表。


左侧的是来自于西澳大利亚大学的教授。西澳大学位于澳大利亚的珀斯,这个城市被认为是全世界最孤独的城市,因为它到什么地方去都无比遥远。在这里边诞生了这位诺贝尔医学奖得主,他说,做研究就是要守得住寂寞。他是幽门螺旋杆菌的发现者,这个发现对胃炎、胃溃疡、胃癌都有重大的关系。


右边是宫颈癌疫苗的发明者,在澳大利亚昆士兰这个东海岸最热闹的旅游城市做研究。这两个教授都给我一个感受,那就是要守得住寂寞,要有自己的开拓精神,而右侧的教授也告诉我,澳大利亚人从世界各国来到这个地方,本身就是带有这样的冒险精神。

左:巴里·马歇尔(Barry J. Marshall),澳大利亚科学家,与罗宾·沃伦(J. Robin Warren)发现了幽门螺杆菌(Helicobacter pylori,Hp)以及这种细菌在胃炎和胃溃疡等疾病中的作用,被授与2005年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

右:伊恩·弗雷泽,澳大利亚健康与医学科学院院长、澳大利亚两院院士、转化研究所基金会主席,英国皇家科学院院士。澳大利亚癌症学会主席,诺贝尔医学奖提名者,宫颈癌疫苗发明者。


在日本走访京都大学时,采访的经济学教授告诉我们,京都大学最主张的就是同学的自由,一切都是自由地教授,所有教学工作学校从不干涉。刚采访结束回来,吉野彰先生获得了2019年诺贝尔化学奖。其实,日本在上个世纪制定了一项宏伟的规划,说要在21世纪的前50年里产生30枚诺贝尔奖。但是令人感到惊讶的是,过去了19年日本获得了19枚,每年一枚,非常了不起。今年获奖的吉野彰先生就是京都大学的毕业生,所以自由的思想在他们的学习当中是多么的重要。

京都大学经济学教授


芬兰在上个世纪的80年代进行了教育的改革,其中一项最重要的改革就是高中生没有所谓的必修课了,而是采用了模块式的教学,实现了真正的因材施教。而芬兰的教育改革是从一所学校开始的,这所学校就在芬兰的赫尔辛基,他的名字叫做罗素高中,这是我采访罗素高中的校长和同学的时候留下的一张照片,中间红领带的就罗素学校的校长。

在芬兰罗素高中探访


上个月在新加坡国立大学,校长陈永财说,新加坡的教育能够走在世界前列,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我们每天都在思考如何变化,否则就会被人抛弃,因为我们新加坡除了人一无所有,这就是新加坡的教育奥秘。


我们采访陈老师的母校的时候,更让人感到吃惊,这个母校在全世界无比闻名,如果说要比名校的话,我觉得全世界没有几所比得过他,这所学校叫做来福士书院,也是李光耀先生的母校。在去年,来福士书院的中学、高中毕业生中,共有40位成功获得牛津大学本科offer,4位进入了哈佛大学。所以我觉得可能是全世界最好的一所中学了(从这个意义上来讲)。

周成刚与新加坡国立大学校长陈永财合影


新加坡的新、韩国的潮、日本的稳,这都是亚洲学校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所以我们的问题就来了,到底什么样的教育才是最好的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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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教育有这样的特点


我相信今天我们有很多老师都在讨论,我们都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但是为什么我们做不到?这是最关键的。走访了世界这么多的学校,我觉得好的教育应该具有这么几个特点。


第一,好的教育应该是普惠大众的,能让更多的人接受教育,而不是精英教育。说到普惠大众,就涉及到教育公平的问题,其实在中国我们现在还有很多问题,贫困落后地区的教育资源远远没有得到解决。而在这方面做得最好的不是美国,不是澳大利亚,不是中国,可能是欧洲。欧洲直到今天还坚持着普惠大众,所以他们无论是中学和大学,学费都十分便宜,因为他们希望让每个人都接受到教育。


第二,好的教育要做到因材施教。这一方面,以芬兰为代表的北欧是非常值得我们学习的。他们的校长在接受采访时说,我们不愿意放弃每一个人,我们需要有人去搞科研,但是我们不需要每个人都去搞科研,我们需要有人创新,但是不需要所有人都去创新。所以,有的人天天在搞科研,有的人天天在做工匠,每个人都把自己的工作做好,每个人都乐于做自己擅长做的事,因为我们的国家需要不同的人才。


第三,好的教育是能够挑战权威的。走了那么多世界各国的中学和大学以后,我得到一个教训。说实话现在像国内大部分的教育,就是单向式的、以老师传授式为主的教育,学生死记硬背,通过考试。全世界那些发达国家里面几乎已经没有这么做的了,可是我们还在做。


当我们都知道这个答案的时候,为什么还有如此多的家长无比地焦虑,又把如此多的孩子送上了焦虑的船。因为有两点没有解决,教育体制跟不上变化的步伐,我们的觉悟跟不上变化的步伐,那么这样的改革永远只会停留在纸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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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的温度在于尊重不同的个体


我们看到中国这么多孩子出了问题,无论是沉迷游戏,还是自杀,让我们无比地揪心。所以教育是要有温度,可怎样才可以让教育变得有温度?这是我们最值得思考的一个问题。


当我看到国外的一些孩子,尤其是新西兰和北欧这些国家的孩子,每个人都在专心的教室里面做手工、做缝纫、做家政、编辑音乐、敲鼓、跳舞,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对学习的喜爱,对未来的憧憬的时候,我觉得这个教育是温暖的。教育它是影响人、改变人的。我们每天都说要有独立的人格,但是当我们没有独立的思想的时候,怎么会有独立的人格?


当我们想有独立的思想的时候,教育就发挥了无限重要的作用。教育它是有理想的,没有理想的教育是不可能长远的。


今天为什么我们这么多中国孩子学了钢琴,没有出现几个特别了不起的钢琴家,为什么这么多人学了奥数,没有几个著名的数学家?因为我们带了太多的实用主义思想,太短视了。我们把千千万万的孩子都往一个模式里面灌,这是多么大的一种苦难。真正地尊重不同的个体是多么的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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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的真正使命


在这里分享两个故事。


第一个同学前年通过新东方拿到了美国纽约州立大学石溪分校读计算机博士全奖offer。这个同学来自长沙,叫莫天池。他出生的时候因为医疗事故罹患脑瘫,有语言障碍,不能独立站立行走,生活无法自理。但幸运的是,他的父母没有放弃他,他自己也很顽强,最后考取了中南大学,读了本科和研究生。有一天他说,这个世界很大,我想出去看一看,想去美国留学。我们当时觉得这样的同学到美国去留学太困难了,但是经过他几年的努力,GRE和托福考了接近满分。最后被美国石溪大学所录取,就是杨振宁工作了37年的著名学校,这所学校给了他全额奖学金,免收了学费,但是生活费还不够,所以直到今天,新东方还在帮助他,支付他的生活费。

莫天池


出国之后,学校每天派专车送他上课下课,每天有同学陪他做笔记,一年多下来,他GPA达到了4.0。


这是一个非常励志的故事。我想说的是,教育能够改变人、去召唤人、去影响人,让人寻找到一个更高远的目标。这才是令人感动的。


今天我来做讲座之前,读完了一本书,这本书英文名字很简单,叫Educated,中文名字非常诗意,叫《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山》。这是今天第二个故事。


这本书讲是一个来自于美国爱达荷州的女孩塔拉·韦斯特弗的故事。她来自一个摩门教的家庭,父亲是一个虔诚的摩门教徒,这个女孩在7个孩子的家庭里长大,17岁以前,她从来没有上过学,因为他的父亲主张所有的孩子都不用上学,这一切都是上帝的安排,不能有任何个人的意志,否则就是被魔鬼附身了。所以在他们家,即使手臂断了都不能去医院,生了病也就是母亲随便给点药吃一吃。后来终于有一天她离开了大山,发现外面有个无比更广阔的世界,于是发奋读书,在27岁的时候拿下了剑桥大学历史学博士学位。


这部小说看完以后其实心里挺难受的,她既想获得家庭的温暖,又想要追求自己的解放,但是父母从来没有妥协,到小说的最后都没有妥协。到最后她成了哈佛大学的访问学者,她父母去看她还是一句话,我们要来拯救你跟我们回家吧。她最后跟父母决裂的说,不,我要留下来。


她获得自我的解放,但是又离开了父母的家庭。


所以这是一个非常大的悲剧,她有的时候甚至都怀疑她自己面对获得的这个新世界,到底是梦里还是在现实里边,因为从小到17岁的十几年里,父母给她灌输的都不是这样的。


她在一次采访中讲到这样一句话,我想用它来结束今天的讲座。


我来自(爱达荷州)一个极少有人能想象的家庭。我的童年由垃圾场的废铜烂铁铸成。不上学,不就医,是父亲要我们坚持的忠诚与真理。父亲不允许我们拥有自己的声音,我们的意志是他眼中的恶魔。我曾怯懦、崩溃、自我怀疑,内心里有什么东西腐烂了,恶臭熏天。直到有一天我逃离大山,打开另一个世界。那是教育给我的新世界,那是我生命的无限可能。


从这个意义上讲,我觉得这才是教育应该承担的使命。


回想我们中国今天的教育,我可以不夸张的说,任重而道远。我们不仅做的远远不够,甚至有的还在消费教育市场,不仅没有往正向发展,而且可能是在利用教育市场、利用我们焦虑的一代的家长。


所以说教育应该是温暖的,教育应该是影响人、改变人的,教育应该带给我们远大的目标和理想,应该有济世的情怀、历史的担当,把孩子培养成为真正的21世纪公民,让他们走向世界舞台。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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