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每一天,都在发生对你我很重要的小事 | 三明治
2017年即将过去,你在这一年里留下了什么样的纪念呢?
时间过得总是很匆匆,但是每一年里总有一些特别的日子值得回味。可能是一个大纪念日:换工作、恋爱、生孩子、搬新家……也有可能是一些重要的小事:情绪失控的一天、做出新改变的一天、最有成就感的一件事、一趟意想不到的旅行……
三明治发起 Mark Your Day 活动,鼓励每个人记下自己在过去一年里对自己具有特殊意义的一天。在故事的交汇中,平行时空出现,所有平凡的故事都将共同构成光彩熠熠的2017年回忆。
以下这些就是我们从100多个已经被标记的日期当中挑选出来的普通人的故事。
每个日常,都不平常。
JAN
星期二
2017年1月10日
面对人生大纪年不知道选择哪一天
@motung
China30s
2017年这一年,我大学毕业,开始工作。从上的最后一节课,到写论文答辩,从找工作到最后入职,从毕业典礼到与人分别,从放假在家到工作无休。我经历了很多变化,2017是我的人生岔路口无疑。人们总是否决高考会决定人的一生这个说法,但事实是,当你身处期间,你无法否认它带给你的巨大压力。听了再多的安慰,懂得再多的道理,那时的那道坎儿就是比天还大。我这一年亦然,甚至这一年的选择要比高考在我人生路上重要得多吧。
我这个选择困难,实在无法选出一天来,每个都对我很重要:
01月10日,过五关,斩六将,进入终面;03月03日,最后一次注册报到;03月12日,hoshi小窝第一次做客;05月31日,完成论文答辩;06月15日,拿到驾照,上路开车;06月24日,毕业晚会舞蹈串烧表演;06月28日,毕业典礼;07月02日,告别室友,搬空四年宿舍;07月09日,新疆禾木最爱的日出,见我的每日书;08月13日,入职上班,转变身份;09月01日,拿到第一笔正式工资;08月26日,70米蹦极挑战成功;11月22日,吕必松先生千古;期间还有我第一次参与布展北京设计周,第一次听现场脱口秀,第一次画油画,第一次花自己的钱买了上千的东西,第一次代课,第一次当伴娘,第一次交份子钱.......
很多事情细碎,在旁人不值一提,在我这里都很重要。体验过,经历过,就明白些什么。
“每个人的人生都差不多,不相上下,差不多的人生里,时而也会有闪闪发光的事情,所以你要留意去抓住他,好好转在自己的星星兜里,这样等你以后累了烦了,可以拿出来看看你的那些星星,就能度过艰难的时光”
感恩2017 ,许愿万事顺遂。
FEB
星期四
2017年2月2日
最爱我的人,在今天走了
@half meter
China30s
最爱我的人,在今天走了。
今天是我的生日,也是我最忐忑的一天。前一天下午我从姥爷家回来,他的状态很不好。我们去看他的时候他已经不会说话,很虚弱地靠在床头,连睁眼睛都很费力。
我站在他床前,他用尽全部力气抱住我。我俯下身子靠向他,他用力地张了张嘴。我以为他有话要对我说,便又更靠近了一些。
当我用耳朵贴近他的嘴巴时,他怒了怒嘴,轻轻地在我脸上亲吻了一下。然后安静地闭上眼睛,嘴角挂着微笑。
我看不出他对死亡的哪怕是一点点恐惧,相反,我感受到的是他对死亡的期待。
“姥爷,我来了。你看看我……”我在他耳边轻语。
他依然闭着眼睛,呼吸微弱。
我的泪水止不住地滴落在他的被子上,妈妈连忙让我出去了。
“不要让姥爷看见你伤心的样子。他90岁了,已经高寿了。让他安静地走。”
我用力点了点头,抑制住自己的泪水。然而过了不到24小时,就在今天早上,我接到了妈妈的电话。
从小最爱我,给我最多宠溺的姥爷,走了。我不知道会不会有天堂,但是我总觉得他没有离开我,他不过是去了另外一个世界。不知道那个世界是什么样子。但是能感受到他很向往那个世界。只是,从此以后,我会讨厌我的生日,因为这天会让我想起我见到的最后一面的姥爷。
他就像是睡着了,安静地躺在冰棺里。爸妈和姨姨们都守着灵堂,我讨厌那种让人窒息的氛围。生人三十多年,我只是在文学影视作品里认识的死亡。今天,我第一次离死亡这么近。这种感觉就像是浸泡在冰水里,冷到让人窒息。对于九十岁高龄饱受疾病折磨的姥爷,死亡也许是对他最大的解脱。但是作为从小在他身边长大的我,这种离别,这种生硬的感情上的斩断,这种对肉体的告别,就像自己把心头上的一根肉刺儿生生撕扯掉一样,痛到不愿再想起。
MAR
星期四
2017年3月16日
圆圆出生记
@鸟泳
China30s
“啊——啊啊——啊啊啊——”
圆圆在里面已经哭喊半个多钟了,声音的尖刺感十足,就算房门关着,也能毫无阻隔地直击我的眉间!圆圆妈在房门口喊我进去,让我来哄圆圆睡。
明明就是困得不行,都闭着眼睛了,但嘴巴撑得老大,身板子还挺得老直,这么个小朋友真是不好接手啊!难道圆圆妈生的是个永动机?说起生圆圆,对圆圆妈来说,那是场战役;对我来说,那是场漫长的等待……
预产期已经过了六天了,球囊也放了,但圆圆妈的宫缩压一直没有多少变化,后来打了催产,宫缩压是上去了,不过一直没有达到需要的持续时间。直到傍晚,宫缩时间都没有明显的持续,但压力已经有九十了。在待产室的那几个小时里,我能做的,就是握紧圆圆妈的手,感受那时松时紧的抓握。
护士每次进来,动作都是既定的,听胎心、摸肚子、看滴瓶,然后就离开。负责看护的护士也换了一拨,可圆圆依旧没打算出来给爸爸妈妈抱。
“去拿产妇包,可以进分娩室了!”
护士突然对我说,我下意识地看了时间,零点三十五分。我跑回去病房,把之前准备好的待产包拿给护士,然后看着圆圆妈,除了给她鼓励鼓励还是鼓励。圆圆妈被送进分娩室的时候,是零点四十三分。
接下来的八个小时,只有等待……
半夜的医院,能听见脚步声和呼噜声。我坐在分娩室外,看到一对年龄和我相仿的夫妻,因为破水,被120紧急送到医院;看到另一对小年轻,在过道里相互指责为什么没把身份证带上;看到一个早产儿,被三个助产士护送出来,应该是去了ICU;还看到两个产妇进去后,没多久母子就都出来了。
“去买点红牛给你太太吧!”
助产士推开门对我说,那时候是八点二十分。而就在我想清楚,不能跑开的同时,在嘈杂的声音中,我隐约听到医生在楼道喊“某某某的家属”。此时我的心已经提到嗓子眼上了。
“钳产还是剖腹产?”
医生的眼神,让我没有考虑到余地,但我也不需要考虑,之前已经和圆圆妈商量好了,如果不能顺,那就剖。
“等下签字。”
医生简单四个字丢给我后,径直走向分娩室。
在圆圆姥姥的联系下,那天的第一台手术需要准备的已经就绪。麻醉师、护工还有我,一起把经历了八个小时产程的圆圆妈,推进了手术准备室,在和圆圆妈打了气后,护士把她送进了手术室,那时候是八点五十八分。
“是一个白嫩嫩的妹妹哦!”
圆圆姥姥的老同事跑出来兴奋地对我们说。我们和圆圆初次见面的时候,是九点三十六分,等圆圆妈推出手术室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十二分了。
庆幸,没跑出去买红牛!
APR
星期三
2017年4月26日
与一男一女三只猫同居
@郝思嘉
China30s
2017年4月26日,我终于结束了四年的独居生活,搬进了一户三居室的房子。
四年前,我告别同居男友,第一次独自搬进单身公寓,也是同样的心情。
不,我没有恋爱,新室友是两个同样单身的朋友,一男一女,还有三只猫。
搬家不是因为经济问题,更无关舆论压力,我想要的,大概是生活的一点改变,有人的地方,才有更多的可能性。
点击阅读郝思嘉写的故事
新居在北京东四环边上,有一个小阳台。
这个城市少有自然景观,开窗即是人流车海。我站在阳台上极目远眺,视线所及之处,是灯光织成的一张网,生动璀璨,气势如虹。
新室友将于下个星期陆续搬进来,我们已提前达成共识:家,不该只是一个睡觉的地方。
我丢掉了独居时购置的单人用品:单人圆桌、简易鞋架、床头茶几、一人份牛奶锅和平底煎锅。我把购物清单列得长又长,上面写满了关于同居生活的期许。
我怀着憧憬恋爱一般的心情想象我与一男一女三只猫的相处日常,从此以后,有人与我共饮一瓢,有人与我共度长夜,有人与我共赏落日、繁星和清晨。
一段关系,在它将发生而未发生的时刻,最美好。
MAY
星期三
2017年5月24日
我又回到了青海湖
@Eve
China30s
好像每一次去青海湖,于我都充满了仪式感。
上一次去青海湖的时候我大学刚刚毕业,没有工作也没有男朋友,但还是去了。去了青海湖回来,觉得旅行真好啊,真希望老有时间去旅行啊,于是毅然决然放弃了已经到体检阶段的事业单位,去考研。
第一眼看见青海湖的时候我在去茶卡的大巴里,后来,我把那种颜色叫做青海湖蓝。因为再也没有看过一模一样的颜色,也实在想不出合适的描述。
那个时候的我,是人生进行到此最难捱的半年,直到这趟旅行,让我决定了接下来该做的事。
五年就这么过去了。五年内我读了研,毕业开始教书,再一次去青海湖,我已经教了三个学期的书了。
和舒舒服服的上大巴再下大巴不同,这次我骑着自行车环了一圈。这五年我变得越来越怕安稳,一想到有挑战的事情,就会突然间打满鸡血。
在我的想象里,骑行不应该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比如说,平时在城市里骑共享单车,好像并不会觉得累。但是才刚刚骑出十公里,我就觉得这接下来的三百多公里简直要命。三天里,骑过了沙漠,骑过了雪山,骑过了湖泊和草原,我又被自己感动了一次。
我真希望对于青海湖的好运迷信再一次成真,不然的话,我还真不知道以后该去哪里找寄托了。
JUN
星期四
2017年6月15日
我被登报了
@Sophie_费杨杨
China30s
意外地在今天的上海《青年报》的头版头条看到33年前在市三女中拍的高三毕业集体照,我就在那张1985年的集体照里(第一排最右边)。真的好激动,看到我曾经的青春岁月,好怀念。
记得三个月前,偶尔在《周家桥社区晨报》上看到我的母校——上海市第三女子中学(市三女中)——发起“你我的市三情怀”校友校服照片征集活动。我就把珍藏了33年的二张毕业照扫描后发给现在市三女中的团委邮箱并留言:“我是市三中学恢复女中的第一届毕业生。1985年高中毕业时,拍了二张集体照,一张是全班同学和班主任在五四大楼合影,一张是小组成员在五一大楼的合影。其实严格意义来说,这不是校服(那是学校也没有),是班服,当时班级同学参照杂志图片,都一致喜欢海魂衫的式样,同学们自己找布,找裁缝,成品出来大家都很开心。那时每个班级都有不同的校服,但总觉得我们的班服最美。后来紫酱红的布料洗了褪色,染到白色上,我一度好郁闷,埋怨妈妈洗坏了......这也是我第一次穿校服,那年我17岁,现在我快50岁了。还蛮想念曾经的青春岁月,照片中的同学现在在哪里?可安好?好想念你们!!” 想不到当天就收到团委老师的回信:“收到您的来信。照片太棒了!当时的班服放到现在也是经典款。似乎比现在的校服更好看......”
市三女中是上海市的一所公办女子重点中学,是一所蜚声海外的百年名校,宋氏三姐妹、张爱玲等都曾在此就读。学校前身是1881年美国基督教圣公会创办的上海圣玛丽亚女校和1892年基督教南方监理公会创办的上海中西女中,1952年两校由上海市人民政府接管,合并命名为“上海市第三女子中学”。文革期间,改名市三中学,男女混合中学。1982年恢复为市三女中,只招女生。我就是那届考进去的。
我初中是在一所普通中学,还不是区重点中学,曾代表学校去市三女中参加一次排球比赛,当时看到这个学校里竟然有小剧院、室内体育场,又看到100年的古典教学楼,郁郁葱葱的绿化,带有荷花池的小花园,就觉得这个学校比公园还要美,当时就心动了,不知天高地厚的想去女中上学。回来后暗暗发奋努力,初三毕业考幸运的实现了梦想,考进了这个梦寐以求的学校。
但高中三年对我来说学地很痛苦,因为基础太差。虽然我的中考成绩在原来中学是考了全校第一,但是进市三的成绩是垫底的。我咬牙坚持,埋头学了三年,终于在高中毕业时考进了大学。
可以说是市三女中改变了我的人生,我们家族那时没有出过一个大学生,都是普通的工人。进了市三女中,让我长了不少见识,那时候我们每个班级有自己的足球队,球员可以挑一个自己喜欢球星当名字;业余还可以参加各种兴趣小组,还可以看英语原版片(都是国外的校友捐赠的)。那时真羡慕说了一口流利英语的同学,可以接待参观校园的外国友人。
如果我当时没考进市三女中,后来就不会进大学,估计就是在某个工厂里做工人,像我这个年龄可能已经下岗了......所以我一直相信知识改变命运。只有努力,才有希望。
JUL
星期日
2017年7月30日
偷偷喜欢了一年的男生向我表白
@Yin
China30s
我和涛是去年认识的,因为去年夏天我参加了一个给留守儿童做夏令营活动的公益组织,而涛是该组织理事会成员。
我去做志愿者的河南某村条件不太好,后来好几个队员都被跳蚤咬得寝食难安,涛就从广州倒了“无比滴”等药物来,并和我们一起待了几天。那时候我就很喜欢他,但因为知道他有个恋爱七年的女朋友,我也就只是偷偷喜欢。
八月去了美国当交换生,把他当时带给我的“无比滴”一起带去了美国。后来我也一直在给那个公益组织做些线上事务。今年五月交换结束,六月我去了广州,筹备今年的夏令营,和涛还有其他同事一起工作。涛后来说,他在六月底意识到自己喜欢我,然后他在7月30日向我表白。当时我在内蒙古做志愿者,听到微信语音的表白瞬间泪奔。
发生在夏天的初恋,就算后来有些并不尽如人意的发展,但依旧刻骨铭心。
AUG
星期一
2017年8月14日
术后第四天,完全恢复了元气
@远村明月
China30s
早晨的阵雨,驱除了暑热。阳光未能冲破灰色的云层,只是把它濡染成灰白色。那束灰白色的光穿过敞开的窗户直视我,躺在床上的我也勇敢地跟它对峙,因为我吃了碗小馄饨,小馄饨是自制的,肉明显超越所有小吃店的所谓美味馄饨,虽然没有紫菜,没有蛋皮,甚至没有油。有人问我好吃不,我答:比米汤好吃,比淡粥好吃,比无油面条好吃。我想过几天的水煮菜蘸点酱油会不错,倘若电饭煲上炖点肉也应该很好吃。期待着……
自从体检查出胆总管有结石,咨询医生后决定还是做取石手术。手术在学生范范的医院进行,由她帮我安排手术医生,我心里很踏实。
紧张还是有的,忐忑中进了手术室,躺在手术床,听医生说“范范的老师”,我心里突然安宁起来。
等我醒来,已经在病床上。浑身插满管子,感觉是重症病人。老公还拍了一张照片给我看,生了病的人真是虚弱无比。第一晚是难捱的,但是我坚信任何痛苦,只要不是死亡,慢慢都会过去。
今天,2017年8月14号,是我手术第四天,感觉完全恢复了元气。
那束光像羞怯的姑娘,偏转身子,我在思忖是否关了床头的风扇再睡一个回笼觉,毕竟这样的机会不多了。
梦里我会闻到肉香吧?
SEP
星期三
2017年9月6日
我又破产了
@虎
China30s
我又破产了。
不是第一次了,但也不到得拨着手指数数的地步,第三次,我27岁。接过各种保险推销员的电话,我从来都是以“死了就算了,爸妈比我有钱,我也不结婚,这钱给谁?不用了,谢谢。”为由挂上电话。不是不怕死,只是觉得倒霉事怎么可能落我头上啊。做事情总是没有考虑太多,或者自以为没有想像中那么大的风险,可是每一次都给我遇上了。
随着年纪增长,还是以自己还是童心未泯自豪。以前的同学都只在朝九晚五里追求小确幸了,但我还是保有对这个世界的好奇、热爱,以及无畏,就像18岁。可我不懂无畏也有分别,终于知道那类把事做成的人,他们也是无畏,但是知者无畏。因为了解,所以无畏。
南派三叔写过:「人生如过山车,翻圈超过20个,多淡定的人都是要吐出来的。」这次我终于哗啦一声吐得满地,知道错在哪了。
OCT
星期四
2017年10月5日
我结婚了
@windy
China30s
2017年10月5日,在这个说是数年难得的全民结婚日,我和在一起十年的男友办了婚礼。
十年,从十七岁到二十七岁,和这个人从同学到恋人再到亲人,从高中到大学再到一起北漂,有太多的故事,又好像转瞬一世,轻描淡写。
在老家办的婚礼,双方的母亲已经筹备了将近一年,老家的规矩也多,来来回回开过几次家庭会议,才把流程定下来。我和小强是怕麻烦的人,但毕竟人生大事,父母之命也不可违,自然把态度也端正起来。
清早,大姨妈第四天的我起床,在阴雨绵绵天不亮的时候下楼去接化妆师。十月好日子多,化妆小姑娘也是很辛苦。
NOV
星期一
2017年11月20日
抑郁症的诊断书
@yaoyaolee
China30s
2017年11月20日下午,我拿到了我的诊断书。医生用潦草的字迹签写着病历,惨白的纸上,黑字记叙着我的病情——抑郁、失眠、自杀倾向。早已过了下班的时间,诊室外的天一点点地暗了下来,他却坚持要与我的家人通电话,告知他们我的情况。
371诊室在3楼走廊的最深处,在最靠近角落的位置,要抵达那里,需要走过一排排的内科诊室,是肝病的,是痛风的,成簇的病人焦灼的脸庞刺入眼瞳。
也曾一度让我产生错觉,以为自己走不到这一步。站在371诊室门口,几乎耗尽我的所有力气。诊室门上飘着一张白纸——“今日诊号已全部发放完毕”。门口站着的、坐着的,有老有少。抬头看电子屏的目光是一样的。我手里攥着一张预约纸条,偷偷低头看一眼,流水号“2453”,排在了第14位。又把纸条塞进包里,像做贼。
动身之前,我在隔壁商场的顶楼抽烟。那天广州大降温,我穿了一条圆领、浅粉色的连衣裙,风从我的脖子灌到胃里,又从耻骨穿刺出来,把整个人席卷一空,小腿酸痛,继而麻木。露天的平台上只有我一个人,比我高的大厦簇拥着我,像目光空洞的夜行巨人,而我想站在他们的肩膀上,再看这个世界多一眼,抱有某种叵测的意味。
毋宁说这是徒劳。一小时后,我还是踱着僵硬、迟缓的步子,出现在371诊室外,和那些喋喋不休的、躁郁的人们在一起,等待接受治疗。诊室的窗帘是杏色的,透过缝隙能看到医生的模样——他是一个谢顶的中年男人,一个下午要看20个病人,所以他的脸上挂着迅速的、效率的笑容和倦意,却不自知。
诊室门外悬挂的电子屏上,不断刷新着病人的姓名,红字代表着正在诊疗,黑字代表着等候中。诊疗的过程是很快的,每个病人的时间在5-10分钟,像屠宰场里被成批被宰杀的动物,在高度机械化的钢铁熔炉之中,被大卸八块,或压成肉泥。他们神色紧张地进去,得到救赎后又走出来,又获得了些许存活于世的勇气。我真想像他们一样笃信现代医学。很多次,我萌生退意,我想就这样离开,在那些互相传递的同情目光之下。
医生和我的会面是简短的。在询问了我若干个问题以后,他说:“你应该做几个量表。做完之后,你拿着结果回来找我。好吗?”
我被安排在对面的房间,负责的年轻女医生帮我填妥了生日、学历、职业,又把几份测试题递给我,细心地告诉我怎么填——她的友善却让我不太舒服。“嗯,量表的结果是没有对错的,你要照自己的实际情况填写,不要想太多。”她微笑,把铅笔递给我。“你可以先看明白每份量表的要求。不懂就问我。”
我怎么会不懂呢?我只是阅读得很慢,一个字一个字的,读出声来才能让我理解每句话的意思。“是”“否”“很少”“一般”“经常”,这些词粗暴地描摹了我的轮廓,由这些答案组成的统计结果定义了我的人格。那个下午,我在小房间里做了几百道题,抬眼是一道白墙,不会告诉我答案。
墙上的时钟发出滴答的声音,时间陷落在秒和秒之间,漫长而黏腻。
而那些在走廊里等候的人群,多数低头、沉默,也有不停向周遭诉说自己的境遇的。“我已经12天没睡过一个完整的觉了,”或许因为感受到旁人投来的同情目光,这个打扮时髦的中年妇女突然开口抱怨,“再这样下去我想死了,我想自杀。”她的女儿替她挽着手袋,心不在焉地划着手机屏幕,嗲怪地说:“妈,没人跟你说话呢,你不要激动。”
一个十五六岁模样的年轻女学生,扎着马尾,穿宽松的紫色运动长裤,脸色憔悴,目光涣散。支离破碎的语句从她嚅动的嘴唇中流泻出来,让她像一尾被捕捞上岸的鱼——医院里明亮而冰冷的灯光从头顶洒下,把她囚在其中。因为药物反应,她时而发出干呕,又用光洁的额头撞向铁门。“我要见班主任,我不要在这里,我要走了。”她说。而她形貌温顺甚至怯懦的父亲,只是不停地把塑料瓶递到她嘴边,说“喝水,喝水”这样无用的话。
其他的人,大多数人,时不时地低头玩手机,翻看病历,甚或戴上耳机看视频。整个环境生动而沉默。我们和那些看肝病的,看痛风的,没有区别。
那天,我拿到我的诊断书,面对医生的那些问题,我无所适从地抓挠着自己的左臂,以致它泛起了一片淡红。
黄昏时,我带着伤口离开。
DEC
星期四
2017年12月14日
今天,此时此刻的我
@Newsoul
China30s
要说起重要的一天,日子似乎太平淡,竟想不起哪一天让我印象深刻、记忆犹新。索性就把今天当作重要的一天吧。
今天的我,感觉到一股全身心的挫败。我发现我是一个不被领导、同事喜欢的人,同时还为自己树了一个大敌,今后的日子他可能会百般刁难我。我做不到面面俱到、八面玲珑,如果做到了,那可能就不是我了。有的时候,我觉得只有孤独才能保持头脑的清晰、准确的判断,所以又庆幸我不是那“大流”之中的一员。
我27了,还没有男朋友,身边的同学、朋友忙碌着结婚、生娃,就连一起和我单着很久的死党,最近也找到了真爱。我很慌张,却害怕别人看穿,藏着掖着,一个人的时候总会想,我也许会孤单一辈子,这个世界大概没人爱我,要不然他怎么到现在还不出现。
今天,我在湿地公园的河边走着,发现好久不见的那一对鸳鸯在河里游着,有点想不明白它们怎么在这么冷的天里回来了,而且又多了几只色彩不那么鲜艳的野鸭。鸳鸯喜欢成对生活,野鸭喜欢群居,而我两者都不是吧,那我又是怎样?
2018会怎样,谁都不知道,我在朋友圈转发的新年签里抽到了“孤独”,一时间脑袋是懵的,感觉世界都是黑泱泱一片,我觉着也许不对,又抽了一次,抽到了”勤奋”。突然想到一句老套的话:勤能补拙。大概只有这样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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