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长街是无锡的著名古街,位于梁溪区繁华中心地段,大运河北通长江南达太湖的世界文化遗产。2010年6月,南长街清名桥历史文化街区被列为“中国历史文化名街”;2014年,又获评国家4A级景区;2014年6月22日,清名桥历史文化街区正式被列为世界文化遗产大运河中的江南运河无锡城区段组成部分。 奥雅设计于2010年参与清名桥历史街区景观提升设计,并于2012年完成了改造工程。十年来,无锡世恒投资有限公司在这片历史街区不断完善运营,使得它能够与现代生活相融合、与城市共同发展,成为无锡人心中不可替代的回忆和向往。作为最早参与设计的团队,奥雅设计被这样的执着和投入深深感动,也为自己曾经的努力而感到荣幸。
无锡南长街清名桥
北京南锣鼓巷和“上海女人”
“上海女人”是一家上海老字号的国货美妆店。第一次对它产生深刻的印象是在北京的南锣古巷。5月的晚上,北京突然下起了大雨,当我撑着遮阳伞,穿过三条街、两条胡同,钻进南锣鼓巷时,发现这条以老北京特色著称的巷子比六年前少了许多烟火味儿,路旁的围墙替代了一大部分店铺,原本可以直通巷子的胡同里的小店好像也停业了,但却多了这家叫“上海女人”的店铺。(据说是在南锣鼓巷封闭改造期间新增的)“上海女人”遍布上海的大街小巷,比如我们都熟知的南京路步行街、城隍庙。但在南锣鼓巷这样的地方不应该有一个叫“北京女人”的特色店铺来与之匹配吗?
对于一个在上海工作的杭州人(河坊街也有“上海女人”),南锣鼓巷的“上海女人”以及那些来自中国义乌小商品市场的摆件让我深信自己就是那个努力追赶潮流的外地人。在中国,几乎每个城市,都有一条街:人山人海,全是游客;以老街名号,以文艺为名,千篇一律地卖着从义乌批发来的工艺品,卖着臭豆腐烤鱿鱼和老酸奶、回忆着儿时的吹糖人。
这条街在北京叫南锣鼓巷,在上海叫田子坊,在杭州叫河坊街,在南京叫夫子庙,在成都叫宽窄巷子,在武汉叫户部巷,在重庆叫磁器口,在桂林叫西街,在青岛叫劈柴院,在天津叫古文化街,在长沙叫火宫殿,在拉萨叫八角街,在丽江叫丽江古城...
没有“上海女人”的南长街
从南锣鼓巷回来后,“上海女人”给我造成了不小的阴影。前阵子去无锡出差,同事极力推荐我去南长街感受江南水弄堂的氛围,在得知它是当地最有名的步行街时,我脑中又浮现出那个雨夜在南锣鼓巷看到“上海女人”时的场景,内心不由颤抖了起来。但是当我沿着古运河逛完南长街,却感到如释重负,当然不只是因为这里没有“上海女人”,假如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武汉人可能会跳起来表示不服,因为户部巷既没有主打“中国义乌”,也没有旅游区网红店“上海女人”,除了吃吃喝喝,其他啥也没有!如此纯粹,为什么不能作为步行街的代表?但是别忘了,在这个网红遍地的时代,哪能随随便便站C位!
国内的步行街,大多是一条街而不是一个街区
提到河坊街、户部巷、南锣鼓巷这些步行街,去过的朋友们大多把他们定义为“一条街“而不是“一个片区”。
从永乐路穿过刻着“古邑运河”的牌坊,你可以径直奔向南长街,也可以经过跨塘桥到达锦泰里片区,不仅可以满足口欲,还可以深度了解运河人家的生活日常;如果想时不时地亲近古运河,又倾向于更清净的场所,完全可以选择与南长街临河而望的南下塘街。并且不必担心就此和南长街分道扬镳,因为在古运河上,还有三座古桥—清名桥、阳春桥、大公桥连接河道两侧。
古街区围绕南长街、古运河及南下塘街 3 条纵轴线
南长街入口牌坊
从南长街回望入口
在跨塘桥上看古运河
南长街上的空间规划和景观设计
南长街规划长度约为1000m,宽约15m,与同类型历史街区改造而来的步行街相比,体量更大,空间更宽裕,避免了窄巷易拥挤的问题,但同时也容易陷入空间单一、乏味的困境,而奥雅设计的景观方案很好的避免了这些问题。
南长街上大小空间的安排非常有节奏感,作为前导的南长街入口广场、中部的大公桥广场以及清名桥广场,承担了南长街上主要的集散、休憩功能;广场之间还串联着许多小的景观节点—跨塘桥、华宫戏院、金塘桥、丝业博物馆、清名桥、民俗游艺厅在逛吃逛吃的同时还可以感受无锡的传统文化。
清名桥夜景
金塘桥桥下空间的处理尤其让人眼前一亮,由于路面高差的关系,桥下空间十分的阴暗、消极,但设计巧妙的在桥两侧设置了影壁和牌楼,与古街氛围相得益彰,和桥下店铺形成空间的连续,并且营造了相对独立的休憩空间,为行人遮风挡雨。
在南长街路面空间的划分上,特意预留了外摆空间,让店铺的商家在店面的整体设计上更有个性和主动性。
在靠近古运河的一侧,建筑之间有大大小小的通道,它们有的是狭小的亲水平台,有的是不同类型的游船码头。
码头
在街道的另一侧深深浅浅的巷子通向民居,芭蕉掩映着石制牌坊,岁月悠悠,有种时光穿越的感觉。
南长街上的古河、古桥、古民居
几千年历史的古运河与伯渎港在南长街历史街区交汇成人字形,孕育了最古老的运河聚落,因河而生,因河而兴。街区集江南民俗文化、民族工商业文化、水弄堂文化、古建景观文化、宗教文化于一体,被誉为运河文化的“露天活态博物馆",在历史保护的过程中被称为“江南水弄堂,运河绝版地”。
坐在清明桥上的老人们告诉我,大概30年前有一位来自日本叫做中山大三郎的作曲家来锡游览了清名桥,回国后创作了歌曲《清名桥》、《无锡旅情》。至此之后,常常有日本的游客为了清名桥远道而来。外国人、外地人、本地在这里人因为清名桥相遇。
清名桥上休息的老人
记得第一次去苏州被忽悠着坐游船,当地导游非常自豪的和我们说,“河两岸住的都是外地人,本地人都不住这些老房子了。”但是在无锡古运河两侧还保留着大量的本地人聚居区。据当地人介绍,南长街一直以来都是居民们早晨遛弯的好去处;每到傍晚,老人们会坐在清名桥上乘凉、交谈,这种传统的社交文化连同古老的清明桥一起被保留了下来。
本地人对外地游客的鄙视链在这里被打破
与其他城市的步行街不同,南长街深受本地青年的青睐,我想这取决于它的业态分布、运营策略以及建筑的原真性。稍微用心观察,就不难发现南长街的业态分为几种不同的类型,有以特色餐饮、咖啡吧、甜品、工艺小店为主的精致休闲区;以丝业博物馆为中心的文化艺术区;无锡传统特色店铺、运河文化艺术馆、当地特色饮食组成的历史品鉴区;经过清名桥再往东走是民国风格的特色酒吧街。口味不同的游客们各取所需。
一位从小生活在无锡的店铺老板告诉我,她小时候每天都要穿过南长街上学、放学,那时候路面还没有修整,下雨天有些泥泞,街两边大都住着当地居民。大概在2007年左右,南长街进行了修复和改造,但依然保留之前熟悉的氛围,现在街道上的一些影壁、门楼、牌坊和雕刻小品用的都是之前留下来的;店铺的入驻需要经过严格的删选,运营方希望在最大程度上保持品类的多样化、店铺的个性化、并且能够体现无锡文化。
丰富的业态,精心设计的店铺让旅游不再是到此一游的打扰而是深度有品质的城市体验,并且与当地人的日常生活产生紧密的联系,使得南长街成为一条有社区感,承载多元文化的特色街区。其实大多数历史文化街区改造成的商业街拥有绝佳的地理位置,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堪称天生的白富美,但是往往在后期的商业化改造中或者大拆大改用力过猛,变得面目全非;或者一味的追求低成本、高投机性“一次性旅游消费”式的运营模式而沦为网红。
成为一条有个性的步行街比成为一个有个性的人更加困难
在“个性”还算不上一个褒义词的大环境里,个性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而要成为一条有个性的步行街比成为一个有个性的人更困难,人有能动性,步行街却只能受人摆布。南长街的一位店主告诉我,近几年管理方在店面的外摆以及对店铺的外饰有了越来越严格的要求,他们希望临街的展示面可以更加“整齐”。
“整齐”已然成为了官方评价城市街道好坏的标准,近几年尤盛。而对于步行街来说。从改造开发到最终生存下来需要经历开放商、政府、消费者的检验。在以旅游驱动消费的市场下,建筑整齐划一、纪念品复制黏贴的运营模式无疑是降低成本风险,省心又省事的操作。随着中国城市化的进程,未来城市建设将从大拆大建中解放出来,逐渐转型为体验与文化差异化的精细化阶段,成都的太古里,北京的杨梅竹斜街都是其中可圈可点的案例。那些没有跟上时代更迭的商业步行街,当年轻一代的消费主体拒绝为他们买单,而老一辈也无法在这里找到归属感的时候,曾经让各个城市引以为傲的历史老街们该何去何从?
项目名称:
项目地点:
项目类型:旧城改造 商业景观
占地面积:54240㎡
设计范围:北至跨塘桥,南至清名桥,东以古运河为界(另含锦泰片区),西至金钩桥路;包括南长街街区及两侧若干老宅和弄堂
景观设计:奥雅设计 上海公司
设计时间:2010.08
建成时间:201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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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编 / Tracy
摄影 / 张虔希 忍冬 Tracy
动图 / 忍冬 邓泳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