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万支问题疫苗到底去哪了？疫苗事件引爆朋友圈，公众需要一个交代

因接连被曝出的狂犬病疫苗和百白破疫苗问题，疫苗企业长生生物公司深陷舆论风波。

昨日（21日），一篇名为《疫苗之王》的文章刷爆朋友圈。许多家长开始翻找自己孩子的疫苗本。北京市疾控中心相关负责人表示：“这两个涉事疫苗北京都没有，公众可以放心。”

去年查出百白破疫苗不合格

8个月后又曝狂犬疫苗造假

风波开始于7月15日。

当天，国家药监局紧急发布通告称，长春长生生物科技有限责任公司的冻干人用狂犬病疫苗生产存在记录造假等严重违规行为，违法违规生产冻干人用狂犬病疫苗。

当天，长春长生公司也下发紧急通知，要求立即停止使用、就地封存该公司冻干人用狂犬病疫苗，并启动召回程序。7月16日，上海、广东东莞等地暂停使用并就地封存这批狂犬病疫苗。

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7月19日晚，长生生物发布公告称，其子公司长春长生收到了《吉林省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行政处罚决定书》。决定书指出，长春长生生产的“吸附无细胞百白破联合疫苗”（批号：201605014－01）“效价测定”项不符合规定。效价指标不合格，意味着接种后可能会影响接种儿童的白喉、破伤风和百日咳的免疫效果。

为此，对长春长生处罚是：

1、没收库存的“吸附无细胞百白破联合疫苗”186支。

2、没收违法所得858840.00元。

3、处违法生产药品货值金额三倍罚款2584047.60元。罚没款总计3442887.60 元。

引起网友关注的是：这一批不合格百白破疫苗并不是新近才发现问题的，而是在去年11月的抽检中就发现了，只不过是在最近吉林省药监局才实施了行政处罚。当时这一批次的疫苗已全部销往山东，共计25.26万支。

其实，同期被查出百白破疫苗有问题的不只长生生物一家。原国家食品药品监管总局官网2017年11月3日发布的信息显示，除了长春长生，武汉生物制品研究所有限责任公司生产的批号为201607050-2的百白破疫苗效价指标也不符合标准规定。

此外，中检院发布的《2016年生物制品批签发年报》显示，2016年，疫苗签发51个品种、共3950批次，其中3949批符合规定、1批不符合规定(不合格率为0.25‰)。拒签的1批疫苗(210048人份)为长春长生生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生产的吸附无细胞百白破联合疫苗，不合格项目为无细胞百日咳疫苗效价测定。

中检院《2016年生物制品批签发年报》 资料图

长春长生拥有多种疫苗

狂犬疫苗销量约占国内四分之一

据了解，百白破联合疫苗是一种儿童疫苗。百白破三联疫苗是指百日咳(P)、白喉(D)、新生儿破伤风(T)三种疫苗的联合制剂，它由百日咳疫苗、精制白喉和破伤风类毒素按适量比例配制而成，用于预防百日咳、白喉、破伤风三种疾病。作为国家免疫规划程序中的疫苗之一，接种对象为3至24个月的儿童，接种不良反应发生率居所有疫苗之首。

据长春长生公司官网介绍，该公司已拥有冻干甲型肝炎减毒活疫苗、吸附无细胞百白破联合疫苗两个一类疫苗品种以及水痘减毒活疫苗、冻干人用狂犬病疫苗（Vero细胞）、流感病毒裂解疫苗、ACYW135群脑膜炎球菌多糖疫苗四个二类疫苗品种，是国内疫苗企业产品品类最为丰富的民营企业之一。

长生生物2017年财报显示，其全资子公司长春长生目前主要在售产品包括：冻干水痘减毒活疫苗、冻干人用狂犬病疫苗 （Vero细胞）、流感病毒裂解疫苗和ACYW135群脑膜炎球菌多糖疫苗。

7月20日，深交所在官网发出《启动对长生生物公开谴责》，要求长生生物对相关问题做出补充说明。据深交所披露的信息，长春长生涉事狂犬病疫苗销量占国内市场近四分之一。

有媒体报道，当前A股52家以疫苗为主营产品的上市公司，今年一季度销售毛利率平均数高于50%。疫苗事件的主角长生生物，以91.59%的毛利率占据行业首位。从历史数据来看，销售毛利率保持在60%以上，并在近三年里逐年上升。

家长们狂翻孩子疫苗本

涉事疫苗北京未采购

疫苗事件发酵后，不少家长开始放心不下。这两天，许多家长们开始回家翻看自家孩子的疫苗本。

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免疫规划中心表示，儿童家长或监护人可以查看儿童预防接种证上的百白破疫苗接种记录，与公布的疫苗生产企业和批号进行对照，判断是否接种了相应批号的不合格百白破疫苗。也可以咨询接种单位，由接种单位协助查询所接种百白破疫苗的批号，判断是否接种了相应批号的不合格百白破疫苗。还可以拨打12320卫生热线咨询。

对于公众关心的本市疫苗安全性问题，北京市疾控中心相关负责人表示：“这两个涉事疫苗北京都没有，公众可以放心。”

四问长生生物疫苗旧案：

25万支劣药今何在？

疫苗事件发生后，多家媒体也对此展开调查。中央广播电台中国之声栏目对问题疫苗提出了四点质疑：

为何时隔近9个月才公布处罚决定？

7月20日，吉林省食药监局在官网公开的决定书，落款日期是7月18号。这一决定的作出，距离旧案立案，已过近9个月之久；而距离狂犬病疫苗事发，仅过了三天。

这样的时间安排是出于怎样的考虑？记者多次拨打吉林食药监局多位负责人电话，均无人接听、或挂断了记者来电。

问题疫苗去哪儿了？

处罚决定书中写道，没收库存的剩余疫苗186支。但在库存之外，已有252600支问题疫苗销售到山东省疾病预防控制中心。这些疫苗去哪了？

一篇发表于去年11月5日的报道引述山东食药监局市场处负责人的话说：1、有关部门正开展召回工作；2、问题药品已全部封存。3、这批药安全性没问题，是效价不达标，目前没发现接种这批疫苗出现问题的案例。

但究竟有多少疫苗流入市场？是全部封存了，还是的确有孩子注射了问题疫苗？有没有孩子因为问题疫苗而健康受损？如何判断孩子接种的是不是问题疫苗？国家市场监管总局方面对央广记者表示，周一再考虑就相关问题作出回应。 

长生生物是否有所隐瞒？

根据《上市公司信息披露管理办法》：当公司涉嫌违法违规被有权机关调查，投资者尚未得知时，上市公司应当立即披露，说明事件的起因、目前的状态和可能产生的影响。

现实是，直到3天前，长生生物才打破沉默，披露了处罚事项，并承认百白破生产车间已经停产。

吉林省食药监局处罚是否过轻？

处罚决定书显示，25万支问题疫苗，加起来才罚了344.29万元，质疑声不少。

处罚决定书中明确了处罚依据——根据《药品管理法》，生产、销售劣药的，没收违法生产、销售的药品和违法所得，并处违法生产、销售药品货值金额一倍以上三倍以下的罚款；劣药以孕产妇、婴幼儿及儿童为主要使用对象的，在处罚幅度内从重处罚。

但另一方面，《药品管理法》还规定，生产、销售劣药，情节严重的，责令停产、停业整顿或者撤销药品批准证明文件、吊销相关许可证；构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责任。

多位法律界人士表示，在现有法律框架内，三倍处罚的确已是“从重处罚”；至于是否“情节严重”，认定存在难度，暂无证据佐证涉事百白破疫苗造成了较大影响。有律师建议，类似行为应十倍处罚封顶，但他也坦言，现行《药品管理法》2015年才修订过，短时间内再修订可能性不大。

疫苗打还是不打？

质量该如何保证？

事情发酵至此，疾控专家们最担心的事情出现了：在朋友圈，很多网友都开始询问进口疫苗的情况，在一些社交网络上，也有些人也在质疑接种疫苗的必要性。

我们是否应该因此不打疫苗了呢？当然不可以！因为某些公司某些批次疫苗出现问题，而“因噎废食”，这样伤害的是自己和家人的健康。历史上，在英国就曾发生过大范围的“疫苗抵制”，结果无一例外地导致疫情的爆发。

今年正好是我国实施免疫规划政策40周年。国家卫健委疾控局局长毛群安介绍，通过40年的努力，2000年，我国实现了消灭脊髓灰质炎的目标。2014年，5岁以下儿童乙肝病毒表面抗原携带率降至0.32%。2017年，甲肝报告发病率由纳入国家免疫规划前的5.98/10万降至1.37/10万，降幅为77.1%。多种疫苗针对传染病发病率降至历史最低水平。

那如何保证国产疫苗的质量呢？

多位此前接受采访的业内人士指出，在质量监管方面应该向日本等国家学习，对故意造假等行为给予重罚，并且入刑。有相关人士表示，涉及人命安全的处罚344.28万元，和金融业的处罚相比也非常轻。

“药企为何会屡教不改？关键在于药企的违法成本太低，罚了款、换个药名又继续经营。”中国人民大学教授、中国消费者协会副会长刘俊海说，要达到处理一个教育一片的效果，就必须抓住典型，依法从严处理。

编辑|孙晟源

综合南方都市报（ID:nddaily）、21世纪经济报道（ID:jjbd21）、中国之声（ID：zgzs001）、中国基金报（ID:chinafundnews）、澎湃新闻、检察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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