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厦门市公安局消息,12月3日,公安部刑侦局向福建省公安厅刑侦总队并厦门市公安局发来贺电,祝贺厦门警方在“云剑行动”中成功抓获潜逃23年,涉及三地、7条人命的命案逃犯劳某枝,对厦门警方通过大数据精准研判,多警种快速反应、高效联动、合成作战成功抓获重大命案逃犯表示充分肯定,高度赞誉厦门警方顽强拼搏、敢打必胜的优良作风,称赞这是“云剑行动”的重大战果,得到了社会各界广泛赞誉,取得了良好的法律效果和社会效果。
11月27日下午,思明公安分局刑侦大队通过大数据信息研判发现,一名疑似命案逃犯劳某枝的女子出现在厦门某商场一带。思明公安分局高度重视,立即组织刑侦大队、滨海派出所等精干警力兵分两路开展工作:一路研判组深入追查该可疑女子信息,进一步查清身份;另一路抓捕组前往厦门该商场一带实地开展搜索布控,进一步摸清位置。经过通宵达旦的紧张工作,民警抽丝剥茧、循线追踪,初步确定该可疑人员系逃犯劳某枝,并准确掌握其活动轨迹。11月28日11时许,经精准研判、蹲点伏击,民警成功在厦门某商场将劳某枝抓获归案。劳某枝到案后,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思明公安分局立即组织专门力量对其进行审讯攻坚。劳某枝拒不承认其真实身份,自称是南京籍“洪某娇”。民警第一时间提取其生物检材信息进行DNA比对鉴定,快速确认该女子即为命案逃犯劳某枝。经初步调查,1996年,劳某枝伙同法子英在江西南昌杀害一家三口后,流窜多地作案。1999年,法子英在安徽合肥落网,劳某枝遂隐姓埋名、使用多个虚假名字在全国多地潜逃,流窜于不同城市,靠在酒吧、KTV等场所打零工、短工为生。潜逃厦门期间,劳某枝曾到其朋友位于厦门某商场的手表专柜帮忙照看生意,后在该处被厦门警方抓获。目前,未发现劳某枝潜逃厦门期间作案。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厦门警方正告:厦门全方位打造最具安全感城市,构筑大数据立体化防控体系,任何违法犯罪人员,必将受到法律制裁。
劳荣枝落网后,她的二哥劳刚接受北青深一度记者采访时表示,在妹妹劳荣枝消失的20年里,从未与家人联系过,“如果她联系我们,一定会劝她自首的。”
据当年法子英的辩护律师观察,法、劳二人从相貌到性格上,差距很大。他很奇怪,二人之间为什么会产生感情,并一起亡命天涯。劳刚则认为,法子英很喜欢自己的妹妹,一直在袒护她,不让她沾血,“法子英只是利用她,像个鱼钩一样去钓鱼。”劳刚:小的时候很乖的,性格很好,上学也很认真。你看她成绩就知道了,字写得很漂亮,读书很优秀。在家里她最小,但那时候家里小孩多,并没有特别宠爱她。劳刚:她15岁读了中专,后来毕业了,没有社会阅历,也没有什么门路,就分到父母的单位,在厂子里的学校教书。劳刚:具体怎么认识的我都不清楚,看新闻上是通过一个聚会。她刚从学校出来,没什么经验,正好有个人对他好。至于其他的,我们也不清楚了。劳刚:跟家里说过一下,也听她同学说过,但我们不是很了解这个人。他连个正式工作都没有,一般人谁能看上他?家里人还叫我去打听,但因为当时事多,父母生病住院,就没顾上。劳刚:肯定是不同意的,也劝过,当时不让我妹妹出去,她还闹过。九几年不都下海经商嘛,没有钱的人只能自谋生路,很多人都往南方跑。深一度:法子英在被捕后一直非常袒护你的妹妹,你怎么看他们之间的感情?劳刚:我看报道里,法子英一直在袒护她,我估计这个男的很喜欢我妹妹,所以不会让她沾血,我很相信这一点。估计只是利用她,跟个鱼钩一样去钓鱼,不然的话他都要被枪毙了,为什么还要这样为一个人辩护。劳刚:我母亲很受打击,二十多年前她才五十几岁,头发一下子就白了。我们是外地过来的,在这里没什么门路,她又没什么文化和见识,挺想不开的,毕竟儿女是母亲身上的一块肉。这些年她衰老了很多,连续几年做手术,在家里曾经晕过去几次,经历过好几次抢救。劳刚:有几个警察来家里拍了视频,说她想看看家里的近况,还帮忙给她带了几件衣服过去。
1999年,在安徽合肥,法子英和劳荣枝将商人殷建华绑架后索要赎金,为了证明自己“敢杀人”,法、劳二人以修窗户为由,从劳务市场叫来了木匠陆中明,并在殷建华面前将其杀害。陆中明被杀害时年仅31岁,妻子朱大红至今仍然以“孩子他爸”称呼陆中明。谈起丈夫的为人,朱大红称,他的人品相当好,在村里从来不得罪人,和邻里关系都非常好,“连三岁小孩都说孩子他爸好。”1999年,得知丈夫被杀,朱大红当场崩溃,“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之后,刘静洁作为代理律师,为陆中明的家人提出了赔偿要求,其中包括陆中明的死亡补偿金、儿童抚养费以及其母亲的赡养费总共14万元左右。在判决时,法院认为赔偿要求合理合法,但由于法子英没有赔偿能力,判决法子英免于赔偿。陆中明曾是家里的顶梁柱,案发前,他与妻子朱大红在家务农,农闲时进城做木工活,两人那时要抚养三个孩子,大儿子刚上小学。陆中明去世后,朱大红开始去合肥市区打工,在一家酒店做了十几年保洁。从1999年至今,朱大红从来没有放弃过找公安部门和律师询问案件的最新进展。当年,由于孩子们还不懂事,朱大红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他们父亲离世的消息。上初中后,几个孩子才知道父亲是被残忍杀害的,他们把凶手称为“杀人魔”,问母亲,为什么一直找不到劳荣枝。朱大红至今觉得,丈夫死得很无辜,一家人没有得到任何补偿,“甚至没听见一句忏悔和道歉。”
1999年,法子英和劳荣枝犯下的绑架杀人案,在合肥当地引起巨大震动。刘静洁回忆,案子在审判时遵循了“从快从重”的原则,“这也是那个时代类似案件普遍的处理方式。”刘静洁认为,如果当时能够继续审问,法、劳二人在其他地方的作案情况也有被查明的可能。谈到在法庭上对法子英的印象,刘静洁称,他的声音让人“很陌生”,对于夺去别人生命这件事,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坦然承认“人是我杀的”。据法子英的代理律师俞晞回忆,在庭审现场,法子英的面孔“淡定”而“嚣张”。法子英在法庭上曾经当场翻供,称自己当时告诉过陆中明,要绑架的是一位欠钱的老板,陆中明本是自己的同伙,讲好要给他5000元报酬,但陆中明反悔,于是才被自己杀害。俞晞总共与法子英接触过五次,每次与法子英交流时,他都感觉“不像跟人在谈话”。俞晞描述,当法子英谈到杀人时的案情,语气非常平淡,就像在说“我杀一只鸡招待你”一样,谈起自己的所作所为,甚至带着一些得意。“对于那些盗窃犯、吸毒犯、强奸犯,法子英瞧不上他们,说他们都是社会渣滓。”法子英曾经因为抢劫罪在江西高安煤矿服刑,当俞晞问到具体服刑了几年时,法子英表示不记得了。这个细节让俞晞觉得,即使对自己的生命,法子英也是漠视的。俞晞与法子英的最后、也是最久的一次接触,是审判结束后的一个下午,法子英对俞晞说:“我这个人快死了,心里还憋了好多话没说出来。”那个下午,法子英讲述了自己在其他地方作案的情况,俞晞进行笔录后移交给司法机关。在俞晞眼中,法子英和劳荣枝从外貌到性格,相差都很大,他很好奇两个人为什么能够产生感情,并携手亡命天涯。对于这个问题,法子英颇为自信,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曾说:“如果我只会打打杀杀的话,就只是个武夫,在打打杀杀之外,我也有温柔细腻的一面”。代理这桩案件时,俞晞29岁,律师生涯刚刚起步。据他回忆,当时的卷宗有三十公分厚,虽然算不上多,但卷宗中“都是人命”。从那以后,他几乎没有代理过涉及人命的刑事案件。(应保护受访人隐私,文中劳刚为化名)【反侵权公告】本文由北京青年报与腾讯新闻联合出品,未经授权,不得转载。
编辑|柳璐 王子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