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为什么要涂口红？

前几天，999皮炎平（没错，就是那个治脚气的皮炎平）推出了他们的全新产品——口红。

而之前，故宫也推出了“故宫口红”，很多人纷纷表示，没想到口红都已经“出圈”了。

女人永远不能理解男人为什么无法分辨口红的色号，就像男人不能理解女人为什么那么爱买口红一样。

创造5个半小时，带货353万记录的“口红一哥”李佳琦

可要是问起一个女人为什么要不停地买口红，她随时都可以列出一百种喜爱口红的理由。

如果不知道送女人什么礼物，买口红就对了，如果不知道送什么颜色，选择“烈焰红唇”就对了。

如果不知道怎么惹女人生气，按照下图做就对了。

王一博盖口红，女生看了想流泪

那么问题来了，口红究竟有什么魅力，让女人对它如此痴迷？本期新常识，阿信就带大家穿越时空，揭开口红背后的含义。

口红的生物起源

如何解释口红的生物起源呢？这要从动物的性与两性关系说起。

自然界的很多动物都是有发情期的。发情期到来，雌性动物会放出择偶信号，勾引雄性来应征，让雄性为争夺交配的机会而大打出手。

雌性发情放出的信号有很多种，比如释放让雄性把持不住的气味，发出特殊的声音（想一下院子里夜嚎的母猫）。

或者在身体外貌上做出变化。比如雌性的黑猩猩，发情时屁股和乳房会肿胀。

母猩猩向公猩猩发出交配信号时，会夸张地亮出它的尾部，尾部是红色的，临近排卵期时，尾部会变得鲜红，并散发出气味来吸引雄性雄性黑猩猩。通过这个信号告诉黑猩猩：我正在排卵期，可以一起生宝宝啦！

图源：上海野生动物园

不过，人类是一种没有发情期的动物。或者说，人类时时刻刻都在发情。生物学家认为，人类因此有了一些稳定的性征。比如人类始终拥有吸引异性的红色嘴唇，女性乳房也一直处于鼓胀的状态。

从本质上说，人类的红嘴唇，和狒狒发情时鼓出的红屁股，发挥的是同样的功能。

不过，生理学证明，人类女性在生殖期中，也会有一些身体上的变化。具体而言，女性排卵期的改变包括面颊和嘴唇更红润、更丰腴，说话声调更高，性欲更旺盛，甚至更喜欢选择红色的衣服。

所以说，红色是爱情的颜色，这并不是偶然。

玛丽莲·梦露

不难发现，人类女性化妆所追求的效果，就是去强化这些生理上的择偶信号：让嘴唇更红，更丰润，让面颊更有生气，等等。

人类有个特征，叫“进化不够，文化来凑”。爪子和牙齿不够锋利，人类就发明出来锐利的石器。如果“性感”的信号不够强烈，就用画口红、腮红的方式来强化。

除了强化择偶信号之外，化妆还有一个更宽泛的取向，就是要变得年轻。这在生物学家那里也有一个听起来十分不浪漫的解释：年轻、有女人味，换成生物学的语言就意味着雌性激素旺盛、生育能力强。

简言之，人类化妆是一种对发情期生殖区信号的模仿，而口红，尤其是鲜艳而滋润的口红，往往会让人觉得非常性感，这完全是由于口红模拟了最为成熟的交配区域。

红唇的隐喻

在欧洲，从埃及艳后克里奥佩特拉开始，红唇多少有堕落、诱惑的隐喻。

在贫乏的中世纪，由奢华的罗马人开发出来的化妆品工艺一度失传。文艺复兴之后，口红再度盛行，引起了宗教界的攻击。

1653年一位英格兰牧师、作家托马斯·霍尔写到，化妆是“魔鬼的行径”，把嘴唇涂成红色的女性是在“魅惑他人，在看到她的人心里点燃淫欲的火焰”。

1770年的英国议会甚至通过了一项法令，谴责涂口红是“勾引男性，骗婚，涉嫌巫术”的行为。晚至19世纪，维多利亚女王还认为涂口红不是淑女的作风，只有演员和妓女有理由涂口红。

美剧《蛇蝎美人》海报

在近代的文学以及电影传统中，红唇也是“致命美人”（femme fatale）形象的标配。“致命美人”是一类用美色勾引男人，以达成自己目的的女人形象——这种目的可以是复仇、暗杀、情报，抑或是单纯的淫欲或者异性仇恨。这种角色在英语中也叫“vamp”，和吸血鬼（vampire）有直接的关系。

从早期的《马耳他之鹰》（1941）、《杀手》（1946，由海明威短篇小说改编的电影）、《邮差总按两次铃》（1981），到较晚近的中国电影《色，戒》（2007），我们总能找到“致命美人”的形象。

 电影《色戒》剧照

红唇，对于女人来说，是一种性成熟的标志。

在《色，戒》中，由汤唯扮演的王佳芝一涂上口红，便从青涩女学生变成了成熟、让男人捉摸不透的女人。红唇，成为一种力量与臣服双重隐喻。它可能意味着取悦男权，也可以让女性利用男权社会的游戏规则，找寻突破男权规则的途径。

2010年韩国获奖电影《金福南杀人事件始末》剧照，

右边是备受丈夫欺凌的金福南，左边是她丈夫叫来的妓女，

描绘了在强势男权之下生活的两种女人

如今，大多数喜欢口红的女性，或许并不单单把自己涂上口红的样子仅仅想象成男性观看的对象。口红不必是纯粹的艳红，多样的色彩可以用来表达女性自己的性格、心态。

女性甚至可以用一些令男性大为不解的颜色，比如橘红色、“姨妈色”甚至是黑色。

现代口红颜色多样 

图源：Dior官网

这些颜色当然有不同的涵义和用途，比如很多人不能理解的“黑白灰”，我们在T台走秀或者摄影大片里时常能看到，恰恰是创作者想让你的注意力聚焦在服饰或者设计上，而不是让性感干扰你的心神，以达到“弱化焦点”的目的。

图源：《LIPS》杂志

口红的“红”是怎么染成的

人类喜爱红色的历史，比文明史还要长。

但从大自然里提取出红色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古人为此尝试了各种材料。

矿物、宝石：

欧洲–地中海文化圈的人，追求红色染料有着悠久的历史。5000多年前的苏美尔人涂口红不分男女，因为当时的口红十分昂贵，需用宝石碾碎制成，供男女抹在嘴唇和眼镜周围，体现其身份的尊贵。

辛巴族女子也被称为“红泥人”。她们常年袒露上身，并喜欢把一种红色赭石粉和着羊脂涂抹在身上，就连头发也要用这种红泥巴裹着。

红色赭石矿物

图源：新华网

金属、化学物：

古埃及人贵族钟爱口红。我们从3300年前的娜芙提提胸像上可以看到，美艳的娜芙提提皇后的妆容——口红、眼线、画眉一应俱全。

娜芙提提皇后

考古学家发现，埃及人使用的口红配方，以海石蕊（一种藻类）为主料，加上一点碘和溴化物。尽管这后两样东西对身体有害。但这也不妨碍埃及艳后克里奥佩特拉迷倒了罗马的独裁者恺撒。

当然，还有一剂古老的红色颜料，就是众所周知的朱砂，学名硫化汞。最早的古人，不论中西，都会用白色的铅粉擦脸，用朱砂涂口红和腮红。两种重金属一起上，可能也是古人寿命短的一个原因吧。（古语用“铅华”指代化妆，不是什么正面的词，铅粉用多了会使人脸色发青。）

朱砂 图源：成都天地网

不过用朱砂做胭脂，到唐朝之后就渐渐过时了。

昆虫：

有些原料传入中国的时间较晚。比如紫胶，在中国的古籍中称为紫铆，是由一种叫作“紫胶虫”的小虫通过吸食一种漆树的汁液分泌出来的胶状颗粒。紫铆是制作胭脂的一种重要原料，在唐朝就有南方向朝廷上供，当时可能只有皇室用得起，到了明清才成为比较大众的化妆品。

紫胶虫

胭脂虫，则是更晚才进入中国的（虽然它中文名叫“胭脂虫”，但是我们之前几千年用的胭脂，和它并无关系）。这种原生长在中美洲仙人掌上的小介壳虫，被西班牙殖民者发现之后，在旧大陆掀起了一场染料革命。

胭脂虫的尸体晒干、研碎之后，成为深红色的粉末。它作为红色染料完美至极，艳丽、万用、不褪色。胭脂虫传入中国已经是清朝中期，它的红色也就是我们最早命名的“洋红”。

胭脂虫（据说越昂贵的化妆品胭脂虫的含量越高）

植物：

很多红色颜料，都是中西互通的。比如，红蓝花是一种较早的红色染料，它和藏红花、番红花相似，都是在汉朝甚至之前就为中国人所用，作为化妆、染布、绘画的原料，而我们常说的胭脂，就是用红蓝花制成的。

中国古人用来涂口红的胭脂，也有水性和油性之分，而且油性的胭脂是近代的产物。

《红楼梦》里的姑娘涂胭脂

《开元天宝遗事》中记载，杨贵妃曾 “每至夏日常衣轻绢，使侍儿交扇鼓风犹不解其热，每有汗出，红腻而多香，或拭之于巾帕之上，其色如桃红也。”

杨贵妃一出汗，胭脂就顺着汗流下来了。这在写《开元天宝遗事》的人看来，是一个香艳的场面，但是给任何一个现代女性看见了，都是化妆的灾难现场。但是没有办法，在唐朝哪怕是杨贵妃，也用不上防水的化妆品。

白居易的《长恨歌》里有“梦啼妆泪红阑干”（“红阑干”就是横七竖八的红色泪痕），李后主的《相见欢》中有“胭脂泪，留人醉”——情绪虽然感人，但唐宋时候的美女，真的是怕水。

唐少女俑 图源：故宫博物院

等到油胭脂的出现，才真正解决的这个问题。油胭脂这个称呼在《金瓶梅词话》七十四回有出现过：“西门庆见如意儿……薄施朱粉，长画蛾眉，油胭脂搽的嘴唇鲜红的。”

油胭脂的制作方式，古称“合蜡法”，就是用动物油、蜡和颜料三种类型的原材料融合制作胭脂。这与现代口红的工艺原理是一样的，只不过不是如今这种管状旋出的设计而已。

这种让女士们可以优雅地单手即可完成唇妆的设计，是由美国人James Bruce Mason Jr.在1923年发明的，他创造了第一款旋转式唇膏。

他不会想到90多年后，这种设计已经被各大口红品牌使用，并成了女人们包里必不可少的一件物品。

所以，“女人为什么涂口红”这件事，如今已经不能仅仅用生物起源和性吸引力来解释了。它既是弥补了“进化的不够”，也已经远远溢出了自然本身的逻辑，成为一种女性追求美和表达自己的方式。

当然，阿信隔壁的小姐姐还提供了另一个涂口红的理由：

为！了！少！吃！

参考资料：

[USD]Meg Cohen / Karen Kozlowski. 《Read My Lips：A Cultural History of Lipstick》  Chronicle Books  1998-09-01

孟晖.《贵妃的红汗：胭脂记》 南京大学出版社 2010

[美]格林菲尔德.《完美的红》 上海人民出版社 2007

往期新常识回顾

-End-

编辑：hh

2019.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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