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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当二十年,赌书消得泼茶香

贸易金融 2020-09-06

以下文章来源于Fintech的八宝粥 ,作者Fintech的八宝粥

来源:Fintech的八宝粥(ID:zhouqiwenzhou)


国庆余年,相恨始觉海非深



这是人生如戏的4月互圈。


上周天猫总裁的漫天桃花尚未散去,昨天当当李国庆再度占领热搜。


4月26日晚间,当当发布声明,称李国庆伙同5人,闯入当当办公区,抢走几十枚公章、财务章,公司已报警。

上图:李国庆在当当贴的告示

早在声明前,陆续有媒体和自媒体报道,李国庆率4条大汉上门抢当当公章,并在公司张贴《告当当网全体员工书》指出,李国庆全面接管公司,负责公司的经营管理。俞渝不再担任当当公司执行董事、法定代表人及总经理。俞渝无权在当当行使任何职权,无权向员工发出任何指示,无权代表公司对外做出任何表示或者行为。

上图:李国庆微博告示

自媒体的时代,聊聊几笔,白描文字,一个失去理性的落魄中年男人跃然纸上。

哦,当当还在啊。

和好多朋友一样,笔者对当当的记忆,停留在新世纪头十年。

彼时,每平五位数之下北京还能买到房,人人憧憬着奥运会后的国家和自己的人生,微信淘宝尚未诞生,网购的对象主要是图书。

彼时,我们仍勤于从带着墨香的纸书中,提炼知识与智慧。

那种感觉就像这个春天,无数人传看的一张照片——武汉方舱医院,39岁的博士后躺在病榻上,安静翻看着《政治秩序的起源:从前人类社会到法国大革命》。

我们被照片中人的眉眼从容震撼,那是阅读独有的力量。

记忆里新世纪的头十年,当当传递着这样的力量。


当当创立于1999年11月。

创始人李国庆1964年生于国庆节。少年时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入北京大学社会学系,1987年毕业后在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和中共中央书记处农村政策研究室呆了四年,搞出 500 多万字学术论文后选择了下海,两次创业,均以出版为主体。在图书出版领域摸爬滚打十余年,中国图书的出版和发行所有环节已了然于胸。

创始人俞渝1965年生人,重庆女子。北外毕业后赴纽约大学攻读金融MBA,随后在华尔街做融资,其中颇有几个成功案例。与李国庆相识前,她在美国生活了整整10年。

1996年,李国庆和俞渝纽约邂逅,随后结婚。1999年,夫妻携手开启当当的故事。

那是二十年前,一个懂中国图书市场的运营,一个懂华尔街资本的玩法,然后站在了电商的风口。

同样是网上卖书的亚马逊,1999年也只是一个四岁稚子。

2000年2月当当首次获得风投,来自IDG资本与软银中国的600万美元,目标锁定成为中国的亚马逊。2004年第二轮风投,来自老虎基金的750万美元。2006年第三轮风投,来自DCM、华登国际和Alto Global,三家联合投资2700万美元。

千禧年之后的头几年,纳斯达克暴跌,互联网泡沫破碎,电商一度是世人眼中的“骗局”。相较于从来不打折的实体书店,图书打折的当当一骑绝尘,2003年盈亏平衡,2004年销售业绩与西单图书大厦不相上下,占整个互联网零售份额的40%。最盛之时,当当每年增速保持在180%,而传统书店的年增长率则不超过5%。

2010年,当当在纳斯达克上市,这是当当的高光时刻。敲钟之时,李国庆和俞渝笑容灿烂。

若说没奇缘,于两人,于当当,怎有这神仙眷属、天作之合。

若说有奇缘,如何这世间爱情,缘分之后,常常是恨,如何这世间创业,风口之后,常常是劫。

再后来,当当占据头条的新闻多与并购相关。2004年,亚马逊拟以1.5亿美元收购当当网。谈判初期就陷入僵局,亚马逊要求占当当7成甚至全部股份,而李国庆和俞渝的底线是20%至25%。2013年,百度欲入股当当,也因占股比例及交易价格未达成一致作罢。2014年,腾讯有意入股当当,希望获得33%的股份,然而当当只愿让出25%。

最后,2018年4月,海航旗下天海投资作价75亿元收购当当网,这个金额不足当当2010年上市市值的一半。

天地孤影任我行,世事苍茫成云烟。

2018年3月,时任当当网CEO李国庆在微博中如是写到。

从巅峰到被收购,个中滋味,问谁领会得来?

这时的李国庆,在大众眼中,依然是有从容底气的文化人,与后来撕扯的“堂吉诃德”丈夫形象,或本人自诩的“约翰克里斯朵夫”大相径庭。


后来的当当故事,总有苍茫之色。

2018年12月“刘强东明尼苏达事件”后,李国庆微博放言,后来又为自己的不当言论公开道歉。

2019年2月李国庆以公开信的方式宣布离开当当。离开之时,“往事浓淡,色如清,已轻。经年悲喜,净如镜,已静。” 对于自己倾注心血的或是情感、或是事业,李国庆微博中这样点评。凄凉与不甘漫透字里行间。

2019年10月李国庆在访谈中,谈到被妻子俞渝“逼宫,起身怒摔水杯,再次抢占互联网舆论C位,后来又为摔杯道歉。几天后,俞渝在朋友圈开撕丈夫李国庆,李国庆回应。

夫妻二人撕扯字句读者可自行搜索,不再赘述。

在难辨真伪的对骂中,两人都抛弃了文雅的外表和从容的底气。仅凭网间片言只语的离散信息,貌似俞渝的说辞更可信、更理性。

2019年11月29日,李国庆与俞渝离婚案在北京开庭。法院外,李国庆对记者表示,此次开庭他的诉求是离婚和平分股权。

2020年4月26日,夺“玺”的李国庆再度占据C位。

也许在李国庆看来,印章既昭示权信之用,也彰显人生价值。

在成年人的世界中,这种行为艺术般的闹剧毫无意义。

何苦呢?

隔着二十年的辛苦路回望,再好的月色也不免凄惶。

真正遗憾的,不是夫妻反目后的相恨相杀,而是时光中的那些错过。

——被排斥的资本

与如今 To VC 式的创业不同,当当多次拒绝收购,收购拒绝的关键不是错失了拥抱资本与站队巨头的机会,而是在拒绝腾讯和百度之流后,本质上拒绝了后来滔天的流量。

当当本能地对资本敬而远之,也反应在对“亏损”的厌恶,“烧钱”换市场在李国庆和俞渝看来不可理喻。李国庆甚至曾公开表示对于资本的“厌恶”态度:“资本唯利是图,当你不是第一大股东的时候,你凭什么能控制这个企业,当你需要融资的时候,你敢不低头吗?我要躲着点资本。”

别人在用投资者的钱大打广告,当当把钱用在了优化数据库、优化搜索体验、扩建仓库、提速物流,丰富商品品类,提升用户购物体验。一切都没有错,只是在资本面前,“免费与补贴”这种互联网的玩法,与夯实自己并非零和游戏。

——被保守的经营

2005 年,当当开辟 C2C 平台“当当宝”应对淘宝崛起,此时的阿里仍由 B2B 输血,不过“当当宝”没多久便被放弃。因为图书有标准化、决策成本低的特点,一旦提供一次满意的购物体验,便能很好地沉淀用户并导流至其他品类,2010年图书市场闯进了一个叫京东的野蛮人。此后京东从图书、到电器、再到万物可卖,走出了一条品类扩张的康庄大道。更重要的是,在此过程中京东自建了物流,降低了关键的可控成本,抓住了体验的核心链接。

面对京东的扩张,当当也不是无动于衷,但是与京东的“导流”不同,当当的扩张品类只是一种“防御手段”。在与京东图书价格战打了大半年后,在 2011 年 8 月的互联网大会上,李国庆依然公开表示:“当当网做3C产品(计算机类、通信类和消费类电子产品三者)只是权宜之计,若对手放弃,当当也会放弃。”

要知道,当年面对图书销售的一直亏损,亚马逊的贝索斯给投资人解释到:“这群买书的人可是昂贵的资产”。

后来,李国庆一直为京东的发展“操心”。讽刺的是,在李国庆认为京东撑不住的2015年,京东营收已变成当当的18倍。次年,京东开始盈利,而早已跌破股票发行价的当当完成了私有化退市。

人生中所有遗憾的错过,本质上无非瞻前与顾后,无非眼光与格局。

当当还在。

廿载春秋,当当有着难以企及的图书基因和足够丰富的图书运营经验。

当当2012年入驻天猫。在追求规模效益的同时,也在不断优化品类,在童书、百货、服装都有扩展,同时提升图书业务整体毛利率,以19%左右的图书毛利率始终位列第一。此外当当还在不断向出版社上游渗透,发展了OEM自有品牌定制图书。2014年当当开始建造“银河一号”仓储。2015年,当当开始打造数字阅读生态圈。

只是,时过境迁,早一点多好。

当当成立的前一年,1998年《泰坦尼克号》(Titanic)在中国万人空巷。莱昂纳多扮演的少年杰克自由如风,和凯特扮演的罗斯联袂演绎了一段惊心动魄,并让无数人潸然泪下的生死爱情。

十年后,2008年的《革命之路》(Revolutionary Road),男女主角人依旧,心已远,当年刻骨铭心的爱情变成了歇斯底里的相互嘶吼和对婚姻和家庭的无限绝望。

好多人说,如果当年杰克和罗斯平安下船结为夫妻,估计也是这个结果。
李国庆与俞渝在现实中演绎了这个结果。

当当的二十年,始于渔家傲,中间几度水调歌头,今日枉凝眉,但愿不是如梦令。

 


相思不如潮有信,

相恨始觉海非深。

吃瓜群众,且庆余年。

今日蒋凡被贬,瑞幸被接管,

李国庆的热搜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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