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俐饰演郎平引网友惊叹：最好的演技是专注和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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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个演员，
表演是我唯一会做的事”
今年4月开始筹备的电影《中国女排》，由陈可辛指导，巩俐饰演郎平。
听到这个安排，笔者的第一反应是：演一个与自己同时代的（巩俐比郎平小5岁）且仍然活跃着的人物这也太难了吧，可怎么下手呢？拍个纪录片不行吗？
让一个深入人心的面孔去扮演另一个深入人心的面孔，这个壁真的能穿透吗？
▲《中国女排》由中宣部和国家体育总局联合拍摄，计划在明年春节上映。剧情是2016年里约奥运会上，我国女排时隔12年取得冠军的故事
前两天网上流出一段视频。
成龙去在天津体育馆内拍摄的《中国女排》剧组探班。
人群中恍惚看到了郎平的身影，待“郎平教练”转过身来，大家才发现这是巩俐。
这甚至不是处在拍摄状态的巩俐，只是她的自然状态。
▲B站上的评论都在说：像，从神态到站姿惟妙惟肖，连带着让人。感觉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连长相都在往一处靠拢
从巩俐的神情仪态上看，她应该是自从拿到剧本就完全沉浸在角色中，即便在摄像机不拍的时候，她也仍然把自己当作郎平。
网友纷纷说：这简直就是郎平本人啊。
巩俐说过，自己接下一个角色时，一定要有一个比较长的准备过程，不会随便应付。
一直沉浸到自己觉得所扮演的人物在看着她、围绕着她，对她说：
我有一个故事，你帮我演给大家看。
她更不可能去轧戏，因为做不到从一个角色到另一个角色的瞬间转换。
这是一个职业演员的自我修养。
▲《中国女排》开拍前，巩俐跟随女排训练，默默坐在一旁做笔记，认真的样子像个学生
为了进入角色，巩俐有段时间一直跟女排队员们在一起。
早上一起报到，中午一起吃食堂，晚上一起下班。
53岁的巩俐每天都在练排球，主攻、副攻、二传、自由人，每个位置都练，因为她要演的是教练，必须有全面的知识。
不仅如此，她手边总带着一颗排球，尽可能地跟排球在一起。
巩俐说，不同的职业有不同的气质，只有真的去体验去实践，才能散发出人物的内在。
巩俐说：
虽然我不太懂排球，但是一旦拿到剧本，排球就不能离手了，要和排球过日子。
“我做不到今天接了剧本，下周就能演，我真的不行。我一定要一点一点过戏，要问导演很多问题，弄明白来龙去脉，然后再回去琢磨，想完了还要跟导演再谈，翻来覆去好几次。”巩俐说。
体验、沉浸，彻底放弃自己，充分进入角色，甚至训练出新的肌肉记忆。
这种“折腾”是巩俐的基本功课。
▲近两年的戛纳红毯，主办方会为了巩俐清场，任由她独占红毯三分钟
“执着是我的优点，
我专注于我的事业”
这些年巩俐的消息很少。
她没有微博，不参加真人秀，不出现在综艺，不空手走红毯，也不做选秀节目的评委（虽然，她最有这个资格）。
她甚至没有工作室，也不参与任何投资。
所有最火、最热、最有流量的，躺着赚钱的路子，巩俐都不掺和。
除了每年一部电影作品外，没有人知道巩俐在做什么。
没有人知道她家是什么样子，她跟哪些人来往，她去了哪里旅游，她喜欢哪些品牌，恍惚记得她有个外国男友，仅此而已。
53岁的女人，身材保持得那样健康紧致，巩俐一定付出了很大努力。
可从来没见过她营销健身人设。
有记者问道，巩俐也只是平淡地回答：运动是要的，一语带过。
“我不在意自己代言多少，有多少曝光率，我在意的是在银幕上给大家留下什么样的印象。”巩俐说。
不管大时代的潮水怎么起伏变化，巩俐始终保持着老式演员的做派，与角色无关的一切，无论是个人生活，还是价值观输出，她都无意表达。
▲巩俐这身材是真的好。去年，笔者在戛纳见到她，洪晃老师跟我感叹：现在的女明星，个个都是脸丁点小，腿比我胳膊还细，巩俐的身形是演员中最接近正常人的，也是最健康的。
从影30年来演了33部电影，记者说她的产量不高，巩俐的表情有些意外。
她说，自己接下一个角色，不管主角还是配角，都要用几个月的时间去沉浸。
算下来每年一部作品已经排得挺满当了。
此外，她也拒绝档期排得太满。
在她看来如果马不停蹄地一部接一部地拍戏，演员就没有时间去感受生活，会失去演员的敏感和锐利。
“那种前一周拿到剧本，下个礼拜就开拍的事，我做不到。”巩俐说
她终生坚守罗伯特·德尼罗说过的一句话：角色不是用来演的，角色是你要成为她。
刘佩琦也说过：
在片场，巩俐异常安静，她保持着话剧演员的习惯，提前很长时间就到达现场，坐在角落里让自己入戏，沉浸到人物的情绪当中。
她需要详细的剧本，明白每一场戏份的来龙去脉，对人物百分百了解，最终把角色的灵魂表达出来。
不仅如此，巩俐很挑剧本。
简单的角色她不接，重复的角色她不接。
多少女明星抢破头也要在好莱坞商业片中打个酱油，巩俐反而拒绝了007的邀约，因为嫌邦女郎的人物太简单。
“如果你看完这个电影，立刻对同伴说，我们去吃爆米花吧，我们去吃麻辣烫吧，那我演这样的电影完全没有价值。”巩俐说。
杨澜替她遗憾：出演邦女郎会为你带来巨大的人气和知名度。
巩俐回答：
我享受拍戏的过程。
至于它会不会轰动，有多少的票房收入，那不是我的事儿。
但是如果一个角色没有意思，我就不想体验那个人的生活，也享受不到表演的过程。
巩俐的艺术家姿态是在80年代那个火热的文艺井喷期训练出来的。
大一那年出演了彪炳影史的《红高粱》。
巩俐和全剧组的人亲手在高密种下了一大片高粱。
“你要熟悉它，才能演出劲。”
22岁的巩俐用一个月的时间去练习挑水。
“空桶不行，会左右晃，必须盛上水，上下颠起来。”
一边肩膀磨破了皮，就换另一边肩膀挑。
功成名就，誉满全球，她照样可以低下身段在《艺妓回忆录》中为后辈章子怡做配角。
京都第一红伎初桃需要表演双手扔扇子。
导演对巩俐说：这是一个专业的动作，我不期待你做到完美，但你可不可以试一下？
结果呢，巩俐练了5个月的扔扇子，每天2000下，直到眼睛不动也可以扔接自如。
这个镜头一共4秒种。
章子怡也曾提到，拍戏时，扇巴掌的镜头都是真的，回到家后，两人的脸上还全是巴掌印子。
时而神经、时而妩媚、时而仓皇、时而决然，《艺伎回忆录》上映后褒贬不一，但对于巩俐的出演，评论清一色地叫好。
笔者印象最深的影评是这样说的：
章子怡演的是自己，杨紫琼演的是角色，巩俐演的是一个时代。
▲巩俐凭着初桃这个角色，拿到了美国国家评论协会奖最佳女配
笔者最喜欢的电影《秋菊打官司》，巩俐塑造的陕北妇女无人能出其右。
臃肿、俗气、闭塞、无知，却又是那样的倔强和坚毅。
据说巩俐来到陕北陇县的第一天，就换上了秋菊的衣服，沉浸到孕妇的状态中，当地老乡都不知道她是拍电影的。
关于张艺谋热衷拍摄的农村题材，彼时社论有很多激烈的反对声音。
不少人批评他专挑贫穷落后的题材，加深了西方对中国的陈旧印象，也抹黑了中国在国际上的形象。
但是，九儿、秋菊、魏敏芝，这些女性身上体现的不正是我们坚贞、朴素的民族精神吗？
笔者在加拿大读书时，还有一个喜欢东方文化的男生跟我提起，他最喜欢的张艺谋作品就是《秋菊打官司》。
那个每天拖着一车辣椒去集市贩卖的女性让他觉得敬佩。
为了拍秋菊这个角色，巩俐练就了一口陕西话，个把月没有洗澡，吃面条时擦鼻涕。
她用洗衣粉洗头发，为了体现黄土高坡上农村妇女粗糙的质感。
笔者公司里有个家住关中平原的小朋友。
他说因为《秋菊打官司》这部片子，他小时候一直以为巩俐是珑州人，因为实在是太像了。
拍《归来》，巩俐去老人院失智群体中体验了两个月。
拍《兰心大剧院》，巩俐练拆解生锈枪械练到手都磨破。
即便镜头没有用上她也毫不遗憾。
她说那个镜头的确没有必要，但是演员需要通过学习角色的技能来建立信心。
即便是不露脸的镜头，巩俐的表达也是精准的。
在一个日新月异的年代，坚守不变是件很难的事。
即便是一些不错的演员也难免会跟着大势求变通，巩俐对自己的认知十分清晰：
我是一个演员，表演是我唯一会做的事，做好这件事情就可以了。
“我不会让私人情绪
出现在电影镜头上”
巩俐在工作中有两个30年坚持不变的习惯。
在拍摄前，只要她尚有对人物的不理解，她就一次次地追着导演问清楚。
即便在导演不能轻易改动剧本的好莱坞，巩俐也是如此。
“我一定要问你为什么情节是这样子的。你把我说服了没问题，说不服我那你就改。”
一旦开拍后，无论导演让拍多少条，巩俐从不再多问一句。
“有时候，导演就是需要演员精疲力尽的状态。只要导演说继续拍，我从不会问为什么。”
真正的演员，对于自己所演绎的人物，有一种深入灵魂的信念感。
▲《兰心大剧院》剧照
《归来》是巩俐近年最好的作品。
身为两大电影节评委的她仍然保持谦虚，仍然有着敬畏。
她说：“冯婉瑜这个角色演好了，我才觉得我是个好演员。”
令人印象最深的一场戏，听到钢琴声的冯婉瑜，仿佛就要认出眼前的人。
巩俐说：“当陈道明回头看到我，他受不了了，我看到他的表情，我也受不了了，现场的人也都哭了。”
浸入角色后让对手演员觉得“受不了”的巩俐，当个人生活遇到重大挫折时却能死死扛住。
在拍摄《霸王别姬》时，巩俐的姐姐因乳腺癌去世，剧组给了她一天的假期，第二天赶回剧组，是拍菊仙和小楼结婚的戏。
烟花女子算计着嫁给了名伶，那是她一生中最得意的时刻。
迎亲时她自己扯下盖头，一脚踢开卷着的红地毯。
回到酒店后，巩俐扎在床上，放声痛哭。
▲所有的信手拈来都是费尽心思，巩俐将费尽心思藏在身后，展现出来的只有信手拈来
杨澜问巩俐，经历了重大危机还要拍戏，会不会有种被撕裂的感觉？
巩俐回答：
“拍完戏以后，回家怎么祭奠怎么哭，那是你自己的事儿。我不能因为自己，把情绪发泄到影史会永久保存的镜头上。”
“我没有放弃过任何镜头，哪怕半秒钟都不能松懈。”巩俐说。
只要站在镜头前，我就不再是自己。
不仅拍电影时是这样，就连拍照片，巩俐的要求也很严格。
前阵子，巩俐给时尚杂志拍摄了一组女排题材的照片。
据杂志编辑说，市面上的明星，她基本都拍过，要求亲自来试装的，只有巩俐。
为了拍这组照片，巩俐会提前好久就开始注意饮食、调整状态，专门从巴黎飞回北京试装。
服饰不合身，别的明星用夹子夹一下就算了，反正还有后期PS。
但是换了巩俐，连鞋子大半码这种事都不允许。
编辑说，巩俐拍照片也跟拍电影一样，是在演故事。
衣服、化妆、发型，只有契合了才能让自己进入角色，所以一定要提前试装。
当时是7月，体育馆里没空调，从早上拍到半夜，工作人员都热死累死了，巩俐自己也是一天没吃饭，一直坚持要拍到满意为止。
就连杂志的稿子，她也要自己审。
巩俐会把原稿件打印出来，将陈述有误之处用笔批注。
总之，让她满意特别不容易。
张艺谋曾说：“她是天赐的演员，世界上绝无仅有。”
绝无仅有的，不仅是那张可以承载万千情绪的面孔，更是身为一名职业演员的自觉与自省。
演员，是巩俐给自己标注的唯一身份。
她总是说：
“一辈子能够做好一件事情就实属不易了。我对自己的要求是这辈子做一个好演员。有天赋，有感知，有努力，我就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大象无形，大音希声。
长江后浪追逐着前浪，不知拍凉了多少老人，别的明星们挖空心思贴人设标签，被大家称之为皇的只有巩俐一个。
我觉得，她是中国女演员最接近梅姨的那一个，她演什么，你就看到的是什么，巩俐—一个角色一张脸。
这样的她，期待她继续再演20年，只要她还在演，我就一定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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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赵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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