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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说男人比女人更八卦?

2017-07-08 社会学了没 飞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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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自公众号社会学了没(ID:socoalor),社会有学问,一个有趣、专业、接地气的泛社会兴趣社区。今天你社会学了吗?

为什么说男人比女人更八卦

长久以来,“八卦”(Gossip)一词总是与女性脱不了干系。无论中西古今,女人似乎被定义为先天嘴碎的物种,汉语中还有不止一个词语用来形容喜爱嚼舌根的女性,如八婆、三姑六姨、长舌妇等等。


Gossip一词,最初的含义颇为积极,指代在女性分娩时到场的亲密同性伙伴——她常常会成为新生儿的教母。之后,这个词语又用来定义亲密的女性友人和女性关系。但随着时间推移,gossip被渐渐注入了消极的内涵。微软的电子英语词典将它定义为“有关私人事宜的谈话;这种谈话与其他人的私人信息有关,既可以是谣言,也可以是事实,尤其指含有恶意的此类对话”。这与汉语里“八卦”的定义相差无几。但奇怪的是,虽然这个词语并没有在定义中被限定为女性专有,但在社会生活中,它却俨然被当成女性的一大特质。


事实果真如此吗?


其实男性比女性更八卦

有研究表明,男性的八卦程度不仅堪比女性,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英国的非营利组织社会问题研究中心(SIRC)的一项调查显示,男性与女性一样八卦,而且尤其喜欢用手机聊八卦。33%的男性几乎每天都会打电话八卦,这么做的女性只有26%。


由全球调查公司Onepoll所组织的一项有5000人参与的调查发现,男性每天平均花费76分钟与朋友同事闲聊,而女性仅为52分钟。有三分之一的男性表示与同事闲聊时最开心,58%的人坦承参与“八卦”让他们觉得自己是“组织的一部分”,31%的男士称与伴侣闲聊其实比性接触感觉更好。


而在能否保守秘密的调查中,男性也似乎比女性更不靠谱。英国的一项有2000人参与的调查显示,男性能够保守秘密的平均时长是2小时47分钟,比女性少了整整40分钟,有近一半的男人承认他们在获知秘密几分钟后就会把它说出去。



Onepoll的发言人表示,“虽然社会普遍认为,女人爱散播谣言以及在背后议论朋友,但事实证明,与女人相比,男人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男人爱中伤别人,而且会尽其所能成为同事们关注的焦点”。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现实中男性比女性更八卦的话,为何我们依然会下意识地认为女性更精于此道呢?


为什么女性显得比男性更八卦

① 男性并没有“自己在讲八卦”的自觉


很少有男性会承认他八卦。但是这并非绝大部分人在隐瞒事实,而是他们单纯认为哥们之间的闲聊吹水与八卦毫不相干。调查显示,男性比女性更乐于谈论自己,却没有意识到他们在其中也暴露了他人的信息。


比如,在自己的好哥们询问自己昨晚的约会如何时,大多数男性不认为这类谈话是一种八卦,尽管他在谈论自己时,也涉及了他人信息。虽然他们并非出于恶意,但试想一下如果这场对话发生在女性之间,这不就是在“八卦”吗?



语言学家Deborah Cameron(1998)分析了一组男性学生观看体育节目时的谈话,发现男人对体育比赛的评论是他们闲聊的重要组成部分,同时,他们还会谈论不在场的那些人,详细讨论他们熟识的某些男性,并指责他们是同性恋。研究者表明,男性之间的此类听上去随意、肤浅的对话通常并不被定义为“八卦”(Johnson, Sally & Finlay, 1997)。


男人通常会赋予他们之间的谈话不一样的名称,英文中有trash talking、getting the down low、getting the gist、water cooler talk等不同的表述方式。但这就如“女人喷香水,男人用古龙”一样,虽然从表述上看,男人是永远不会喷“香水”的,实际上这两者是一模一样的东西。



② 女性叙述话语被低估,男性之间的话题被认为更“严肃正经”。


Gossip被认为是女人的专利,其中的潜台词是“女人之间的谈话内容并没有可被严肃对待的价值”,与之相反,男人之间的谈话则被认为是“真正”的交谈,也总是会被认真对待(Jennifer Coates,2014)。


研究发现,男性与女性喜爱谈论的话题确实存在差异。男人闲聊的话题更多地受到工作中发生的事情的影响,聊得最多的话题包括朋友喝醉后的洋相、老校友和漂亮的女同事等;女人则更关注明星的生活、肥皂剧和其他人。

  

 
男人们的八卦的话题女人们的八卦话题

朋友的酒醉丑态

其他女人
新闻新闻
老校友恋爱或婚姻话题
女同事其他人恋爱或情感话题
漂亮的女同事性关系
传闻朋友的体重
晋升肥皂剧
性关系朋友的男友 | 老公
薪水婆婆
老板名人


由此可见,女性的确更喜爱谈论情感以及与各类人际关系相关的话题,但男性对他人的议论也不见得少,为何人们普遍认为男性的谈话内容更为严肃,不能被称为“八卦”呢?



调查显示,与人们的普遍认知相违背的是,男性并没有比女性更热衷于谈论政治、工作、艺术、学术等“重要”的话题——除非有女性在场。


当男人们自己扎堆闲聊时,最多只有5%的内容会涉及到非社交类的“严肃”话题,而当有异性在场时,男性谈话中高大上的内容比例骤然飙升到15-20%。“严肃”话题在此与其起到了理性交谈的作用,不如说实现了吸引异性关注、提高好感度的社交意图。


然而,除了男性有意无意的“伪装”之外,“八卦”的男女之别还源于男性主流话语对女性话语的排斥与压制。


男性话语 vs 女性话语

在父权制和男权社会中,女性总是处于从属地位,她们的自我价值总是与她的孩子和丈夫联系起来。Nancy Chodorow(1974)曾表示,女性的主体性不像男性主体性那样有中心。


在任何一个社会里,女性人格在自我定义时,要更多地依赖她与其他人的关系。


这种女性“依附于他人”的“自然”属性在基督教的创世神话中得到了充分的体现:上帝用亚当的肋骨造出了夏娃,并把她赐给亚当使后者免于孤独;女人的起源与目的均在她的配偶那里(波伏娃,1949)。



男人根据自己的观点去描绘世界,想象女人,并将这种男性话语混同于绝对真理(波伏娃,1949)。长久以来,女性没有属于自己的宗教和诗歌,她们需要通过男人的梦想去梦想,男性创造的众神就是她们要崇拜的众神,而神话中所出现的女性形象都是次要角色,且完全被她们同男人的关系来界定。


由于不被视为拥有独立的存在原因和完整人格,女性的话语被置于弱势的一方,而男性则被认为可以抛开所有关系的干扰,“理性地”去谈论问题,因此,他们的看法和评论被认为更加“中肯”。



随着平权运动的发展,在包括中国在内的许多社会,女性在社会、经济和政治上渐渐不再被视为男性的附属品。然而,长久以来女性所处的弱势地位已经影响了人们对女性话语的本能认知,话语在说出口的那一刻,就首先基于两性气质(Gender temperament)进行了区分。


虽然二者本质而言并无孰优孰劣之别,然而男性总是自然而然地被划在好的一方,女性则被划在坏的一方。例如,女人被认为天生富于感情却缺乏逻辑思维能力,这种刻板印象降低了女性话语的内在价值。


英国政治家切斯特菲尔德曾说“女人只是长大的孩子;她们有着娱人的口舌,有时显得机灵,但却没有实在的理性或理智”(转引自格里尔《女太监》,1991)。



依照传统的性别话语,理解和理清情感与人际关系的能力本是女性力量的一个源泉。女性被认为更具有同理心,更倾向互相补充彼此的话语,而男性则通常被认为缺乏这方面的能力和知识,并因为这些不足而造成很多问题。然而,这些能力和知识,以及女性更具话语权的情感话题及家庭领域,通常遭到男权的贬低。


男权话语在将女性置于家庭生活的中心的同时,贬低了私人领域的价值,忽视了私人领域对男人“主导”的公众领域的重要影响。另外,如若女性在男性“主导”的职场上流露出过多的女性气质,则会被认为是不够专业的表现(Fuegen K, Biernat M, Haines E, Deaux K,2004)。



正是由于女性气质被给予了相对较低的价值,与女性相关联的“八卦”一词也被打上了“劣势的”女性特点,被男性话语所放逐。这一本没有性别区分的信息交流行为被揣测为女性的先天群体嗜好,以至于衍变成凡是女性之间交流私人事宜都是“八卦”,而男性之间的类似举动则仅仅是单纯的闲聊和情报交换。


这种基于性别判定而产生的认知偏差不仅导致了对于女性话语力量的低估,同时也使得“八卦”在人际关系及职场中的正面作用被经常忽略。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八卦并不是女性的独门秘籍,可不要小看男人们那熊熊燃烧的八卦之魂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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