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吃 | 事筵上的那些“席面”
浇 头 席
随着时间的推移和环境的变化,人们的观念也发生了很大的改变。过去的人虽然生活窘迫识得字少,但普遍雅而重名;现在的人虽然生活宽裕都上过个学,但普遍俗而重利。其他的不说,就说这操办红白喜事时的席面一事吧。
现在的人不管是到大饭店订餐也好,还是在院子里自己请人做也好,谈到正日子那天的中餐时,都是说多少钱一桌的席面。在家里做的一般是600元一桌的,或800元一桌的。到了大饭店呢,就更蝎虎了,什么888、1688、1988、3698等,所说得都是个钱数,而没个有什么名堂。到时候凉热荤素,蒸炒煎炸,一上就是几十道菜,人们吃也吃不过来,有些很贵的菜上来动也不动就倒掉了。家里有猫有狗的,便用早就准备好的塑料袋,打包上回去给猫猫狗狗们“添糒”,好像这个席面就是给它们准备着似的。看着真叫个造孽!
农耕时代,村里的人们穷困,操办红白喜事时,都是在自家的院子里办,花销比现在少多了,铺排比现在小多了。但花销再少,铺排再小,人们总要给自己事筵上的席面叫个名堂。条件好点儿的人家,能办起主菜六荤四素的席面,叫“十大碗”;再次点儿的办四荤四素的,叫“八个碗”,或“八碗子”;若变个花样儿要吃火锅,也得再配四个碗子,叫“四碗一火锅”;条件再差一点儿的,只上四个碗子,也得每个碗里面放两种菜品,叫“四品八样”;条件最差的人家,到时只能往桌上摆一冷一热两个大烩菜,吃了可以再添的,人们则称作“二五眼”。以上所说的这些席面,“碗子”里盛的都是“实菜”,即上下同样,表里如一。肉碗子里盛的都是肉,素碗子里盛的都是菜。
还有的人家,觉得孩子们成婚是一辈子的大事,想风光一下,体面一下,不想让人们说在自己的事筵上吃了个“二五眼”。虽然家里拮据,割下的肉装不满那么多的碗子,但还想让人们说是吃了一个“十大碗”的席,于是就在碗底底上做文章。用馏下的灌肠、炸下的山药蛋、切碎的大白菜等自产的廉价的东西做底衬,把碗子基本装满后,再往上面薄薄地浇上一层方烧、条烧、酱梅肉、喇嘛肉、米粉肉等“十大碗”席儿上必有的腥荤品种。这样一来,在碗子摆上桌,客人们未动筷子前,看到的也是满满当当的“十大碗”。这种席,由于是在素碗子的“头顶”上浇了一层肉,所以人们就称之为“浇头席”。 那时,农村贫困,村里人的经济条件都差不多,人们家的事筵上做浇头席的不在少数。因此厨师们也都有经验,到了事筵上,就先问主家是做浇头呀,还是做实菜呀。上事筵的人呢,因为大家都彼此彼此,对这样的做法也都能理解,都能认同,都能接受。没有挑字眼儿的,没有剥马褂儿的,没有找难话儿的。大家都嘻嘻哈哈地向主家说着祝福话儿,有滋辣味地吃着碗子上的“浇头”。每席下来,不用谁号召,也总是“光盘”。绝对没有用塑料袋打包上回去喂猫喂狗的剩余,当然,那时也没有这种“白色污染”物。
你看。即便是最为寒酸的“浇头席”,过去的人也有个名堂,比起现在大饭店的什么铜臭味很重的3698来,也多了一些雅趣,多了一些文化。
文与野,雅与俗,在此分界!
注:本文配图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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