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中的凯歌
在我国,基督徒怎么面对亲人的丧葬风俗和礼仪?这是让人烦恼的问题。
从别人那里得到的答案,往往非此即彼——要么让人无法心安,要么让人难以实践。不久前,我就遇上了这样一个难题。
11月中旬的一天,突然接到岳母的电话,告知妻子——奶奶去世了!我们急忙取消已安排好的日程,和妻子的堂姐一家,一起买票回家。
妻子的爷爷家属于那种传统的大家族,人口多,规矩也多。
我们到达后,有人安排我和堂姐夫做代表去殡仪馆吊唁。我不免奇怪,我的妻子和堂姐是逝者的亲孙女,怎么不让过去呢?
后来才知道,按当地的风俗习惯,孕妇、将要结婚的人和小孩子都不能出现在葬礼上。
然而,我们千里迢迢,拖家带口地从外地赶过来,就是希望孙女们能最后看一眼奶奶。特别是堂姐,她从小就被奶奶格外疼爱,和奶奶的感情也最深。
所以,尽管怀着7个多月大的身孕,又带着一个1岁多的孩子,并且参加完葬礼又得马上返回北京,她还是和我们一起坐火车赶回来了。
可是,按照当地风俗,她却不能参加葬礼,这让人很难接受。不但她是这样,妻子的堂弟和堂妹,原定再过20几天将陆续举办婚礼,也不能参加告别仪式。
结果,在爷爷奶奶的4个直系的孙子孙女中,只有我妻子有资格参加奶奶的葬礼,而且前提条件是,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孩子还得能离开妈妈。
前往殡仪馆的路上,我心里很是忐忑,不知道这边丧葬都有哪些风俗。既怕得罪上帝,又怕让岳父母难堪。
姐夫也很不安,他小心地向坐在前排座位上的大妈打听,基督徒该怎样行礼仪才算合适等等。
殡仪馆位于远郊,名叫柏树园。
家里人为奶奶租的是最大的一间厅。大门口有一排骨灰塔,隔几米一个。每个前来吊唁的人,挨着次序跪在毯子上哭一会儿丧,并烧几张纸钱,然后才能进灵堂瞻仰遗容。
奶奶的儿子儿媳、女儿女婿以及至亲好友全都聚在塔的附近,大爹领首,站在旁边负责接待客人,安排次序,接受吊唁者的劝慰。
我和姐夫刚下车,大爹就看见了我们,急忙迎上来,要安排我们跪下烧纸。大妈在一边小声地跟他提示了一下,大爹眉头微微皱了一下,略一迟疑,然后作罢。
大妈和我岳母虽然只是做了决志祷告,但在奶奶的葬礼上,她们还是持守当地基督徒的原则——不烧纸,不下跪。这样,也就帮我们做了相应的铺垫。
岳母见我来了,把我拉到一边,嘱咐我该怎么做,不该怎么做。我感觉非常意外。
平时,我没感觉到岳母对信仰有什么特别表现,但在风俗的压力下,她竟然能坚持不跪、不拜,她的心志真是又真诚又淳朴又坚定。
我站在玻璃棺前,望着安静躺着的奶奶,那张安详的脸,皱纹几乎都舒展开了,没有一点儿老态龙钟的模样。
我记得年初,教会的牧师一行几人曾赴西北,进行“奔向骨肉之亲”的访宣。途经爷爷家,带领爷爷和二妈做了决志祷告,并给奶奶施洗。我看着奶奶的模样,心中充满了平安。
岳母说,给奶奶穿寿衣时,她的身体还是软的,整个人都像睡着了一样。我默默地向奶奶道别,心里十分确信,总有一天,我们会在天国再相会。
当晚,我们住在堂姐家。堂姐说,遗体告别仪式是葬礼的核心环节,她想过去看看。
一是想最后看一眼奶奶;二是要表达一个信息,即奶奶去的是天国,现在与我们只是暂时的别离;三是借此安慰爷爷和大爹等人,并向他们传递天国的盼望。
我们很认同她的想法,但也知道,要实现这事,需要克服两个困难:一是要有人愿意过来帮忙照看俩个小孩;二是以大爹为首的长辈能同意她去参加葬礼。
我们便开始祷告,求主帮助。
原本不肯过来帮助看孩子的堂弟,在堂姐再次说明请求时,竟然很快就答应了。而后,和大爹联系,起初,他根本不同意,没说两句就把电话给了大妈,自己忙着处理灵堂那边的事务。
虽然大妈已经信主了,不那么在意风俗习惯的要求,但出于对孕妇和胎儿的担忧,她也不同意堂姐去参加葬礼。
就在大家僵持着,不知如何是好时,大爹忙完了,听说堂姐仍想过来,就不耐烦地说“想来就来吧”……
结果,一件看似特别难解决的事情,一句话就解决了。
我们商量着,准备在葬礼上唱一首圣诗《再相会》送别奶奶。这样既可以避免在葬礼上说教,又表明了我们对死亡的不同态度,还传达了对天国盼望的信息。
第二天一早,我们赶去参加葬礼。
丧礼主持简单地说了两句开场白,介绍了当天前来参加吊唁的各方人士和亲朋好友。堂姐作为长孙女,代表晚辈表达了对奶奶的感谢和怀念。
最后,我们一起唱诗向奶奶送别:
“再相会,再相会,愿主同在直到再相会……”
歌声响起时,我看见周围人原本低着头,现在都抬起头来看着我们。
一瞬间,我不知自己置身何处,对一群并不熟悉的人产生了某种奇特的、温柔的感情,同时心里涌起一股渴望和祈愿——真希望他们都能明白歌里传递的美好应许。
葬礼结束后,一位表哥特意过来,郑重地跟我说了一句:“这是我参加的最特别的一次葬礼。”
听到这句话时,我心里知道,在那个看不见的战场上,我们靠主打赢了。因为我们唱的,不是离别哀曲,而是得胜凯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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