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昌翰：专业化、规模化、微利化，种苗行业进入后经营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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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水产前沿 李钒
我国南美白对虾种苗行业是所有水产品种的种苗业中发展最为成熟的，无论资金投入、技术投入、品牌建设等都走在了最前头。
但近两年我国的对虾种苗市场也在发生着急剧的变化，种虾格局、价格波动、质量标准、经营模式、种苗需求等多因素的变化，越发让人觉得这条苗有点看不准、摸不透了。
这世界，从来都是“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的。
海壹水产种苗有限公司董事长 王昌翰
未来，中国南美白对虾种苗行业的发展逻辑应该是怎样的，主流苗企又有何预判和布局？近期，笔者走访了部分国内主流苗企，希望从市场、价格、质量、种虾等多维度深入探讨，最大限度地还原市场规律，给市场一个真实的回音。这一站，我们走进海壹水产种苗有限公司并专访了董事长王昌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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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苗行业进入综合系统能力的全面竞争
水产前沿：您认为近三年南美白对虾种苗市场最大变化是什么？
王昌翰：首先，种虾多元化了。但种虾多元化只是一种表象，其本质是市场对种源的整体认知在提高，苗企在提高，养殖户也在提高，大家都会根据不同的养殖模式、环境条件选择最合适自己的种虾。
其次，无论是种苗端还养殖端，经营意识越渐趋向稳健。最明显的一点，“高抗种苗”成为了养殖的主流，无论是精养还是粗养模式，大家更加倾向于选择抗病力较强的种苗进行养殖。
第三，行业对检测的认知、应用和重视程度在快速提高，检测成为了种苗端和养殖端的核心技术之一。
最后，持续加剧的行业竞争致使行业的集中度加速，淘汰和整合的速度也在持续加快。
总体而言，中国南美白对虾种苗行业发展到当前阶段，苗企的竞争已不再是种源、渠道、价格等单一环节的竞争，而是升级成为集技术、资金、管理、研发等综合系统能力的全面竞争。
生态化的SPF种苗=优质种苗
水产前沿：种苗行业最核心、最永恒的话题依然是质量，但由于种苗兼具生命体和商品的双重属性，市场对质量的认知和表述不一，您如何从专业的角度描述何为优质的种苗？
王昌翰：从我个人的理解，具有良好的生长发育特性及一定抗病能力的健康种苗则为优质的种苗，如果从专业的角度来概括即是：生态化的SPF种苗。
SPF意为“无特定病原（Specific Pathogen Free）”，我们常规意义上讲的健康种苗就是指不携带任何特定病原的种苗，即SPF种苗。生态化是指我们根据对虾生长发育的特性与自然规律，为对虾种苗生长发育所创造的一种全程健康、无公害、平衡的生长发育的水环境。只有达到SPF和生态化这两方面的标准，我认为才能称之为优质的种苗。
严格系统的生物安保是实现种苗SPF的必要条件，而能实现严格的生物安保系统也是苗企的专业化能力之一，这将是未来苗企最核心的竞争力所在。
检测是种苗和养殖行业的一双眼睛
水产前沿：虾苗检测是近两三年兴起的话题，但目前无论是苗企还是养殖户，对检测的认知不一，您如何理解检测在对虾种苗行业中的地位以及作用？
王昌翰：在目前病原愈加复杂和严峻的背景下，检测是判断水环境安全与否、育苗与养殖系统洁净与否，以及种苗健康与否的必要途径和必不可缺的手段。检测的地位显然易见，其作用主要体现在四个方面：
一、检测是病害防控的重要手段，是苗企和养殖企业的核心技术之一，也是专业化能力里的重要组成部分；
二、检测是验证育苗系统是否符合SPF（无特定病原）标准的重要依据和手段，而不是单凭经验判断；
三、检测是对虾养殖行业的一双眼睛，能帮助我们发现行业的核心问题，为养殖行业保驾护航的同时找到未来的发展方向；
四、检测是行业预警机制的重要手段，能及时地告示危险前兆，同时也是推动种苗行业实现专业化、数据化的基础。
水产前沿：您考察过很多世界先进的实验室，同时也是全国性的第三方检测公司——海南威尔检测技术有限公司的创始人，从您的视角，您如何评价目前行业整体的检测处于什么阶段，在哪些方面还有提升空间？
王昌翰：我认为行业的检测水平还处于初级到中级的阶段。举个例子，我考察过美国的FDA、加拿大的CFIA、澳大利亚的Advance以及国内一流的研发机构，他们的实验人员基本都是硕士以上学历，其中大部分是博士，单这点和我们的差别就很大。另外，他们在实验室的设计、管理、操作规范性（例如病样传递有专门的通道，避免污染）方面都有非常严格的规定。这都是我们需要学习借鉴的，首先就是要提高检测团队的专业化能力，其次是检测实验室的规范性，目的都是为了提高检测的准确性。
由于当前行业的检测专业化能力及检测的规范性不一，我建议养殖户多找第三方检测机构或者检测专业化能力比较强的苗企，检测结果会更有保障。
所有苗企都应该坚守质量为前提的核心
水产前沿：近几年种苗价格乱象丛生，您认为影响价格的核心要素是什么，您如何解读当前华南、华东、华北的市场价格变化？
王昌翰：影响虾苗价格的核心要素有三点，第一是质量，第二是成本，第三是供求。从行业目前发展的趋势来看，育苗成本是在不断上升的，要实现优质的种苗，常态来讲，价格需要往上提。
从当年的市场环境来看，我预测2019年国内三大市场的价格体系：华东略有上升、华北基本持平，华南可能会持续下降。
华东市场遵循了质量和价格的规律，由于有政府和协会的严格监控，检测不合格的虾苗不能出售，无形增加了苗企的成本，使得苗企必须涨价。苗价涨了，但从养殖层面讲，华东这几年的中高密度养殖成功率也是全国最为稳定的。
华南是苗企的集散地，受供求的影响比较大，反而混淆了养殖户对种苗质量的认知，对检测的重视程度远远没有华东高，市场竞争的加剧导致华南苗价节节“倒退”。价格降低了，但华南近几年的养殖成功率也是持续走低的，养殖信心明显不足。
华北市场正处于两者之间，也会受到供求的影响，但市场对检测的认知也在逐步提升，优质虾苗的养殖效果已经突显出来，因此华北市场对优质虾苗追求的热情在不断提高。
水产前沿：对于苗企而言，特别是主流苗企，如何避免陷入“价格战”漩涡，重塑虾苗的正确价值？
王昌翰：任何一个行业，长期而言价格与质量是成正比的。但由于种苗行业的特殊属性，会出现短期的价格和质量的性价比失衡。但长远来讲，一个专业化、持续大投入的苗企，他的质量总体来讲是稳定的。
几乎所有的价格战都是几败俱伤的收局，商业世界里，物美价廉永远是商家的一个噱头，一分钱一分货才是硬道理。特别是当前种苗行业已进入微利时代，种苗行业又是隐性成本较多的行业，价格战带给苗企、养殖户的风险只会加大。
对于苗企而言，首要就是提高专业化的能力，加快专业技术的进步。所有苗企都应该坚守质量为前提的核心，并根据商业环境，以合理的性价比，为客户持续提供优质的虾苗，这个行业才能得以持续、健康的发展。
对“种”的认知已逐步回归理性
水产前沿：近两年全球种虾市场的格局已经发生了急剧的变化，您认为对中国虾苗市场最大的影响是什么？
王昌翰：首先，经过2016年下半年种虾市场的动荡和迷茫，2017年的认识混乱和不清，到2018年种虾多元化格局的逐渐形成，养殖以及种苗行业在种虾的选择和使用上，已逐步回归理性。
其次，这种理性的回归，使得整个业界对种的认知有了大幅度的提高，苗企会根据不同的养殖区域，不同的养殖模式和不同的种虾属性，做正确的选择和使用。我认为这两点是最大的影响，也是行业的一大进步。
水产前沿：请您基于“种”的角度，谈谈中国虾苗企业和养殖户如何应对这一市场变化？
王昌翰：从全球种业的格局来看，选育是需要长期大投入的行业，任何一个企业要独立支撑一个优秀的种虾都是极其艰难的。另一方面，目前世界优秀的种虾都无一例外地直接或间接地开放，这也意味着未来的市场分工将会越来越明确，更考验苗企连接和协同的能力。
作为苗企而言，他是连接上下游的核心，应更多专注在专业化能力的打造以及与种虾公司的连接上。首先要提升育苗的专业化能力，其次要加强上下游的沟通与协作，为养殖户选择更合适的种虾以及培育更优质的SPF虾苗，把种的优良属性更好地体现出来。
对养殖户来讲，不要把种苗当成简单的买卖，建议通过合作选择一家专业化能力强、可信赖的苗企，选择适合自己的品系，这对养殖成功率更有保障。
种苗行业全面进入后经营时代
水产前沿：每个行业的发展都有其自身的逻辑，有初级阶段，也会有高级阶段，在您从业十几年的观察与理解中，中国南美白对虾种苗行业目前处于什么阶段？从更长远的角度，您认为行业的发展趋势是怎样的？
王昌翰：相比全球对虾种业的发展，我国的主流苗企已经处于一流的水平，行业整体也处于较为成熟的发展阶段。但与畜禽的种业相比，由于缺乏大资本、大投入，我国对虾种苗行业在专业化、标准化、产业化上还有一条非常长的路要走。
种苗行业的发展趋势也是较为明确的，我个人总结就是：进入以专业化、规模化、微利化为特点的后经营时代。首先，行业的竞争将升级为集专业化能力、研发能力、经营管理能力、专业人才梯队的全系统的竞争。未来苗企的运营核心就是自己把专业的事情做精、做优，做到业内尊重、认可，客户信任、依赖。其次，苗企的规模化竞争时代到来，联盟和整合将成为苗企做大做强的主要途径，行业的集中度将越来越高，大型苗企通过规模化的优势建立起技术、资金、成本的优势，他们在未来的竞争中会更加从容，更加主动。最后，种苗行业竞争会越来越充分，微利化不再是一时的状态，未来将是一种趋势。
规模化离不开专业化，如果未来苗企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没有核心专业技术以及规模化的效益，发展空间将受限，而拥有规模化、专业化的苗企将会在未来的竞争中脱颖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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