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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频剪辑/李彤

作者：长江日报记者刘智宇 姚传龙 通讯员陈龙 丁其刚 丁珮

近日，一场打击传销犯罪的全城大行动正在进行，150余个窝点被端，清理参与传销人员700余名，其中，刑拘20余人。

传销人员因何误入歧途？成为头目就能赚钱？被警方抓获后是否醒悟？18日，带着上述问题，长江日报记者深入黄陂区、东西湖区看守所，与3名涉嫌组织、领导传销活动罪被刑拘的“总管”面对面。

采访中，伴随着一声声低沉的叹息，“后悔”是3人说得最多的一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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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黄陂区看守所的传销头目王某某

后悔！

做了1年“大总管”亏了4万元

今年40岁的王某某是江苏省高邮市人。18日11时许，长江日报记者在黄陂区看守所看到他时，他穿着一身无袖汗衫，剃着光头，神情有些憔悴。

王某某说，自己只有初中文化，加入传销组织前，在老家一家工厂车间当上负责人，一年收入有10来万。2015年，一位同乡邀请他来汉做“装修工程”，碍于朋友情面，他来到了武汉。“没想到，一到武汉，他就带着我在武昌、汉口到处转，五六天的时间里，见了20多个人。每个人都在跟我说‘1040阳光工程’。”王某某说，刚加入的成员缴纳69800元“会费”，之后不断发展“业务员”，“业务员”业绩优良，最终就能赚到1040万元。

“这么小的投入，这么大的收益，一开始，我也不相信。”王某某说，之后，同乡带着他到处与“同行”交流，听各种培训班，自己渐渐被洗脑，稀里糊涂辞了工作，交了69800元的“会费”。

王某某直接发展了3个下线，2个是他在高邮的好朋友，“关系好才叫得回来，也是骗来的，说做装修工程”。去年12月，他又把自己的亲弟弟发展进来。

“做到了‘大总管’，下面有了十六七人，但是根本没赚到钱。”王某某说，按照“1040阳光工程”的提成规则，自己交了69800元“会费”后，退了19000元到自己手里，直接发展的3个下线，提了10000多元。3个下线继续发展下线，提得就更少了，仅数千元，“弟弟的会费，我还垫了一部分。干了1年多，不算食宿支出，自己还亏了近4万元”。

王某某说，今年2月份，弟弟眼见“效益”一般，主动提出离开：“哥，等你赚钱了再叫我回来。”然而，弟弟没等到他赚钱的消息，先等到了他被抓的消息——今年6月底，王某某的传销窝点被黄陂警方捣毁，因涉嫌组织、领导传销活动罪被刑拘，面临审判，极有可能身陷囹圄。

“后悔死了。出来之后，百分之一万不会再做这个了，踏踏实实找份工作，好好过日子。”王某某说，希望早点结束刑期，回去照顾罹患精神病的妻子和十几岁的儿子。

被打醒！

靠不断拉人获利的幻想破灭

武汉市东西湖区看守所内，25岁的赵某（化姓）向长江日报记者回顾自己的传销之路，同样悔不当初。2016年6月至2017年8月，赵某通过“自身努力”，建立起一支包含30余名成员的传销队伍，因涉嫌组织、领导传销犯罪被东西湖警方刑事拘留。

2016年6月，赵某在外地打工，一通电话彻底改变了他的生命轨迹。

给赵某拨打电话的人姓胡，是赵某在打工期间认识的朋友。他说，胡某邀请他来汉开店，一同发展。来到武汉后，胡某却告诉他，正在做一个项目，国家支持，能赚大钱。胡某带着他走访了武汉多个“家庭”，这些“家庭”的成员们嘴里全是“国家扶持”“阳光工程”“交69800元投资，3年可以赚到1040万元”等话语。

“后来，他‘一对一’，给我‘洗脑’5天，我成了他的下线。给他交了69800元投资款。”赵某说，经过不断地拉新人入伙，自己成为“大总管”，手下有4名骨干人员，帮助他发展和管理“新人”。

“新人来了解这个项目时，我就安排不同的人对新人进行讲课，让新人相信我们这个行业是国家做的，是能够赚钱的，我有时候也给新人进行讲解，将其发展进组织。”

他坦言，自己也一度感到后悔，怀疑“工程”的合法性，对拉人进组织的心理斗争越来越强。然而，幻想靠不断拉人获利，他还是不遗余力地把亲戚、朋友以共同发展为名拉入他的组织。

“直到被民警抓获，我感觉自己就像被一记耳光打醒了。”赵某反思道。

很愧疚！

老父亲每月给自己汇生活费

“我现在真是看透了，干的这个事，就是违法。”在黄陂区看守所，30岁的江苏淮安人吉某低垂着头，不停地叹息。

他告诉长江日报记者，2015年5月，原本在淮安老家工厂打工的他，来到武汉从事传销，介绍人是自己的亲姐姐。1年前，亲姐姐因为“家里有事，也没赚到什么钱”离开武汉，已经做到“总管”级别的自己决定再坚持一下。

“刚来武汉的时候，一个高级别的‘总管’请我们吃个饭，在汉口的一个星级酒店。开着豪车，衣着光鲜，出手也很阔气。”吉某说，当时，自己心里特别羡慕，梦想有朝一日能出人头地。

涉世未深的吉某并不知道，光鲜的外表只是伪装，以吸引更多下线加入。民警告诉长江日报记者，这些所谓的“大老板”，其实也好不到哪去，车都是贷款买的，不少人穿的还是假名牌。

吉某坦言，自己在传销组织干了2年，不仅没赚到钱，还要靠父亲接济，“父亲在建筑工地上做苦力，赚的都是血汗钱，每个月还要给我汇几百块钱生活费。”吉某告诉长江日报记者，传销把他的家庭也给毁了。因为长期在外，照顾不了家庭，去年，老婆也和他离婚了。

在看守所的这段日子，一想起父亲和前妻，就愧疚难当，忍不住掉眼泪。

“其实一直都知道传销是违法的，但是一直没被警方查处，抱着侥幸心理，最后落到了这个下场。”吉某说，希望通过长江日报呼吁那些至今仍身陷传销组织的人们，尽快悔悟，重新走上正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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