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与就地过年的LGBT聊了聊：家、出柜、未来
点开这篇推文的你，现在是在哪里呢？
是在家乡还是在他乡呢？
家，故乡，是一个符号，是一种思绪，是可流动、可定义、可重塑的感性内容。而在2020与2021年，当我们共同接受着病痛，分离，和孤独的挑战时，“家”、“故乡”、“游子”是否有了新的意义呢？“离家千万里”又是否只有愁思呢？
带着对过去一年这个世界所发生变化的敬畏，与对思乡话题的无限感怀，几位北京同志中心的志愿者和实习生决定做一期“不合时宜”但又“总是相关”的推文。
我们采访了8位“在他乡过年“的北同好朋友，与他们一起聊了聊2021年“独在异乡为异客”的体验。
01
段
家乡：山西省忻州市的一个县城，一个贾樟柯电影里会出现的地方
“2018年春节假期的最后一天我向我妈出柜，第二年春节我就带着男朋友和她去游泰国了”
问：今年是怎么过年的？
段：我本来是和伴侣，室友一起住的，但是他们都选择回家过年了，所以我的状态就是我自己一个人在北京。然后我就跟很多好朋友和社群的小伙伴，大概10个人左右在我家吃了年夜饭。很好玩，我的有些朋友彼此也是第一次见面，我们一起包饺子，很热闹。
问： 方便说说没有回家过年的原因吗？
段：最主要的就是疫情的原因。第一需要额外花钱，第二排队检测也可能增加感染风险。除此之外，我也不想增加家人的风险。最后一点是，我也没有在北京过过年，我想体验一次，感觉也挺新奇，而且还不用面对家里的压力。我是已经和我母亲出柜了嘛，但是家里的亲戚还不知道，所以过年的时候得见面。虽然跟亲戚见面谈不上是压力，但我还是不太想和他们产生联系，不想花费精力和谎言应付他们可能有的问题，不想让他们影响我的状态。所以结合这些考虑，我很快就做了决定：好，那我今年就不回家过年了。
问：今年是第一次和父母分开过年吗？
段：对，是第一次和父母分开过年，也是第一次和朋友一起过年。这个体验真的很愉快，我不知道怎么形容。之前在家乡过年的时候，大家初二初三就会携家带口的拜年，而我就会跟这些人形成一个对比，这会变成一个无形的压力。我其实能够理解父母，在这种时刻我们其实都有平时没有的压力。但跟伙伴们在一起过年就会很轻松，大家玩游戏，聊一些自己觉得舒服的话题，完全不需要去迎合别人了。
问：“过年”对于你，意味着什么呢？
段：关于春节，我有太多回忆了。首先我出柜是在2018年春节假期的最后一天，我妈当时正在说：“你一走，又是过很久才能回来，时间过得这么块，你还是自己一个人，这到底怎么办？”。之后我姐就提醒我，要不要跟妈说这件事情, 她还主动说：“如果你觉得不好意思，我可以帮你说”。但我知道这件事我必须亲自讲。然后，我推开厨房的门，当时我妈正在包饺子。我说：“妈我要跟你说一件事情，你不是一直好奇我为什么从来没有交女朋友吗？其实我是同性恋。”我妈当场愣住了。我继续说“我从很小就知道我自己的取向了，但是一直没有告诉你们，同性恋不是病，我现在这样生活也很好”。然后我妈就哭了。用她的话来说就是“她一直以来的希望破灭了，她一直以来辛辛苦苦的努力就是想看到我成家立业”。她后来说不想见到我，但其实过了一个月她就开始在微信上主动找我聊天了。我妈还是舍不得我的。
第二年春节，我男朋友想去泰国玩，但是我也不想让我母亲一个人过年。机缘巧合下，那年春节就变成我带着我妈和我男朋友去了泰国。当时我也没有多想，整个决定做得很轻松，自从出柜之后我就更有勇气面对这些了。当时在泰国，我们还遇到了另一个同志朋友和他的母亲。
段、段的男友与妈妈
问：对于今年这个不一样的过年经历，最开心的地方和有所遗憾的地方各自是什么呢？
段：最开心的是能够和社群的朋友伙伴在一起，这是我非常真实的一个春节，比在老家更欢乐，我喜欢这样的氛围，大家在一起也像家人一样。是我离开原生家庭独立的开始。遗憾的就是没能和伴侣一起过年吧。
问：假如一切恢复正常，明年打算怎么过？
段：我希望能和伴侣还有双方父母一起过年。
02
陈
家乡：黑龙江，《山海经》里写“欲水”经此地流过
“于是新年第一天，我半夜打了一辆货拉拉，
独自回了家。”
问：今年是怎么过年的？
陈：害！原本和几个朋友约好过年都不回家，结果就我自己当真了。除夕前两天，他们纷纷临时决定买票回家，只剩我一个人在北京。当时那个节点，留京过年的朋友都已经有了过除夕的计划，我也不好意思去打扰人家。这时刚好有个其实没那么熟的朋友问我要不要去他家过年，我就答应了。不过局上也不尴尬，这位朋友特别会带节奏，相处得很舒适。他做了一桌子菜，然后我们一起看春晚。新年倒数后我就开始打车回家，但是滴滴要排队两个小时以上，我不想在朋友家留宿，所以打开了货拉拉，司机来电话问我要拉什么货，我说我就是那个货。司机说平台需要给货拍个照，我说记得帮我精修一下。于是新年第一天，我半夜打了一辆货拉拉，独自回了家。
问：今年是第一次和父母分开过年吗？
陈：对的，第一次。以往过年回家都是全程在家里待着，因为在老家几乎没有朋友，高中时要好的同学都是外地的或者移居一线不回家。
问：过年”对于你，意味着什么？
陈：过年对我来说就是回家。所以今年对我来说没过年。
问：对于今年这个不一样的经历，最开心的地方和有所遗憾的地方各自是什么呢？
陈：其实那几天假期我就像平常休假一样，除了吃就是玩，没有什么特别难忘的点。哦，对，我和几个朋友开车去怀柔住了一晚，他们都喝多了，千杯不醉的我见证了很多名场面，那晚我是真的快乐。要说遗憾，应该就是没有给我妈过生日吧，她是腊月二十七的生日，我每年都会提前回去给她庆祝，今年没做到。
问：假如一切恢复正常，明年打算怎么过？
陈：回家，躺在家里做个废人，听我爸妈小心翼翼地影射别人家孩子都结婚了我怎么还是每天都在玩，然后坚定地告诉他们我不结婚，以前不结以后也不结，谁爱结婚谁就多结几次。然后我们继续一边吃饭一边闲聊别的话题，好像即使是世界末日也会被我们隔绝在室外。
过年时穿上大红秋衣的陈
03
大海
家乡：北京，沙尘暴再严重打工人也还是向往的地方
“虽然我姥爷做的鸡腿肯定不如肯德基麦当劳的好吃，但是因为我们家只在发生好事时做鸡腿吃，所以每次吃到姥爷的鸡腿，我的心情都会很好。“
问：今年是怎样过年的？
大海：三十那天我还在上学校的网课，所以下课后已经到晚上八九点钟了。本来想给自己做年夜饭，但是发现灶坏了，报修之后点了一份外卖。然后和重要的朋友、家人打了视频电话。这就算是过了年了。
问：今年没有回家过年的原因是什么呢？
大海：我是留学生，在家过年的机会本来就很少，今年本来回国了，想着可以在家里过一次年。但是因为学校开学和回国隔离政策，我就留在外地过了。
问：以往在家里是怎么过年的呢？
大海：在家里的话，我主要负责张罗客人。我父母和姥姥姥爷会在厨房里忙着做年夜菜，一般要一个下午才能做好。吃完饭后，我们一般有一个固定的玩牌项目，那之后就是大家一起边聊天边看春晚。饭桌上我喜欢吃鸡腿，虽然我姥爷做的鸡腿肯定不如肯德基麦当劳的炸鸡腿好吃，但是因为我们家只在发生好事时做鸡腿吃，所以每次吃到我的心情都会很好。
姥爷做的炸鸡腿
问：过年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呢？
大海：过年对我来说是放松的，因为长辈会帮忙管理生活，所以我不用像现在一人在外这样担心各种各样的问题。而且春节本身在我看来就有放松的意义，在这段时间我可以放下一些对严肃问题的思考。另外，在家过年对我来说是有安全感的。因为今年疫情，回国特别难，在国内上网课也是一种对学习、生活的挑战，所以其实我今年特别希望有家人的陪伴。
问：在家过年时会不会感受到一些来自长辈的压力？比如催婚啊之类的。
大海：催婚倒不会，一方面我现在年纪还比较小，没有到催婚那个时候。另外一方面我也在试图慢慢用我把我的想法传递给家人，比如我暂时想要专心学业、事业。我姥姥其实挺能理解的，她是家族里第一代来北京的人，年轻时也一直在厂里打工。不过至于出柜的话，我可能会等到我经济独立之后。
问：对于今年这个不一样的经历，最开心的地方和有所遗憾的地方分别是什么呢？
大海：其实今年还是遗憾比较多。毕竟如果今年不在家里过年的话，下一次再在家过年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因为明年我就要在国外过年了。并且我今年尤其需要家人的陪伴，所以没回家过年这件事让我情绪很低落。当然，如果说有一点比较开心的地方的话，是今年三十晚上我可以自主安排时间、给想要聊天的朋友们打电话，如果是在家要陪伴亲人，可能就没有这个时间了。
04
Neil
家乡：重庆，有山有雾有梯坎的肛肠科前一站
“我会和我妈去散个步，然后说很多话”
问：今年是怎么过年的？
Neil：我现在在美国弗吉尼亚工作，因为工作和疫情的双重原因没有能回家过年。今年我是跟在弗吉尼亚的几位朋友一起过春节的。当时我们点了很多中餐外卖，还一起包了饺子。那其实是我第一次包饺子，没想到很有意思。我们一边吃饭聊天，一边用笔记本电脑放着春晚当背景音乐。我很久没看过春晚了，但那个晚上春晚还是很好听的。
问：以往在家里会怎么过年呢？
Neil：亲戚们会一起吃一桌很丰盛的年夜饭，然后就是不休不止的麻将大战。初一初二的时候我经常会跟我妈去散步，然后说很多的话，这也是我今年没能回家最想念的地方。
问：对于今年这个不一样的经历，最开心的地方和有所遗憾的地方分别是什么呢？
Neil：遗憾的地方是不能跟家人一起度过。但是开心的地方也挺多的，首先是学会了包饺子，其次是因为和朋友们在一起，不用担心亲戚们关于谈恋爱的问题，也不用应付家人，是一个轻松年。
05
乔浩宇
家乡：美国亚特兰大，一个抗议声正四起的地方
“我觉得发红包这个环节太有意思了！”
问：今年是怎么过年的？
乔：我是美国人，大学的时候来中国交换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后来便到这里来工作了。所以我的春节都是在中国过的，因为我家里人不庆祝春节。今年因为疫情，好多同事朋友都待在了北京没有回家，我是跟公司里的同事们一起过年的。大家都玩得很开心，只是有几次我同事和上司会问我，怎么还没有女朋友，这是稍微有点尴尬的地方。
问：以往在中国是怎么过春节的呢？
乔：其实我和我的其他外国朋友一般都会在中国放春节假期的时候，趁这个机会四处旅游，多看看中国的风光。但今年旅行是不现实的，于是体验到了在北京和同事们过年的年味儿。
问：中国的春节有什么让你印象深刻的地方吗？
乔：红包！我觉得发红包这个环节太有意思了，大家得毕恭毕敬，然后互相用红包这种形式传递祝福，还可以挣点钱。在我家，我们一直都是庆祝圣诞节的。但是中国的春节比起圣诞节，有好多传统的习俗，并且每个地方都有独特的传统。我来中国很大的一个感受就是东南西北，处处不同。
问：“家”对于你来说是一个怎样的概念呢？
乔：家对我来说其实跟地点不太相关，也就是说不一定某个特定的地方才能被称之为家。家更多地代表着童年记忆，和家人的记忆，和自己成长的印记。
06
匿名
家乡：云南，苍山洱海所在的文青圣地
“年夜饭：白水煮菜，用酱拌了拌，配着泡面、酒、武林外传直播间”
问：今年是怎样过年的？
答：因为我目前在英国读研究生，过年的时候已经开学了，就没有回家过年。今天大年三十是个周四，我上了一下午的课，等到可以安排年夜饭时已经下午6点了。当时我非常疲惫，其实一点都不想做饭了。但是过年总还是要有些仪式感，我就想着给自己做一顿年夜饭：白水煮了点菜，用酱拌了拌，然后配了包泡面。一边吃着我的年夜饭，一边在b站看武林外传直播间。对了，我还买了一杯酒，喝到上头之后就去睡觉了。
简陋的年夜饭
问：那你以往在家里应该不是这么过年的吧？
答：是的。一般我们过年亲戚都会来我们家一起吃饭。小时候有一个习俗是铺松毛，把客厅的桌子撤走，松毛铺在地上，大家席地而坐一起吃年夜饭看春晚。不过后来我姥姥年纪大了，动桌子铺松毛很累人，我们也就渐渐不让她做了。我在家里一直被当小孩，所以基本不用我负责年夜饭。姥姥会很早起床，在所有人起床之前逛一圈菜市场，然后她就钻进厨房忙前忙后，大概要等到快晚上才做好年夜饭。
云南的铺松毛习俗
问：在家过年时会不会感受到一些来自长辈的压力？
答：这个倒没有，父母婚姻不幸福，所以基本上是不会对我催婚的。除此之外，到了过年的时候，大家也会心照不宣地不去聊一些可能会引起不快的事情。今年过节的时候妈妈还给我打了电话，她在电话里还哭了，就有点舍不得我。我和我妈说过我想独身主义了，她倒是没什么意见。我想以后为了照顾妈妈的情绪，我也不会出柜让她不开心。
问：对你来说，过年意味着什么呢？
答：过年是一大家子聚在一块，就很热闹。与此同时，大年三十意味着做新年规划。
问：对于今年这个不一样的经历，最开心的地方和有所遗憾的地方分别是什么呢？
答：最开心的地方大概是看到了武林外传直播间吧，会减少一些孤独感，每时每刻都有人在直播间互道新年好，就还挺热闹的。我感觉直播间的存在就是告诉我，每当我遇到想要倾诉的情况时，都会有一个可以说话的地方等着我。遗憾的地方是我没有回到家陪我姥姥，她其实最近身体越来越不好了，见一面少一面，所以很想回家陪她。不出意外的话，以后也还是会每个春节都回家陪她。所以如果明年疫情好转，又没有什么事的话，我肯定会回家过年。
07
向思聪
家乡：江西新余人，《天工开物》作者宋应星的故乡
“很多可能会引起不快的事情我不想在过年的时候提，但我平时也只有过年才能回家了，
就只有放在过年来谈了。”
问：今年是怎样过年的？
向：今年是我第一次和朋友们一起过年，我叫上了我的前室友、同事、还有一位法国朋友一起在家过年。他们中有的之后会回到法国工作，有的打算出国留学并定居，有的要调离岗位，所以其实这次一起过年还是挺难得的。大家也都玩得很开心。出门在外，结识朋友的朋友其实是最靠谱的交友方法，我之前有位男朋友就是通过我朋友认识的。
问：平时在家过年会感受到来自长辈的压力吗？
向：其实这个还好。我父母不会催婚，因为我已经和妈妈出过柜了。虽然她现在还没有完全接受，但是我感觉她在慢慢调整自己。其实我爸还好，他比较开明，算是那种会跟我一起说服我妈的类型。其实我妈最担心的就是我以后会没有小孩，甚至在早期还说过比较伤人的话，“你毁了我后半生的幸福”之类的。不过现在她也在慢慢开始安排自己以后的退休生活了。我们俩的关系是从她想要去小学当老师，我教她英语开始缓和的。其实今年不回家我感到还蛮遗憾的，因为我今年想要和我妈妈再聊聊小孩这件事，但是因为疫情回不去，而我又不想在电话上说，所以就只能等之后回去再聊聊了。
问：在过年时你会跟家人谈论关于自己性取向的话题吗？
向：过年的时候我当然是倾向于不说，但是我平时也就只有过年时回去，又不太喜欢在线上说这些事，所以也就只有过年的时候可以聊。我爸和我妈其实算是那种比较愿意去学习、去了解新事物的人。我也为出柜做了很多铺垫。他们其实一直有看美剧，所以在我出柜的时候，他们的反应也不激烈。当时是2019年，我其实那年也留在北京过春节，所以就是线上说的。我认为出柜问题真的是因人而异，最后能和父母的关系缓和已经是很好的结局了。
问：对于今年这个不一样的经历，最开心的地方和有所遗憾的地方分别是什么呢？
向：最开心的事情是，因为今年我组织我和朋友们的跨年，所以第一次感受到了父母平时在家准备年夜饭的那种感觉。在家里我都只是打打下手，还没有真的体会到过这种亲手策划跨年的滋味。最遗憾的地方可能也不是没能陪父母，而是比较担心家里的老人，他们年纪也大了。如果明年疫情恢复正常，我过年肯定会回家看老人的。其实我打算过两个月就请假回去。
向思聪和朋友们一起过年
08
诺一
家乡：北京，希望天气可以不要太差的地方
“对象因为要跟我回家过年，努力学了中文。”
问：今年是怎么过年的？
诺一：跟大家可能不一样的是，我今年其实回家过年了。只是对于我的女朋友，她在别的地方过年。我的女朋友是美国人，今年因为疫情滞留在了北京。所以我就带着我的美国女朋友回家过年了。她给我的家人买了副麻将作为礼物，我们一起打麻将、包饺子，家里多了个人，还算是过了个好年。
问：过年对于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诺一：过年对我来说代表着团圆吧。我之前在英国留学学电影，因为在国外，更能够体会到春节团圆的意义。我之前上大学的时候，还拍了个“外国人的中国年“主题短片，并且在北京卫视上播出了。我的家人在北京看我的作品，我在国外用影像记录我的生活，从那个时候起就开始体验远程过年了。
问：对于今年这个不一样的经历，最开心的地方和有所遗憾的地方分别是什么呢？
诺一：最开心的地方就是我对象为了跟我回家过年，很认真地学习中文，还上了专题课程，比如过年可以说的祝福语、跟兄弟姐妹们怎么搭话。看到她很用心地想要融入中国的文化和我家里的氛围，我很感动。我很幸运能够找到一份双向奔赴的爱情。
遗憾的地方大概就是我还没有跟我的家人正式出柜，所以当我带女朋友回家的时候，我还是以好朋友的名义介绍她的。希望明年的这个时候，我可以名正言顺地带她回家。
问：假如一切恢复正常，明年打算怎么过？
诺一：明年春节的时候，我应该已经在美国了。但我希望可以在离开家之前，跟父母出柜。明年还希望可以和女朋友一起去尼泊尔体验瑜伽，这是我们计划好久的事儿了。
8个在不同地方过年的人，8个不同的关于“家”的故事。形形色色，也不跌宕起伏，这大概就是都市游子们的生活映照。
希望下一个春节，我们能跟珍贵的人，用自己喜欢的方式，在最舒适和安全的地方度过。外面的世界时常风雨大作，你我都要既有大淋一场的精神，也都要找好避雨的屋檐。独在异乡为异客。
特别鸣谢
（排名不分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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