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理与性别认同不统一,我重新发现我自己
寻找“被消失”的人
我本科的专业是社会工作,在三线城市实习的过程中发现,常规的社会工作项目的研究对象中并没有LGBT群体。这意味着在未来的政策中,这些人将成为“隐形人”,既无法享受其他弱势群体的福利,也没有办法为自己权益发声。这些人“被消失”了。
在小姐姐还是“他”的时候,年幼时就发现在自己的性向与其他男孩不同,因此总是和女生一起玩耍,没想到这个选择却招致更严重的校园霸凌。伴随她成长的不止是同学的欺辱、父母的不解与咒骂,还有无数次的自杀与对性别置换手术的渴望。在十几年的抗争后,父母最终同意让她做手术,接受“儿子”是女儿的事实。在长达一年半的西南小城和上海两地奔波后,在被相关部门反复盘问终于开出来证明后,在手术台上经历了手术、拆下纱布后,她终于变成了自己渴望的样子。下手术台时,小姐姐说:“我终于重获新生,这才是崭新的自己。”
身体可被“修正”,可这只是第一步
在大多数人的认知中,跨性别群体在接受性别重置手术之后就可以开始新的美丽人生。我也曾这样认为,直到我开始研究这个群体,我才了解TA们的困境与不能承受的生命之重。
布鲁斯·詹纳(原名)更名为凯特琳·詹纳后登上《名利场》封面
图源网络
来自生理上的压力同样让跨性别群体备受煎熬。TA们为了保持自己想要的生理特征,必须不断地服用药物。然而因为疫情限制,TA们需要购买的进口药物短时间内无法购入,即使在国内购买,TA们也需要接受不停地盘查与审视。个别药物产生的副作用让TA们变得易怒,手术后阴道发炎、漏尿等后遗症都在提醒TA们曾经的身份。在种种压力之下,跨性别群体不断“收获”的还有心理的负担。
来自路人的关注同样是跨性别群体必须面对的问题。即使跨性别女性已经做过性别重置手术,但是当她们穿上裙子走在街头时,陌生人仍然会投来猎奇、讽刺、不解的目光,只因自己身上还保留着男性的特征。在一张身份证就可以快速登机的时代,跨性别群体也会被工作人员反复的盘查证件,证明自己的性别,即使身后大排长龙。
和性别重置手术如影随形的还有亲密关系的建立、家人的不解、朋友的离开,这些都是跨性别群体必须面对的问题,然而现在政策上的缺失、观念的守旧都成为跨性别群体解决问题的障碍。
科研让我重新发现自己
在研究过程中,加入跨性别群体的圈子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我本以为我作为性少数群体,进入这个更小的圈子并非难事。然而最初我怎么也张不开口,原来,我也在“排外”。想到这里,我和非LGBT群体又有什么区别呢?
异性恋把非异性恋全部划入LGBT群体中,其实忽视了这个群体也有各自的特征:L、G、B强调的是性向,T着重的是性别。同性恋认为双性恋是对性向的不忠,双性恋的我现在又在对跨性别群体做预设,这样的歧视链下,谁也没有得到尊重。
Christ招募志愿者的海报
通过科研,我也重新认识了我自己:我是transgender man。性、性别都是中国人羞于表达的话题,但是我要大声说出来——性别无罪。
“埃纳尔已经走进了一个影影绰绰的世界,在那里,安娜的裙子可以属于任何人,甚至可以属于他。”在《丹麦少女》中,埃纳尔找到了自己的裙子,但是还有无数人只能对着裙子望而却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