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读 | 除了德彪西和拉威尔，“世纪末”法国作曲家还有些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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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韩应潮，配图：来自网络
本文摘自《橄榄古典音乐》杂志春季刊。
未经许可，请勿转载。
提到二十世纪初的法国音乐，人们首先想到的一定是德彪西和拉威尔。但事实上，世纪之交（fin de siècle）的法国乐坛呈现出的是一幅百花齐放的局面。
塞萨尔•弗朗克
（César Franck）
塞萨尔•弗朗克在巴黎音乐学院任教期间培养了许多学生，他们常常被称为“弗朗克乐派”（Franckiest）。这批作曲家的创作在不同程度上都体现出来自瓦格纳的影响，并偏好复杂的曲式和色彩性的和声等趋向。在弗兰克去世后，丹第和他创建的圣乐学院成为这一乐派的中心。
梵尚•丹第
（Vincent d’Indy, 1851-1931）
梵尚•丹第是弗兰克最忠实的支持者之一。他也是瓦格纳的崇拜者。1890年，丹第继弗兰克后成为法国国民音乐协会的主席，并于1894年脱离巴黎音乐学院，创办了圣乐学院（Schola Cantorum）。
丹第的政治思想保守，是坚定的民族主义者和反犹主义者，但他的音乐理念则更加复杂，音乐风格也十分多样。他主张音乐的历史继承性，认为法国当代作曲家的任务是延续从贝多芬到弗兰克（而非舒曼、勃拉姆斯等德奥作曲家）的传统。因此，他也相当重视音乐史的研究，并编辑出版了包括蒙特威尔第和拉莫的歌剧在内的一系列早期作品。
加布里埃尔•皮尔纳
（Gabriel Pierné, 1863-1937）
加布里埃尔•皮尔纳是弗兰克最出色的管风琴学生之一，并在老师去世后继承了圣克罗第德圣殿（Basilique
Ste-Clotilde）的管风琴师职位。皮尔纳作为指挥家也相当活跃，斯特拉文斯基的芭蕾《火鸟》和德彪西的管弦乐《伊比利亚》的首演（均为1910
年）都由他执棒。
皮尔纳的作品通常都有清晰的织体和优美的旋律，同时他也受到德彪西、拉威尔和法国巴洛克音乐的影响。他最重要的器乐作品或许是E小调钢琴五重奏（Op. 41），其中采用了巴斯克地区的民间旋律。
夏尔•图内米尔
（Charles Tournemire, 1870-1939）
夏尔•图内米尔是弗兰克最年轻的学生之一，并在皮尔纳后继承了老师在圣克罗第德圣殿的职位，同时在巴黎音乐学院任教。他的学生为数众多，包括梅西安在内。
图内米尔是虔诚的天主教徒，他最著名的作品是《神秘的管风琴》（L'Orgue mystique, Op. 55-57）。类似于巴赫的管风琴众赞歌前奏曲，图内米尔的这些作品以格里高利圣咏的旋律为基础，并使用古朴的教会调式。另一些晚期作品如为钢琴而作的12首《前奏曲-音诗》（Op. 58）则预示了梅西安的风格。
居伊•罗帕茨
（Guy Ropartz, 1864-1955）
居伊•罗帕茨生于布列塔尼的甘冈。从巴黎音乐学院毕业后，他先后担任南锡音乐学院（1894-1919）和斯特拉斯堡音乐学院（1919-1929）的院长和当地乐队的指挥，晚年在家乡隐居。
罗帕茨与布列塔尼的文化复兴和地方自治运动关系密切。他的器乐作品，如五首交响曲、六首弦乐四重奏和三首小提琴奏鸣曲等多为传统体裁，但大量运用当地民间音乐的元素，如五声音阶、不规则的节奏和教会调式。他极富乡土气息的歌剧《土地》（Le Pays, 1908-1910）取材于皮埃尔•洛蒂（Pierre Loti）的小说《冰岛渔夫》（Pêcheur d'Islande）。
莫里斯•埃曼纽尔
（Maurice Emmanuel, 1862-1938）
莫里斯•埃曼纽尔（Maurice Emmanuel, 1862-1938）在巴黎音乐学院学习作曲，但他同样对音乐史兴趣浓厚，并在1895年以对古希腊音乐的研究获得博士学位。
他的音乐作品多数取材于法国民间音乐和古希腊神话。歌剧《被缚的普罗米修斯》（Prométhée enchaîné）和《萨拉米》（Salamine）都以埃斯库罗斯的剧作为题材。他最著名的作品是六首为钢琴而作的小奏鸣曲，它们自由地运用了民歌旋律、法国巴洛克音乐乃至鸟鸣和印度调式等音乐元素。
玛丽-约瑟夫•康特卢布
（Marie-Joseph Canteloube, 1879-1957）
玛丽-约瑟夫•康特卢布（Marie-Joseph Canteloube, 1879-1957）来自奥弗涅山区。在圣乐学院随丹第学习后，他致力于收集和改编民间音乐，同时为钢琴家和理论家。
康特卢布更多视民歌为音乐创作的基础，而非民族音乐学的研究对象，因此他的许多作品也介乎改编和个人创作之间。在他以法国南部和加泰罗尼亚民间音乐为基础的大量作品中，最为著名的是为人声和管弦乐队而作的《奥弗涅歌曲》（Chants
d’Auvergne）。这部声乐套曲融合了民歌旋律、丰富的管弦乐配器与精致的和声。
（Gustav Charpentier, 1860-1956）
古斯塔夫•夏庞蒂埃曾在巴黎音乐学院师从马斯内学习，并于1887年获得罗马大奖。1900年歌剧《露易丝》（Louise）的首演令他一举成名——这是法国歌剧中少见的以工人阶级生活为题材的作品。夏庞蒂埃的音乐风格结合了瓦格纳的主导动机与马斯内的旋律，相当符合巴黎听众的口味。1902年，他创办了一所为工人阶级少女提供音乐教育的学校，之后投身于教育和社会活动，几乎停止了音乐创作。
阿尔弗雷德•布鲁诺
（Alfred Bruneau, 1857-1934）
阿尔弗雷德•布鲁诺以大提琴家的身份出道，从巴黎音乐学院毕业后他才开始随马斯内学习作曲，并于1881年获得罗马大奖第二名（第一名空缺）。1888年，布鲁诺结识了作家埃米尔•左拉，两人开始了长期合作，作品包括一系列由左拉撰写台本的歌剧，如《磨坊之战》（L’attaque du moulin）和《梅西多尔》（Messidor）等。这些歌剧取材于现实生活，常以阶级斗争或政治事件为题材，台词使用散文而非韵文。左拉的自然主义创作思想和左派政治理念都深刻地影响了布鲁诺的音乐。
塞茜尔•夏米纳德
（Cécile Chaminade, 1857-1944）
塞茜尔•夏米纳德像十九世纪大部分女作曲家一样，没有机会接受正规的音乐教育，但她作为钢琴家和作曲家的音乐生涯自19世纪80年代开始就颇为顺利，经常在欧美各国旅行演出。1913年，她成为第一位获得法国荣誉军团勋章的女作曲家。她的妹夫是著名的德国钢琴家、作曲家莫里茨•莫什科夫斯基（Moritz Moszkowski, 1854-1925）。
夏米纳德的作品以钢琴小品和艺术歌曲为主，大多有优美的旋律、清晰的织体和丰富的色彩，在沙龙中受到普遍欢迎。其大型作品包括为钢琴与乐队而作、结合了李斯特式炫技和异国情调的《音乐会小品》（Konzertstück, Op. 40）、结构新颖的C小调钢琴奏鸣曲（Op. 21）等。
莉莉•布朗热
（Lili Boulanger, 1893-1918）
莉莉•布朗热是著名的音乐教育家娜迪亚•布朗热（Nadia Boulanger）的妹妹。她自幼体弱多病，却展现出非凡的音乐才华。尽管她因病只能在家接受教育，却在1913年作为有史以来第一位女性作曲家获得了罗马大奖，轰动了音乐界。她还在一战期间积极参与慈善工作，为参战的音乐家提供帮助。
莉莉•布朗热在二十五岁就英年早逝，留下的少数作品主要是合唱曲和艺术歌曲。其音乐风格接近福雷，体现在声乐套曲《天堂的清洁》（Clairières dans le ciel）等作品中对歌词和旋律的精确而清晰的处理上。她在最后一批作品如《慈悲耶稣》（Pie Jesu, 1918）等当中探索了多调性等现代技法。
弗洛朗•施密特
（Florent Schmitt, 1870-1958）
弗洛朗•施密特是福雷的学生，也是拉威尔的密友。他的作曲生涯在获罗马大奖（1900）后相当成功。同时作为音乐评论家，他也积极参与现代音乐在法国的推广。施密特晚年的声誉因在二战时与维希政权合作而受损。
施密特的音乐风格难以归类，并具有法国音乐少见的强劲动力。他最著名的几部作品都创作于20世纪初，如长达一个小时的B小调钢琴五重奏（Op. 51）有极为复杂的半音和声与曲式设计。同时期的芭蕾《莎乐美的悲剧》（La tragedie de Salome, Op. 50）受到德彪西的影响，同时也在许多方面预示了《春之祭》的风格（斯特拉文斯基本人也相当喜爱这部作品）。
阿尔贝尔•鲁塞尔
（Albert Roussel, 1869-1937）
阿尔贝尔•鲁塞尔在开始音乐生涯之前曾当过七年海军。1898年他进入圣乐学院随丹第学习，毕业后留校任教。他的学生包括瓦雷兹、萨蒂和捷克作曲家马尔蒂努（Bohuslav Martinů, 1890-1959）等。
鲁塞尔是二十世纪初最重要的法国作曲家之一。他的早期作品类似丹第，但很快就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音乐语言。为管弦乐队与合唱而作的《招魂》（Evocations, Op. 15）和歌剧《帕德玛瓦蒂》（Padmâvatî, Op. 18）等印度题材作品都取得了较大成功。20世纪20年代以后，他的作品形式更加自由，尽管受到新古典主义影响，但较之斯特拉文斯基和“六人团”的同类作品更为复杂尖锐。这一时期的代表作包括第三交响曲（Op. 42）、第四交响曲（Op. 53）和钢琴协奏曲（Op. 36）等。
保罗•杜卡斯
（Paul Dukas，1865-1935）
保罗•杜卡斯出身于犹太人家庭。杜卡斯在巴黎音乐学院的求学生涯并不顺利，在1888年竞争罗马大奖失败后，他决定退学并以音乐评论家为职业，业余从事作曲。杜卡斯律己严格，他销毁了自己大部分早期作品和草稿，在世时仅仅出版了十三部作品。1927年，杜卡斯被聘为巴黎音乐学院作曲教授，他的学生包括梅西安、冼星海和西班牙作曲家华金•罗德里戈等。
杜卡斯以交响诗《魔法师的学徒》（L’apprenti sorcier, 1896-1897）闻名于世，但他本人和许多音乐学家都认为这部轻松的作品掩盖了杜卡斯其他创作的真实价值——这些作品包括C大调交响曲，一部继承了贝多芬和弗兰克传统的三乐章交响曲，以及规模庞大的降E小调钢琴奏鸣曲。他唯一一部歌剧作品《阿丽安娜与蓝胡子》（Ariane et Barbe-bleue）有相当活跃的器乐部分。与巴托克的同题材作品不同，在歌剧结尾，阿丽安娜摆脱了蓝胡子重获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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