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阅读 | 西敏寺，一个不该被遗忘的唱片厂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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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顾超。视频、配图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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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音和唱片制作，最难的恐怕是“不忘初心”。

诞生于1949年的厂牌“西敏寺”便是一个值得学习的范例。虽然它存在的时间不长，但其尊重音乐本身的魅力，足以让这个品牌流芳百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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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伯特降B大调第一号三重奏，西敏寺录音

M. Jean Fournier / Antonio Janigro / Paul Badura-Skoda

前不久和一位资深的音响和音乐爱好者讨论国内的唱片收藏现状，不由得感慨，目前很多器材发烧友只知道在设备、线材、听音环境等方面投入大量资金，对音乐本身的兴趣倒显得次要，甚至出现了从没去现场听过音乐会却能大谈声音理念和音乐欣赏门路的“专家”。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和唱片这个媒介的变化有很大关系。录音和唱片制作，最难的恐怕是“不忘初心”。原本是为音乐的广泛传播服务的工具，为了迎合发烧友们的感官享受，不惜牺牲真实性而追求刺激、难以辨别声音本来面目的情况比比皆是。这让我想起了黑胶的黄金时代，尽管从技术上来说，和今日的水准不可同日而语，但当时以“真实”作为衡量音响发烧的标准，这个理念无疑是让人钦佩的。或许正是这种求真的精神，铸就了那些唱片公司“身后”的声望。一百多年的录音史，无数厂牌如同流星划过，哪怕再绚烂也是一时。但就如我们今天要讲的“西敏寺”（Westminster），尊重音乐本身的魅力，才能让这个品牌流芳百世。很有意思的是，尽管这个厂牌最初的标志是用了伦敦的地标作为名称，又加上了另一个“大本钟”的图案，但实际上这是一个地道的美国品牌。

四位创始人分别是

1. 亨利·斯沃博达（Henry Swoboda）一位来自捷克的指挥家，后来为自己的厂牌录制了第一枚正规发行的布鲁克纳《第六交响曲》唱片；

2. 米沙·纳伊达（Mischa Naida），他在纽约开设了“西敏寺唱片店”；

3. 爱好音乐的商人詹姆斯·格雷逊（James Grayson）

4. 亨利·盖奇（Henry Gage）。

从 标志设计 我们还能得到一个重要信息：

这个品牌标榜着“Hi-Fi”，追求的是发烧的音响效果。他们甚至给自己的发烧定下一个核心概念，也就是“大本钟”两边的标语“natural balance”（自然平衡）。反观现在号称高保真的音响系统，又有多少真正做到了这一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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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聪演奏肖邦第二钢琴协奏曲第三乐章，西敏寺录音

这个成立于1949年的美国厂牌最早是在瑞士生产自己的产品，但“主战场”最终还是定在维也纳。他们所引以为傲的“自然平衡”技术，便是由维也纳的几位工程师所研发。成立之初，整个唱片业还处于“单声道时代”，而他们用一支话筒就可以录制出活灵活现的声音：当你欣赏传奇女钢琴家哈斯基尔（Clara Haskil）的独奏时，她就好像在音乐厅的舞台上演奏，而你坐在十排左右的黄金位置——无论是音量、距离、色彩等都恰到好处。

或许和许多CD收藏者一样，我第一次接触到“西敏寺”，是源于2002年前后由DG发行的一系列复刻唱片。还记得当时最早听到了由美籍波兰人罗津斯基（Artur Rodzinski）指挥皇家爱乐乐团演奏的柴可夫斯基交响曲，当时就被那种真实感所吸引。查看说明书才发现这竟是上世纪50年代的录音，同期的许多大厂牌绝不可能有这样的水准。

由于体量和成本有限，加上特别注重音质，“西敏寺”尽可能地寻找价格合理且没有被过度商业包装的艺术家。当时在维也纳活跃的年轻钢琴家保罗·巴杜拉-斯柯达（Paul Badura-Skoda）以及约尔格·德慕斯（Jörg Demus）就进入了他们的视野，两人合作的二重奏录音现在听来仍是那么优秀而真诚，而这两位已成当世巨匠的人物也证明了“西敏寺”的眼光。在室内乐方面，维也纳音乐厅四重奏以及巴里里四重奏（Barylli Quartet）也都奉献了大量录音，以及由这二者及阿玛迪斯弦乐四重奏（Amadeus Quartet）一起参与录制完成的莫扎特全部四重奏作品。

斯柯达与德慕斯的钢琴二重奏录音

另一方面，“西敏寺”也十分注重新作品曲目的开发。

50年代前后，唱片技术日新月异，经典曲目也被迅速录音。但“西敏寺”另辟蹊径，瞄准了那些尚未被录制的作品，而不是一味重复别人常演的经典，并将“世界首录”作为卖点。在产品线上，他们开发了“实验室”系列，不搞价格竞争，甚至开出了当时的天价，以高质量、精心包装的唱片开辟新路。该系列售价是7.5美元，而当时市面上还没有超过5.95美元的唱片。从效果来看，人们对于这种声音取向正确的精品也竞相追逐。

50年代后期，“西敏寺”顺应时代的发展迅速推出了自己的立体声录音，同时也通过与各国的本土厂牌合作，互相代销经营。然而当时的唱片市场已日趋成熟，大公司对于竞争对手的崛起十分敏感。这些拥有超强财力的大佬们展开了价格战，使得原本遵循着精品路线的“西敏寺”无力招架。作为对策，“西敏寺”也和CBS或RCA等公司一样开始推出廉价产品线，然而大公司的明星们显然更好卖。

再加上当时的古典音乐市场受到了新兴的摇滚乐的巨大冲击，就此，“西敏寺”和很多其他小公司一样，应声倒下了。从现在已被CD化的资料来看，在漫漫历史中昙花一现的“西敏寺”却已是一笔不小的音乐财富了。值得一提的是，在“西敏寺”停止发布新作后的70年代，ABC公司还发行了一套“金色西敏寺”系列，这些低价位的黑胶唱片用夺人眼球的封面设计来吸引喜欢古典音乐的大学生和年轻人，曾一度成为热议话题。

即便是以现在的听觉来衡量，“西敏寺”的录音水准依然可圈可点，其对于音乐的真实呈现以及艺术家们优异的表现，证明了这是一个真正用 心 的厂牌——每一次精心策划的产品都不只是简单的商业运作或情怀变现，而是渴望着与听者之间真正的心灵交流。

【“金色西敏寺”系列黑胶唱片】

【唱片封面排列】

【傅聪在西敏寺的录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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