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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做一个酷一点的人好了丨ONE能音乐

2017-09-29 李元 ONE文艺生活


我们都曾经做过那个最酷的人,或者想要成为那种很酷的人,一点点浅薄的爱就可以活得挺好了。

去年这个时候,在一家很老的酒馆,我看到一姑娘抱着一杯僵尸酒一边喝一边就崩溃了。身体扭曲在一起,她的朋友拉着她为了不让她跌落到地面,但最后她还是哭得从凳子上滑下来,坐到了地上,继续哭。


她面前的杯子上刻了个非洲人脸,诡异地笑着酒馆里每一个伤心人。Bartender压低声音和我说,你和她点的是一样的酒哦,答应我你等会儿不要变成那个样子。我看着趴在地上哭的那个可怜女人,决定还是做一个酷一点的人,爱成这个样子也太难看了伐。


为什么人不去追求轻轻松松的爱呢? 


几年前我常会叫闺蜜到家里来,聊天到半夜,到点儿了再喊个宵夜。我刚准备搜索附近依然营业的外卖,闺蜜一只手横在我面前,叫我不要下单,另一只手麻利地打了个电话给她当时的男友,让他送餐过来。


她想吃的是一家设立在市中心并且不提供外送的餐厅,生意兴隆到即便过了晚饭点,店门口依然排着长龙。不熟悉这块区域的路人经常好奇地站在街对面观望那群默默拿着号码牌等着吃饭的食客们。


就是这样一个工作日的深夜,这样一家排长龙的餐厅,对方在电话中犹豫了一下,毕竟第二天一早还要早起工作。如果只是粗浅地喜欢着一个人,那大可立即挂掉电话,你爱怎么作怎么作,老子不跟你玩儿了。奇怪就奇怪在,这个男的居然真的把自己从被窝里拎起里,顶着寒冬夜的大风跑过去店里排长龙,取了一份烧鸡,一份炸鸡,他甚至给我——一个他素未谋面的女生,要了一份炒河粉。


然后,这个职业男友像个快递员一样给我们送完餐就离开了。


我开玩笑说:“你要是和这个小孩分手,大半夜就没鸡吃了。”


但是后来闺蜜还是冒着半夜没鸡吃的风险跟他提了分手。


“天晓得这个人居然威胁我说要为我去死,他说什么都不肯分手。”闺蜜怯怯地说。


“那你以后可以到处吹牛逼说有个男的爱你爱死了。”我回答。


“刀都拿出来了,这个手根本没办法分。我一说分手,他就掏刀,要自杀。”


“戏精啊!”


“后来我想了一下,其实对他太客气了。我干嘛跟他讲道理,这种人没什么道理好讲的,讲了也听不懂,就是个神经病啊,脑子搭住了。我就应该狠一点,直接让他滚蛋。”


这个男的大概也并非真的想当个戏精,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几年后,闺蜜跟我说认识了一个新男孩,虽然她已经很努力在我面前克制这份迷恋,但明眼人一眼就看出她早被深深吸引,是那种她不会舍得让这个人大半夜跑出去排队买鸡的疼爱。不仅如此,她还像个侦探一样通过这个男生的社交网站了解到他的好哥儿们是哪几个,前女友现在在干嘛,暧昧对象到底处了几个,每天的生活作息。看得出这男生身边不缺女孩,自己呢也长着一张来之不拒的脸。我问闺蜜:“你这样累不累啊,调查来调查去,要是这点精力花在工作上你早就发财了。”


她忽然变得忧郁起来:“我发现他有一个交往密切的女生。”然后调出那个女孩的社交账号,指着上面一张照片给我看:“你看,这一天他们俩就在一起,这张照片还是他给她拍的,他还在下面回复了,他们交流了五句话!五句话啊!他还送了她项链!”


我一看,这明明是很早之前发布的照片:“喂朋友,看清楚了,那个时候你们俩还不认识哎。”


“可是我担心万一这个女人又来找他怎么办?”


我深吸一口气,说:“嘿,你知道现在的你让我想起谁了吗?”


“谁?”


“掏刀男。你看这男生照片的样子就像当年掏刀男看你时的崇拜目光。”


“没毛病啊,我知道我喜欢他更多一点。” 


 那男的工作繁忙,有一次在他出差回来的前一晚,闺蜜说:“我订了花,明天去接机。”


“机场送花不是男生该干的事儿吗?你以前不是还觉得公共场合送花是很尴尬的事吗!你是谁?你失忆了吗?”


她回答我:“就是这个花束可能会很大,不知道车里放不放得下。”


我翻了个白眼:“即便这个人以后随随便便地对待你,也没关系吗?”


“那又怎样?” 她耸耸肩。


对于向爱狂奔的人,旁人只能远远地祝他们好运,祝他们最终收获的不止是一份浅薄的爱。我想起了K,那时K和几个朋友来上海,我陪着他们到处玩。玩到天黑,我们坐下来吃晚餐,K神秘地说:“看到中间那桌人了没?”


我们同时望向那张桌子,一群好看的女孩子围在一起,每个人都盯着手机,在那个昏暗的环境里只有屏幕上的光亮映照着那一张张浓艳的面孔。K继续说:“站在旁边的那个白西装,就是管她们的。懂了吧?”


大家摇摇头。


K解释说:“啊呀!她们在刷能约上的客人啊!不过在这个地方找到的女孩子,价格不便宜。”


“哦……”众人恍然大悟。


K拿起手机刷了起来:“里面有两个女的还是可以的,我找找……”


他点开手机那一刻才恍然记起自己还有个女友,白花花一片未读消息未接电话在等着他。他把手机扔给我:“喂,帮我发条消息给那人,告诉她咱俩不合适。”


“打字太麻烦了,你编辑好,我替你按个发送键。”我又把手机扔还给他。


最后他还是自己摁了发送键,还高高兴兴地喝了个痛快,再去厕里扶着水斗吐了个干净。把他扔回酒店后,剩下的我们几个继续游荡在夜上海里,穿过外白渡,走下桥,我们说起了k,说起等会儿要不要给他带些食物回去。


其中一个朋友告诉我说:“今天一早K才知道前女友要结婚。不是他刚刚分手的那个女孩,那个女孩K也从未认真对待过,这件事上他确实挺渣的。K今天把自己灌成这个样子,是因为另外一人。主要吧,他们之间年龄差太多,那个女人比他大好几岁,想想都不可能的嘛。”


原来K的那种随随便便就可以分手的酷,都是在伪装,但装久了,也就习惯了。


我们都曾经做过那个最酷的人,或者想要成为那种很酷的人,只要一份紧接着一份的浅薄的爱就可以活得挺好。酷人们甘愿放弃等待和探索的权利,以及体验最爽的、同时也是最心碎的时刻的权利。


当然了,他们也会搬个小凳子坐下来,静静地看两眼你们这些投身亲密关系中的人跟疯子似的苦苦挣扎。他们也许在独处时幻想过自己和某一个人可能编织出来的未来,但也就是想想,他们胆子小,不会真的去那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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