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面故事｜当时笑得多大声，现在的我就有多em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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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悬疑》B面故事
采访、撰文：树儿
今年春天，全新卡司版本的《非常悬疑》在鼓楼西剧场首次演出，当时有同事在场内做了个不完全统计，现场的观众笑了足足有300+次。
其实早在剧组排练时，鼓楼西的小伙伴就看过了内部试演，有笑到打鸣的，笑到流泪的，甚至还有笑到锤同事的（没开玩笑）。但当时谁也不知道，这样一部魔性喜剧的背后是困境的镜像与双重拯救。
在听完《非常悬疑》背后的故事时，有同事说：“好像被这部喜剧给骗了，当时笑得多大声，现在的我就有多emo！”
今天，我们也想把《非常悬疑》的B面故事分享给你，为你呈现一出更立体、也更饱满的“魔性喜剧”。
01
《非常悬疑》与鼓楼西剧场的“约定”
《非常悬疑》第一次在鼓楼西剧场演出，是在剧场成立的第一年，2014年的10月下旬。当时还在北京电影学院学电影的思聪在控台帮着放了5场音效，也跟着笑了5场，他以前从没见过这样的戏，看的时候非常喜欢，也开始对戏剧有一些心动，觉得剧场还挺好玩的。
此后，思聪和鼓楼西剧场的经理龙龙每年都会继续邀请剧组回来再演，大部分演出时间都特意安排在了开春之初，相比鼓楼西以往那些严肃的直面戏剧，这部以戏中戏的方式呈现的喜剧有着非常独特的意义，既像一次对戏剧和剧场的玩笑（反思），又足以让演员和观众找回艺术中最可贵的游戏乐趣，鼓楼西剧场也希望让观众在这部充满欢笑与温暖底色的戏中开启新的一年，所以这部戏与鼓楼西剧场也一直在互相陪伴、见证彼此的成长。
《非常悬疑》剧照©️塔苏
到了2021年春天，再一次演出《非常悬疑》的时候，子川在后台感到有点累，觉得“最初那种开心好玩的感觉过了”，便决心将其“烧箱”，不再演出该剧，此后也将更多的精力转向了电影创作。在此期间，思聪和龙龙还是会不断地轮番邀请《非常悬疑》回鼓楼西演出。子川开始愿意多跨一步，邀请其他演员来继续演这部戏，而他可以只在背后做导演。其实此前他做导演的戏都是自己同时做主演，单纯做导演和别的演员一起工作还是头一遭，所以他也很忐忑，但还是愿意试一试。
于是，全新卡司版的《非常悬疑》在2023年的春天回到了鼓楼西剧场，2023年的冬天，它也将再一次回归，这一年算得上是有头有尾。子川也看到这部剧在不同卡司演绎下的一次次新生。而经历了过去三年，当剧场里再次爆发出一浪又一浪的笑声，一切变得更加可贵，更加温暖。
02
创作始末
《非常悬疑》的剧本写于2011年入冬时分，彼时王子川26岁，是个刚走出校园不久的青年戏剧人，经常和他在大学时成立的戏子合作社的朋友们一起创作，而且基本上都是他自己攒本儿。
当时有一个影视公司的制作人看了戏子合作社的几部戏，特别喜欢，就想邀请子川排一个新戏，前提必须要是悬疑剧。因为当时悬疑剧在上海特别火，有的戏一年能演出300多场，不仅是上海的白领观众去看，一些旅游团的人也会去看。同在上海的金广发记得，当时只要听说是悬疑剧，观众推门就进，甭管好坏，看完再说，看悬疑剧几乎成为一种主流的生活方式。而子川的毕业大戏也是悬疑剧，所以相对熟悉。于是就以“闹着玩”的心态创作了《非常悬疑》。
《非常悬疑》剧照©️塔苏
由于制作成本有限，子川便在结构上做了一些巧思，建构了一个“套娃”式的戏中戏中戏的结构，所以虽然台上只有两位演员，却演了多位角色，非常有趣。《非常悬疑》是王子川自己创作的第11部戏，制作人朱启凤看来，这可能是那时子川剧场作品中最大众的一部了。
03
镜像结构的背后
《非常悬疑》为人称赞的地方之一便在于结构的巧妙，全剧讲了一个套娃式的戏中戏中戏的故事，其中最外一层，是王子川饰演的导演和张一杰饰演的志愿者的故事，中间一层是导演饰演的作家和志愿者饰演的四个不同角色，最内核一层则是作家的小说《非常悬疑》的故事，这个故事又与中间那个导演饰演作家的故事互为镜像，如果加上更外面一层，即生活中的王子川自编自导自演了这部名为《非常悬疑》的戏的故事，就有四层结构。
《非常悬疑》中的王子川与张一杰©️狄东杰
其实子川的第一部戏《哈姆雷人》就在玩戏中戏的结构了，该剧巧用了《哈姆雷特》的故事，讲述了现实中的三流作家和他的梦境的故事。而这种对套层的偏爱，其实是子川与自己相处的方式，或曰解决焦虑的方式。
所以在这部戏中，其实也有意无意释放了很多潜意识的焦虑。比如剧中提到的作家，“别人相信他也不高兴，不相信他也不高兴，他想要什么呢。他觉得之前他想要的都是别人告诉他想要的，他自己想要什么他从来没想过，但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好绝望啊！然后他掏出枪bang把自己给打死了”。而在现实生活中，他也一直在寻找方向。“我一直觉得我没找到方向，这是我一直特别焦虑的东西。所以我总想有人跟我说一说，总想要一个老师教教我，我老想能有这么一个人，一直以来都是，但真有人跟我说点什么吧我又不信，比如有那种可以直接给你提供的方向，我又觉得那东西明显可疑。”
04
演戏就是玩
这部戏在写作之初便为表演留了很大的空间。子川说剧本写了两三个礼拜就下地排练了，剩下的边排边改，都是在尝试和玩耍中不断完善。就像台词里写的“演戏就是玩”，这部戏真的为演员创造了一个游乐场，让演员回归到最质朴的游戏的快乐中。
剧本最初其实是一位导演和剧场保安之间的故事，后来在静安戏剧谷演出时看到很多志愿者，就把保安改成了志愿者。
饰演“志愿者”的金广发©️海淀阑尾
作为演员，舞台上的子川在不同的身份之间跳进跳出，一会儿是王子川饰演的导演，一会儿是导演饰演的作家，一会儿又要回到现场作为演员王子川兼顾观众，所以台上的他特别忙，“不断给自己加码”，却也乐在其中。在启凤看来，演戏也是他释放焦虑的方式，这也是他适合当演员的一个重要原因。现实中他经常无法集中注意力，现实生活的各种不确定性也常常让他没有安全感，可是到了台上，哪怕像《非常悬疑》这样多线进行的戏，也是安全的，因为规定情境是写好的。
05
观众席中的神秘缘分
《非常悬疑》的演出给彼时坐在观众席的包容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此前包容容就一直很关注王子川，她在2009年的可当代艺术中心第一次看到了王子川的作品《哈姆雷人》，“此后就没有错过任何一部子川在上海的演出，如《黑色星期五》《狂聊斋》《我叫水冰月》……”，所以在静安戏剧谷的时候，她就邀请了《非常悬疑》。而在静安戏剧谷的观众席中，又坐着木马剧场的创始人唐虓珲，后来木马剧场又邀请《非常悬疑》来到北京演出，所以在2012年5月，《非常悬疑》第一次来到了北京，当时演出的时候，台下正坐着如今成为新卡司的李嘉龙和王辰昊。
《非常悬疑》中的李嘉龙与王辰昊©️蔡园
辰昊很羡慕两位演员在台上的放松状态，说在其他戏中几乎没见过这么松弛的状态。看完他还主动给子川发了email，录了将近半小时的语音，告诉子川如果他来演志愿者会怎么演，子川当时回他：“行，有机会一定让你演。”十年过去，没想到他真的演到了志愿者。
嘉龙当时一度觉得台上演志愿者的一杰可能真的不是个演员吧，他觉得一杰演出了志愿者的神韵，而且整场戏两个人在台上都特嗨，“感觉太胡闹了，这是干嘛呢，就还挺飞的，能在剧场里这么玩还真挺不一样的”。只是当时的他光是羡慕演员，”心痒痒“，没想到十多年后自己能演着剧中导演（作家）那个角色。
06
从信心到低谷
《非常悬疑》给了子川一定的信心，他想进一步突破一下自己，带着实验的精神接着做了一个更加即兴的戏《疯子公主老国王》（2013）。然而这部戏的反响并不好，这给他带来了一些负面情绪，之后他又做了两三个戏，他觉得越来越疲惫。加上之前在上海一起合作的剧场老板也扛不住了，剧场要被收走，戏子合作社的演而后员们也都面临着毕业，回老家或留在上海，离开这个行业或继续待着，事儿都扎在一起，他决定把剧团解散，不再做了。
07
《枕头人》与峰回路转
时间来到2014年，鼓楼西剧场刚刚在北京成立，由周可导演的开幕大戏《枕头人》正在筹备演出，周可推荐了王子川来演剧中的作家卡图兰，觉得他很适合。
《枕头人》中的王子川©️朱桦
但是子川的第一反应是拒绝，因为他那段时间状态并不好，不太想参与任何演出。直到两个月后，二轮演出筹备时，周可导演再次打来电话，他才在启凤的劝说下答应。
这几乎是子川毕业以后第一次正式出演其他导演的戏剧作品，此前他的作品多是自导自演，所以进入《枕头人》剧组对他来说就好像是从一个自由职业者进入体制上班了，他在挣一份薪水。
相比以往自己做戏时的自由，他要适应与导演合作，与其他演员合作，按照首轮导演排好的调度来走，而且不能随意的自我发挥。加上复排时间非常紧急，排练合成加起来不到7天，所以在台上饰演作家卡图兰的时候，他其实是有某种不安的，只是这种不安刚好又适合这个人物，也算歪打正着。
另一方面，一旦场灯亮了，观众入场，他还是可以找到那种舞台上的释放，回到给他安全感的舞台，重新构造一个新的世界。所以慢慢地，在此后的三四年时间里，他也从一种”帮忙“的心态慢慢地找到了与这个戏的某种连接，一点一点完成了与自己的沟通。
《枕头人》中的王子川©️朱桦
08
一年一会
在合作《枕头人》的过程中，王子川给鼓楼西戏剧的创始人李羊朵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她觉得子川是天生的艺术家，有自己特有的东西，性格上也不争不抢。她了解子川来演《枕头人》之前的焦虑，也亲眼看到了他的变化。所以当了解到子川之前创作过《非常悬疑》的时候，就果断地邀请这部戏来鼓楼西演。
虽然一开始演出的票房并不理想，但李羊朵以一名戏剧观众的敏感嗅觉，深知这部戏的潜力，她觉得这部戏无论结构还是台词，抑或文本背后的情怀与舞台现场的欢乐，都非常精彩，所以”我是真的发自心底地笑，看一次笑一次，这是除了《枕头人》之外我看的最多的戏“。
从此便有了《非常悬疑》与鼓楼西剧场的”一年一会“。
《非常悬疑》剧照©️蔡园
09
导演的困惑
故事回到2023年1月的《非常悬疑》排练厅。子川以往自导自演的时候，他很少强势地“干预”其他演员的表演，他认为给对手太多关于表演的“指令”会破坏和对手之间的信任感。如今要单纯的作为导演，就必须要与演员沟通，如何帮助演员找到最好的表演状态。
他排的第一组卡司是李嘉龙和王辰昊，嘉龙这十多年一直活跃在戏剧舞台上，与很多导演都合作过，比较有经验，可以很快领会导演的意思，而且嘉龙觉得子川通过可视化的结果来沟通的方式很高效，加上嘉龙和辰昊之前已经合作过两部舞台剧作品，有了一定的默契，排练起来非常顺利。
《非常悬疑》中的李嘉龙与王辰昊©️蔡园
另一组扮演作家的演员略洋前前后后看了七遍《非常悬疑》，这部戏所展现出来的“表演就是玩”的样子与他在学校里所学的表演非常不同，给了他非常大的冲击，他既叹服于两位演员在台上说话的状态和自由的肢体，也对子川饰演的作家报以某种深深的共鸣，他仿佛看到了笑过之后“导演本人的某种精神挣扎”，这种挣扎甚至有些伤痛。戏中关于“信不信”的探讨也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觉得这与理想主义很像，我们是否相信我们在做的事情，以及我们未来要去往的方向。最后他坚信 “一个人信仰什么就会得到什么”。
《非常悬疑》中的孙略洋©️塔苏
但是在实际的排练中，传统的学院式教育还是与当下的工作方法产生了某种错位，导演喜欢以可视化的方式沟通，比如“声音的高低快慢、形体动作的尺度和方向，一个人在空间里移动的位置速度和能量状态”，但是略洋希望在做这些动作时能想清楚角色内在的逻辑。
直到他和一位深圳的朋友说了会儿话，突然找到了语言这把钥匙。因为从小在深圳长大，平时说广普的话，他就会放松一些，找到一种内外更加协调的状态，但是一旦回到普通话，就会有点别扭，所以他主动提出，可以试试换一种语言讲话。果然，他的南方口音与金广发的北京话一下产生了化学作用，加之他俩体型上的“冲突”，似乎一下子找到了他两这组最合适的风格。
相比以往王子川既在剧中演导演和作家，现实中的宣传页上又印着他是编剧和导演的伪纪录片感，两组卡司的加入让这部戏有了新的质感，新的生命。如果说略洋和金广发组像是一位从福建来北京演出的年轻导演遇上一位胡同里走出来的有点坏的大哥的话，嘉龙和辰昊组则像是一位在行业里挣扎多年的导演遇上一位有点憨有点轴的外地打工人。
《非常悬疑》剧照©️塔苏
10
交到新朋友
对于子川来说，近些年他都待在一个给他安全感的熟人社交圈，其实也没什么新朋友。但如今跟两组卡司合作，他交到了新朋友，而且觉得每个人都挺有意思的，他也很喜欢演员们跟他一起认真聊表演。
对于四位演员来说，每个人都能找到在这部戏里“玩”的乐趣，也都有被剧本打动的地方。
嘉龙敏锐地发现子川在这个剧本里藏了太多私货，辰昊被意外闯入的志愿者在乎导演那句“希望观众走出剧场时的表情是砸吧着的”打动。
同是北京人又长期在上海工作的艺能人金广发也很能理解子川，他觉得能演到这个剧本其实是很荣幸的事，“因为它可以为演员带来光”。
相比以往的抛梗式演出，他很在乎这部戏在故事与节奏上的完整性，所以在观众笑的时候要不要“让一让”，他也做了更向着戏剧完整性的取舍。因为不能让观众走出剧场之后只记得几个梗，而是希望他们在笑过之后“能看出点滋味来”。
《非常悬疑》剧照©️蔡园
11
戏里戏外的拯救
《非常悬疑》的生命力，除了故事的结构和现场表演的节奏，其实也来自那个关于拯救的内核。
戏中，无论是导演还是作家，其实都是一个生活在自我世界里的人，在嘉龙和略洋看来，他并不通透，其实很焦虑，是意外闯入的志愿者拯救了他，帮他解开了束缚，带他来到一个更真实的世界，和他一起完成了一场演出。
《非常悬疑》剧照©️塔苏
如果说《非常悬疑》无意中释放了26岁的王子川关于创作与生活的诸多焦虑的话（信不信的问题；你的世界是我写的；创造自己的世界；喀秋莎拯救作家，等等），这十多年时间，经历了首次尝试演不是自己导演的戏剧作品的《枕头人》，开始做电影，子川也在不断走出自己的世界，走进更真实的世界，他似乎越来越意识到主体性的重要，所以在生活中愿意更积极一些，在创作中也非常看重演员作为剧场创作主体的身份。在李羊朵看来，这种变化堪称“脱胎换骨，他开始愿意跟世界交流了，也愿意站在台前被更多人看到”。
一出希望观众笑着走出剧场的“悬疑剧”马上就要开演了。由于四个演员的罢演，让原本信心满满的导演陷入困境。剧场前厅已经挤满了等待入场的观众，就在导演走投无路之际，一位剧场志愿者的出现打破了尴尬的局面。
导演孤注一掷尽一切办法说服了剧场志愿者和自己一起完成整场演出，并用仅剩的一点儿时间修改了故事情节，以便演出顺利进行。开场铃响，一出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的“悬疑剧”上演了……
北京｜鼓楼西剧场
卡司：金广发✖️孙略洋
【演出时间】
2023年12月20日-12月24日
14:30；19:30
【演出票价】
380/280/180/100元
优惠套票：
12月20日、21日场次
280元、380元价位套票9折优惠
（280元*2=504元；380元*2=684元）
【扫码购票】
盐城｜1956星剧场
卡司：李嘉龙✖️王辰昊
【演出时间】
2023年12月16日-12月17日
19:00
【演出地点】
盐城电影院·1956星剧场
【演出票价】
160元/220元/320元/420元（vip）
【扫码购票】
鼓楼西戏剧｜演出日历
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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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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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凉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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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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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提醒
由于地理位置的原因，鼓楼西剧场无法提供车位，请大家绿色出行；
为了不影响胡同交通，营造更好的观演环境，请骑共享单车的观众朋友，妥当停置单车（小八道湾胡同与鼓楼西大街交叉口指定停放处），非常感谢您的理解与配合！
因剧情需要，迟到观众演出开始15分钟后方可入场；
演出票当日有效，逾期不作退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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