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春天》|做“绝望主妇”十年,拍出可能是今年最好的华语青春片
《过春天》
THE CROSSING
上映日期 | 2019年3月15日(中国大陆)
在国内上映4天,成为同档期四平台(豆瓣、猫眼、淘票票、时光网)评分超过8分的电影。尽管口碑好到炸裂,但排期与票房却与同期的商业大片相距甚远。
左右滑动查看各路大咖和网友对《过春天》的赞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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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文字强烈建议搭配导演白雪的丈夫贺斌作词作曲的BGM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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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讲述的是一个穿梭在深圳和香港两地之间的16岁跨境学生佩佩走私带货的故事。
跨境学生指的是拥有香港户籍,平日在港校读书,但在深圳居住生活的学生,他们大多数是单非家庭或双非家庭(父母一方或双方生活在深圳)。而“过春天”,则是水客之间的行话,即夹带水货过海关成功了。
SHENZHEN
>HONGKONG
“不爱笑”的刘子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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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黄尧饰演的佩佩是《过春天》的主角,也是一名跨境学生(影片中称为单非仔)。
佩佩有一张镇定的脸庞。她不怎么笑,眼神有力,透着股倔强。可是笑起来的时候,便流出来一种怯怯地羞涩。
一开始,她只和闺蜜Jo在一起时才笑。Jo是她的香港同学,家境优渥,性情爽朗。
她带着佩佩去游艇上参加朋友的生日会,带着她去亲戚家的豪宅里过周末,他们两还一起上天台幻想着一同前往日本看雪喝酒。订好酒店的Jo催促着她赶紧买机票,拮据的佩佩说再等等。
后来,为了攒机票钱的佩佩阴错阳差和Jo的男朋友阿豪一起走水。慢慢地,学生模样的佩佩凭借着自己乖巧的学生模样和淡定心态每次总能顺利将手机从香港带回深圳。
她赚到了钱,被团伙里的人戏称为佩佩姐,老大花姐认她做干女儿,她穿着校服坐在麻将桌旁一边帮花姐摸牌,一边冲他们笑。
再后来,她和阿豪因为共同的秘密,关系变得微妙起来。她去他打工的大排档找他,低头吃面时掏出自制的手机壳递给对方,他开车带她去自己的秘密山顶,站在飞蛾山上对着霓虹帝国大声喊“I am king of Hongkong.”这些时候,她也总是笑。
佩佩这些笑里,有阶级差异下的不言语,有权力等级下的顺从,还有情感萌动的隐忍。
但大多数时候,佩佩是不笑的。
她揣着手机过关时,戴着耳机背着书包,面不改色。她回到深圳的家里,不理会和牌友们打麻将的母亲,她去找在香港做工的父亲,沉默地拿上一点“利利是是”。
她没有能够从父母那里获得情感的慰藉,只是沉默地穿梭两地,拿着赚到的钱换取了前往日本的机票,和一种安全感。
她怀揣着自己的秘密,镇定自若地往返于深圳香港,出现在学校和仓库,也镇定自若地面对阿豪和Jo。
HONGK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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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春天”的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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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看过影片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难忘的片段。
或许是那场“共喘息”的绑手机戏,亦或是佩佩和阿Jo在天台畅想日本之旅的美好画面,或许是佩佩那有力的眼神……城画君找到了导演白雪,并且和她聊了聊关于电影的故事。
《过春天》中“暧昧胶缠”的绑手机片段。
她说,当初选中演员黄尧来饰演佩佩,除了一些硬性条件外,还在于她的眼神——
“她自己的眼神比较坚定,也比较单纯,具备角色需要的两种特质。”
《过春天》整个剧本的创作,白雪只用了一周。但是调研的工作,她延续到了整个拍摄期间。
她查阅资料,走访深圳和香港过去不曾熟悉的区域,采访单非家庭的女孩、关口的水客、工作多年的海关,她甚至跑到深圳关口“暗中观察”,观察过关的人们的表情动作,有次还被突然在过关时逃跑的人吓了一跳,后来她将这种紧张的气氛也呈现在了电影里。
影片中的佩佩和阿豪。
正是因为接触了这个群体,然后才有了“走水”这个动作,最后有了《过春天》。
“跨境学童”、“走水”等元素的叠加,让《过春天》被冠以“硬核青春片”的名号,但是白雪冷静地说,“我觉得它并不是一个青春片,而是一个写人物的剧情片。”
但是,在塑造“佩佩”这个人物前,白雪没有将她走访对象的经历照搬到佩佩身上。佩佩身上有白雪基于调研基础上的合理想象,也有着和白雪相似的果敢果断。
独特语境下的佩佩,糅合了16岁女孩青春期对于父母、闺蜜、男性的敏感,也有着走水这一动作所带来的关于身份认同的寓意。
《过春天》是白雪的处女作,在第69届柏林国际电影节新生代单元展映,入围第43届多伦多国际电影节新发现单元,主演黄尧获得第2届平遥国际电影展最佳女演员。
女主角黄尧荣获“费穆荣誉”最佳女演员。
这显然是一部超越大众期待的处女作。但一开始就“自信爆棚”的白雪有她的底气。
她说,2015年她遇到这个故事时,她非常坚定自己可以抓住这个故事,“我觉得只有我能拍好。”她这样说。
尽管在这之前,2007年从北京电影学院毕业的她已经当了几年“家庭主妇”。那些日子,她“一会儿想放弃,一会儿想坚持,一会儿和愤怒,一会儿有自暴自弃,一会儿又给自己打鸡血。”终于故事来了,她扑了上去,像一匹饿了8年的狼。
虽然在毕业之后在影视方面一直没有什么动静,但6岁就跟随父母从兰州来到深圳的她对这里有着天然的熟悉感,她与家人在千禧年还一同前往香港旅游,虽然当时年纪小,但她依然记得当时的感受,“那是一个和深圳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过春天》中的香港街景。
白雪能说得一口流利的粤语,里面有时夹带着英文。说起普通话一口纯正的北方腔。
兰州对于她来说是故乡,是小时候每年过年要回去的地方,决定了她的家庭环境和饮食口味,甚至性格里的那些豪爽。而高中毕业后求学、工作的北京,则是她现在的家,这是她人生观的成长最重要的地方。
不是故乡,也不是家,那深圳,究竟对白雪意味着什么?
《过春天》中佩佩和阿Jo在佩佩深圳的家中玩耍。
白雪说她也不知道,她在这里长大,接触到香港开放的文化,在这里度过了她的青春,也是在这里,她剪了一个像当时范晓萱一样的板寸在学校里被人围观。深圳之于她,就像贵州之于毕赣,山西之于贾樟柯。
可是白雪依然找不到一个词来形容深圳对于她的意义所在。这是她生活过的地方,看过世界的地方,也是她有话可说的地方。
这里,是白雪过春天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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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ITYZINE × 导演白雪
白雪 | 导演、编剧
2007年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故事片方向)本科毕业;
2013年考入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MFA艺术硕士。
2017年参加由中国电影导演协会主办的第二届CFDG中国青年电影导演扶持计划(暨“青葱计划”),并荣获五强。
2018年执导的电影《过春天》入围第43届多伦多国际电影节DISCOVERY单元开幕影片,荣获第二届平遥国际电影展费穆荣誉最佳影片。
CITYZINE:你如何看待原生家庭的问题?
导演白雪:佩佩的人物情感纠结的点最后是来源于她妈妈,因为她不太认可她母亲给她这样的生命和生活环境,但这是任何人没法选择的,已经是既定事实。所以她通过这个事情逐渐明白和理解了这些事情。
从某一个角度讲,大家如果意识到这个问题,应该是个进步,像以前,社会可能一谈论到心理疾病,大家会避而不谈,现在大家愿意开始正视原生家庭带给自己的困扰,我觉得这是挺好的一件事。
CITYZINE:你是如何在家庭生活中保持创作动力?
导演白雪:因为我心里还是想做这件事情,即便是在家庭生活当中,但是想拍电影的这颗心是没有灭过的。家庭生活是很细碎、很胶着,但是我觉得作为一个电影导演,是知道要离电影的本质近一点的。那什么是生活呢,生活就是你每天要做饭,要洗碗,要擦桌子,生活就是由这一点一滴的细碎构成。我可能还是愿意脚踏实地地离生活更近一点吧。
CITYZINE:你写剧本的时候同时在听电子音乐和钢琴纯音乐,这种音乐的选择是创作状态的需求吗?
导演白雪:剧本写作期间,我偶然听到电子音乐,对我心中剧本涌动的情绪,就觉得特别对。所以后来我就主动找了些电子音乐在听。包括最后电影中也插入了很多电子乐。
CITYZINE:整个电影的节奏速度很快,其中还出现让人眼前一亮的定格剪辑。第一次看到剪辑后的影片是什么感受?
导演白雪:剪辑师马修花了三个月时间将电影剪辑成88分钟的版本。他删减了一些内容,更聚焦到佩佩这个人物身上。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就很喜欢,是我想要的感觉。定格剪辑我的确犹豫过,最后还是放进了影片之中。我觉得年轻导演就要敢于大胆尝试一些新的东西。
CITYZINE:你的毕业作品好像也是讲了一个青春期女孩的故事?
导演白雪:我当时看到一句话——胖女孩的青春注定是忧伤的,所以我写了一个胖女孩的故事。如今,我对于一些人情世故的想法有了变化,但我创作的初衷,寄对于电影应该该去呈现人物的核心没有变。我不是从电影类型出发,还是从人物出发,只不过这两个角色碰巧是青少年的角色,但并不是说它们就是青春片。
CITYZINE:你是怎么理解硬核少女?
导演白雪:就挺酷的一个女孩吧。
CITYZINE:16岁的你是什么样的?
导演白雪:16岁的我希望自己是不一样的,这是我年轻时的主要轮廓。在学校里面永远是风云人物。我不喜欢被注视的的感觉,但我的个性就是会让别人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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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夏阿怪
图 / 由受访者提供
微信编辑 / 雨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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