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句子并没看上去那么容易写。事实上我也并非靠“写”,而是看某些灵感之类的东西在大脑的夜空自由飞舞,然后拿意识之网去捕获那些不一样的火花。起初的感知在语言之外,最后才是翻译为词汇。已知是无知的诱饵。~人们被骗的起点不是无知,而是已知。被骗的人不知道自己的“已知”的边界,稍微迈出,便落入陷阱。螃蟹长这么坚硬这么复杂,原本是为了增加自己被kill的成本,没想到却成了人们kill time的收益之一。那些“一日学会、终生难精”的游戏坑最深了。例如德扑、高尔夫……炒股更是。被遗忘亦是对存在的确认,甚至是强化。~假如我们相信宇宙自身会有记忆。因果之间是基于网络的,而非是基于链条的。一个人的一生,一件事情的轨迹,起初都是随机地撒开一张网,最后看貌似一个因果链条,其实只是逆向回溯的结果而已。当你身处事件之中时,会感觉没有听起来那么糟(传说),也没有看起来那么好(暗涌)。这大约也是现实之强度的特征。某些不确定的事情,会伪装成确定性的形式,偷偷越过我们的认知滤网,并带来致命打击。愤世嫉俗者,大约可以分为两类:1、世界接纳不了他的愚蠢;2、他接纳不了世界的愚蠢。~后者也许更蠢一些。当一个思考者的表述过于流畅,当一个作者的文字没有一丝丝惊慌和无力,说明他没有走入问题的最深处,未曾遭遇过真正的挑战,没能让自己的想象力和计算力超越文字的边界。所谓时代,是指一种令人生长度不足以多扔两次骰子的时间长度。运气是人类的一种发明。没有别的动物如此热衷于充满不确定性的小概率事件上。运气作为诱饵,将人类牵引至“可能性”之中。人类的疆域因为有物理定律而不失控,但要靠运气女神的诱导来不断拓展边界。大多数时候,人是先做出选择,然后倒推出何以正确的缘由,然后给予意义上的解释。道德高地与丛林法则的二元对立和纠缠不清,是人类悲剧的主要原因。假如一个人有拖延症,那么至少说明他有事可拖,也就意味着他心中还是有数的。几乎所有的成人教育(经常被包装成各种各样高级的形式),都是对童年缺失的基本常识(或教养)的可怜弥补。因为现实世界包裹着太多缓冲层和保护层,许多锐利之物尚未触及什么就已经折断了。收音机(包括网络版的)具有某种反算法的特征,其能保持强制的开放性和随机性,避免算法时代的自我强化(有时甚至是不断正反馈循环直到产生无法承受的自我毁灭)。小学的时候应该学围棋,高中时应该学概率,大学时应该必修德州扑克。历史是不断重复的韵脚,其长度相对于个体生命而言约为20倍P/E,有些则高达30-50倍。假如一个人到了中年,仍不能以年老后回溯生命的视角构建自己当下的价值评判体系,那么他可能是贪婪且早衰的。赌场上有太多“幸运的傻瓜”,尤其是在那些拿别人的钱去下注的“赌场”。互联网更像一个放大器,而不会改变善与恶的比例。~或者说,恶更擅长于运用该放大器的杠杆效应。恶臭总是会掩盖清香。所以人的“损失厌恶”倾向,可能是一种理性的自我保护。丛林不抛弃弱势的物种,个体不抛弃自身的弱点,是因为“弱”作为可能性的一种,短期概率也许小,但在更大范畴内与“强”可能是等价的。所谓“概率化”的人生,是指只要一天里开心的事情多于不开心的事情,就可以很开心。即使是遇到不开心的事情多于开心的事情,只要开心的事情长期而言更重要,那也可以很开心。有两种陈词滥调不容忽视:一种是有新意的陈词滥调,一种是持久的陈词滥调。后者经常能够自然获得前者。知道价值的重要性,能判断价值,知道价值的大小,都算不上一个价值主义者。只有当一个人能够为大的价值舍弃小的价值,能够为不确定性下注,能够从统计学的角度整体计算有得有失,才算是。所谓自由,就是可以做出选择,并对选择的结果负责任,不管结果是什么。人很难超越社会平均值,以及,几乎不可能超越自身平均值。前者是命运的天气,后者是命运的天空。咖啡馆提供的是一种漂泊之中的宁静感。确切说是漂泊与宁静之间的张力,而非仅是其中之一。了不起的文艺作品,会让人羡慕主角的命运,哪怕其命运多舛。当浪潮已来时,人们不觉察;当时势已去时,人们不甘心。人们总说“一切在乎细节”,其实更难的是,知道别人在乎你哪方面的细节。一个人更聪明,未必能抵御(自身的)愚蠢;一个人更富有,未必能抵御爆掉。就财富或者智慧而言,安全边际并非是包裹在外围的更多的钱和智力,而是一些别的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