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科兴自曝，山东继续莫言 | 疫苗危机两事不明

对于这次疫苗危机，国务院调查组的行动比较快速，特别是查明长生生物从2014年4月起，就在狂犬疫苗生产中严重违规，生产日期和批号造假，有的批次混入过期原液。

这事的背景挺吓人：我国每年大约要用掉1500万人份的人用狂犬疫苗，价值40多亿元，长生生物2017年狂犬疫苗批签发量是355万人份。狂犬病死亡率很高，接近100%，所以，有意生产无效疫苗，等于草菅人命，国家给予刑事处罚，一点都不冤枉。现在补种工作已启动，长生生物那批高管我们就不提了，人被捕，股权冻结，接下来就是凉凉了。

我们要关心的是，为什么可以这么多年畅通无阻？以后还会这样吗？嗯，这个问题太复杂了，先放放，当前有两个比较简单的问题：

第一、北京科兴自曝，是怎么回事？

今天我注意到另一个消息，北京科兴生物制品有限公司的法人代表潘爱华，向媒体爆料说：他已经失去对公司控制，担心一旦发生疫苗安全事件，自己将遭遇牢狱之灾。“问题已经非常尖锐，不能够再捂在里面。”

此前的3月26日，潘爱华以公司董事长、法人的名义，向三级食药监部门就公司经营管理混乱（隐瞒公司重大产品质量事故等）及疫苗研发、生产及销售存在质量安全进行实名举报，请求食药监局介入调查，责令北京科兴停止疫苗生产。 

长生生物就是因为员工举报，触发了飞行检查，即不通知公司的情况下的突击检查。但潘爱华说，他的“自曝”行为并未得到飞行检查。然后，请媒体介入。 

北京科兴生产的疫苗，包括甲肝疫苗、流感疫苗、23价肺炎球菌多糖疫苗、肠道病毒 71 型灭活疫苗（EV71 疫苗）等。北京科兴的股东未名医药是上市公司，我查询了下上市公司公告，注意到两份：7月31日的《2018年半年度业绩修正的说明》、8月4日的《补充公告》。

公告核心意思是：我们参股的公司，北京科兴，拒绝提供近期财务报表，所以我们的投资收益无法确定，所以我们的业绩怎样，也不确定……balabala

世界上竟然还有这种操作？说不提供就不提供的？

潘爱华自曝，当然有个人目的。我搜索了资料，发现北京科兴正陷入一场争夺控制权的剧情之中，包括双方争夺办公室、厂房，很“精彩”，但我根本就没心思往里细看这类狗血。这个公司到底归谁，谁分多一点，谁分少一点，和我没有一点关系。我关心的是，这事闹了几个月了，公司关键人物也出来举报了，为什么没有人来查？如果查，结果怎样？

第二、”山东疾控中心宋立志自杀“是怎么回事？

最近，关于宋立志的消息很多。宋立志是山东省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免疫所所长，疫苗的评标委员、采购方代表。背景情况，我在之前《山东疾控，别跑！》《山东这批同志，请去自首》有说明。

7月31日，《华夏时报》报道说，宋立志自杀，方法是注射超量胰岛素，正在山东省立医院ICU 病房接受抢救。  

随后，《科技日报》说，不是这样的，“接近济南警方人士”说是因糖尿病住院。再然后，《每日经济新闻》记者在山东省立医院注意到，确实有一位“宋立志”病人在ICU治疗，送诊日期为7月29日上午。

各路记者致电山东省疾控中心，结果多为“疾控中心新闻发布渠道处于停滞状态”。有个消息说：平时宋立志就有三高和糖尿病，最近工作压力大，“可能是累的”。一位山东卫生系统的人士在呦呦鹿鸣发了一篇文章，《我为山东疾控做些解释》，发出后，很快不得不撤稿，消失了声音。

8月9日，又有消息说，“牵涉疫苗事件的首个官员去世”，这个人就是宋立志。信息很模糊，但传播广，微博微信和媒体均有流传。为了求证，我试图直接核实，得到回复“单位没消息，我们也不知道。”

为什么不直接回应呢？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全国人民关心，记者跑断腿，快半个月了，为什么山东省方面不通报呢？没有权威声音，流言只会越来越多。这种事情，是不说就没人知道的吗？

去年，25万余只长生生物的不合格疫苗流入山东，北京已经公开了，山东也是压下来，不公开。这成为了大众对山东监管方面丧失信任的触发点。

以上两个问题，其实是相连的。

第一、北京科兴自曝，反映的问题是：能不能有一个透明的规程，快速反应？

第二、山东继续莫言，反映的问题是：监管的各个流程，信息能不能透明？

是的，要透明。不透明，我们怎么相信？

最近听说好几件事情，查得特别紧，疫苗慢慢没人关心了。一个小小的愿望：希望对疫苗问题的调查，力量不要因此减弱，一阵风又过去了。 

为什么要穷追不舍呢？这次疫苗事件，如果不说清楚，将重创大家对疫苗的信心，一旦打疫苗的人大规模减少，反而增加了疾病发生数量，这种情况，可能更加害人。所以，通过这件事情，重建让大众放心的、透明的监管体制，重建大众信心，极为重要。人命关天，马虎不得。

有个地方需要表扬：

成都市政府常务会最近审议了《成都食品药品违法行为举报奖励办法（送审稿）》，对涉及婴幼儿配方乳粉、列入国家免疫规划疫苗等品种，且已对公众身体健康造成较大危害或可能造成重大危害的举报，可以给予不少于30万元、不超过60万元的奖励。

其他地方，特别是山东的几个监管部门，建议好好学习成都。不作声，对自己没好处。该担的得担，谁也别想甩锅，谁也别想跑。注意，2016年山东疫苗大案之后，《国务院关于修改〈疫苗流通和预防接种管理条例〉的决定》针对性地特别增加了地方政府及监管部门主要负责人引咎辞职的规定。 

关于疫苗，以下是我已发布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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