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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塔萨尔:这位让加西亚·马尔克斯感到尊敬、崇拜、依恋的作家究竟写过啥?

2017-03-28 小亚 成都法亚外语培训学校

阿根廷作家胡里奥·科塔萨尔

你是否读过胡里奥·科塔萨尔(Julio Cortázar)?无论是《跳房子》、《万火归一》还是《克罗诺皮奥与法玛的故事》。阿根廷作家科塔萨尔是拉丁美洲“文学爆炸”的代表人物之一,你能想到的拉美文学的灵魂人物们,几乎个个都奉科塔萨尔为自己的文学偶像。

加西亚·马尔克斯觉得科塔萨尔是他自己未来想要成为的那种作家,“让人尊敬、让人崇拜、让人依恋,当然,也让人深深地妒忌”。博尔赫斯说:“无人能给为科塔萨尔的作品做出内容简介,当我们试图概括的时候,那些精彩的要素就会悄悄溜走。”聂鲁达说的就更吓人了,以至于你必须去找一本科塔萨尔放在身边才能解毒:“任何不读科塔萨尔的人命运都已注定。那是一种看不见的重病,随着时间的流逝会产生可怕的后果。在某种程度上就好像从没尝过桃子的滋味,人会在无声中变得阴郁,愈渐苍白,而且还非常可能一点点掉光所有的头发。”


胡里奥·科塔萨尔


当然,就算你读科塔萨尔,也是会掉头发的,因为科塔萨尔认为“文学的任务是提出问题,引起不安,为真实的、新的前景敞开智力和感觉”。所以读来可能并不算轻松,但如果你对拉美文学的调调甚是喜欢,科塔萨尔的最新短篇集《被占的宅子》还是不妨一试的。

《被占的宅子:科塔萨尔短篇小说全集1》收录了《彼岸》《动物寓言集》《游戏的终结》三部短篇集。这位马尔克斯口中“人见人爱的阿根廷作家”说:“我想创作的是一种从未有人写过的短篇小说。”在他笔下,世界宛如一张折纸展开,内里的一重重奇遇让人目眩神迷:噩梦般的气息侵入老宅,居住其中的两人步步撤退,终于彻底逃离;乘电梯上二楼时,突然感觉要吐出一只兔子;遇见一个生活轨迹与自己酷似的男孩,由此窥见无尽轮回的一角……

“被占的宅子”究竟藏着些什么,让我们先睹为快。


美西螈


《美西螈》

我第一次看见美西螈时,正是它们的静如止水吸引我着了迷似的弯腰观看。我莫名地自觉很明白它们内心的愿望,只希望自己就这么不动分毫、万事不惊,便能消弭时空。但之后,我知道不仅如此,因为鳃的收缩、细细的腿在石子上的轻踏、在水中的倏忽游动(有几只只需摆动一下身子就能游起来)都向我证明了,那种了无生气的倦态,它们可以保持好几个钟头,但也有能力摆脱。它们的眼睛尤其让我着迷。在它们旁边,其他的水族槽里,各种各样的鱼类有着漂亮的眼睛,与我们的很相似,但其中却只透着愚蠢。美西螈的眼睛则对我诉说着一种与众不同的生命体的存在,诠释着另一种视角。我把脸贴在玻璃上(有时候,门卫会不安地咳嗽一声),努力看清楚那些金黄色的斑点,那是个入口,通往这些玫瑰色生物无比缓慢而遥远的世界。用手指敲敲就在它们脸庞跟前的玻璃是没有用的,从来看不到它们有一点反应。那一双金色的眼眸不住地闪着那种甜蜜却可怕的光芒,不住地盯着我,从某个令我头晕眼花的不可见底的深处。

……

现在,我已完全是一只美西螈了,如果说我像人类一样在思考,那只是因为在那玫瑰色石头般的外表下,每一只美西螈都在像人类一样思考。我觉得,在一开始的那几天里,当我还是他的时候,我把所有这些信息都多少传达了一些给他。他已不再来了,在这最后的孤寂中,我欣慰地想着他也许会写些关于我们的事,他会以为是自己虚构出了一个故事,写下关于美西螈的这一切。


勒内·马格里特 - 沉思的独行者(勒内是科塔萨尔最喜爱的超现实主义画家之一)
Rene Magritte-The musings of the solitary walker


《水底故事》

在河边,卢西奥转过身,看了我一会儿。他说:“就是这里,对吗?”我们没再说起过那个梦,但是,我回答道:“是的,就是这里。”过了一会儿,他说:“连这个,连我最隐秘的渴望,都被你偷走了。因为我正是渴望着一个这样的地方,我需要一个这样的地方。你做了一个属于别人的梦。”当他这么说时,毛利西奥,当他用一种平板的声音这么说着,并朝我跨出一步时,仿佛有些什么东西在我遗忘的记忆中炸开了锅,我闭上眼,知道我会记起来的,不用看河,我就知道我会看到梦境的结尾。我真的看到了,毛利西奥,我看见了那个溺死者,月光哀哀地扭曲在他胸前。溺死者的脸就是我的脸,毛利西奥,溺死者的脸就是我的脸。

你为什么要走?如果你需要,书桌抽屉里就有一把左轮手枪;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向隔壁庄园的人报警。但是,请你留下,毛利西奥,请你再留片刻,听听潺潺水声,也许,你最终会感觉到,滚滚河流水波、丛丛灯芯草浪在泥地里起伏,碎成旋流。其中有一双手,在这个时候,正紧紧攥住草根,毫不放松,有什么东西正爬上码头,直起满是污秽和鱼齿印的身子,往这边走来找我。我还能扭转乾坤,我还能再杀他一次,但是,它不会放弃,还会再回来,总有一晚,它会把我带走。它会把我带走,我跟你说,梦会完成它真正的情境。我必须得去,那岬地和芦苇丛会看见我仰面漂过,被月光照得十分耀眼,梦最终会做完整,毛利西奥,梦最终会做完整。


勒内·马格里特 - 窗
Rene Magritte-The Window


《手的季节》

下午,我把朝着花园的那扇窗户稍稍打开了一点,好让那只手进来。那只手顺着写字台的边缘轻盈地滑落下来,它仅仅靠手掌支撑着,手指仿佛是漫不经心地张开,最后会在钢琴上、相框上,有时候也会在酒红色的地毯上停下来。

我喜欢那只手,因为它一点儿也不任性,却很像一只小鸟,或是一片枯叶。它对我也有所了解吗?一到下午,它就会毫不迟疑地来到我的窗前,它小小的身影会投射在纸上。有时候,它急急忙忙的,一副急着让我为它打开窗户的模样;还有些时候它又慢慢吞吞的,顺着一层一层的常春藤向上攀缘,在那里留下一条深深的印迹。家里养的鸽子没有不认识它的;我经常一大早就听见鸽子咕咕的叫声,叫声急切而持久,准是那只手跑到了鸽子窝那里,握住雏鸽们雪白的胸脯,或是抚摸忌妒的雄鸽粗硬的羽毛。它喜欢鸽子,也喜欢清水。有多少次我看见它趴在玻璃杯旁边,手指微微浸入水中,这时水便会开心地翩翩起舞。我从来没有碰过它。我知道,那样一来,这件神秘的事情便会就此中断。一天又一天过去了,那只手就在我的东西中间游弋,它翻开书本,打开记事簿,把食指——毫无疑问它是用食指来阅读的——放在我那些最美妙的诗篇上,逐篇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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