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总统，会怎样同中国打交道？

2016美国大选尘埃落定：北京时间11月9日，共和党总统候选人特朗普击败民主党对手希拉里，当选第58届美国总统。他将于明年1月20日宣誓就职。

特朗普：赢了！！！（图片来源：中新网）

希拉里：蓝瘦，香菇（图片来源：网络）

这大概是美国历史上最引人注目的大选，候选人们有着如此鲜明的标签，让人印象深刻；这大概是美国历史上最不可思议的大选，各种“惊奇”迭出，让人大跌眼镜；这大概是美国历史上最对立的大选，政党、候选人、社会内部都出现对立和分裂，让人感慨不已……

十年之前，我们是朋友，还可以问候（图片来源：网路）

这大概也是美国历史上最跌宕起伏的一次大选，然而义乌的小老板们其实早已看穿了一切：

大选结果揭晓的同时，一张“义乌做旗子的预测美国大选结果”的聊天记录截图在朋友圈中出现。根据截图，判断特朗普胜利的根据是“义乌做旗子的说做希拉里的很少，特朗普的多，特朗普的旗子不要定金都敢做”。

朋友圈流传的聊天记录截屏

有意思的是，解放日报•上观新闻记者从阿里巴巴B2B数据业务部的工作人员处获悉，通过“义乌做旗子”预测美国大选，还真不能算牵强附会。其实早在今年5月，阿里巴巴全球速卖通上的相关数据就显示出特朗普在美国选民间人气并不低；而且不仅仅是“义乌做旗子的”，通过那些小商品的外贸数据，确实可以看出很多大事件的发展趋势。

在今年5月期间，当时中国的社交网络上就热传一条消息：浙江金华一家橡胶工艺美术厂，同时接到了共和党领跑者特朗普和民主党领跑人希拉里的面具订单，其中特朗普的面具订单已超过50万张，遥遥领先希拉里。该橡胶厂老板还大胆预测特朗普将是最后赢家，主动加大了特朗普的面具生产，准备囤货到大选白热化时大赚一笔。

根据阿里巴巴事后对这家橡胶厂的了解，发现当时由于美国大选刚刚开始正戏，订单量还没爆发，而在两党对决开始前，订单已经非常疯狂。从订单的情况更容易判读特朗普和希拉里之间谁的支持者更狂热。

阿里巴巴国际站解释称，这是因为类似面具这样的大宗采购商基本都直接来自国外大的贸易商、批发商。厂方则介绍说，这些贸易商的采购需求大多直接来自于当地政府、党派和财团，也有一些有组织的粉丝团。所以从某种程度看，订单数量体现了当地人对不同候选人的支持力度。

与此同时，来自阿里巴巴全球速卖通（AliExpress），也就是俗称“淘宝美国版”上的关键词搜索量，也能显示出普通美国消费者的倾向。阿里巴巴全球速卖通（AliExpress）在美国是排名前三的跨境电商平台，但和亚马逊、eBay不同，其特点是“中国制造”的集中输出地。从海外买家在速卖通上查询特朗普和希拉里的情况，可以洞察出美国选民的心态。

数据显示，从2月1日（初选开始）到特朗普成为共和党唯一候选人，他在阿里巴巴全球速卖通上的搜索次数、以及周边产品的销量都已经甩了希拉里几条街。再看相关产品页，特朗普也再次领先，在阿里巴巴国际站上，与特朗普相关的产品有11页，而与希拉里相关的产品只有短短3页。

此外，在阿里巴巴全球速卖通网页上搜索“Donald Trump T-shirt（特朗普T恤）”，就会出现各式印有特朗普的T恤衫，图案包括特朗普2016、象征稳重的共和党标志大象以及特朗普的竞选名言“Make America great again（让美国再次强大）”。值得注意的是，买家普遍表现得很热情，晒买家秀的、发表留言的比比皆是，而且留言绝大多数都表示支持特朗普。

特朗普的支持者穿着带有他姓名的T恤

相比之下，阿里巴巴全球速卖通上有关希拉里的T恤衫相对川普朴实许多，一般只印上了希拉里2016的字样或是她的头像，当然也有个别创意奇葩的T恤，但上面写着“对莱温斯基前男友的老婆说不”，也显出是了当地市场对此次选举的态度。

对希拉里不友好的T恤设计

在各类旗帜生产商眼中，通过订单数量判断谁的支持者更多也并非无稽之谈。浙江绍兴翔鹰纺织品有限公司常年生产各种国旗，公司负责人江先生说，之前曾接受过非洲部分国家大选、马来西亚大选的旗帜订单。他表示，从订单量可以直接感受到各个党派的实力：“100万的（订单数量）肯定不能跟1000万的比，说明粉丝人数和经济实力都很悬殊，我们有时候接完订单也会去查新闻看结果，实际上订单量确实可以大致预测到一些选举的结果。”他还表示，同样的预测在大型体育赛事中也很灵验。例如，在2014年的巴西世界杯中，订单量最大的就是德国的国旗，而德国果然夺冠了。

业内人士认为，类似义乌旗帜生产商的订单数量，以及阿里巴巴国际站和国际速卖通上的国际贸易订单数据和零售出口数据，其实都可以成为大数据分析的对象。结合人工智能等技术发展，用来预测一些竞赛结果，未必不是一种参考维度。例如，之前阿里云的机器人小Ai也成功根据大数据预测过综艺节目“我是歌手”第四季的冠军。

说完机智的义乌小老板，我们再来谈点严肃的话题：即将走马上任的特朗普总统，会怎样和我们中国打交道？在美国对外关系“版图”中，中国无疑是重中之重。未来，接手中美这对21世纪最重要的双边关系后，这位白宫新主人将如何绘制对华政策蓝图？中美关系今后将走向何方？

对华政策存在不确定性

在今年大选中，虽然中国并未成为热门话题，但是在特朗普的竞选语录中，“中国”出现的频率并不低。

他没少吐槽中国——“因为中国，我们失去了5万个制造业工作机会，甚至是700万个工作机会。”、“我们与中国的贸易是非常不平衡的，今年我们对中国的贸易赤字是5050亿美元。”

他也没少对中国放狠话——他誓言如果当选总统就把中国列为“汇率操纵国”并对中方产品征收45%的进口关税。

但是，他也很策略地自圆其说、留个余地——他强调自己并不是在对中国“发飙”，而是对美国领导人的“无能”表示强烈不满。

他甚至很“自相矛盾”地向中国示好——在今年4月底首次发表外交政策演说时，特朗普表示，如果11月当选总统，将寻求改善与中国和俄罗斯的关系，重新赢得两国的尊重。

这样一个零政治经验的总统，他的对华政策将呈现怎样的“画风”？

如果希拉里当选，尚能从她的从政履历中提取未来的参照系数。但是，特朗普在政治资历上却一片空白，目前只能从他在这次大选中的表态里寻找蛛丝马迹。

在同济大学国际与公共事务研究院院长夏立平看来，未来特朗普政府的对华政策不确定性较大。但是，可以预计，特朗普上台后，美国对中国的态度会较奥巴马政府强硬，对华制约一面会加强。“对华采取更强硬政策已成两党共识，即便希拉里获胜，也同样会如此。但是，强硬的表现形式会因人而异。如果希拉里当选，会更多表现在军事上，而特朗普的强硬一面会体现在经贸关系上。”

比如对中国纺织、化工、钢铁和橡胶等输美产品提高关税，从而保护美国产业和工人阶层利益。同时，也不排除特朗普在汇率方面向中国发难的可能。此外，如果《中美投资协定》无法在奥巴马任期内谈成，未来落入特朗普政府手中也恐前景难定。

复旦大学美国研究中心主任、吴心伯教授认为，由于特朗普此前并未过多阐述对华政策，目前还很难预判。但是，未来优先聚焦经济议题的可能性较大。由于特朗普的贸易保护主义色彩，也不排除与中国打贸易战的可能。但是，这并不表示中美经贸关系将受到冲击，最多只是发生局部摩擦。因为，破坏中美经贸关系损人不利己，这也并非美国本意，一些政策做法更多只是种手段而非目的。

在军事和安全领域，作为反建制派的特朗普，其主张也不同于传统共和党人。他认为，美国不该再扮演为盟友提供安全保障的重要角色。为此，他不主张为保护日德韩等盟友安全进行资源投入，希望后者自身承担更多防务费用，并威胁要撤出驻韩美军。但是，他又允许日韩自行发展核武，“这又是一大不确定性，亚太地区形势恐将发生重大战略变化。”夏立平说。

吴心伯则认为，相比希拉里重视传统地缘政治利益，特朗普会相对淡化地缘政治竞争。美国未来依然会重视亚太，但是对于奥巴马政府力推的“亚太再平衡”政策，特朗普会有所调整，而且会抛弃这种提法。不过，对亚太的军事投入将会继续，到2020年前将60%的海军和空军兵力以及6成战舰部署在亚太地区，这一既定决策应该不会改变。

同时还值得注意的是，美国未来亚太战略重心将转向东北亚，将重点解决朝鲜半岛问题，这也是来自特朗普顾问团队的出谋划策。相对来说，特朗普对南海问题的关注程度将会降低。

“前后不一”恐难免

从以往经验来看，美国总统在对华政策上，“上台前怎么说”和“上台后怎么做”往往并不一致。比如前总统卡特竞选时曾严厉批评中国人权状况，但中美两国正是在其任内实现关系正常化。前总统克林顿在竞选中也多次指责老布什对中国“过于宽容”，并在人权、台湾、知识产权保护等问题上频频向中国发难。但在克林顿执政的8年时间里，中美关系依然取得长足发展。

最明显的“前后不一”是小布什总统。竞选时不遗余力攻击中国，上台后的对华政策却发生戏剧性变化：最初视中国为对手，全方位施压，不久碰到撞机事件，中美关系更是坠入谷底；但是“9·11”事件发生后，中国捐弃前嫌，向美方致以慰问哀悼，并表示愿意协助救援，并愿与美方“加强对话、开展合作”，打击“一切恐怖主义暴力活动”，此后小布什的对华态度发生逆转，也改变了中美关系走向。在小布什任职期间，对华战略定位从“战略竞争对手”转向“战略伙伴”、中美高层互动空前频繁、两国还建立了战略经济对话和战略对话机制，是为中美战略与经济对话的前身。

所以，在吴心伯看来，特朗普执政以后对华是否强硬或者强硬到什么程度，并不是以其个人好恶来决定的，而是取决于具体政策环境、政策条件，特别是中美之间的互动。此外，特朗普未来对国务卿、防长、国家安全顾问以及外交团队的人事任命也值得关注，整个智囊团队也将左右对华政策的走向。

夏立平补充道，特朗普其人有三大特点：霸道总裁、等级观念和极度精明，这些个人特质不可避免会影响政策制定，包括对华政策。但是，这并不代表特朗普版的对华政策会与奥巴马政府的对华政策完全背离，短期内可能调整性偏多，但从中长期来看，依然是延续性为主。因为中美关系的性质决定了美国对华政策无法“任性”。而且，总统的决定还要受制于国会，尽管共和党在今年改选中大胜将控制参众两院，但是共和党不少建制派精英对特朗普很有意见，特朗普提出的议案能否在国会通过也是未知数。

中美关系基本面不会变

在近三任美国总统中，小布什和克林顿上任后，中美关系呈现低开高走态势，奥巴马总统8年之中则是“高低高”的马鞍形。那么，特朗普接掌白宫后，中美关系又会是怎样一番走势图？

吴心伯预计，和希拉里的“低开”预期相比，特朗普“平开”的可能性更大。这与中美力量对比以及所处时代背景的变化有关。

在克林顿、小布什上台时，美国相对中国还处于强势状态，因此在人权、战略方面向中国施加压力。比如说1993年克林顿入主白宫后，就将人权问题与“对华最惠国待遇”挂钩，使中美关系急剧恶化，其对华政策中的战略因素也日益明显。2001年小布什上台之初也将中国视为“战略竞争对手”。

到2009年奥巴马出任总统时，恰好赶上全球金融危机，美国经济陷入困顿，而中国已成为全球经济增长的亮点，美国需要中国的帮助。在这一背景下，奥巴马上任第一年就访华，使中美关系热烈开局。

如今，新一届美国政府又将面对新的态势，虽然美国综合实力依然领先，但中美之间的力量差距相比过去已然缩小，中国的经济总量已占美国经济总量的60%；与此同时，随着中国力量的上升和影响力的扩大，在全球治理上，美国需要中国的地方越来越多。比如在经贸问题和地区热点上，中国可以发挥切实作用。而且，对华关系并非美国新政府的优先课题，相比之下，解决内政问题倒是新政府的当务之急。这次大选凸显美国政治和社会的分裂，弥合裂痕、凝聚国家会是新总统上任后的首要任务。

夏立平则判断，特朗普担任总统后，由于对华制约一面会加强，中美关系预计仍会延续“低开高走”的传统走势。新政府一般会有6个月的内外政策评估，其中也包括对华政策评估。“两国关系会进入一个磨合期，估计会持续1到2年时间。”

在这段磨合期中，中美关系可能会存在一些不确定性或挑战。比如经贸摩擦。吴心伯说，由于美国商界抱怨在华经商环境，新政府可能会施压中国改善商业投资环境。另外，随着未来中国对美投资增长，在涉及收购个案时，美国会更加警惕，不排除以国家安全为由拒绝的可能性。又比如朝鲜半岛问题。夏立平也预判美国新政府的亚太战略重点将转向东北亚，着手解决朝核问题，因为朝鲜核导技术发展速度超出美国预期，已对美方构成威胁。一方面美方会考虑与中国合作，但不可避免会以承担更大责任为由施压中国。但是另一方面，特朗普此前曾表示要与朝鲜直接谈弃核问题。因此，在朝核问题上的博弈也将考验中美关系。

尽管新总统上台将给中美关系带来一些不确定性，但是夏立平认为，由于双方经济依存度高，中美关系的基本面不会变，会继续维持既合作又竞争的关系。

吴心伯也表示，总体而言，中美保持“稳中有进”的态势可以期待。中美关系在大局稳定的基础上将继续向前发展；在全球治理层面，处理传统与非传统领域挑战时，两国合作也不可或缺。尽管双方的竞争摩擦也将如影随形，甚至不排除因突发事件而导致关系出现紧张，但是，“中美关系的重要性决定其‘大到不能倒’，双方都会理性面对并处理这些分歧和摩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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