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一周】长三角：一幅画和一道题

在“1+1+1+1>4”的算式里，代表三省一市的是四个内涵不同的“1”，它们之间的叠加交融，才可能产生出预想中的“强强联合”。

回看上一周的上海，我们的目光，需要投向300多公里外的安徽芜湖。

上海、江苏、浙江、安徽三省一市的党政一把手，一周前齐聚此地，召开长三角主要领导座谈会；首届长三角一体化发展高层论坛、长三角区域污染防治协作机制会议等亦先后进行。

自去年6月1日的“上海会议”开始，延续十余年的长三角主要领导座谈会，就换成了这样一种高密度的开法：除了主要领导们的闭门会议，还配套召开多个工作会议、确定新的具体合作项目乃至举办论坛、安排实地考察……短短两天内，围绕“长三角一体化”密集安排各类活动，多少折射出长三角的合作浓度。

而此时，谈论长三角一体化的语境，又有了进一步的变化。

去年11月，习近平总书记在上海进博会上宣布支持长江三角洲区域一体化发展并上升为国家战略；今年长三角主要领导座谈会前，5月13日，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审议《长江三角洲区域一体化发展规划纲要》。

当前，长三角一体化在全局中的意义和分量日益凸显。而一体化发展如何实施，此前的设想和谋划如何逐一落地，将是眼下最大的看点。

“中央绘好了‘大写意’，我们接下来要画好‘工笔画’，一件一件抓落实、抓推进。”今年3月，上海市委书记李强在全国两会期间，曾就包括长三角一体化在内的中央交给上海的“三项新的重大任务”有过这番表态。

当然，确切算来，从上海到芜湖两次座谈会之间的一年里，这幅“画”的一些局部已经开始渐次成型。

就在上周，上海、杭州、宁波、温州、合肥、南京、苏州地铁APP实现扫码互通。同时，长三角地区政务服务“一网通办”正式开通，首批51个事项可在14座城市异地办理。

一个月前在上海召开的“2019年长三角地区跨省异地就医门诊费用直接结算工作推进会”亦宣布，在去年苏、浙、皖8个市级统筹区和上海市开展跨省就医门诊费用直接结算试点后，又新增9个试点区域。而到今年6月，江苏、浙江两省将实现市级统筹区联网全覆盖，安徽亦将在9月前把有条件的市级统筹区纳入联网范围。越来越多的“长三角居民”，将得以享受医保异地结算方面的便利。

一个地铁二维码，一个政务服务平台，一张医保卡，以及此前打通的多条断头路、建立的各种跨省公交线……一年间，类似消息频频出炉，已经折射出一体化合作的热度。

“工笔画”往往从小处着笔，而这些具体的“小事”，其实也不算小。在折射“项目化带动一体化”这个基本思路同时，每一个具体项目背后，都蕴含着不同程度的体制机制创新。

它们需要打破过往的隔阂壁垒，甚至要动一些“奶酪”，并在此基础上协商出一个突破传统体制的利益共享、责任共担的新机制。这种制度层面的创新突破，正是“更高质量一体化”所赖以构筑的制度性基础。

在这样的基础之上，更深层次的一体化合作，涉及发展理念和路径的对接。

此番座谈会和高层论坛等多个场合，李强曾几次提及一个算式：长三角一体化力争达到的效果，应该是“1+1+1+1>4”。

对三省一市来说，这个一再被强调的算式，也是一道待解的数学题。要获得“大于”的功效，三省一市之间，需要的不只是简单的“相加”，而是更高层次的“相容”和“相融”。

一年前，习近平总书记就长三角一体化所作的重要指示中就提出，推动长三角更高质量一体化发展，上海要发挥“龙头带动作用”，苏浙皖则应“各扬其长”。

一年后的长三角主要领导座谈会上，李强再次谈及自己对这两句话的理解，“核心就是深化分工合作，扬长避短，优势互补，实现错位发展、合作共赢，不断提升区域发展的整体效能和核心竞争力。”

他表示，长三角一体化，应是“合作与竞争兼具的一体化”，“既要在产业体系，基础设施，生态环境，公共服务等方面深化全方位、多层次的合作，持续泛化规模效应、协同效应、集聚效应，更要着力共建公平、公正、开放、包容的发展路径，形成百舸争流的生动局面。”

这里的竞争，显然不是倾向于短期、局部成果的同质化竞争——长三角的内部竞争，需要着眼一种更高层次的目标，并基于一种更高水平的开放市场。

在这个过程中，宏观的规划和布局，将发挥导向作用。亦是因此，在李强今年的讲话中，“分工合作”被作为重中之重特别提出。

“经济全球化发展到今天就是世界经济分工合作的产物，世界级城市群的形成和崛起也是分工与合作不断深化的结果。”李强说，“长三角地区有现在这样一个能级和水平，就是靠三省一市各自发挥比较优势，实现错位发展，形成更加紧密的区域发展共同体。”

显然，在“1+1+1+1>4”的算式里，代表三省一市的是四个内涵不同的“1”，它们之间的叠加交融，才可能产生出预想中“大于4”的“强强联合”效果。

李强为此阐述了自己脑海中的新“木桶理论”：“对于当下的长三角而言，最紧迫的不是简单的补短板，而是要贡献自己的长板，拉长自己的长板，贡献自己的长板，重新组成一个更大的木桶来盛更多的水。”

如何找到并拉长各自的长板，就是解这道“数学题”的关键所在。对此，作为“龙头”的上海，需在其中体现引导推动作用。而其导向的，应当是一个“共性与个性相得益彰的一体化”。

“个性凝聚共性，共性支撑个性，个性和共性兼容的一体化，必将是最生动的一体化。”李强说。这是长三角持续“变强”的奥秘，而若对照上海自身各区的发展策略，同样可以发现一种特别的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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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朱珉迕

微信编辑：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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