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8月3日下午,崇明区向化镇春光村“知谷1984”民宿内,刘庆招呼记者在气质古朴的圆桌边坐下,用搪瓷茶缸给记者倒上了一杯茶。尽管天气炎热,但“知谷1984”的院子里有一种别样的清凉,婆娑树影间,时间仿佛都慢了下来。刘庆是崇明民宿产业的“吃螃蟹者”,“知谷1984”由他自家的老宅改建而来,2014年动工,2016年底正式对外经营,这幢建于1984年的老宅蜕变成LOFT风格的现代民宿。从那时起,“民宿”逐渐在崇明成为热词,各类民宿在崇明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去年9月,上海崇明民宿协会正式成立,刘庆当选为会长。有统计数据显示,在疫情来袭前,上海的乡村民宿已有近500家,其中有约400家民宿集中在崇明区。明年花博会期间,这些民宿将成为接待海内外游客的中坚力量。崇明和民宿为何能互相看中?
在刘庆看来,崇明是全市最适合发展民宿产业的地方。崇明要建设“世界级生态岛”,这样的生态基础、产业导向非常适合民宿“自然生长”。
另一方面,崇明有很多闲置老宅,盘活这些老宅、创造新的价值是当地村民和政府的共同愿望。和大多数产业项目比,民宿是“游击”式的,投入相对较小,又能带来极大的正面关注度和传播力。崇明需要民宿,还有另一个重要原因:为乡村“正名”。“长久以来,很多人认为乡村是‘土’的,是‘不高档’的,去乡村玩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民宿作为一个乡村旅游的新兴产品,可以提供复合度很高的体验,有民俗文化、有雅致的空间、有美食、有故事,还有‘有趣的灵魂’,这些内容一定程度上可以改变人们对乡村的刻板印象。”“耘舍”是位于崇明区向化镇的一家民宿,主人刘扬是一名来自北京的设计师。几年前,她因一次偶然机会去了趟崇明,被生态环境吸引,决心在崇明营造她梦想中的乡村家园——不仅是自己的家,也是一个田园共享客厅,让更多朋友相聚,与更多“都市人”分享崇明的美好。今年4月,“耘舍”终于落成,7间客房分别名为“守清、守静、守平、守谦、守常、守拙、守璞”。在那里,人们既可以沉醉于宁静纯朴的田园景色,又能够享受标准化的酒店设施和管家式的贴心服务。刘扬告诉记者,选择在崇明开民宿,除了看中崇明的生态底子,还看中了由上海市区去往崇明一路上空间转换的“仪式感”。“由上海市区到崇明,需要经过很多城市空间的转换,要通过城市道路、城市高架、江底隧道、跨江大桥、乡间干道、乡村小路等各种不同类型的道路,时空转换的感觉非常鲜明。这种转换能让人慢慢形成‘拥抱乡村’的情绪铺垫,每次旅程都仿佛在经历时空穿越。”谈及民宿产业,至今仍有不少人有这样的观点:民宿好是好,但是赚钱难;热闹一阵、风光一阵后,有的经营者往往以亏损收场。做民宿,到底赚不赚钱?怎么才能赚到钱?刘庆告诉记者,要回答这个问题,首先要把民宿分类,不同类型民宿的经营模式和“赚钱之道”并不相同。目前,崇明区广义上的民宿主要可以分为四种。
第一类是“原乡民宿”,即本乡本土的村民自掏腰包改建自家老宅,有客人时接待客人,无客人时自己也在里面居住。
第二类是“农庄”,经营者承包了上百亩土地后主要从事农业生产,而自家宅基地或者租的农宅正好在此区域内,符合政策标准,就把宅子改造成了民宿。
第三类是开心农场,如香朵、东禾九谷等,农场经营者须以租赁房屋或吸纳农民入股的方式获取当地一定数量的连片农宅使用权,要在农宅周边租赁一定面积用于农业生产的土地,还要吸纳村民就业。
第四类是社会资本进入乡村后以村组为单位整体承租农宅改造民宿。“对于‘知谷1984’这样的原乡民宿来说,‘赚不赚钱’是一个伪问题。这类民宿的经营压力并不大,甚至不少人并不是奔着‘经营民宿’这个目标去的,本质上只是装修自家的老房子。这类民宿没有房租成本,投入的装修费用都用在了自家宅子的改造上,因此普遍比较‘笃定’。”刘庆告诉记者,目前崇明民宿中近7成是原乡民宿,这些民宿的抗风险能力较强。其他几类民宿怎么赚钱?在不少民宿经营者看来,目前上海乡村民宿的客人以“都市人”为主,要让这群对价格敏感度较低的客人愿意留下来消费,需要想尽办法提升他们的入住体验,给他们留下有特色的“乡村”印象。中兴镇的“久居”民宿,由多栋民宅改造而成,属于上述第二类“农庄式”民宿,民宿主人印刘琼是个“80后”崇明姑娘,别人喜欢叫她印子。除了租下几栋邻居的房子,她还把门前100亩的流转土地租了下来,种树、种花、种菜、建草坪、建游乐设施。“租了三栋房子,合同签了20年,租金10年一付,一栋房子1年租金4万元,一共120万元;100亩土地的租金也一次性付了10年,一共150万元。算上其他装修、改造、设计的费用,前期一共投入了1500万元。”这么大的手笔,在崇明民宿经营者中并不多见;而印子的经营理念,也和别的民宿经营者不太一样:“民宿赢在人情味与体验性,并不是所有客人都是文艺、小资的,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安安静静喝茶发呆,也有人喜欢热闹,喜欢在乡村能享受到城市的生活品质。我在崇明长大,知道乡下什么好玩、也知道城里人爱玩什么,两者结合起来才有更好的效果。”在“久居”,印子开了一间看似与民宿的“常规气质”格格不入的KTV,“在民宿里开KTV”的模式原本被一些人不看好,如今这间KTV的利用率却极高。此外,印子还准备把休闲体育融入民宿经营中,比如打造五人制足球场、卡丁车场、水上桨板等。其中,水上桨板的码头正在建造中,预计今年9月份可以投入使用。印子说,“久居”也得到了政府的大力支持,通往“久居”的数百米柏油路、民宿外的小河水岸、餐厅外的停车场,都是镇里帮她做的。印子告诉记者,今年4月复工以来,“久居”的住宿营业额月均在12万元以上,7月份的住宿营业额达到了22万元,房间住宿率达90%,餐饮营业额月均25万元左右。刘庆告诉记者,一场疫情让更多人了解了崇明民宿,最近几个月,选择到崇明民宿来“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游客络绎不绝,“知谷”、“逅院”等民宿预约房间都要提前两三周。“久居”的生意更是呈现僧多粥少的局面,印子还把自家的一部分生意介绍给了周边其他民宿,仅7月份,她介绍出去的已成交房间就有48间。尽管生意很火,但刘庆并不认为崇明民宿目前已是成熟产业。“民宿的规模效应很重要,我认为崇明全域的三星以上民宿达到1000家以上、每家一年至少有100万的营业收入,这个产业才算形成。区文旅局集中创建150家星级精品民宿是很好的发展契机,不少人的创业热情被点燃,这是好事。未来,崇明可以朝着‘民宿岛’的方向发展。”印子告诉记者,要让民宿从“盆景”变成“苗圃”和“森林”,各家民宿必须抱团发展,走差异化路线,为游客提供更丰富的体验。她认为,“崇明民宿”可以作为一个整体品牌统一对外,内部再进行资源整合调配。目前,崇明已出现了专门的民宿运营方,协调客源和房源,让供需两端精确匹配,统一的App订房平台也正在开发中。“我对市场持乐观态度,背靠上海这个消费市场,只要做好产品,就能得到市场的青睐。不过,人们的消费理念在不断升级,民宿从业者的经营理念必须跟得上,要不断创新,如果只是‘吃老本’就会被淘汰。”刘庆说。以“知谷”为例,几年前就已和知名厨师合作,打造中西合璧的餐饮产品“飨宴1984”,食材大多以崇明本地农产品为主,推出了不少创新菜。“花无缺”,就是“知谷”新近创新的菜品:把花菜的“花”削掉,留下花菜杆,轻度腌制后做成爽口的冷菜。“花菜原本是普通的食材,经过我们的创新后,配上娱乐化的命名,已成了很受欢迎的网红食品。”刘扬认为,崇明民宿应该走精品化路线,但这种“精品化”并不仅仅体现在价格上,而要在服务和体验上能带给游客全新的感受。“民宿不仅仅是‘宿’,在这一方空间内,应该承担更多的交流互动功能,把瑜伽、崇明土布、茶道、烘焙等文化创意元素融入进去。”如今,崇明区已初步形成建设镇虹桥村、竖新镇前卫村、竖新镇仙桥村、绿华镇绿港村等多个民宿集聚区,涌现出“也山花园”、“知谷1984”、“逅院”、“黑森林”、“久居”、“颐一”等一批精品民宿。崇明区文旅局相关负责人告诉记者,崇明将借明年花博会的契机,加快推动生态民宿产业发展,届时全区中高端民宿将接近200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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