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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被刺痛,有人被激怒,《我的姐姐》这次又冒犯了谁?

上观新闻 2021-10-13

The following article is from 检票员甲 Author 上官十九妹


在这个故事面前,有人把口罩哭成了面膜,也有人气到肺炸。

但不管是哪种情况,电影都让你共情了。

这是一个讨论父母死后,姐姐该不该抚养弟弟的故事。

不管你是否承认,这是一个需要和鼓励女性发声的时代。而最早发出声音并希望引起大家注意的,总会纠缠着争议。

截至4月7日21时31分,上映第6天的上海出品电影《我的姐姐》票房突破5亿元。猫眼预估其最终票房为8.73亿元,可以称得上小爆了。


《我的姐姐》还成为了今年清明档票房冠军,并打破中国影史清明档观影人次纪录、中国影史清明档票房纪录、中国影史清明档影片单日票房纪录等多项纪录。



不算大卡司、大制作,在此之前,可能谁都没预料到《我的姐姐》会有今天这样的成绩。


选择冒犯

成长于重男轻女家庭环境中的姐弟俩,原本关系冷漠疏离,但在父母车祸离世后,姐姐面临着抚养弟弟还是追求个人独立生活的抉择。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择?


电影里,姐姐安然已经被父母亏欠了太多,一心考研去北京追求梦想。面对突如其来的弟弟,她第一反应是排斥,并且拒绝亲戚的道德捆绑,决定将弟弟送出去领养。

养了弟弟,她未来的人生可能就毁了。更何况这个弟弟是父母在开放二胎政策下瞒着她生的。


有血缘关系,就意味着亲情和责任吗?

姐姐一开始的选择让很多独生子女一代的女性有共鸣。编剧游晓颖坦言,2015年二胎政策的放开和身边一些朋友的经历,触动她去探讨由此引发的亲情撕扯和碰撞。

有人扒出了疑似的原型——一篇8年前的长帖《父母去世后,我把两岁的弟弟抱养了出去》。当年发帖的女孩卖掉了名下的两套房产,没有给弟弟一分钱,还将弟弟送到农村抚养,并立下字据永不来往。

就在前不久,还发生了00后女孩抚养三个弟妹压力太大跳河轻生的新闻。



游晓颖喜欢去网上搜索类似的新闻,也会翻看网友的评论,并把这些东西消化后,通过艺术加工呈现出来,但她也说——

“电影的原型有很多,不是特定的某一个原型。”

这样的电影也许早该拍了。就像有观众在看完点映后感同身受:“姐姐在家中不受重视、被人支配的情况在现实中太多了。”


但在电影中,最终姐姐接受了弟弟,重新意识到亲情血浓于水的意义。

豆瓣上给这部电影打低分的评论里,大都觉得结尾成为败笔,毁了姐姐独立女性的人设。“结局是这样,这部电影的意义又是什么?”

甚至有人联想起“我一定要给继宗生出儿子”的《娘道》,称这部电影为《姐道》。


《我的姐姐》里,的确有一个符合“姐道”的角色——姑妈。演员朱媛媛言简意赅地总结了其角色特点:“她将为家人付出变成人生的功课。”

为了弟弟,也就是安然的父亲,姑妈放弃了读大学的机会,放弃了自己的事业。

面对新一代的姐姐安然,姑妈以长辈口吻道出无数女性的命运旧脚本:“长姐如母,你现在首要的任务就是要把你弟弟好好养大。”


《我的姐姐》里的冒犯感,相比于父母的偏爱,也许更多来自于“长姐如母”,它让女性承担了本不该承担的角色,也让很多人无法共情安然的选择和与弟弟的亲情。


电影其实是开放式的结局,最后姐姐是否在抚养书上签字并放弃去北京的机会,没有明确交代。

游晓颖说:“我们更想让大家看到姐姐经历和遭遇的这一切,至于最后的选择是什么,看完电影每个人会有自己的答案,这部电影不是要指导任何人的生活。”

导演殷若昕也表示,作为创作者,还是想让大家看到这个女孩所代表的故事,而不是强行圆满。“是否抚养弟弟,每个人可以有自己的理解。其实你的经历和价值观,以及对剧情的感知会决定你对结局的倾向。”


所以,一部分的观众看到了认命,一部分的观众感动于亲情。

还有人觉得结局根本是不开放的,姐姐看似有选择,其实没有自由。

这让人想起近日播出的全女性脱口秀挑战节目《听姐说》里,演员热依扎大大方方地分享了为人母的快乐和烦恼,但让人感受不到脱口秀的乐趣。


说到底,脱口秀是冒犯的艺术,要能像杨笠那样对着观众狠狠开出一枪,再等着有人自动站起来接住子弹。

将《我的姐姐》批之为《姐道》,也源于那种冒犯感。

是世界吻我以痛,要我报之以歌;还是世人皆负我,举世皆可杀,你从结局里读出的选择,正是你站起来去接的那颗子弹。

这部电影所引发的社会思考和讨论,不亚于杨笠的脱口秀。


消解尖锐

《我的姐姐》用写实的情感搭建起一个传统内敛、矛盾不断但爱常在的中国式家庭。

稍显出戏的,可能是片方将故事发生地设定在成都,几乎全员成都方言。


据说,饰演姐姐的张子枫为了苦练成都方言,随时随地用成都话与大家交流,就连拍戏意外切伤手指时,下意识蹦出来的都是方言。

电影看到一半,十九妹忍不住去查了下四川的男女比例。

根据《中国统计年鉴(2020)》数据,2019年全国31个省区市中,四川以96.7的性别比位列全国性别比最低的地区,也是唯一一个女多男少的地区。

这恰恰说明了,四川很可能是全国重男轻女现象最轻的地方,更何况省会城市。


如果故事发生在大鹏《吉祥如意》里那个冰天雪地的东北小镇,也许会更让人有真实感。

游晓颖曾在接受采访时表示,最早剧本里的背景设定在一个较偏远的矿区,在修改过程中,故事背景改到了成都市,因为成都是她的家乡,她熟悉那种潮湿的环境,更适宜她去书写故事里的烟火气。

也许是熟悉的故乡烟火气,让影片逐渐从尖锐的现实冲突滑向了温情的尾声。


这也正是殷若昕想要的,“(选择成都)会消解掉一些故事可能会带来的尖锐,我不想去故意刻画尖锐而是想告诉大家这个故事就在我们身边,这就是你身边的一个人。”

忽然想起来,另一部上海出品电影《刺杀小说家》的开头,也有一个拼命保护弟弟,宁愿牺牲自己也要让弟弟活下去的姐姐啊。


可是当时并没有觉得有气或是有泪,她只是一闪而过的配角——

姐姐对弟弟的牺牲和付出,我们早就选择了默默接受。

这也许更加显现出,《我的姐姐》里,那并不激烈的控诉和拒绝的意义。

导演殷若昕和编剧游晓颖都是女性,她们为电影注入了女性的温度和力量。

游晓颖记得一件让她开心的小事——

有一天,执行导演说,“我觉得这一稿‘姐姐’出来之后,我比之前喜欢她了。因为她终于没有那么犟了。”

游晓颖半开玩笑地对他(请注意,是个他)说:“我的姐姐不是为了让你喜欢的。”

如果只是奔着讨好观众的态度,也许《我的姐姐》会有另外的结局,如今的温情和矛盾,也给了电影更多思考空间,给了用不同视角验证对姐姐看法的机会。

而殷若昕自己,这位导演,基本上每天在监视器前都会哭……

她有时在片场会反应过来,自己就是一个“姐姐”。


拍摄姐姐跟姑妈走心谈话的那场戏时,剧组里有个“铁石心肠”的男人也哭了。

能够用“长姐如母”言论气到观众的姑妈,也能说出“套娃也不是非要装进同一个套子里面”的金句,暗示姐姐可以有自己人生的选择。

这是姑妈对姐姐的疼惜,是两代姐姐之间的和解,也藏着影片最大的泪点。

姐姐像是一个女性的统称,她可以不是妻子,不是母亲,但总可以成为姐姐。

我们需要感谢去年超级火的综艺《乘风破浪的姐姐》,赋予了姐姐这个词成熟女性的美好含义。


也要感谢《我的姐姐》,在大银幕上,她们又进行了一次成功的发声练习。

那么问题来了

你能接受一个比自己

十几岁的弟弟或妹妹吗?

看看上海市民怎么说



你也可以参与投票



本文来源:“检票员甲”微信公众号

作者:上官十九妹、解放视觉

微信编辑:泰妮

校对:佳思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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