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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应义:我在害怕什么?一个社工觉察自我的小故事

2017-06-13 张应义 社工观察

文/东莞隔坑社区服务中心见习督导 张应义


从事督导一线社工的这几年,我工作压力特别大。我想大部分社工督导在刚开始也有同样的感受。对于这种压力,大家都习惯性的总结为自己经验不足、能力有所欠缺、复杂环境的变化等。我也是这样子认为,并且通过很多种途径去减压,如朋辈、督导、机构的支持;外出运动、听音乐看电影等。这样治标不治本的减压方式,倒也可以起到一定的作用。最近一年来,在见习督导培训中,我不断的接触行动研究、自我探索、意象对话等,让我开始慢慢意识到,我的某些压力和情绪,其实不仅仅来自于工作本身。


在接触几期的培训后,我也开始慢慢的去看自己的生命历程、看内心深处未被发现和触及的地方。当我有了情绪和压力时,我就会思考。他们是怎么来的,来自于哪里?它们要去哪里?它们是如何去的,怎么到达新的地方,新的关系又是如何被影响的……


当我开始用这样的思维去看待问题时,我发现理清了很多的负面情绪,也释放了一部分压力。对于这样抽象的东西,还是从举例中来看看,我是如何在关系中去看待自己,如何觉察到自己的。


一件小事:感觉得不到的认可来自哪里。


之前的一次督导考核里,其中一部分是打分制度。我们会被自己所督导的同工、香港督导、机构打分,通过分数高低来评价督导工作的成效和晋升参考。和我同一个机构的督导相比,我在香港督导和机构那里,得到了最高的分数。但在同工那里,我得到了最低的分数。这个结果让我很那接受,我认为如果机构和督导给我打分最低,我能接受,我会认为是自己专业能力不够、管理能力不足;但是所督导的同工给我打分最低,我就不能接受了,我认为我平时对这些同工们非常好,偶尔还会迁就同工,就是一个好好人的督导。这样的督导怎么可能分数是最低的呢?怎么同工就那么没有人情味呢?我当时很郁闷,有一些负面的情绪出来了。


从这个案例中,我当时为什么有负面的情绪,表面上看是同工不讲究人情味,没有给我打到我满意的分数。但事实上,这来自于我小时候的一些经历,来自于我对成功的一些看法,这样成长的经历和主流的文化在影响着我的判断,同时也影响了我的情绪。我从小就和爷爷奶奶一起生活,是一名留守儿童。但爷爷奶奶管教严厉、典型的家长权威式管教。我渴望得到家人、朋辈、老师的爱,但偏偏得到的是爷爷奶奶的责骂、朋辈的欺负、老师的惩罚。所以我开始学会了听话、做别人喜欢的事情来讨好身边所有的人,这样我就能安全的生存下去。这样的生存模式一直影响着我,直到现在。无论是对于工作还是人情世故,我都是讨好型的好好先生,我害怕打破这种表面和谐的关系,小心翼翼的维护着每一段关系,总是承受着多方的压力。另外,我努力的工作,希望从工作中可以获得认可和肯定,来弥补我小时候所缺失的爱和安全感。


这样来分析,就能看出一些端倪来了。我认为机构和香港督导给我打分高,我能接受,那是因为我把机构和香港督导当成了权威,当成了小时候的爷爷奶奶,他们的话是圣旨,是不能反抗的;我认为同工给我打分低不能接受,也是因为我觉得我对同工非常好,同工就应该要回报我,不能给我打很低的分数。这是来自于讨好型的人生经历,只要我讨好了他们,就会能安全的生存下去。当我付出和讨好之后得不到同等回报,我就愤怒、生气,认为这是故意在报复我,负面情绪就出来了。当我把这些压力情绪和过去的成长经历、我的主流价值观联系起来时,我看到了真正的自己,我是一个内心自卑、没有安全感的人,我要通过这些所谓的认可和肯定去建立信心、建立安全感,以此来求得存在感。


当我真的能理清这些关系的时候,我反而不焦虑了,压力没有那么大了。我为什么能要求别人同等的对待我呢?别人有选择的权利。再说,别人给你打分低,或许是对督导的要求很高,并不是自己的能力不足,为什么不好的总要往自己的身上揽呢?即使真的别人不认可、不肯定,那我还是我,也没有必要去难过、去给自己增加压力。人总是对未知的东西感到恐惧和害怕,当真相出来时,我不再害怕。小时候的我没有能力给自己安全感和爱,但是现在长大的我可以给到自己安全感和爱,不再需要别人的给予和评价去肯定自己。这段新的发现和探索,让我开始重新认识自己、面对自己、接纳自己,跳出自己的安舒区,重新去拥抱那个小时候无力无助的小孩,重新去建构一个强大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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