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前

山坡上的坚果树是问天的行伍

转弯

山谷里高大的核桃支起苍苍帐篷

直插隧道

飞驰的思绪射向疆土的靶心

受莫名的兴奋和烈烈的风驱使

由蜿蜒明灭延宕的遥远

把我送至你面前

山脊线、河谷和沃野平原

仙人山率领的层峦叠嶂如画

南汀河舒展着她的笔墨和柔媚

天空澄澈融化一切

雨，是栖息在叶子上的水

风吹草动

飘飘洒洒边地的滚烫与忧思

眺望对面的城郭、土地和人民时

戍边人老雷表情平静一言不发

他的肩膀宽厚头发灰白

支部书记的身份头衔

为他此刻的安详穿上铠甲

他和我谈论鸡血李、火镰菜和豆米枇杷

直到狼烟化为炊烟

他雕塑般的身躯遮住山巅黑黢黢的碉堡

这里曾是帝国的强弩之末

是汉楼船、唐铁柱、宋玉斧和元革囊

和南明仓皇疾走的背影

这里曾是土司佛爷们觊觎的天下

也曾被愤怒的炮火震撼熏染

在远征军垒起的工事废墟前

耿耿的郁结差点将我压垮

不要轻易开启一段江山

它过于明亮的容颜太令人挂怀

哪怕只是地图上微不足道的点点

也已被堪舆师的脚步反复标注

凭栏在宥

足以让胸中的星火燎原

让没来由的雨水模糊双眼

而如今

一寸光阴默会一寸江山

雾霭在进行隆重的仪式

我听见历史的签字笔划出界线

在方寸与山水激荡洗礼后

黄花在野

云霞入梦

我采撷一束丘壑归来